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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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完灵根，许安没有再回大殿，而是带着许归晏沿着宗门小径漫步。
流云宗虽已荒废数百年，宽阔的石板路却依然干净平整，两侧假山流水依旧清澈，古朴的亭台楼阁掩映在花木之间，既有岁月的沧桑感，又透着精心维护的痕迹。
"主人一直在保养这里？"许归晏轻声问道，望着四周葱郁的树木和不时掠过的飞鸟。
之前没有细想，其实早该发现，这里很古老，若无人看护，不应该如此生动完好。
许安轻轻点头："总要有人记得，这里曾经的样子。"
他们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大殿前。殿门紧闭，上方匾额书写着"藏经阁"三个古朴大字。许安轻挥衣袖，大门应声而开，显露出内里层层书架，上面整齐排列着无数竹简卷轴。
"这里收藏着流云宗历代功法秘籍，共计三万六千余卷。"许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现在它们不过是无用的文字。"
许归晏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卷打开的竹简，上面记载着晦涩难懂的修炼心法，看得人头晕眼花。
他轻声问道："主人，修仙……真的存在过？"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许安浅笑："是的。只不过，那已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一座座建筑，许安不紧不慢地讲述着流云宗的历史。
"几千年前，天地间灵气充沛，几乎人人可修仙。那时的修仙者，可御剑飞行，可移山填海，可延寿千年。修仙者按照修为高低，划分为九个阶层。修仙的最终境界，就是飞升，前往另一个更高的世界。"
"流云宗曾是天下第一大宗，弟子过万，长老数百，执掌修仙界半壁江山。"
许归晏静静聆听，心中震撼于这个早已消逝的世界。
"后来，灵气开始消散。"
"不知何时何因，世界上灵气越来越稀薄，修士的数量越来越少，资质越来越差。一些无望修仙的人回归凡尘，将残缺不全的功法演变为凡间的武功。再后来，灵气枯竭至无法支撑修行，那些武功也被抛弃，修仙之术彻底消失。"
他们来到一座清幽的小院，院中花木扶疏，一汪小池清澈见底。
许安示意许归晏坐下，掌心凭空生出一缕清水，在空中化为各种形状。
"灵根，是决定一个人修仙资质的根本。"许安解释道，"灵根分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以及冰雷风光暗五种变异属性。灵根越纯粹，资质越好。最顶尖的是天灵根，千年难得一遇。其次是单灵根、双灵根、三灵根、四灵根、五灵根，最后是杂灵根。"
许安又拈出一片嫩叶，在指尖旋转："无灵根者，无法修仙，只能一生凡俗。修仙者的灵根是与生俱来的，无法更改，伴随一生。我是水天灵根，而你——"他望向许归晏，目光深邃，"是木天灵根。"
"可是..."许归晏忍不住疑惑，"方才测灵石中明明有、绿色和……蓝色。"
许安却难得笑而不答，掌中的水珠与嫩叶相融，化为一朵半青半蓝的奇异花朵，在空中缓缓盛开又消散。
他们来到一处山崖前，崖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许多已经风化模糊。
"这是历代弟子的名册。"许安轻抚崖壁，"流云宗最后一次收徒，是在我出生前，由我父母——当时的掌门夫妇主持。"他指向一排相对新鲜的名字，"这些是最后一批弟子，如今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许归晏注意到许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寂寥。
"我出生时，流云宗就已是风中残烛。"
"我继任掌门时，宗门仅剩十几个杂灵根的弟子，还在炼气期苦苦挣扎；以及几位寿元将尽的老一辈，因灵气枯竭无法寸进，只能在煎熬中等待死亡。"
许归晏攥起手，莫名泛起心疼。“当时……是，什么时候？”
“大约，六百年前？”许安还真的思索了一番。
六百年前……做掌门。所以许安……
许安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一笑，直接道：“我大概七百岁了吧。”
“很久不计数了，我也不是很确定。”
他们沿着山路继续上行，来到一处宽阔的练武场。场地中央立着几个木人桩，边缘是一排排整齐的兵器架，剑、刀、枪、戟应有尽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刚才你爬的登云梯，是几千年前流云宗选拔弟子的第一关。"许安指向远处山下延伸的石阶，"无灵根者，意志不坚者，都无法登顶。要么体力不支，要么被高空稀薄的空气所害，要么承受不住威压。能通过的，都是有灵根且有韧性的人。"
“但是当时灵气充沛，许多人前来拜师时，就已经引气入体，甚至已经有了不低的修为。”
“能做到还未开始修仙，毫无修为，仅凭肉体凡胎，爬上登云梯的，屈指可数。而且，基本都是有着极深执念的人。这种人，修炼到后期，不出意外都会入魔，反而成为祸害。”
但是许安却又补充，“但，也不全是。”
“你能爬上来，很厉害。”
许安又想了想。
“第二关就是测灵根。然后第三关，就是比武。前来拜师的弟子通过抽签，随机进行一对一比拼，表现出色的，都有机会被长老甚至掌门看中，收作亲传弟子。”
许安转身，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如今，这宗门只剩下我们两人——你通过了前二关，第三关现在无法进行，也算成为了流云宗的弟子。我是唯一的掌门，你是唯一的弟子——也是我当上掌门以来收的第一个徒弟。"
他故作严肃，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要不要改口叫我师尊？"
许归晏本该如往常一样脸红，却意外地沉默下来。他的眼中浮现出一种莫名的哀伤，仿佛心头压着一块无形的巨石。他抬头望向许安，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那主人……为什么，留在这个世界？"
直觉告诉他，许安早就应该已经飞升了。
为何要独自守在这荒芜的宗门，孤独地度过漫长岁月？
问题一出口，空气似乎凝固了。风停了，鸟鸣也消失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待答案。
许安望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久久未语。
"有些事，放不下。"许安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带走，"有些人，忘不了。"
许归晏不敢再问。他抬头看向许安的侧脸，心中莫名泛起一阵酸楚，仿佛那痛楚，也深深刺入了他的心底。
"走吧，天色已晚。"许安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
他转身离去，白衣在暮色中飘然若仙。许归晏连忙跟上，心中却始终回荡着那句话——
"有些人，忘不了。"
那……
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事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