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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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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与悲伤压得沈君容喘不过气,所以在听到殷隼的话后,他将这一切无处发泄的怒火,都归罪于殷隼。沈君容表情森然,说:“秘法啊……就是……”话音未落,只见沈君容提剑便向那殷隼的方向刺去。
江岚立刻挡下了沈君容的攻势,沈君容眼神悲戚,微微侧身绕过江岚,仍向殷隼攻去,江岚立刻跟上。几番过后,二人僵持不下。那一旁站着的黑衣女子见状,立刻掏出匕首,向沈君容袭来。江岚慌忙出声:“水青,住手!”
在水青靠近沈君容之前,被一个粉色身影拦下。
水青转了下手上的匕首,还不待秦佑出声,水青立刻又有了动作。
只见水青向后一个下腰,翻身踢上殿中的柱子,想借力从空中直直向沈君容而去。说时迟那时快,秦佑立刻抽出藏在腰带间的软剑,手腕轻提,软剑像蛇般扭动,瞬间袭向水青的脚踝。
水青反应极快,立刻将手中的匕首射向秦佑。秦佑微微抬手,软剑受力向后一弯,随后向水青的方向反弹回去。水青微微偏头躲过飞回的匕首,匕首刺入身后石柱,秦佑的剑紧随其后,跟着向水青袭来。水青略略一惊,抓住没入柱中的匕首,手上使力往上一翻,躲开了秦佑的剑。
秦佑缓缓开口,说道:“在得到秘法之前,沈欢还不能死。你方才的举动,已经可以认定为对宫主的背叛了。”
水青转头看向座上的殷隼,对方正目光阴毒的看着她。水青忙从柱子上下来,跪在一旁,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属下绝无此意。”
沈君容与江岚依旧在僵持,这时一道掌风打了过来。沈君容和江岚各退一步,躲过了这凌厉的一掌。沈君容表情木然,趁着机会向殷隼袭去。
江岚还想阻止,却被方才那人缠住了行动。没曾想樊佐还活着,江岚语气低沉,声音里藏着不耐:“左护法这是何意?”
樊佐一侧的袖子空空荡荡,眼里全是仇恨。当初试剑峰上,贺瑞并未与江岚动手,而是一掌劈向了樊佐,活生生劈断了樊佐那被江岚刺伤的手臂。而这一切,都被樊佐怪在了江岚身上。樊佐高抬左手,一个掌劈劈向江岚。
此刻的沈君容已经近了殷隼的身,剑锋直指对方心口。殷隼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待沈君容的剑近在咫尺之时,抬手轻轻一指,沈君容的剑便碎裂开来。
沈君容丢掉剑柄,一掌打向殷隼。殷隼连眼都未抬,抬手与沈君容对上一掌。内力相撞,沈君容被弹开老远,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沈君容像是失了魂那般,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面无表情的又向殷隼打去。
殷隼有些不耐烦,将手中剩下的另一个石球向沈君容砸了过去。沈君容竟是连躲都不想躲,直想取那殷隼性命。
一道长鞭划破空气,抽向那飞向沈君容的石球,将石球劈作了两半。随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沈君容身旁,熟悉的药草香刺激着沈君容的大脑。
殷隼眯眼盯着来人,说出了那人的名字:“顾寻。”
那人回头看向沈君容,与林间寻有着天差地别的外貌。分明的棱角,白皙冷峻的面庞,以及那双第一次见面,便让沈君容看呆的眼睛,现下清楚的倒映着沈君容的身影。沈君容知道,这个人就是林间寻。
“容属下冒犯。”只听身前之人声音清冷,对殷隼如是说道:“只是现下,还得留他一命。”
熟悉的声音击碎了沈君容最后一丝理智,世界仿佛在这一刻抛下沈君容远去,沈君容像是失聪了那般,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一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江岚与他沈君容近二十年的相处,只是任务使然;林间寻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样貌是假的,就连双眼失明也是假的。他沈君容近二十年的人生,都活在别人编织的假象里。
周围仿佛在说着什么,沈君容已经不在意了。他大脑一片混乱,所有的情绪,最终都将矛头指向了他自己。窒息感向沈君容袭来,沈君容不住的想,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会是沈君容,若他不是沈君容,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眼前之人似是对沈君容说了什么,沈君容没有听到。只见对方挥了挥袖子,沈君容便倒了下去。
……
沈君容再次睁开双眼时,益生趴睡在床边,双手紧紧拉着沈君容的手。一切都与最开始相遇时那么相似,可却又完全不同。益生出现在这里,更是在提醒着沈君容,一切都是真的,一切也都是假的。
抽回了被益生拉着的手,沈君容缓缓坐起身。益生察觉到手边的动作,益生睁开眼睛,语气高兴却又小心翼翼:“容哥哥,你醒了。”
沈君容紧紧握拳,声音冷漠且疏离:“他们就派个毛孩子来看守,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说罢一拳砸在床檐上,床檐却纹丝不动。沈君容调整内息,立刻发现自己经脉不畅,被封了穴脉。于是惨然自嘲:“怪不得,竟只派你来盯着。”
益生的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喊着沈君容:“容哥哥……”
看到益生害怕却不肯退后的样子,沈君容心有不忍,可却依旧冷声说道:“不用再跟我演戏了。”
益生抽着鼻子,哭道:“我没有……”看到沈君容冷漠的样子,益生终于憋不住泪水,大声嚎啕了起来。
沈君容皱着眉,他知道自己不该与一个孩子置气,可违心的话一句又一句的脱口而出,刺伤了益生的心,也抹杀了他自己的心。
益生涕泪横流,嘴里说的依旧是关心沈君容的话。沈君容不再去看益生的样子,以沉默的方式,逼走了益生。
见到江岚的时候,沈君容二话不说,一拳向江岚的脸上砸去。江岚站在原地硬吃了这一拳,随后反手一拳打在了沈君容脸上。二人打作一团,哪还有半分习武之人的影子,有的只是单纯的互殴。
沈君容一脚踹向江岚腹部,将对方踹倒在地。江岚从地上坐起,反手一拳就砸在了沈君容胸口。先前与殷隼对掌被震出的内伤,现下又被江岚引了出来。沈君容擦了擦嘴角的血,仍旧握拳向江岚打来。
江岚皱着眉,轻松接下了沈君容这一拳,说道:“发疯发够了吧?”
沈君容一听这话,青筋暴起,强压着怒火,说道:“我说过要揍你一顿。”
江岚反手制住沈君容的手,叹了口气,说道:“你已经没了内力护体,这番折腾受伤的只会是你。”
闻言,沈君容一把甩开了江岚的手,他知道江岚与他,还是留有兄弟之情的,于是说:“告诉我实情。”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那不是你能解决的。”江岚话音刚落,沈君容又握拳打了过来。
江岚挡下沈君容的拳头,看着沈君容那决绝的样子,终是无奈说道:“水青就是我妹妹,我与她,同被下了双生毒。历代护法都会被下母子蛊,而水青也不例外。母蛊被种在水青体内,子蛊由殷隼握着。子蛊一死,母蛊便会从内部置人于死地。”
沈君容听完江岚的话,一拳砸在了江岚脸上,不为别的,单纯是为自己出口气。江岚往旁边啐了一口,恢复到以往那嬉皮笑脸的样子,说道:“你不是挺聪明,怎么再而三的往这坑里跳?”
睨了江岚一眼,沈君容不想说出因为兄弟之情那种矫情的话,于是问道:“你早就知道是林……他在云隐山盯着我?”
江岚嬉皮笑脸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见沈君容又要打过来,才说道:“我曾在云隐山与他有过接触,虽有怀疑,但不确定。先前试剑峰,错将他认作了那身着女装之人。”言下之意,即是他江岚也不知晓到底是何情况
此刻的林间寻,正在魔息宫的地下铁牢中,为沈母诊疗。沈母气若浮游,听着林间寻说着沈君容现下的情况,说道:“一直……谢谢你了……”
“莫要再说话了。”林间寻皱着眉,将针刺入沈母的脑袋上的穴位,强行提着沈母的精神,吊着对方的性命。
沈母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伸向林间寻,林间寻慌忙接住。只见沈母眉眼微弯,嘴角带笑说着:“欢儿……就托你……”话未说完,便永远停止了呼吸。
林间寻轻轻将沈母的手放下,收拾好银针,离开了地牢。
江岚离开监禁沈君容的地方后,碰上了林间寻,林间寻显然已经等候其多时了。二人交谈了几句过后,江岚转身离开。
见是林间寻进来,房内一阵沉默。熟悉的药草香,熟悉的眼睛,却不是那张沈君容熟悉的脸,沈君容扭过头去不愿看向对方。
屋内的摆设已在方才与江岚打架时,砸了个七七八八。林间寻坐在近门的位置,一言未发。沈君容紧紧握拳,利用指甲嵌入手心的疼痛,强逼着自己冷静。
林间寻一坐就是一个时辰,太阳已然快要落山。林间寻才轻声开口:“深夜,江岚会来带你离开。”
听到林间寻的声音,沈君容的表情有些失控,他有许多问题要问,许多不解需要回答。沈君容强压心绪,调整了一下表情,想要问对方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他,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凭什么信你?”
房内再度陷入了沉默,直至太阳落山,林间寻才起身推门离去,仅留下一句:“我从未想过害你。”
沈君容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气林间寻,也气自己。
正如林间寻所言,约莫亥时。江岚放倒了门外看守的守卫,来带沈君容离开。在江岚的引路下,二人轻松离开了魔息宫。
江岚将收拾好的包裹扔给沈君容,说道:“赶紧离开。”
沈君容皱着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岚不想过多解释,直说让沈君容快些离开。沈君容微微有些恼怒,说道:“你们这般放我走,那殷隼怎会轻易放过你们。”
江岚一拳砸在了沈君容脸上,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沈君容向后几步踉跄,摔倒在地。随后江岚将那把与沈君容成对的黑色的佩剑扔了过去,嗤声道:“那又如何,你娘现下已经死了。你留在这只会跟她落个一样的下场,你要是还有脑子,就趁早离开。”
沈君容还想要说些什么,江岚拔出腰间的匕首,一道寒光过去,身旁的大树已然被划作了两半。
江岚看向沈君容的表情疏远而决绝,说道:“你现下就与那废人一般,还想留在这里,碍谁的手脚?”
江岚说的都是实话,沈君容心里清楚。啐了口血,沈君容拾起那被扔在脚边的剑,踉跄着起身,说道:“别死了。”说罢,看了眼魔息宫的方向,就着月光,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