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A hu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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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过去了，但夜晚还在继续。Rick和Shane安排受到了惊吓的孩子和女人躲到房车里休息，年纪大了不方便行动的Dale在房车上放哨，其余人在附近巡逻以防新一轮的入侵或者漏网之鱼。直到后半夜天蒙蒙亮时才开始清理营地。
Edith一刀插进尸体的脑袋里确保他不会再爬起来，俯身抓住他肩膀抬起的瞬间却发现没了应有的重量。她抬眼看着抓住腿部提起来的人，皱眉道：“你该去休息，都两天没睡觉了。”
“和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和小孩？Nah，我才不干这事儿。”Daryl说着，扬起胳膊把手上这具甩到尸堆上，打了个哈欠。
“你累了。”
“我没有。”
“你困了。”
“闭嘴。”他督了Edith一眼以示警告，但这对她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好吧猛男。”Edith耸耸肩，把刀插进另外一具尸体，她和Daryl很自然地分工配合起来，“对了——”
“Fuck！”
她猛地回身，见Daryl周围没有行尸才松下肩膀。Daryl正疯狂甩手，又蹲下来在丧尸混着血污的衣服上狂擦。她颇感好笑地说：“怎么了？”
“这个杂种的腿都烂了，皮粘到了我的手上！这太他妈的恶心了！”
Edith在旁边忍不住笑起来，也不管手上的活了，两三步走过去掏出手帕递给他：“你不觉得这样越擦越脏吗？最好还是洗洗，我车上有香皂。”
“香皂？”Daryl看了眼她干干净净的手帕，没有接，摊开掌心给她看上面有多脏，“你怎么会有那个？”
“这个嘛。”Edith会错了意，左手托着他的一只手的手背，右手捏着帕子想擦上去，“我之前买的，在哪里都得注意卫生？”
Daryl在她掌心热度贴上来的瞬间本能地后缩：“你干什么？”
“？”Edith莫名其妙地抬头，却只捕捉到了Daryl闪躲的神色，“给你擦手啊？”
“我不是三岁的小屁孩。”他一把抢过Edith的手帕，狠狠在掌心上蹭着，“我可以自己来。”
“Ok.”她扬扬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蓝色的手帕逐渐沾上血污和皮肉，变得肮脏不堪，但Daryl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已经凝固的血迹，Edith不由得皱起眉头。
“给……”Daryl停住，她的神色让他别开头去。明明就觉得他手上很脏，明明根本就舍不得自己的手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先是在林子里呆了一天，之后又去亚特兰大的行尸圈里打滚，奔跑和打架一样没落，身上的味道肯定有够糟糕。他捏住帕子的手指紧了紧，不自觉地摩擦，又有些生气，把它攥在掌心里站起来，背对着她走开，去拔刚刚丢在地上的锄头，“别摆出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我会赔你一条新的。”
“啊？”Edith愣愣地抬头，估摸着他是误会了，赶忙道，“什么？一条手帕罢了，又不是金子缝的，我还有很多。”
Daryl不说话，Edith慢悠悠蹭过去，拽住一具他刚刚砸过的尸体，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努力向后拖。
“我只是在想他们的血肯定有很多病菌，你得去好好洗个手。”她拖得很吃力，基本是连扯带拽，靠着自身重力强迫尸体擦着地面移动，看起来随时都要摔倒。
“For fuck’s sake.”Daryl听着身后磕磕绊绊的拖拽声，忍无可忍地把锄头一扔，大步过去拂开她，弯下身来提起尸体的衣领砸在尸堆上，气恼地道，“你没有嘴吗？”
“严格来说。”Edith挑了挑眉，“我叫过你帮忙了，昨晚，记得吗？”
Daryl挥舞的锄头顿了下。
“还获得了一个拥抱。”
Daryl不挥锄头了。
“虽然情况危急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但你的肌肉真的很不错。”
Daryl的手伸向口袋里。
“如果杀四五只行尸能得到你一个拥抱，我保证会成为世界第一的行尸杀手。”
Daryl掏出团东西朝她狠狠砸过来，骂道：“你个该死的变态！”
“而且也很温暖。”Edith捡起那团东西拍拍灰，哦是她的手帕，她满不在乎地把它一起扔进尸堆里，微笑道，“我想说的是，Daryl。”她走过去，见Daryl朝侧边低着头不看她，索性蹲下来仰起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我想说的是，谢谢你。你救了我的命。”
Daryl盯着她久久不言，好像在观察她的话有多少出自真心，才又别过头去道：“这没什么。换成营地里的谁都会这么做的。”
“你说得对。”Edith起身，“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优先项，而你直接朝我来了。如果不是这样我肯定活不下来，我几乎就在放弃的边缘。”
Daryl终于抬起头来主动看向她，侧着身子，眼睛微眯。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稍微有一点点信任我了？有一点点……接受我了？”她笑道。
他不说话，脑子乱成一团，觉得自己变成了海豚，一半脑子当机着，另一半飞速运转。昨天晚上听到营地传来的枪响时他没等Rick说话就跑了起来，脑子里都是那天林子里Edith惊慌到六神无主的样子。被她抱住时其实他什么也没来得及细想，闪躲、羞耻、防备，全没来得及建立，全被抛在了脑后。
“这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他只是这么想，遵从直觉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而且那感觉也并不坏。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毕竟。”Edith故意顿了顿，等Daryl的注意力被她牵起来，嘴唇微抿用舌头濡湿了一下，“我们都抱过了。”
Daryl瞬间汗毛炸起，所想被戳破般愤愤地盯着她。刚要开口骂两句，又被打断。
“也许现在再问有些晚了——鉴于我之前的那些行为。”Edith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但是……我能呆在你身边吗？作为朋友？同伴？或者别的什么……你来决定。”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的，甚至看上去有些紧张，难得一见的撤掉嬉笑的弱势。Daryl有些想笑。事到如今，在她无数次用蛮力或巧劲溜过来，甩也甩不掉之后，反倒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合时宜。
虽然还是不知道她的目的。Daryl拿着锄头的手紧了紧，好像还能感觉到她昨天颤抖的体温。但那又有什么所谓？他总会搞清楚的。
“你可不像我说‘不’就不会再贴过来的。”他嗤笑一声，扭开头去把锄头砸进另一具尸体的头骨里。
Edith轻笑着，无奈又柔和地摇摇头：“我就把这当成‘好’了。”她蹲下身来要去拎那具尸体，又想到什么地微微抬起头，“你知道吗Daryl？你说话总让我怀疑，我需要个英语翻译。”
“那你的英语——”
“但你别扭的时候总是很可爱。”
Daryl哽了一下，狠狠地低头斜她一眼，见她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再次轻举锄头，毫无必要地砸进同一具行尸尸体的脑袋里。行尸还未完全凝固的血液从里面溅出来，飞向离得最近的Edith。
“操！”Edith侧开脸，但没来得及躲开射向上衣的那部分，她咬着后牙扯起衣服下摆，将占了行尸血的布料尽量拉离自己的身体，骂道，“太恶心了！”
Daryl哼笑声道：“你自找的。”
“Jerk.”Edith见这件衣服的命运已经注定，沾到血迹的是在衣服中段，她将下面干净的部分翻进去作为隔绝血液和皮肤的铺垫，又抓着衣服两边在腰侧打了个小结固定。还好这件衣服是出于舒适考虑的宽大款，即使这么扎着有一点点紧，也还算凑活。
做完应急处理后她才松了口气，叫了声Daryl，在他仍旧为了恶作剧成功而含笑的目光中，对着他的脸，用力竖了个中指。
Daryl好笑地抬了下眉，左手不轻不重地打开她怼在自己面前的手。
“Ouch！”Edith抱怨地叫道，还击般地伸出手要打回去，被Daryl一步向后拉开距离，他半举在空中的手得她踮起脚来才能够得着手背。Daryl躲了两次，无意督见她因扎起衣服而露出的腰腹——太近了，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就会贴上来的距离。
“放弃吧。”Daryl再次拍掉她的手，自顾自朝旁边走开，“快来，还有活儿要干。”
“幼稚的小气鬼。”Edith骂道，没有控制音量，乖乖跟着他往旁边走准备继续清理附近，但在看到他有些泛红的耳尖时挑了下眉，“Daryl？”
她刻意没有跟得很紧，留出段距离，让他能够有时间反应。
“你的耳朵好红。”她直白地道，一步步向他走去。
“天气很热。”Daryl耸耸肩，无所谓地道。
“是吗？”Edith笑了下，拖长的语调让Daryl警铃大作地咽了口唾沫。
“我还以为你只是害羞了。”她故意顿了下，“因为想起了一些事。”
“我现在能想的只有赶快把这些狗娘养的收拾完然后去帐篷里睡觉。”
“那一定是我想错了。”她几乎已经走到了跟前，“我以为你想起了昨天。”
Daryl不自觉地收紧下巴，克制住想后撤一步的脚，不耐烦样地道：“你就不能把那个拥抱忘了？！”
“Daryl，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Daryl像把哑了火的仙女棒，淅淅沥沥地、不成气候地，向外喷吐。
“闭嘴。”
“抱歉，太过了？”她停下脚步，意料之中地看见Daryl梗着脖子，看也不看她，不由得笑道，“我才是想念那个拥抱的人。即便在那种情况下，我也记得每一个细节。”
“你的力度、手臂。”她循循善诱般地吐出词句，近在身前的手指隔着空气勾勒他的肩膀和胳膊，“跑动后的喘/息，就在我的耳边。”
Daryl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僵硬的，狼狈，又不知所措。当她不存在，又无处可藏地意识到她若即若离的手、体温。
“别——”
“Edith，Rick让我来叫你去喊她们起——”
Daryl将后半句掐灭在嘴里，想按住Edith的肩膀把她推开，却被她先一步后撤逃离。
“起床。”Glenn本能地察觉到气氛有点微妙，垂下指着房车的拇指，眨巴的眼睛在他俩之间的距离转了转，开口道，“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没有！”Edith翻了个白眼，走过去狠狠一巴掌拍上他的背，“起床是吧？这就去这就去。”语罢踢了脚旁边的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嗷！”Glenn向前一个踉跄，“很痛的！她心情不好吗？”他问Daryl。
Daryl把锄头往肩上一扛，单手朝旁边摊了摊，头向前伸，不知到底为何没好气地笑道：“自己去想。”说完换片地方继续清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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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了Amy的死亡，清理的速度快了很多，到中午的时候营地里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Edith干了一早上还要多几小时的活，再加上一晚没睡，松懈下来的神经实在是累得不行，索性坐在房车边休息，一口口地喝起水来。
“他被咬了！”Jacqui叫起来。
Edith被吓得呛了一口：“咳咳。”是了，她擦着嘴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记不太清这段了。
“Jim！他被咬了！”
“不是的，这只是沾上去的血！”
“那就给我们看！”
“抓住他！”
“我没事！”
Edith把水盖起来，走向人群，正巧看见Daryl往这边退。
“怎么了？”
Daryl伸出手来拦在她面前，头也不回地道：“他被咬了。”
大家远远地站在Jim的对面一言不发，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变成怪物扑上来般的紧绷，直到Rick走过去。
“Jim。”他扶着Jim的肩膀，温和地拍了拍，“不如你先去房车那边休息一下，我们讨论一下该怎么办，好吗？”
Jim六神无主地走开，拖沓的步子看上去已经有半分行尸的影子。
“我说直接给他脑门上来一下。”Daryl侧着身子，手上下握着锄头。
“如果是你的话你也想这样吗？”Shane瞪着他。
“当然，你动手的时候我还会谢谢你。”
Shane抬起下巴指着Edith道：“那她呢？”
“如果是她被咬了，你也要给她的脑袋上来一下？”
Daryl顿了一瞬，像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随后马上抬起眉毛道：“如果我必须得那么做的话。”
“是吗？”Shane朝Edith歪了歪头，“你能接受？”
“我不想变成那种东西。”Edith耸肩，她能感觉到Daryl的视线，但她没有侧过头，“我宁愿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但这只是我的想法，也许我们应该问问Jim。”
“我没想过我会这么说，但我赞同Daryl。”一向温和的Dale这么说把大家都吸引过去，多少都混杂着些难以置信。
“Jim。”Rick双手叉腰眉头皱得死紧，“他不是个怪物，也不是只咬人的疯狗，Dale。他是个人。”
“我不是说——”
“一个病人。”Rick深吸一口气，“如果我们这么做了，我们的底线在哪里？”
“底线很清楚。”Daryl紧握着锄头，“没有行尸，准行尸也不行。”
“如果我们能找到解药呢？”Rick说道，“我听说C.D.C在研制解药。”
Shane摇头笑了笑，和Rick一言一语地争辩起来。
Edith知道这场争论最终会走向何方便也不花心思去听，她用余光督见Daryl侧着身子朝后看，反复转动着手中的锄头。
“你们自己去找阿司匹林吧。”他拔腿朝Jim大步走去，“果然还是得靠有种的人来摆平事情！
Edith刚想跑过去阻拦就见Rick拔出枪来指着Daryl的脑袋。
“把枪放下来Rick。”Edith一个闪身挡在Daryl身前，沉声道。
“我们不杀活人。”他斜了眼Edith，靠着身高压制抬手继续指着Daryl的脑袋。
Daryl回过头来，缓缓放下锄头，冷笑道：“这话从拿枪指着我脑袋的人嘴巴里说出来真有趣。”他把锄头往地上狠狠插下，“这是你们应得的！把我哥留在天台上去死！”他回身啐了一口在Shane脚边，大步朝营地另一边走。
Edith看了看地上的锄头，又看了看Rick。他正无可奈何地把枪别回腰间。
“你得管好他。”Shane道，“我告诉过你他们两兄弟很危险，看看现在的状况。”
Edith莫名其妙地回头，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保姆吗？Daryl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不是Merle。”
“Edith！！”
她抬头看去。哇哦，Daryl看上去气炸了。
“过来这边！”
“来了！”她捡起锄头摁在Rick的胸口，飞快朝Daryl跑去。
“恋爱中的女人。”Shane压了压帽子，摇摇头，“讲不通道理。”
经过了简单的埋葬仪式，Shane把大家聚在火堆旁宣布团队即将前往C.D.C，明天一早出发，今天剩下的时间先各自休整一下。
Edith最后平静地看了眼火堆，拍拍Glenn的肩后回到自己的车上掏出三个肉罐头，想了想又抓出两个，塞在包里，分别找到Carol和Lori塞给她们一人一个，说是送给孩子的，又悄悄来到Glenn的帐篷前，二话不说拉开拉链。
“您的外卖！”
“嘿！！”Glenn坐起来就被罐头砸在胸口，呼痛一声道，“你不能这样！如果我正在换衣服怎么办？”
“没关系，真姐妹不说两家话。”她拍拍手，对自己砸得这么准很满意，又掏出颗糖砸到他怀里，“别苦着脸了，吃点好吃的开心一下。还有，收着点儿，只有小朋友有得吃呢。”语罢抬手又把拉链拉上。
她掂了掂背包里的剩下两个，单手挂在背上朝Daryl的帐篷走去。外面空空的，里面也很安静。现在这里只有Daryl一个人了。
她脚步一顿，飞快把心里那股不安抹平，在外面轻声叫道：“Daryl？”
没有人回话。
“Daryl？”
她看着紧拉的帐篷拉链，皱起眉头。
直接拉开一点把罐头塞进去也太不见外了，Daryl可能会拎起手边不管什么东西把她给砸出去。
她索性走到有人影的这一侧，蹲下来敲了敲。
“咚”
“啪”
“操！”
……？
“谁？！”
“呃……是我。”Edith觉得里面安静了一瞬，连空气也平稳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我想着你一天没怎么吃饭。”Edith莫名有些局促和口干舌燥，一定是因为今天水喝少了，“我给你拿了个罐头。”她看了眼标签，“炖牛肉？你吃吗？”
里面传来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Edith这才反应过来Daryl估计刚才在睡觉。
帐篷拉开，Daryl从里面走出来，刚刚吵醒的脸上还带着不清的倦意，他揉了把鼻子试图清醒些，在火边坐下来。
“抱歉把你吵醒了。”Edith把罐头递给他，“你继续睡吧，可以醒了当早饭吃。”
Daryl自顾自地架起火和煮食物的锅，往里面倒了些水。
“你不会指望我相信‘只是来送个食物’这些鬼话吧？”
被戳破的Edith讪讪笑了笑，从包里掏出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也乖乖递到Daryl手里，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确实不是。”她捡起旁边的一根柴递给他，笑道，“但这次我得到了你的允许，记得吗？”
“嗤。”Daryl一把夺过那根柴扔进火里，“说得像你以前干那些破事儿就问过我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A hu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