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往事》放鹤剪剪

39、第三十九章

　　院内众人的话题不知从何时变成了讨论美景，李若风兴致极高的追问众人都去过何地。赵金宝没有去过什么知名景点，说不上一二，只说：“家乡就是美的。”
　　沈君容也不说不上走过秀美山河，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山间景色，以及渝州的花灯节。
　　李若风听到花灯节，双眼一亮，忙追问沈君容那渝州的花灯节是何模样。
　　沈君容忆起那趟渝州之旅，沉默须臾，说道：“渝北地方，已然成了宗教活动，地方官员假公济私，中饱私囊，蒙骗百姓……”
　　听到沈君容的所见所闻，东方朔站在原地，待沈君容说完方才出声：“那当真是遗憾，倒不妨今夜一同去星湖游船，诸位意下如何？”
　　李若风自是不捎说；益生听闻可以在水里看星星，登时两眼放光；赵金宝则是表示愿意同去。
　　沈君容本是无意前去，现下倒是不得不去。看着兴奋不已的益生，沈君容对东方朔抱拳说道：“那便承王爷好意了。”
　　东方朔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要先去安排一下，让众人先稍候片刻，随后就独自离开了。
　　院子里现在站了六个人，院内的石桌显然坐不下。赵金宝还在向益生解释着游湖大致是什么样子。顾准跟李若风见面少不了拌嘴，周温宇则是站在顾准身后，眼神落在了沈君容身上。
　　沈君容也察觉到了周温宇的目光，站起身来，冲着周温宇抱拳。周温宇回以一礼，表情爽朗，说道：“听闻沈兄弟会些拳脚功夫，不知……”
　　“他不知，你问我便是。”顾准直接出声打断了周温宇的话，瞪了一眼周温宇。
　　沈君容让顾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说道：“子澜多虑了。”
　　顾准还欲说什么，看到沈君容脸上的表情，顾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沉默一瞬，说道：“莫要受伤了。”说罢无声看了眼周温宇，而对方也正看着他。
　　沈君容刚想把随身的佩剑放下，就听周温宇说：“沈兄弟用剑无妨。”
　　沈君容放下剑，眯眼看向周温宇，笑道：“不过些花架子，地窄位小，用剑反而危险多余，一些不入流的拳脚功夫，还请周大人指教。”
　　周温宇往空地位置走去，反身向沈君容说道：“指教不敢当，不过以武会友，点到即止，沈兄弟，请。”
　　沈君容也毫不客气，直接就一拳向着周温宇面门打了过去。周温宇立刻抬手隔开了沈君容的拳头，沈君容当即将拳化掌，打向周温宇的肩膀。周温宇平侧手肘，向上一抬，化解了沈君容的攻势。
　　沈君容另一只手化作手刀，砍向周温宇的侧腰。周温宇抬臂挡开了沈君容的手刀，顺势握拳向沈君容的胸口打去。沈君容一个扫堂腿，攻向周温宇的下三路，躲过了周温宇的攻击。周温宇脚下横迈，接下了沈君容的扫堂腿，盯着这一瞬的空档，一拳向沈君容打去。
　　沈君容反应极快，瞬间卸力，躺倒在地，躲过周温宇的一击后，立刻翻身向后跳去，拉开与周温宇的距离。
　　不过方才几招，沈君容已然看出周温宇实力不凡，拳风狠厉，显然是内力匪浅。沈君容现下穴脉受阻，内力不畅，就是个厉害的普通人，要与周温宇对打属实有些不利。还未待沈君容细想，周温宇又打了过来。
　　沈君容避着周温宇的拳头，以退为进，考虑着如何以巧取胜。周温宇的招式大开大合，多似佛家拳法，直来直去。看穿这点，沈君容借力化力，不接周温宇的攻击，也不再去主动攻击。
　　周温宇似是看穿了沈君容的想法，突然收了招，说道：“此地空间太小，施展不开，不妨换个地方，再比过如何？”
　　沈君容面带笑容，说道：“周大人怕是忘了，王爷方才说要去星湖赏景一事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身为赵大人的手下，理应以大人的安全为上，不能这般离去。”
　　似是没听出沈君容的弦外之音，周温宇看了眼沈君容，惋惜道：“此地拥挤，未见沈兄弟全力，可惜。”
　　“周大人也尚未尽力，倒也不必遗憾，待来日得了空闲，沈某定与周大人打个尽兴。”沈君容微表歉意，随后问道：“周大人出拳苍劲，不知习得何种派系？”
　　“并无什么派系，不过武家出身罢了。”周温宇说罢又握起了拳，对沈君容说道：“沈兄弟，继续。”
　　看着已到面前的拳头，沈君容一个侧身躲过，二人又切磋了起来。
　　顾准的注意力全程都集中在切磋的二人身上，对李若风挑衅的话语皆是敷衍回应。李若风站起身，趁顾准走神，一个弹指弹在了顾准的脑门上。
　　顾准吃痛回神就看见李若风那一脸坏笑，恨声道：“李、若、风！”随后立刻去抓李若风的衣领，想要打回来。
　　李若风瞬间往后一步，躲开了顾准的手，嘲笑道：“真笨。”
　　顾准气的牙痒，甩了甩袖子，骂道：“粗俗无礼，没有教养！”
　　李若风听到这话，当即挽起袖子，又准备去偷袭顾准。顾准这次反应了过来，立刻反手抢了先机，给了李若风一个脑瓜崩。
　　看着李若风捂着脑门，顾准大笑出声。还未得意片刻，跟在李若风身边的小猴突然跳上顾准的肩膀，对着顾准呲牙咧嘴。顾准慌忙抬手去抓，那小猴动作更快，抽掉了顾准的发带，跑到了树上，对着顾准就是一顿拍手乱叫。
　　顾准气急败坏，站在树下想要伸手去抓那小猴。小猴动作敏捷，迅速换了更高的位置，顾准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冲李若风说道：“你能不能管好你的猴子？”
　　李若风揉着脑门，给了小猴一个赞叹的眼神，说道：“万物有灵，它无非护主心切，你怎的动这大肝火？”
　　赵金宝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益生则是紧紧捂着自己的脑门，偷偷环顾四周，生怕下一刻自己也挨上一下。
　　顾准气的笑出声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它犯下的错，自然由它主人替它担了好了。”说罢就转身去抓李若风的耳穗。
　　李若风慌忙捂着耳朵，躲到赵金宝身后。顾准不依不饶，追着李若风跑。二人就围着桌子转着跑。眼见李若风要被追上了，树上的小猴直接将手上的发带扔了，准备去帮李若风。顾准立刻脚下一转，伸手去抓空中的发带。
　　微风拂过，吹起了将要落下的发带，水绿色的发带乘着风飘向远处。顾准慌忙去追，如瀑的长发随风而动。周温宇脚下一点，轻跳起身，接住了空中飞扬的发带，看向不远处的顾准，对方也正看着他。
　　一直看热闹的赵金宝与益生猛地拍手，直呼周温宇厉害。
　　大抵是风动，顾准的耳朵有些发热，快步走向周温宇，一把夺回自己的发带，将散落的长发从新绑好，表情极不自然的说了句：“多谢。”
　　周温宇刚想说什么，顾准就直接转身走向沈君容，二话不说就将沈君容拉到了一旁。周温宇看在眼里，哑然失笑。
　　莫名其妙的被顾准拉走，沈君容想要开口问顾准原因，就听顾准先开口道：“君容打了这么久，兴许也累了，不如陪我弈上一局。”
　　沈君容看着眼前的顾准，又转头看了眼周温宇，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问起顾准：“既是对弈，为何不找赵大人跟李兄弟。”
　　顾准一时语塞，张口便说：“他们不懂棋。”
　　李若风的声音从背后幽幽传来：“你又未曾与我对弈过，如何知道我不懂棋？”
　　顾准瞪了眼李若风，不想搭理他。
　　李若风颇为不服气，轻嗤道：“怕不是弈不过我，故意找的借口？”
　　“口气倒是大，你既这么说了，最好是有点本事的，莫要顷刻就认输了。”顾准白了眼李若风，愤愤出声。
　　沈君容看着眼前又要闹作一团的两人，轻叹出声：“已定对弈决胜负，何故还在此争论。”
　　李若风二话没说，走到院门口，对门口的家丁说道：“拿副棋具来。”随后看着顾准，语气坚定：“今日定要与你决个高下。”
　　顾准心气也高，想都不想就直接应下。仆人拿来棋具之时，顾准与李若风相对而坐。
　　棋局开始之前，李若风余光瞟向正在切磋的周温宇，随后对顾准说道：“你若是心有旁骛，此局不弈也可。”
　　顾准看着李若风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方才的窘迫感在此刻被胜负欲打败。顾准瞬间落子，面上似笑非笑：“孰胜孰负，弈后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