《给秦先生的第七封情书》山边童谣

11、模糊了你暮色里的眼神，比最轻的晚风还动人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狭小的空间里，江雨春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倒是秦寄李很放松地靠在座位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江雨春被挡风玻璃上的雨滴模糊的侧脸。
　　很奇怪，秦寄李想，江雨春似乎一点都没有老，他那张娃娃脸还是那么可爱，似乎这七年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江雨春似乎有点紧张，抿着嘴，有些严肃地看着前面的路。红润小巧的下唇被主人的牙齿无情的蹂躏，可惜，秦寄李有点遗憾，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很温柔的轻轻舔舐，然后勾着江雨春的小舌头，看着江雨春被他弄得眼泪汪汪才能停手。
　　秦寄李轻笑出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吓了江雨春一跳。他眨着眼睛侧过头看了秦寄李一眼，又有点好奇又有点羞涩。
　　秦寄李坐正身子，朝江雨春那侧偏了偏，装作很好奇的样子盯着江雨春，江雨春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问：“你看什么呀。”
　　由于秦寄李离的太近，江雨春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他耸动了一下鼻子，又装模做样的咳了咳。
　　秦寄李问他：“江部长今天带我去吃什么好吃的呢。”
　　江雨春把窗户降下来了一点，让外面吹进来的细雨给他的脸降降温。他努力回忆着这家粤菜馆有什么好吃的，一个一个报着菜名，说完之后，他用他认为极其有诱惑力的声音说：“很好吃的！我去吃过很多次，真的。”
　　车内没有开灯，江雨春开着的窗中伴着雨丝吹着他的黑发，街上的灯光绕过他的鼻梁，那湿漉漉的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却对秦寄李闪着光，比那晚星还要亮眼。
　　秦寄李今晚笑了很多次，但是这次似乎格外珍重，他点点头，说：“我当然相信你。”
　　窗外下着斜斜细细的小雨，淋湿了城市中的每一个地方，在暮色中，每个人都变成了虚虚的剪影，像是油画中画家随意一模的灰色颜料。
　　秦寄李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冰冷的车窗，他透过反光，看到江雨春一个模糊的侧脸，他突然觉得，这些年，过的也没有那么痛苦了，他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一个普通男人，因为他的爱人，在这几年的岁月长河中，不计代价地等待他，那个自矜而又那么美好的人，那么爱他，爱一个其实软弱的秦寄李。
　　车子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看着古香古色的建筑。
　　停了车，就有一个穿着旗袍的高挑美女将他俩引了进去。
　　秦寄李看了一眼前面的旗袍美女，低了头轻声说
　　“江部长的平时的生活很是小资。”
　　江雨春一下子就红了脸，最后只能憋出干巴巴的一句没有。
　　秦寄李没有再说话，只是嘴角弯了弯，像是小孩子揪了自己喜欢小女生的辫子一样。
　　大厅中分出了一个一个带着竹帘的小隔间，抬头挂着一个带着黄穗的小红灯笼，纸皮上还用黑墨写着几句古词，字迹苍劲有力，如袁宏道在《入盘山》中写道：“瘦骨间青脂，苍劲有馀媚。”
　　不远处有流水小桥，几座假山后透出几分翠色来，一旁圆台上有一轻纱蒙面的女子，步摇微颤，翠珠点钻，古琴声声。
　　旗袍女子将他们引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隔间，竹帘上写着“颂春居”，很是文雅，
　　入眼是一个四人座，江雨春一瞬间脑瓜子转的飞快，他侧身让秦寄李上前，眼巴巴地看着秦寄李选位置。
　　可惜，天不随人愿，秦寄李微微一笑，捏住江雨春黑发下的后脖颈，像是提溜着小狗一样，把江雨春扔到了里面的座位。
　　江雨春虽然面对秦寄李难免还是保留着小孩子的性格，但到底也是见过市面的人。
　　虽然微微有些扭捏，但是过了几秒就心安理得的蹭到秦寄李身边和他一起点菜了。
　　秦寄李看着江雨春白白嫩嫩的爪子在菜单上东点一下，西点一下，温声软语凑在耳边，突然就有个念头。
　　一只许久未见的小狗，由于不知道你还要不要他而只敢在你身边哆哆嗦嗦地摇着尾巴，可怜兮兮地呜呜叫，可是亮晶晶的黑眼睛已经在说着：快来抱我，快来亲我。而你却害怕你自己的思念吓到小狗，而一直隐忍地看着那只可爱的毛茸茸的小狗耷拉着耳朵，在你身边转来转去。
　　秦寄李暗自在心里嗤笑一声，笑自己的虚伪。
　　明明想念在身体里已经快要爆炸，明明只要转过头去搂住身边的人，等着他呜呜咽咽说着对自己想念的控诉，却还要在这里吃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心思吃的饭。
　　不，或许是一个人。
　　秦寄李眼睁睁看着江雨春眼睛发亮地点了八九个菜，然后又加了三碗米饭。
　　秦寄李都快气笑了，他往后靠在靠背上，眯着眼睛看着江雨春。
　　其实现在的气氛很是暧昧，两个人就隔着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连西装衣角都碰到了一起。
　　有些昏黄的灯光罩在两个人的发丝上，像是糊了层蜜糖。不远处幽远婉转的琴声传来，惊得江雨春出了些汗。
　　他的掌心黏黏糊糊的，可是空调冷风又直往他衣袖里钻，他不住的舔着自己的唇珠，舔的它变得亮晶晶的红，而秦寄李的眼神直白而又隐秘，恍惚间江雨春羞耻的觉得他在秦寄李面前连衣服都没有穿上。
　　忽然，秦寄李随意地捏了捏他的脖颈，冰凉的触感惹得江雨春打了个寒颤。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江雨春有些自暴自弃的想，但是他心里又带着甜蜜的期待，从见到秦寄李的那一刻，他或许就一直在等现在。
　　果然，江雨春紧绷的心在古曲最后高潮的几声遥指后，终于断了。
　　秦寄李把原先捏着他后脖颈的手绕到江雨春的脸颊旁，轻轻的把他的脸转过来。
　　江雨春颤抖的睫毛和红润的脸颊是伊甸园里最有诱惑力的苹果，秦寄李决定摘下它，就现在。
　　所以，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