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爱》边皋

11、解读

　　一
　　文邺洗手的时候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是用很平静的语气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解读】：一般感情很好的伴侣如果提出离婚，会是如此平静吗？
　　二
　　“你要去哪儿？跟我回去！”
　　【解读】：亲密的人要求伴侣不要离开，一般是会说“跟我回家”，而陈明下意识喊的是“跟我回去”，陈明强调的是“跟我”而非“回家”。
　　三
　　等大脑回位，他才发现自己背靠着客房的门，手里攥着夏凉被和枕头，视线都模糊了，他眼中的万物，都是扭曲的。
　　【解读】：陈明冲出卧室，此时文邺在想些什么？不知原委的文邺时会感到莫名其妙，还是会认为陈明真的已经腻味了自己？
　　四
　　文邺重新站在陈明面前，吸吸鼻子，友好地笑了：“我们商量一下文明跟谁吧！”
　　陈明顿住，发愣地看着文邺脸上的陌生的他没见过的笑容，很久，才说：“你先去休息，明早再商量，已经很晚了。”
　　【解读】：近二十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笑而过？文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离婚”准备，把自己的痛苦藏起来，在天地另一处，藏住自己的爱，在心底守护陈明的幸福。
　　五
　　陈明不假思索道：“儿子跟你！你心细，我……照顾不好。”
　　【解读】：陈明语气很坚定，早已决定好文明的去留，暗示下面即将入狱离开的情节。
　　六
　　陈明凝视了文邺很久，最后擦擦嘴唇，如亲吻神明般在文邺额头上留下虔诚一吻。
　　【解读】：陈明先前用唇“碰”过那个“女演员”，即使是偷偷留文邺的吻也必须是最干净的。
　　七
　　文邺的老家在北方，家里早没了人，这也是当初两人能比较顺利地结婚的主要原因。他老家离这儿挺远的，开车几乎是要跑上一整天。文邺自从五六年前和陈明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回家”。
　　开车的时候，文邺就停不下来心中的感叹，因为他是几乎找不着回家的路，最后实在是无法才开了导航。
　　【解读】：略写与暗示文邺和陈明在一起并非一帆风顺，为了能和陈明在一起，文邺放弃了亲情。世间到底还有什么珍贵的事物值得用亲情去交换？
　　八
　　剩下一个下午和晚上，他没再干点别的发了消息给比较熟悉的朋友，至于他的家人，算了，早已和他决裂了，现再给他们一条不痛不痒的“坏消息”，也没什么意思了。
　　【解读】：陈明也为了和文邺在一起而与家人决裂，两人就像是大海中的孤岛，是彼此的唯一。
　　九
　　啧啧，文邺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呢？他爸就好看，要是生了女儿，那一定是倾国倾城，那要是生了儿子，嘶——那不得看另一半基因了，也还是说，得看你文邺的眼光怎么样了。
　　【解读】：男性对小女孩很容易产生一种包容的心理，陈明也同样。对于文邺和别人的女儿，陈明可以选择包容，但是对于文邺和别人的儿子，孩子失了“性别”这一保护伞，陈明才会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陈明对于文邺和别人的孩子一丝一毫都容忍不了！
　　十
　　“不行，文邺，你等我，你可不能跟别的小姑娘跑了，你要是跟小姑娘结婚生了孩子……那咱们文明的继承权就要被分成三份儿了，咱文明太可怜了……”陈明陷入昏睡前，搂着枕头喃喃。
　　【解读】：可怜的到底是文明，还是……陈明？
　　十一
　　日记中的时间
　　【解读】：从9月12日到2月13日，一共三年多，体现了陈明的坐牢时间。仅选取几个时间做代表，加快时间过渡。同时，间隔的省略号暗示两人日日不间断地心里话。
　　十二
　　日记中的天气
　　【解读】：两人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天气不同暗示相隔遥远。陈明多以晴天为主，暗示自身积极的心态，在狱中的生活简单，陈明有信心重返到文邺身边，和文邺相守剩下的时光。文邺的多以阴天、雨、雪为主，暗示文邺未曾从陈明的抛弃中解脱出来，对陈明的思念愈演愈烈，直至最后，已是强弩之末。
　　十三
　　12月27日
　　【解读】：陈明的生日。在日记中提到了两次，两次陈明都收到了“生日礼物”。
　　十四
　　1月3日：
　　文邺：雪
　　文明想你了，大雪天的出去找你，冻得生病了。
　　【解读】：文明不知道自己不该在雪天抛出去吗？他在找什么？他在找谁？他为什么要找？为什么又要在这个雪天去找？
　　十五
　　7月5日：
　　文邺：大雨
　　然后把几年前，咱们买的纪念品的同款又重新买了一份儿，反正你不在，我，我就假装这些礼物还是你送给我的那些。
　　我买了你喜欢的吉祥公仔，还有你送给我的手套、围巾、耳罩、棉袜，啧，你一定是脑子不正常了，大热天给我送这些东西。哦！文明也受到了你送给他的小黄鸭，今天在水里扑腾得可欢实了。
　　【解读】：文邺开始出现精神恍惚的症状，自己为了寻求安慰，一次性买下了同款的礼物，自欺欺人地认为这都是陈明送给自己的。
　　十六
　　9月24日：
　　文邺：阴
　　听了你一个周的话，结果吃了一个周的纯猪肉馅的饺子。面是我和的，馅儿是我调的，皮儿是我擀的，饺子是我包的，是我下的，是我和文明一起吃的。
　　【解读】：文邺的精神失常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生活，电话录音中，陈明只买了猪肉馅，文邺把自己代入到陈明的身份里，没有白菜，文邺就只吃了纯肉馅的饺子。
　　十七
　　2月24日：
　　文邺：晴
　　文明的死是早已预料的，我没预料到的是我竟然一滴泪都没落——眼睛干透了！
　　天也不热，尸体停了七八天我才想起来，我得去收尸。
　　这两天想了很多，从你我离婚到文明的死，再到我的死，都是造化啊。
　　【解读】：文邺为何不会儿子哭？是因为陈明的抛弃已经带走了文邺的感情？还是文邺只是把文明当做对陈明爱的延续，对一条狗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文明的□□死了，但是文明——他与陈明的儿子并没有死？
　　十八
　　我要先给文明拍张遗照，然后自己动手做个小的骨灰盒。
　　【解读】：遗照是黑白色的。骨灰盒可以是木质的。
　　十九
　　文明也走了，还剩我一个。
　　【解读】：还剩一个？文邺想要做什么？
　　二十
　　7月31日：
　　文邺：雾
　　我跟他们要证据，不到两天，他们还真拿出了手术单——你们演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我，早该猜到的啊，我怎么没想到……
　　第一次被你骗了，你怎么就成功了？
　　【解读】：相爱二十年的人，一朝变了，一定有什么蹊跷，正常人是该想到的。为什么文邺没想到？
　　二十一
　　12月27日：
　　文邺：暴雪
　　本来早就等不了了的，但是还是今天给你送来礼物最好……
　　【解读】：日记里陈明的第二次生日，文邺送了什么礼物？为什么非要这一天送上早早准备好的礼物？
　　二十二
　　12月28日：
　　陈明：小雨夹雪
　　人若要是在低谷里，有时候不得不相信一回神明。
　　文邺，你昨晚来到我梦里了，还有咱们文明。
　　【解读】：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或者说，有人托了梦——唯有死人才能托梦。
　　二十四
　　三年风雨摧残，院里居然还看得过眼，当然陈明没多想。
　　【解读】：为什么还能看得过去？因为有人能进来，而且收拾整理了院子。
　　二十五
　　空气里有股隐约的霉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气，混合在木制家具挥发出的特殊木酸味儿，几欲令人作呕。
　　【解读】：旧物会发出霉味儿，物质腐败也能发出酸味，
　　二十六
　　就连连连看到好几只白色的蠕虫，都平静地踩死了，也没腾出时间恶心一下……
　　【解读】：腐殖质越多的地方越容易生虫。
　　二十七
　　！！！
　　“文邺！文邺！你在哪儿？！”陈明逃离卧室的一刻，腿就软了，眼泪跟着就下来了，“文邺，你出来！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玩恶作剧！”
　　“你……快出来！”
　　【解读】：陈明看到了，陈明明白了。
　　二十八
　　床上，有个乖巧的人影，手臂间锁住一个粗糙的木盒。
　　【解读】：为什么称为“人影”？为什么不叫做“抱住”而是“锁住”？为什么要锁住一个木盒？木盒为什么是粗糙的？
　　二十九
　　他低下头，把手按在文邺的手上，文邺的手锁在木盒上，偏头用脸颊蹭文邺的头。
　　【解读】：为什么是“锁”，为什么不用脸去蹭脸？
　　三十
　　灰土迷了眼，陈明像是得到了最好的礼物，躺在另一半床。
　　【解读】：床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该出现的“灰土”？
　　三十一
　　小心翼翼地从文邺头下拉来一半枕头，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和一阵磕磕拉拉的碰撞声。
　　【解读】：大理石碰撞能发出磕磕拉拉的声音，而大理石与骨头的成分都是碳酸钙。
　　三十二
　　赤脚爬上床，用劲大了，又听到一阵“咔”的碎裂声。
　　陈明低头说：“……我错了！”
　　“我错了！”那人又重复一次，没得到床上那人的回应。
　　【解读】：什么东西碎了？陈明为什么不说“对不起”？而是只认错？陈明做错什么了？
　　三十三
　　把木盒也划拉到自己怀里，木盒上贴了张黑白色的小狗。“他给你化妆成熊猫了？儿子别生气，我替你教训他！”
　　【解读】：熊猫是黑白色的，遗照也是黑白色的。
　　三十四
　　抬手捏了文邺……的鼻子。
　　【解读】：真的捏的到吗？
　　三十五
　　困意渐浓，陈明眯着眼道：“陪我睡个回笼觉吧！喝完牛奶睡觉果然舒服，怪不得你喜欢……”
　　【解读】：牛奶的助眠效果没有那么强，要么是心理作用，要么是药物的作用。
　　三十六
　　指尖夹了一张黑白底的院子的相片，覆在一直冰冷僵硬的手上。
　　【解读】：黑白色代表已故。已故的人会去往同一个地方，已故的物也是。谁的手会是冰冷而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