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这里》十月廿四

22、情书

　　米苏没有想到的是，在身后的人竟然会是小野，那个苏醇在日本时期的家庭医生。
　　原来自从米苏离开日本之后，她也离开日本，跟着苏醇专职做了苏家的私人医生了，这几年也一直跟着走南闯北，世界各地的跑，前天刚刚和苏醇从美国的旧金山回到北京。
　　这几年在中国，她国语的水平也有了质的飞跃，发音和语法都变得地道了起来，卷舌和翘舌音清晰明朗，甚至有些词还能听出儿化音，和米苏交流起来流利许多。
　　她似乎没有变，所以米苏一眼就认出了是她。她还是一派成熟女人自信豁达的样子，优雅靠着沙发的坐着，慢条斯理的细细品尝米苏煮的咖啡。
　　“没有想到还会见面吧？刚才你的表情那么惊讶。”小野温柔一笑，慢慢的放下咖啡杯。
　　米苏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故人会接二连三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小野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小野并没有等米苏的回答，自经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把每个装饰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像似在博物馆欣赏一场艺术的盛典，最后轻轻感叹了一声。
　　“向你求婚的男朋友对你真不错，这里的装修、装饰、器具、用品，处处都有他对你花的心思，连最细枝末节的地方都为你考虑到了呢。”
　　米苏不明白她此话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一向不善于社交。
　　小野在一个青花瓷器前站定，看着米苏说：“上次的事情一闹，我还不知道你的答案呢，你答应求婚了吗？”
　　米苏不知她为何突然有这样一问，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可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似乎松了一口气的，至少现在她还没有想好答案，就算不出那件事，她当时答应了，也只是为了不让陆朗难堪的权宜之计。
　　其实小野也不需要米苏的回答，不过米苏这样犹豫她也已经基本知道答案。
　　“是苏醇不方便，所以让你来的吗？”
　　她想着自己与小野只有一面之缘，实在想不出她所谓何事。唯一的可能只有是苏醇了，他可能不方便出来，所以让小野出面有什么事要交代。
　　“不是，我看了报纸，自己找来的。”
　　这一回答让米苏有点意外，不解的问道：“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苏醇的事，苏家自会处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轻轻一笑，眼神瞟了米苏一眼，继续说道，“我只是来确定一件事，现在答案也清楚了。”
　　她转身拿起外套要走，却忽然叹了口气，“苏醇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不爱他。”
　　“什么？”
　　她说的很轻，米苏却听的清晰，被这话完完全全惊住了，脱口而出的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苏醇爱你吗？还是你一直知道却假装不知道？”小野转身，表情变得冷然。
　　“这不可能，他……”米苏急忙解释，对于苏醇她一直当他是大学校友，是朋友，从来没有想过他爱她。
　　小野冷笑：“这次在美国有重要贸易谈判，听到有你的消息，立刻就连夜做私人飞机赶回来了。北京机场天气不好，飞机停在天津，下了飞机他飞车赶到北京，看到的却是别人向你求婚的画面，他就静静的站着，只要你幸福，他就打扰。听到有人侮辱你，不顾身份场合，一刻也忍不住的出手教训他。这些能够证明他爱你了吗？”
　　“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我告诉你，你那几幅油画都是他出钱托我买的。他知道你母亲生病，换肾手术急需用钱，想帮你又怕你觉得他在用钱侮辱你，所以才拜托我帮忙。这几幅画他当宝贝似的，现在还挂在他的房间里。这些能不能证明他爱你？”
　　“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会办理休学离开日本。但是我知道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他虽然人离开了，却依旧拜托我继续照顾你，甚至想把他在东京的物业让给你住。你突然办理休学，我找不到你人只能通知他，为此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后来他查到你在上海的住址，才知道你母亲出了事，你把房子卖了，从此杳无音讯。”
　　“可就是如此，他也从未放弃过寻找你。也因为你的失踪，他迁怒于陆棣然，怪他不该留你一个人。两人闹翻了，至今都没有和好。他查到你的出境记录最后在英国，在英国找了半年之久。现在你仔细想一下，他是不是一直爱着你，而你一直在伤害他！”
　　小野的话句句刺在米苏的耳朵上心上，仔细想来她真真是个傻子，因为眼里心里只有陆棣然，所以连这么明显的事她都从来没有注意。
　　她去日本留学，他也跟着来。他虽然对她发脾气，但是在日本的那段时间，对她嘘寒问暖的也是他。她病了，他买药送粥。那次暖气坏了，有人来修，原以为是房东太太叫的人，后来房东太太说不是，应该也是苏醇帮得忙。
　　她被不友好的日本学生欺负了，他帮她出头。她因为陆棣然和他发生争执，画花他的车，却又是他不眠不休照顾了一夜。
　　她一下子乱了，不知所措的望着小野，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痕迹，可是她也知道是自己太迟钝，这一切都是事实，对于苏醇的伤害，已是无法挽回和弥补的事实。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爱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我只是……”
　　小野摇着头打断她，似乎不想听米苏的解释，穿上外套，走到门口，踏出门槛回头对米苏说道。
　　“你不用像向我解释，你对不起的人并不是我，你们之间的故事我也不了解。我今天来，确实是想为他做些什么，这三年来他过的一点都不好，除了找你似乎失去了所有生活的重心，我希望他找到你以后，能快乐起来。”
　　“米苏，也许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你周围的人都已经因为你的固执而受到了伤害。苏醇是一个，陆朗先生也许是第二个。但是他们都是爱着你的人，你忍心吗？”
　　“这是三年来苏醇一直听的一张专辑。”小野从包里掏出一张CD，轻轻的用手抚过专辑的封面，似乎有些不舍，最后叹了口气，放在了玄关上。她迎着外面呼啸的北风，踏雪而去。
　　抄手游廊的廊柱上满是晶莹的冰棱，细细长长的成锥子型的挂着，雪还在下，只是小的些，小野走在风雪之中，身影慢慢的淡了出去。
　　米苏慢慢的走过去，走到那张静静的躺在在玄关之上的专辑前，拾了起来。封面的颜色淡淡的，歌手的面容干净，似乎是时间久了，都有些旧旧的痕迹。
　　这是一张歌手梁静茹的专辑，分套上写着：
　　命运好幽默
　　让爱的人都沉默
　　一整个宇宙
　　换一颗红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