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总是短暂的》管家后人

13、2007年 多伦多

　　司勤以投资移民的身份在加拿大入籍后，给自己起的名字叫辛迪。
　　她租住詹宁的房子后的一个周末，米歇尔就要从纽约回家度假。
　　詹宁早就跟辛迪说过，她很像自己的女儿。
　　詹宁也用Email告诉过米歇尔，家里来了一个房客，叫辛迪。跟她同年，和她长得很像。
　　没有见过面的俩女孩都很期待这个周末。
　　周五晚餐，詹宁准备了很多中国菜，她也期待这是怎样的一次见面。
　　从纽约飞多伦多只需要2个小时，航班准点的话，米歇尔应该下午六点进门。
　　五点半，詹宁和辛迪就在楼下的客厅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米歇尔进门。
　　已经六点半了，她俩有点着急了。
　　突然，大门被砰砰的敲得山响，詹宁听见米歇尔在门外喊：“妈妈，辛迪，开门，开门！”
　　米歇尔刚一进门，两个女孩毫不掩饰的盯着对方看，看着看着就越走越近，突然对着对方大笑起来。
　　米歇尔先开口：“你不就是我吗？”
　　辛迪也说：“真的好像唉，咱俩是双胞胎吧？”
　　詹宁一看，两个女孩一样个头，一样的身材，一样肤色，一样的眉眼，就是脸型稍有不同。詹宁不知道的是，辛迪毕竟带有蒙族血统。
　　俩女孩手牵手站在一楼玄关的穿衣镜前，左比划右比划，左转身右转身，怎么看对方怎么觉得像自己，最后高兴的又喊又笑又抱。
　　詹宁疼爱的看着俩女孩，觉得自己有了俩女儿。

　　吃完饭，三人边喝咖啡边聊天。
　　辛迪问：“米歇尔，米歇尔，这是法国人的名字，你怎么叫这个名字？”
　　“咳，我小名叫小米，按照中文的翻译，米歇尔头一个字不是米嘛，所以，就叫米歇尔了，嘿嘿。”
　　“哲学系，你个女孩怎么读哲学啊，枯燥不枯燥啊？”
　　“我爸爸说，本科一定要学一门学问。他认为，哲学、历史、法学、经济，才叫学问。他说，十八世纪的哲学家也是数学家，都是学问很大的人。他还说，女孩子学理科太苦，所以他为我选择了哲学。我觉得挺好，我越学，越觉得很有意思。”
　　“你都25了，怎么今年才大四？”
　　米歇尔看了母亲一眼，幽幽的说：“我北大读了三年，就来多伦多，到纽约大学又从头开始。”
　　“不过，今年就本科毕业了。想留校读硕士呢。”
　　“你北大哲学系？哪年？”
　　“00年啊，千禧年。”
　　“我也是00级北大，经济系。”
　　一片惊喜拍手，俩女孩又拥抱。
　　詹宁一听俩女孩都在北大读过书，开始心酸。
　　她想起萧郁：“孩子爸也是在北大读书的啊。”
　　想着想着就开始掉泪。
　　“我妈妈想我爸了，我爸也是北大毕业的。”米歇尔和辛迪说。
　　辛迪过去抱着詹宁说：“詹宁，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女儿，好吗？以后我和米歇尔天天陪你。”
　　然后，她对米歇尔说：“我也准备读硕士。但我在多伦多有工作，想在多伦多大学读。”
　　“哎，咱俩一起在多伦多读，行吗？这样咱们一起陪妈妈。”辛迪又说。
　　“好啊，在多伦多读，咱俩一起读，读同一个专业。”米歇尔跟妈妈说：“我们也不住校了，整天回家，妈妈，你说好不好？”
　　詹宁马上说：“好啊。咱家离多伦多大学近，辛迪又有车，你俩也不要住学生公寓，每天回家，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耶！耶！耶！”俩女孩喊着又相互拍手拥抱。
　　俩女孩开始商量读什么专业，经过一番讨论，决定读金融。

　　两个女孩真的情同姐妹。本来米歇尔是每月回多伦多一次，现在是半个月一次。经常的是，还不到时间，辛迪早就给米歇尔定好了返程的机票。米歇尔也邀请辛迪去了纽约几次，全天候的陪着她逛曼哈顿、长岛甚至大西洋赌城。辛迪逛街的时候，看见适合自己的衣服总是买两套，自己一套米歇尔一套。两个女孩经常穿同一款衣服招摇在多伦多和纽约的大街上。每逢这时候，俩人获得的回头率极高，路人认为她们是漂亮的孪生姐妹。
　　几个月后，两个女孩一起考上多伦多大学的金融学院。
　　辛迪的房子早就装修好了，她说嫌新装修的房子有味，还是天天和米歇尔住在一起。
　　照顾俩女孩，成了詹宁的日常。

　　詹宁觉得很充实，很幸福。
　　她甚至忘了萧郁，忘了北京和萧郁离别时那撕心裂肺的时候。

　　可在这个远离北京的多伦多，让詹宁，让李宁琪撕心裂肺的日子又来了。

　　按照国外隐私的习惯，詹宁一般不会去辛迪的房间，除非辛迪允许。
　　圣诞节打折季来了，学校放假了。
　　这天是12月24日，平安夜，打折最疯狂的一天。
　　辛迪和米歇尔一大早就着急上街。
　　辛迪撒娇的抱着詹宁的胳膊说：“詹宁，我的亲妈，我的房间好乱啊，你帮我收拾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
　　“好好好，你不是我亲闺女吗？去吧，亲妈一会就去收拾。”
　　俩女孩蹦蹦跳跳的出门了。
　　詹宁收拾完厨房、客厅，就去收拾辛迪的房间。
　　进门没收拾多会，她看见一大叠传真。她随手拿起散落到地板上的一张传真件，马上惊呆了。
　　很熟悉的传真件，太熟悉了。
　　传真件是手写的，抬头写满了“CC”。
　　”CC中天国际王董”
　　“CC北京石天”
　　“CC多伦多司勤”
　　“CC... ...”
　　这些传真件跟北京家里的几乎一模一样。
　　在北京家里的书房，做边贸的萧郁几乎每天都会写好多这样的“CC ”：
　　“CC荷兰鹿特丹”
　　“CC俄罗斯彼得堡”
　　“CC南疆边贸口岸
　　“CC... ...”
　　李宁琪在北京家里收拾书房的时候，经常满桌满地的整理这些“CC”。
　　看见辛迪房间里的传真落款真是萧郁的亲笔签名，看见落款日期是2007的字样，詹宁心里呼喊着：“孩子爸还活着！孩子爸出来了！孩子爸解脱了！孩子爸啊！”
　　此时的詹宁坐在辛迪房间的地板上喜极而泣，而后大哭起来。
　　现在的詹宁，过去的李宁琪，知道奇迹又发生了。

　　这样的奇迹在1995年发生过一次。

　　一九九五年秋，炎热的南都刚刚有点凉意。
　　李宁琪的期盼已久的奇迹真的来了。
　　那一年，李宁琪和萧郁都是36岁，柳小米13岁。
　　那一年，距离萧郁和李宁琪在高中分别已经过去了17年。

　　这天恰好是周末，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日子。
　　像往常一样，李宁琪到学校接孩子。
　　柳小米已经上初一了，漂漂亮亮的像个大姑娘。
　　柳小米蹦蹦跳跳，李宁琪快步追赶。
　　两人高高兴兴的往捷达车走去，妈妈答应女儿去吃她最喜欢的必胜客。
　　一辆黑色奥迪A6横插在捷达车头前，挡住了捷达出去的路。
　　柳小米着急的喊：“谁的车啊，真讨厌！”
　　李宁琪也四处张望，想赶快找到奥迪的司机。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身材挺拔帅气，笑容从容自信，手里拿着鲜艳的捧花。
　　李宁琪手中的包一下子落到了地下，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我的天呐。萧郁，真是你啊，真的是孩子爸。”
　　萧郁向前走了一步，说：“宁宁，生日快乐！”
　　然后把花送到鼻子面前闻了闻，又双手捧着递给李宁琪。
　　李宁琪愣在那里了，她在心里喊：“天哪，他居然叫我宁宁。从小到大，只有父母这么叫自己，没人知道自己的小名。天哪，他居然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多少年没过生日了。家里这个样子，谁有心情过生日啊，都给忘记了。连自己的父母都忘记了。天哪，他居然还先闻了闻花，我还是他那个花の味！他还爱我！”
　　想到这里，李宁琪早已泪水涟涟，扑过去连人带花一起紧紧抱住。
　　柳小米傻傻的看着两个人。
　　萧郁？！这就是爸爸？这就是妈妈朝思暮想的爸爸？这就是在北京干大事的爸爸？！
　　抱了一会，萧郁在李宁琪的耳边轻轻说：“还有孩子呢！”
　　李宁琪这才清醒过来。
　　她拉过柳小米，对萧郁说：“这就是咱们的孩子。叫柳小米，我都叫她小米。”
　　怕萧郁误会露馅，她故意加重了“咱们”的语气。然后又对柳小米说：“这是爸爸。爸爸叫萧郁。你知道的。”
　　怕柳小米一时接受不了，她并没有强迫小米叫爸爸。
　　萧郁马上反应过来了，和蔼的向小米伸出手来：“小米，我是爸爸。你才十三岁就长这么高啊，好漂亮啊，像妈妈。都是大姑娘的样子了。”
　　小米怯怯的往回退，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消散。
　　萧郁收回手来，并不觉得尴尬。用商量的口气对小米说：“小米，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我已经安排了地方，我们一起去跟妈妈过生日好不好？”
　　小米这才说话：“不好。我要去必胜客吃披萨。”
　　萧郁摆手制止李宁琪的插嘴。还是用商量的口气对小米说：“小米，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去必胜客，买你最喜欢吃的披萨，然后再一起去吃海鲜大餐。那里还有妈妈的生日蛋糕。”
　　小米脸上已经开始有了笑颜，但还是喏喏的说：“那...那...,那里有冰激凌吗？”
　　“当然有了，那里有哈根达斯。”萧郁知道小米同意了，得意的说出孩子最喜欢的冰激凌名字。
　　“我要吃冰激凌，我要吃冰激凌。”小米拉了拉李宁琪的衣袖，终于笑了。
　　看到萧郁和孩子这样的初见，看见萧郁真的像父亲般的和蔼大度，李宁琪又要掉泪了。
　　萧郁怕李宁琪的伤感影响孩子的情绪，一手拉着李宁琪，一手扶着柳小米的肩膀，故作欢快的说：“我们走吧。小米，坐爸爸的奥迪怎么样？妈妈的车待会再来取。”
　　“我坐前面，妈妈坐后面。”小米欢快起来。
　　萧郁把李宁琪让进后座。上车的时候，顺势吻了一下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悄悄说：“宁宁，我爱你。”

　　路上，柳小米的话多起来。
　　“你说你是我爸爸，为什么你姓萧，我姓柳呢？”
　　‘因为咱们祖上是柳下惠。是个...是个人人敬仰的君子。你知道什么叫君子吗？”
　　“切。甭说君子了。我们课本上就有柳下惠。坐怀不乱的君子呗。”
　　“嗯嗯，那就是咱们祖先。看我，就是坐怀不乱的那种。”
　　“那你为什么姓萧？”小米没理他的茬。
　　“我的笔名叫萧郁。”说着，趁着等红灯，打开小米面前的工具箱，拿出一本书，递给她：“你看是不是？”
　　小米一看书名，叫什么《中国企业往何处去？》，作者果然是萧郁。她顺手把书递给后座的妈妈。
　　“你在北京，又不是海角天涯，为什么总不回家？”
　　“爸爸做保密工作，就像特务一样。不能回家。”
　　“就写这书？不是都出版了吗？还保密？”
　　“还有些不能出版的啊！”萧郁把手指放在嘴唇，故意做了“嘘”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小米问：“那你出版了好多吧？”
　　“好多，爸爸很牛的。”
　　“挣了很多钱？”
　　“嗯。”
　　“那我要天天吃冰激凌。哈根达斯！”小米把脸凑过来，朝着萧郁开始撒娇。

　　李宁琪在后座摸着那本烫金的精装书，看着萧郁的名字赫然印在封面上，恋恋不舍的不想把手拿开。听着萧郁睿智的回答小米的问题，看到小米开始向萧郁撒娇，又开始暗暗抽泣起来。她想起自己的父亲，除了教育自己，从来没有过认真的对话。她也见过好多亲生父女，要么溺爱过分，要么呵斥有加。萧郁和小米既像父女，又像朋友。她小时候多想爸爸就像现在这样对待自己啊。李宁琪庆幸小米在自己的肚子里的时候，她就把萧郁作为父亲呼唤，整天“孩子爸、孩子爸”的叫着。上天回应她了，让孩子有这么一个好爸爸。
　　忽然小米把身子转过来说：“妈妈，我的名字中间那个小字应该改成萧郁的萧，柳、萧、米。对不，爸爸祖上姓柳，爸爸笔名姓萧，取两个字，对不？”
　　两个大人震惊了。震惊不只是小米自然而然的叫爸爸，而是她居然想到把“小”改成“萧”。
　　李宁琪马上接茬；“好好好。以后你的小名仍然叫小米。大名就叫柳萧米。有爸爸的名字的一个字。”
　　“我也要妈妈的一个字。”小米打断妈妈的话。
　　“柳、萧、宁！”母女俩异口同声的喊起来。
　　萧郁用力一拍方向盘，喇叭突然尖叫起来：“对！对！就叫柳萧宁！柳萧宁同学！”
　　“那我的小名也叫宁宁吧。嘿嘿，爸爸、姥姥姥爷一叫就是俩。或者，你叫大宁宁，我叫小宁宁。”
　　“不好。还是叫小米吧，有特殊的意义。”李宁琪拍拍小米的脸。
　　“什么特殊意义啊？还小米呢，我喜欢吃大米！嘿嘿。”小米完全恢复了孩子的调皮劲。
　　“柳萧宁，萧宁，孩子的名字把萧郁和李宁琪联结在一起了，真好。”萧郁有点感慨。
　　“我们买完披萨去哪吃啊？”李宁琪忽然问。
　　“西江大饭店旋转餐厅，我订好位了。”萧郁回答。
　　“去那啊。”李宁琪低头看看自己一身便装，又看看小米一身校服。撇了撇嘴，有点撒娇的说：“你西装革履的，我们俩这样，不怕丢你的脸啊？”
　　“就是啊，一看就知道一个大款领着一个乡下婆姨和一个野孩子。嘿嘿...”
　　“不准胡说！”李宁琪轻轻拍了一下小米的头。这些年来，她最不愿意听的就是“野孩子”这个词。
　　“等会看爸爸变戏法啊。”萧郁也用手拍拍小米的头。

　　小米主动说不去买披萨了。本来说去披萨店就是抗拒萧郁的意思，既然真的是爸爸回来了，吃不吃披萨已经不重要了。
　　车停好后，三人上楼。
　　电梯停在了12层。还不到顶层的餐厅，萧郁就拉着娘俩出了电梯。
　　两人疑疑惑惑的跟着萧郁，等萧郁打开门，她们才知道这是饭店房间。是一个豪华套房。
　　“你住这里？你来几天了？来做什么？”李宁琪现在才倒出空来问。
　　“嘘！”萧郁又做出噤声的手势。推着李宁琪和小米进入里间的卧室。靠窗的挂衣架上赫然挂着两套裙子，地上摆着两双高跟鞋。
　　“请小姐们换衣服，本人在外间等候。”
　　小米尖叫着欢呼起来。

　　一会，两人打开门走出来。萧郁眼前一亮。
　　李宁琪是黑色连衣裙陪红色高跟鞋，小米是红色连衣裙陪黑色高跟鞋。
　　妈妈雍容华贵，女儿亭亭玉立。
　　萧郁拉着两人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三个人，得意的说：“怎么样，这一家人。郎才女貌孩子俊。”
　　小米开始在镜子前做各种模特的动作，这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
　　李宁琪把萧郁拉到一边，悄声问：“抢银行了？怎么变出这些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俩的号码？”
　　“嘿嘿，我给你家打电话了。我说我是中国移动公司的，说是你中了大奖，奖品就是母女套裙和鞋。你妈妈就告诉号码了啊。”
　　“你怎么想的这么周到的？”李宁琪拥着萧郁，两眼温柔的盯着他。
　　“世界本无什么粗心不粗心，只有用心不用心。”萧郁也盯着李宁琪的眼睛。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萧郁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李宁琪。是啊，三十六年了，除了父亲，还没有一个男人送给她礼物，哪怕是一根扎头绳！她想起了左向南，心像刀扎一样疼。
　　“孩子爸，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好爱你！”
　　“宁宁，我也爱你。”

　　小米嚷嚷起来：“哎哎哎，这里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啊。”
　　“宁宁，小米，这里还有哪。”萧郁又变戏法一样变出两条细细的项链，两只女士坤表。
　　他把金项链和金色坤表给李宁琪戴上，把铂金项链和银色坤表递给递到她手里，朝小米那边努了努嘴，本来是想让李宁琪帮小米戴上。
　　“她一个中学生，你怎么让她戴这个啊？不行！”
　　小米一把抢过来：“看我的大傻个，像不像成年人啊？”说着自己开始戴起来。
　　萧郁过来扶着小米的肩膀，一边帮她戴项链，一边温柔的说：“小米，妈妈说的对，这些平时不能穿戴。但特殊的场合是可以的。比如今天，今天是妈妈的生日。比如，过几天，爸爸妈妈要举办婚礼。”
　　“你们还没结婚？没结婚怎么会有我啊？”小米真的惊讶了。
　　“我们当然结婚了！只是保密单位不能举行婚礼。过几天我们要补办婚礼。”萧郁睿智的回答。
　　小米又高兴了，跑过去抱着妈妈：“妈妈，我要当你的伴娘！我要当你的伴娘！”又转头朝萧郁说：“老爸，女儿可以当妈妈的伴娘吗？”
　　小米这声老爸叫的自然亲切，像生下来就一直叫他爸爸一样。感动的萧郁赶忙说：“当然可以。非常可以。很可以。”

　　往顶楼餐厅走的时候，小米挎着萧郁的胳膊，夸张的迈着模特步，给跟在后面的妈妈表演。
　　跟在后面的李宁琪发现，萧郁的背影挺拔、潇洒、从容、自信。高中时那落寞的背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双手合十，暗中祷告：“上帝啊，这才是我的男人！这才是我孩子的爸爸！”

　　生日餐在温馨的气氛中进行。小米眉飞色舞，萧郁文雅洒脱，李宁琪满脸幸福。盛装出场的一家人，引来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没人认识他们，他们也无需张扬，一切都是自然的流淌。
　　从下午接小米开始到现在，一切好像是梦幻。
　　李宁琪去洗手间的时候，暗暗的、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很疼很疼。
　　她让幸福的眼泪痛痛快快的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来，她看到的是父母忧愁的神色，看到的是小米快乐但有缺憾的面容，看到的是同事和朋友同情和不解的目光。
　　她咬牙坚持着，傻傻等待着。因为她相信萧郁，相信爱情，相信善良。
　　是的，爱情的力量、善良的力量，是人为的行动所不能及的，是上苍的安排。你无力改变！

　　从饭店出来，趁小米去洗手间的时候，李宁琪拥住萧郁撒娇的说：“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你。我怕我一回家你就跑了。我怕这是梦。”
　　萧郁抚摩着李宁琪的脸庞，温柔的、轻轻的说：“宁宁，听我说。这次我绝对不会逃跑。等了十几年了，打死也不跑。但我不想你留下来，我们要按照初婚的规矩来。这是我的初婚，也是...也等于你的初婚。”
　　“初婚？你没结过婚？”李宁琪吃惊的问。
　　“嗯，准备结的，结果没结成。这个以后再详细告诉你。”萧郁接着说：“我们要按照南都的规矩来，我们先得分别拜见双方的父母，得到老人的认可后，再由我的父母去你家提亲，然后举行婚礼，正正经经的结婚。”
　　“嗯嗯，我们要正正经经的结婚，我们要正正经经结婚。我等你一辈子了，我要排排场场的结婚。”李宁琪很严肃的说。
　　“嗯嗯，婚礼怎么弄都听你的。”萧郁疼爱的抚着她的头发。
　　“我看望你父母的时候，能带小米吗？”李宁琪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萧郁。
　　“当然可以啊。我是孩子爸啊。我保证我父母肯定超喜欢。”萧郁肯定的脸色让李宁琪好安心。
　　“可你去我家的时候，我担心我爸爸会凶你骂你。他们不会不同意我们结婚。但毕竟小米都13了啊，你才来找我们... ...”李宁琪又开始担心起来。
　　“你忘了我跟小米说的话？我做保密工作啊。我们数学系有个信息论专业，就是为总参三部培养破密解码人才的。知道吗？你爸爸不至于为这个去调查我吧？而且调查也调查不出来，这个是绝密的。嘿嘿。”萧郁看来早就想好了。
　　“我孩子爸就是机智。下午的时候，几句话就让小米折服了。当时，我担心死了。小米已经认定你是她爸爸了，看出她是真高兴了吧？你可别反悔啊，我打心底已经认定你是小米的亲爸爸。”
　　“宁宁，我也好高兴。我知道些你原来的情况的，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我当时反应很快的。我喜欢小米，真的。我永远是她爸爸。”
　　“孩子爸，我好爱你。”
　　“我也好爱你。”
　　“孩子爸，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再也不分开！”

　　回到家中已经九点多了。姥姥姥爷还在等她俩。因为不放心，中间已经打过两次电话了。刚进门，李宁琪和小米的打扮把两个老人吓着了。
　　姥爷姥姥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俩。
　　姥爷说：“你俩这是弄啥啊？小米你这么小，怎么穿成这样？”
　　还没等李宁琪开口，小米就得意的说：“我爸爸和我给妈妈过生日去了。”
　　“你爸爸？”姥姥姥爷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小米，回房间换衣服，洗澡睡觉。快去。”
　　看见小米上楼了。姥姥姥爷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李宁琪，期待她快说。
　　“小米爸爸回来了。他要和我结婚，过几天他会来拜访你们，他父母也会来提亲。”李宁琪尽量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他父母来提亲？从哪来啊？”姥爷半信半疑的问。
　　“南都啊，孩子爸是我高中同学。叫萧郁。”李宁琪从来没在父母面前提过什么“孩子爸”。现在说出来还有点理直气壮的。
　　“高中同学？他父母在南都？你怎么从来没有说过啊？”姥爷很生气的样子。
　　“我敢说啊？！我说了你还不提着抢去找人家啊！”李宁琪有点捉弄的口气。
　　“哼！他不懂事，他父母也不懂事！这是什么人家啊！”姥姥开始插言。
　　“你别乱说啊。他父母也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有小米啊！”李宁琪理直气壮的让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
　　“那这么多年他都在哪？怎么才想起跟你结婚？”姥爷还是很气恼。
　　“老爸，你知道总参三部吧？”李宁琪卖开关子了。
　　“总参三部，情报部门？他在那当兵？”
　　“嗯！保密工作。部队禁止他们和家人朋友联系。现在他转业到地方了。所以... ...”
　　“当过兵好，当过兵好。当过兵的都心善、踏实。你爸爸当过兵，你当过兵，女婿也当过兵。挺好的。”姥姥先认可了。
　　姥爷仍然狐疑的看着李宁琪。看她脸不改色心不跳的神色，又想起刚才小米高兴的样子，这才有点相信了。
　　“他说什么时候来家里？”姥爷仍然故意还板着脸。
　　“说是过几天。我明天问问他。”李宁琪松了一口气。
　　“什么过几天！你告诉他，让他明天来。”姥爷说着站起身来，看来问话已经结束。
　　姥姥也跟着站起来：“让他晚上来吧，来吃晚饭。”
　　“好来！”李宁琪赶紧答应。

　　李宁琪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衣服也没换就给萧郁打电话。
　　电话刚通，就听到萧郁着急的问：“怎么样啊？你父母问你了吧？”
　　李宁琪不想让他着急，也不卖关子了，就直接说：“孩子爸，你的总参三部真管用，我爸爸让你明天就过来。妈妈说让你过来吃晚饭。”
　　“是吗？太好了。”
　　萧郁沉默了一会，又问：“你说我要带什么东西登门啊？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啊？”
　　“我也不知道啊。也不能问我爸爸吧？”李宁琪忽然想起来了：“可以问你爸啊！对不？”
　　萧郁马上接话说：”对啊。问我爸。要不这样，明天上午我们去见我父母，下午去你家。可以吗？”
　　“嗯嗯，就这样。我刚才还在想，明天早早的就去找你，我想你了。”
　　“刚离开一个多小时啊，这么快就想我了？”萧郁故意用笑话的口气说。
　　“对了，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来南都做什么啊？幸亏刚才我爸爸没问，要是他问我还真回答不上来。”
　　“左向南邀请我去他们集团担任常务副总裁兼投资部总经理和上市办主任，主要是帮他的医疗器械公司上市。”
　　“左向南那里？不许去！”李宁琪马上反对。
　　“怎么了？你怎么反应这么大？”萧郁问。
　　“他...他...，他这个人很自私的。小心被他忽悠了。”李宁琪不好说别的，只能这么说，也算准确。
　　“放心吧，小宁宁。我也不是原来的萧郁了。嘿嘿，谁忽悠谁还不知道呢。我在机关呆够了，觉得一身本事无处释放，早就想出来做点事了。正好拿左向南的公司练练手。我跟他说好了，就三年，公司上市了我就走。我以孩子爸的名义起誓，三年后，我就带你们娘俩去北京。那时候正好小米要上高中了，让她在北京上，考最好的大学。”
　　李宁琪又兴奋了，用嘴亲的话筒啪啪响：“亲爱的，孩子爸，让小米考北大，像她爹一样优秀。将来我们就是北京人了。”
　　说着，她自己举起胳膊，振臂欢呼；“北京，我李宁琪，带着柳小米，啊，不对，带着柳萧宁、还有孩子爸萧郁，要进驻首都啦。”
　　那边的萧郁也笑出了声：“哎哎哎，我怎么在最后啊？”
　　“嘿嘿，以后你就是咱们家老三！”一说到“咱们家”三个字，李宁琪真的好开心啊。
　　“哎，对了。我们结婚有房子吗？不会住酒店吧？”李宁琪又想起一件事来。
　　“有车有房。这是我给左向南开的条件。我已经告诉他，我要跟你结婚。房子就在西江大饭店旁边的朗园，全海景房，三室两厅。我去看过，你肯定会满意。”
　　听到左向南已经知道自己要嫁给萧郁，李宁琪猜不出当时左向南是什么表情。李宁琪现在倒有出了恶气的感觉。
　　“喂喂，老婆，你在听吗？”萧郁那边在喊。
　　李宁琪赶紧答应：“哎哎。孩子爸，我喜欢你叫我老婆。但我还是喜欢叫你孩子爸。从我刚怀孕，我就对肚子里小米叫你孩子爸。叫习惯了。”
　　“好老婆。随你怎么叫，叫老三也行。”
　　“多难听啊。萧老三，像古装武打片似的。”
　　“明天时间早的话，我带你们娘俩去看房子吧？”萧郁也有点兴奋。
　　“嗯嗯。小米肯定又要跳起来了。”李宁琪兴奋的说着，又有点遗憾：“西江是新区啊，离小米的学校有点远，开车需要20分钟，离我上班的地方更远。”
　　萧郁笑起来：“20分钟在北京等于是家门口。等你来北京试试，没有一个小时算你...走运。再说，我不想让你上班了。”
　　“啊！”李宁琪又惊呼起来：“孩子爸要养着我们娘俩？”
　　“当然，养老婆孩子是天经地义的啊，我不是孩子爸嘛！”能听出萧郁有点自豪的感觉。
　　李宁琪又把手机亲的啪啪响：“孩子爸，我真的好爱你！”
　　“老婆，我也好爱你！”
　　又过了一会，萧郁那边说：“老婆，都快12点了。我的手机都烫手了。睡吧，明天就又见面了。乖。”
　　李宁琪也感觉到困意了，赶忙说：”孩子爸，明天你不用急着起床，睡个懒觉。我明天带着小米开车去找你。”
　　“嗯嗯，睡了。我爱你。”
　　“睡吧，乖，我也爱你。”

　　第二天还不到七点，萧郁就被门铃声叫醒了。
　　他穿着睡衣一开门，小米就冲了进来，后面的李宁琪有点气喘吁吁的。
　　娘俩都是一身运动装。
　　“老爸，还没起啊，真懒。我六点就起来了。”小米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李宁琪也在沙发上坐下，气喘未定的说：“这个熊孩子，一听要看房子、去爷爷奶奶家就坐不住了，没吃早饭就拉我来了。一路小跑，跑的我呀。”
　　“告诉姥爷姥姥了？”萧郁真的心很细。
　　“嗯嗯，姥爷姥姥也出门买菜去了，说晚上给爸爸做好吃的。”小米说完，又开始推萧郁回卧室：“老爸，你快点穿衣服啊，我饿了。我知道这个酒店有早餐自助，特别好吃。”
　　“好好好，马上，一分钟。”萧郁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顺手关上卧室的门。
　　“你说的啊，一分钟！”小米朝着卧室喊。

　　五分钟后，萧郁也是一身运动装出来了。
　　“都五分钟了，还一分钟。”小米看萧郁也是运动装，不由的赞叹道：“老爸真帅！”
　　“妈妈也漂亮，你更漂亮。”萧郁看着阳光靓丽的娘俩，由衷的说。
　　“郎才女貌孩子俊。嘿嘿，你昨天说的。”小米又在穿衣镜前摆了个模特姿势。

　　早饭过后，萧郁和李宁琪在喝咖啡。
　　看见小米又坐不住了，萧郁又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笑眯眯的递给她。
　　小米看来很识货，兴奋的说：“随身听？！”接着着急的打开盒子，又惊呼起来：“唱碟式的！还是索尼的！”后又举起手向妈妈示意：“我们班都是卡带的，还没有唱碟式的哪。”
　　李宁琪故意撇撇嘴：“看把你得意的。熊孩子。”
　　萧郁指了一下随身听，对小米说：“已经充好电了，里边有碟，听听看。范晓萱的。”
　　“真的啊。你这么老了还知道范晓萱？”小米说着熟练的戴上耳机，开启开关，凝神听了起来。
　　“真好啊，声音就是和卡带式不一样。”小米不断的咂舌。
　　接着她又跑到萧郁的背后，搂着他的脖子，使劲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老爸，你真好！”
　　看着小米和萧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融洽，李宁琪心里彻底踏实了，但她还是娇嗔的说：“孩子爸，你怎么总能变出这些东西来？有点太惯孩子了吧？”
　　“我们的孩子一定要用最好的！”

　　朗园就在西江大饭店隔壁。三个人溜溜达达的就进了小区。
　　小区不大，也就十几栋搂，全部是六层的花园洋房。小区也没有什么大景观，无非是花草灌木之类的。但紧靠海滨的大景观，这里就成了南都高档住宅区了。
　　走进单元门，一看有电梯，李宁琪有点吃惊：“六层还有电梯啊，没见过。我以为要爬楼的，还有点发怵呢。”
　　萧郁按下五层的按钮，有点得意的说：“这叫花园洋房。不带电梯的叫多层住宅。嘿嘿。如果爬楼也是我背着啊，怎么让老婆累着啊。”
　　李宁琪撒娇似的捶了一下萧郁的后背。
　　小米摘下耳机：“你俩干嘛？”
　　“没你什么事情。”萧郁和李宁琪异口同声的说。
　　“切。丢丢！”小米划了一下妈妈的脸。

　　房子是三室两厅，面积大概150平方左右，这在当时的南都就是豪宅了。
　　进门一看，房子已经装修好了，窗明几净的样子。
　　萧郁拉着李宁琪的手，挨着房间观看。边看边说：”这是国内最新的房型。两间南向房间做卧室，北向的房间可以做书房。看，客厅是落地门窗，还有个大凉台。”
　　三人走到凉台上，看见海平面往南无限延伸，风平浪静，一望无际，海天一色。
　　李宁琪惊呼：“这里真好啊，就像在国外一样。”
　　“妈妈老土。国外都是别墅好不好？”小米没有想象的那样兴奋。
　　“等爸爸挣大钱了，咱也住别野。”萧郁故意把别墅读成别野。
　　“我看成。到时候我住顶层阁楼，有天窗的那种。现在就凑合着住吧。”小米诙谐的挤挤眼，她其实内心很高兴。
　　李宁琪可真是看中了。虽然，姥姥姥爷的房子比这个大的多，她也没有过普通人家几代人住一间房子的感受。但这毕竟是她自己第一个家。她开始兴奋的拉着萧郁连说带比划的说着家具的样式、房间的布置和摆设。
　　说着说着，又把萧郁拉到一边，脸凑脸的悄悄对萧郁说：“孩子爹，你有那么多钱吗？不行我跟爸爸要点？她女儿出嫁，他怎么也要出点血吧？”
　　萧郁抚着她的脸，看小米凉台上摆弄随身听，偷偷的亲了一下李宁琪的嘴唇，疼爱的说：“宁宁，老婆。我从高中开始就想给你个温馨的家。我想象着咱的家比这个要好上好几倍。就像小米说的，得是别墅。”
　　李宁琪已经泪水涟涟了。
　　萧郁给她抹了抹眼泪；“但那时候你家就住小洋楼，我家就住两间平房。我好自卑啊。我觉得一辈子也不会娶上你了。”说着自己也哽咽了。
　　“孩子爸，别说了。我不是在在这吗？嗯？我们不是就要有家了吗？你不是就要娶我了吗？嗯，这里就很好了啊。多好啊。别难过，只要有你、有小米，住平房我也愿意。”
　　小米进来了：“你俩又咋了？我们不是要去爷爷家吗？”

　　婚礼筹备的很顺利。
　　相互拜访老人，萧郁父母到李宁琪家提亲，购买家具，布置新家。忙碌并快乐着。
　　每次去萧郁住的地方，两人都是抱了又抱，亲了又亲，但两人并未□□。
　　萧郁用凝重的口吻告诉李宁琪，他们要把婚姻日期穿越到10年前。那时候，男的刚刚研究生毕业，女的当兵回家已经工作了四年。那时候，他们已经恋爱了七年，从高中就相亲相爱，约定白头到老。这是他们的初婚，他们还都是处男处女。遵照传统的观念，他们婚前只能拥抱接吻，不能有婚前性行为。他们要把最美好的事情，留在婚床上。
　　“孩子爸，那小米都13了啊。我们不会13岁就有孩子了吧？”
　　“这叫时空穿越。还记得美国电视剧《时间隧道》吗？”萧郁刮了刮李宁琪的鼻子。
　　李宁琪点点头：“记得名字，不记得情节了。只记得有个男的游来游去。嘿嘿。”
　　“记住，我们俩现在是26岁。时间停滞在10年前。我们从高中相恋至今，这是我们的初婚。以后，我们要把中间这十年忘掉，过好26岁以后的婚后生活。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孩子爸，老公，其实我也这么想过的。我想的是，只要你回来找我，你就要补偿我失去的日子。我们就要从高中那时开始新的人生，不管我们多大了。”
　　“老婆，我们的意思差不多啊。我们的恋爱是从高中开始的，虽然中间阴差阳差，但从那时我就好爱好爱你啊。”
　　“老公，我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啊，只是我自己没有察觉到啊。等我察觉了，已经来不及了。那几年，你不知道我是多想你啊，真是望眼欲穿。”李宁琪眼泪汪汪的把去北大找他的事告诉了萧郁。
　　萧郁也掉泪了。
　　两人紧紧的拥抱。
　　“孩子爸，你说过跟你的同学结婚没结成，是咋回事啊？”
　　李宁琪又开始叫“孩子爸”，她确实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她太势利眼了。我们分手的导火索是爸妈去北京拜会亲家。他们家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弄的爸妈好尴尬、好可怜。那时候我没有房子，说好结婚后住在她家的。爸妈这趟北京之行，使我猛然惊醒，我要是去了她家，还不得小媳妇似被她家人呼来喝去的。我不干。就这样。”
　　“嗯，孩子爸，咱不干，咱不当小媳妇。”李宁琪往萧郁的怀里拱了拱。
　　忽然，又抬起头来，忿忿的说：“那你怎么不赶快来找我啊？”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家里。我都买好车票准备回来找你了。但我刚毕业，一无所有。我想过，我回南都，还是要住你家。生活啊、事业啊，什么都要指望老岳父。在南都还不知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如其让让你一步一步的失望，还不如等我真混出个人样再来找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等你？”李宁琪撇撇嘴。
　　“我得知左向南和□□的女儿结婚的消息后，就冥冥之中感觉你会等我。真的，我就是这么觉得的。”萧郁又抱着李宁琪亲吻。
　　“左向南就是不结婚我也等你，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他，我要和你结婚。”
　　李宁琪又眼泪汪汪的，把萧郁抱得紧紧的，哭着说：“在福州当兵的时候就想你想的不行。当兵三年回南都就是回去等你的。可可可，后来意外有了小米，就成了我们娘俩天天等你。真是等的好苦啊。”李宁琪又难过的抽泣起来。
　　“老婆，不哭，不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萧郁吻去李宁琪脸上的泪珠，把她的头使劲抱在自己怀里：“现在我好幸福，一下子老婆孩子都有了。这十几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嗯，嗯。真的像做梦一样。”李宁琪安静下来。

　　婚礼也是在西江大饭店举行，豪华而盛大。
　　与左向南的婚礼相比，十几个将校军官齐聚现场成了以后南都人持续多年的谈资。
　　让在场宾客热烈欢呼的场面是，李宁琪的父亲穿着少将军礼服出现在婚礼大厅时，坐满两张桌子的大校、上校、少校们整齐的起立，大声喊着“首长好”，一起举手敬礼。
　　萧郁一家三口的出场引发另一次热烈欢呼。
　　萧郁戴着金丝眼镜，黑色西装笔挺，皮鞋锃亮，一副英俊儒雅的模样。李宁琪一袭白色新娘礼服，金戒指、金项链、金色坤表点缀的恰到好处。她本来就是南都有名的大美人，稍加粉饰就魅力四射。小米还是穿着妈妈生日那天穿过的红色连衣裙，银色项链、银色坤表与妈妈的金色相互辉映，白皙的脸庞透露出青春的气息。
　　小米伴娘的身份不仅没有一点煞风景的感觉，反而引起一片感叹和赞许的目光。
　　与其他婚礼新郎新娘单独敬酒模式不同的是，萧郁一家三口一起挨个桌子敬酒。三个人个头差不多，一黑、一白、一红，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敬到哪桌都会引发一阵欢呼。
　　因为李宁琪的父亲是当地驻军最高首长。南都市市级领导悉数到场。当然也包括已经到市人大当主任的左向南的父亲。左向南夫妇自然也是婚礼主要宾客之一。
　　左向南的脸色逐渐从微笑变成了铁青。看着李宁琪的父亲亲热的搂着萧郁父亲肩膀一起敬酒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萧郁的父亲尴尬寒暄的样子，有种世事轮回的感觉。看着李宁琪靓丽的身姿，再看看自己老婆已经发福的身段，他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年没娶眼前这个又美丽又性感的新娘。看到萧郁从容洒脱的举止，既有愤怒、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生自己的气，怎么就鬼使神差的高薪聘请了这个地委大院平房里走出来的、又傻又穷的所谓“发小”，让他的风头盖过了他这个南都首富、风流倜傥的左公子。他愤怒的感到，这个婚礼所有的安排都是萧郁预谋的，整个场面就是要表演给他看的。
　　左向南妒火中烧。他一边自斟自饮，大口吞咽着部队特供的茅台酒，一边轮流巡视着婚礼上的三个主角。邪恶之念油然而生。盯着小米，他心里暗骂：“这个还不知道谁是父亲的野种！”。盯着李宁琪。他在意淫：“看我不弄死你！”。盯着萧郁，他在嘲弄：“我可早就知道你老婆三围的尺码，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