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侠少年》绛暑

47、第 47 章

　　就在沐春风要开船启程的前一天，观潮客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有人，而且来者不善。”唐莲放下刚刚递到嘴边的酒杯，小声说道：“当心。”

　　其他人听了，都握紧了身边的武器，唯独萧瑟慢悠悠喝了一口水，说：“这气息，有点熟悉。”

　　“你认识？”素问问他。

　　“想不起来了。”萧瑟耸耸肩。

　　素问咬牙切齿，有的时候真的很想给他一拳，但又怕把他打到昏迷，毕竟是自己的人，还真能打死不成？

　　这观潮客栈少有客人，此时只有他们五人坐在大堂吃晚饭，连客栈的掌柜与伙计都躲懒去了。

　　一阵内力拂过，客栈的大门被震响，随即门就被打开，摇摇晃晃几乎要倒下来似的，门外走进来一个紫衣人。

　　萧瑟抬眼看他，却忽然愣住：“是你？”

　　唐莲等人闻声看向萧瑟，等他说出来人的姓名。

　　萧瑟轻声问道：“是你主子派你来的？”

　　那人摇头道：“我本是来东及海市府处理一些公务，只是前几日忽然接到了一封传书，上面告诉我，你将从这里出海，命我在此截住你，并把你带回天启。”

　　“兰月侯尚且带不走我，瑾威公公又有什么自信带走我？”萧瑟幽幽地问道。

　　唐莲神色凝重，竟是天启五大监中的掌剑监瑾威?随即又一想，此时他们几人中，除了萧瑟无法动武，其余人若是合力，必然能打败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师妹，留神。”唐莲悄悄与素问传音道:“若瑾威执意要带走萧瑟，我们只能联手拦住他，瑾威他自称能以自在杀逍遥，不能大意。”

　　素问几不可见地微微点头，不仅是她和唐莲，就连雷无桀和千落也是紧张不已，蓄势待发。

　　萧瑟与瑾威两人还在交谈。

　　瑾威公公似乎对这一触即发的场面毫不知觉，神色不变，说道：“因为世人皆知我瑾威，得了命令便是得了命令，没有人说服得了我，也没有人拦得住我，你能说服兰月侯，但说服不了我。”

　　“的确，若论整个天启谁最不通人情，想必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萧瑟放下了碗。

　　“可我想请问公公，若是你一身武功尽数失去，只能像个废人一样，整日喝茶打算盘，如今那海外仙山有一个机会，让你重新拥有武功，重新站在巅峰，重新做你想做的一切，你可愿意？”萧瑟问道。

　　瑾威答:“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我不是你。我如今拦住你，不过是因为你的父亲要我来而已。他只希望他的孩子能够回到自己的身边，他说他愿意和你认错，愿意恢复你的一切，并能保你此生无忧。”

　　“他认错？可他还是不愿意把皇叔的真相告诉我，对吗？保我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在天启城做一个闲散富贵的王爷?他又能护我多久呢？”

　　“大监请回吧，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我明白了。”瑾威公公站了起来，“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把你带回天启，你们唯一的机会是打倒我。”

　　萧瑟沉吟了一下:“给我们三日，三日后，码头相见，大监可以阻拦我们，但成功与否，就看天意了。”

　　“好。”瑾威淡淡回答一句，然后起身离开。

　　瑾威走后，雷无桀大大咧咧凑到萧瑟的身边，问他:“萧瑟，为什么是三日后，我们明日不就要坐沐春风的船出海了吗？”

　　“笨！不这样说，难道还真和他打一架啊！”素问恨铁不成钢:“多少用点脑子。”

　　“避其锋芒是明智之举。”唐莲坐下来:“按照雪松长船的速度，三日后，若瑾威公公真想追上来，恐怕也不容易了。”

　　“行了行了，吃饭。”千落咋咋呼呼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第二日，几人走到港岸边，看到那雪松长船已经扬起了长帆，上面的凤凰展翅而开，在风中飘扬，仿佛就要浴火腾飞。

　　雷无桀一口气上了船，朝着身后走得慢吞吞的萧瑟说:“快上来快上来。”

　　沐春风笑道:“不急。”

　　“你不懂，我们躲人呢！”

　　唐莲咳了一声，截住雷无桀的话头，朝沐春风问道:“沐公子，是否人已齐全?今日能否按时发船?”

　　沐春风朗笑:“就只等你们几位了！”

　　“既然我们来了，就快点出海吧。”萧瑟说道。

　　沐春风扬了扬眉：“可以。”随即朝身侧之人吩咐道：“开船吧！”

　　身侧的男人点点头，离开了。不一会儿，船头高处一人使劲地挥了挥旗帜，又有人见了旗帜，立刻吹起了手中的号角，船夫们听到号角声，纷纷开始了自己的准备，雪松长船慢慢动起来了。

　　——几人都没有出过海，雷无桀和千落欢呼着奔到甲板上，唐莲怕二人惹出麻烦，跟着去了。

　　沐春风站在原地，叹道:“几位可真是——赤诚之人。”

　　萧瑟轻轻哼一声，问他:“我们住哪？总不会让我们和蛇首住一起吧？”

　　“自然不可能。”沐春风摇头:“几位都是我的贵客，自然有上好的客房。田掌柜，你带萧兄弟去他房间吧。”

　　沐春风身后又走出来一位账房先生模样的人，他引着萧瑟和素问走到了他们的房间外。

　　“这几间房都是给几位的，不会有旁人打扰。”田掌柜态度恭敬有加，进退有度。

　　素问朝他笑笑:“有劳。”

　　田掌柜点点头离开了。

　　萧瑟随手推开一扇门进去，只见里面各式家具一应俱全，虽说是在海上，但也觉得舒适。

　　素问跟在他的身后，打量整间房，“还不错嘛！”

　　“怎么说青州沐家也是个首富，总不至于太寒酸。”萧瑟坐到了凳子上:“你不去和千落他们玩?”

　　“这话说的好像我只会玩一样！”素问笑嘻嘻凑到他身边:“虽然和千落他们玩也很有意思，但是陪你更重要啊。”

　　“这沐春风人还挺靠谱的，就是有点没眼力见，我和你，一间房就够了嘛！”

　　“你啊！这张嘴真是……”萧瑟摇摇头，他这几日听她说这种话多了，久而久之便不在意了。

　　素问见萧瑟现在听她调戏他已经是脸不红，心不跳了，觉得有些无趣，便说:“对了，今日还没有扎针，我为你渡内力，你扎完针再睡一觉，到时候再出房会舒服一点。”

　　“好。”萧瑟点头，他也不想这一路都在房间内不出去，难得出海，去甲板上散散心也好。

　　——“大师兄，萧瑟和素问怎么还不出来。”雷无桀问。

　　“也许是去休息了吧！萧瑟这几日每日都要扎针。”

　　“人家一对在一起，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千落瞥他一眼。

　　沐春风也加入了话题:“我让田掌柜带他们去房间看看了。我原本还想着，素问姑娘与萧兄弟关系，要不要为他们准备一间大房，田掌柜说不用，我才作罢的。”

　　唐莲不自在地咳了一下：“他二人还未成婚，自然是需要两间房……”

　　千落接话道:“用素问的话说，他们是——情侣！”

　　沐春风刚想说什么，素问就走到了甲板上:“我听见你们说我坏话了！”

　　“什么坏话？我们可没说。”千落亲亲热热揽住素问的手臂:“说你和萧瑟是一对呢。”

　　素问戏谑道:“是啊，我和萧瑟是一对，雷无桀有他的叶姑娘，大师兄呢就更不用提了，天女蕊待他可是一心一意，师姐，那你呢？”

　　“找打是不是?”千落作势要打她。

　　素问从她手中挣脱出去，朝沐春风眨眼:“沐公子，你如今几岁？可有婚配?若是没有意中人，你看我师姐怎么样？”

　　沐春风愣了一下，然后还是如实回答:“我如今二十有一，尚无婚配，也没有意中人，至于千落姑娘……”他脸色微红，道:“自然是极好的。”

　　千落听了这话也脸一红。

　　“师姐，害羞什么啊？早几日你不是还说这沐公子似芝兰玉树，如朗月清风?”

　　“素——问——你想死是不是！”千落那杆用布包裹的枪朝着素问扫去。

　　“师兄救命！”素问在甲板上跑着。

　　唐莲笑着摇摇头:“师妹，你何苦次次招惹千落师妹。”

　　“有意思呗！”素问轻轻巧巧运起轻功躲避。

　　“好了好了，都消停点吧！”唐莲说道:“这刚上船，都没有晕船的反应吗？萧瑟呢？”

　　“萧瑟刚扎了针睡下了。”素问回答:“一会儿吃饭叫他就行。”

　　“萧兄弟的病，是什么病？我能看看吗？”沐春风问。

　　“这你得问问萧瑟。”素问耸耸肩。

　　“好，那我回头问问。”

　　雪松长船慢慢行驶出港入海，众人站在甲板上，只觉海风拂面，带来咸腥之气，海面波光粼粼。

　　“有点点无聊。”素问提议道:“找点乐子吧?我们钓鱼?”

　　“师妹还是早点习惯的好，这一路上可都在船上，你这才刚上船就觉得无聊，这往后可不好办。”

　　“唉，说的也是。”素问无奈了。

　　“我那儿还有棋盘，还有些书本，几位若是无聊可自取。”

　　“下棋看书还不如钓鱼呢。”雷无桀挠头。

　　“就是就是。”千落也赞同道。

　　唐莲看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不由觉得自己任重道远，这一个两个都如此贪玩不求上进，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