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城里人》张莼鲈

3、参加婚礼

　　十月份的星期天，秋高气爽，正是徐父侄子的婚礼，一家人收拾着准备出发去村里参加婚礼。
　　坐了几路公交车，一路颠簸之后才终于到达了村口。村子很大 ，于是徐父找了从前关系不错的一家人借了牛车。
　　用东西垫着，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雇来的牛车上，牛跑起来拉着车，上下颠簸的好像要把人摔出去一样。
　　一路奔波的难受，让徐敏然想要呕吐，脸色苍白。她抬起头来看了一圈，其他人也没比自己好多少，全家恐怕只有徐父一点事都没有，还有闲心看路边的风景，回味童年的家乡生活。
　　他们一家现在是要去农村参加堂哥的婚礼，可惜他们心里一点愉悦的感觉都没有。
　　掏钱掏票还要白受罪，谁能受得了？如果不是徐父要脸面，不想被人说嘴，他们可是真的不想来受罪。
　　最难缠的还当属徐老太太，一个人拉扯大几个儿子，很是要强，最怕别人看不起自己。崔妈又性情冷淡，不喜与外人打交道。老太太看在眼里，就觉得儿媳妇是瞧不起自己一家是农村人，所以对她甚至对几个孩子都很冷淡。
　　见了面又总是在徐父面前不阴不阳的说她的坏话，甚至当众找她的茬，说她不孝顺，让徐妈在妯娌面前丢尽了脸面。
　　崔妈碍于辈分，即使在占理的情况下，也只能忍气吞声，把眼泪和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流。
　　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徐老太，徐大哥，徐二哥，甚至是已经出嫁了的小姑子徐秋芬也回来了。听邻居说在村口看到徐父一家人了，都出来迎接。
　　徐大哥面相忠厚，老实巴交的，徐大嫂为人爽利，踏实能干，两人育有三子二女，日子在村里算是过的不错的。不过农村繁重的体力劳动让他门才五十多的年纪，就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至于徐二哥性格圆滑，长袖善舞，嘴甜会说话颇得徐老太太欢心，连带着他的孩子们也占了不少光。这次二小子结婚，徐老太就出了不少。徐二嫂跟徐二哥秉性相同，二人也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两人育有二子三女。前面三个结婚的结婚，出嫁的出嫁。就剩下一个小儿子和小女儿跟着他们住，这次就是小儿子结婚。
　　至于徐小姑是个出嫁女，很少掺杂娘家的事。这一次借着侄子的婚事回来其实也是想看看徐老太。不过她跟徐父年龄相近，从小感情就好，现在跟崔妈关系处的也不错，几个孩子也很喜欢徐小姑，一上去就蹦蹦跳跳地喊着姑姑。姑侄几个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徐爱民是个小子，适应能力强。一会儿就跟村里的熊孩子们打成一片，玩在了一起，爬高踩低玩的不亦乐乎，还发明了许多新奇的玩法，一群孩子在整个村子里乱跑着玩。
　　但是徐敏然姐妹可就惨了，村里的同龄人大多都不认识，堂姐妹们，又跟她们不熟悉。而且姐妹俩也无法接受农村破烂陈旧的环境，以及相当不健康的卫生条件。看着小孩子食物掉在地上都捡起来掺杂着鼻涕和尘土吃到嘴里，敏然姐妹倒尽了胃口。城市马路定期有人清扫，而且街道也不断宣传医疗卫生知识，所以很少有人会这么不讲究，看到这一幕一时之间姐妹俩有点接受不了。
　　“我知道你们城里人看不起俺们农村人，奶奶都说了这就是跟你们妈学的臭毛病。”徐敏然看着眼前上身穿花衬衫，下面肥大黑裤子，毫无美感，皮肤黝黑，又带着一脸倔强的女孩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二伯家的二女儿，叫艳玲的那个。
　　说起这名字，其中还有一些渊源。到了徐爱民这一辈，男孩子都从爱字辈，女孩子从艳字辈，崔妈嫌弃艳字太俗气了，所以就自己做主，很坚决的给两个女孩子从敏字辈，分别起名为徐敏然和徐敏妍。当然，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徐老太和一众妯娌们的不满，让徐敏然姐妹也在堂姐妹中被孤立了。不过她们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城里，跟农村联系很少，所以也毫不在意。
　　敏然姐妹看着面前仿佛受到了巨大侮辱一般，气愤地涨红了脸的女孩，有点无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对视一眼，转身走开了。崔妈有洁癖，家里总是一尘不染，连带着她们姐妹也很爱干净。
　　“这里本身就很脏啊，还不让人说了。要不是爸爸让我们来，我根本就不想来，难受死了。”徐敏妍小声抱怨着。她身体自小身体娇弱，皮肤敏感，受不了长途跋涉，现在到村里参加婚礼已经让她疲惫不堪，身上也有一些湿疹痕迹了。
　　“好了，左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去了，估计以后再也不会来了，你就忍忍吧。”相比徐敏妍，徐敏然的适应能力要更强一些。虽然她心里也有些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不过大体上身体还是能撑下来的。
　　到了婚礼上，一对新人被众人簇拥着走了出来。这次男方给的彩礼是缝纫机，自行车，还有一块手表，当然，这里面还是少不了徐父的贡献。
　　徐父汇给徐二哥的钱还有给徐老太太的养老钱加到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虽然没有票，买不了收音机，凑不齐三转一响。可是这在农村已经是最高规格的彩礼了，女方的家人都很高兴，觉得有面子。新娘在众人羡慕，或嫉妒的眼光中也显得十分害羞。场面很热络，大家都纷纷称赞徐家的婚礼够规格，大气上档次。徐老太，还有徐二哥夫妇都笑得咧开了嘴。
　　只有崔妈撇了撇嘴，看了看自行车和缝纫机，想着自己家里的自行车也是骑了很久，很破了都舍不得买新的，回头又瞪了徐父一眼。徐父无奈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敢说些什么。
　　到了宴席上，徐老太太，徐二哥都热情的拉着徐父坐了主桌，源源不断的有人来敬酒，宾主尽欢。
　　崔妈和两姐妹看着桌上大家哄抢饭菜，筷子杵在饭盆里，唾液横飞，每个人都生怕自己抢少了。就觉得恶心地吃不下饭了。虽说现在城里粮食紧张，可城里人家还是顾及脸面，注重餐桌礼仪的，就算再想吃也不至于这么馋。
　　脏兮兮的饭菜和周围乱糟的环境，再加上今天坐了一天车的疲惫，崔妈和两姐妹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就找个干净的地方暂时休息去了。
　　宴席过后，一片狼藉。
　　还不到晚上，崔妈就催着丈夫赶紧回去，说不要耽误明天上工。
　　看着身边像蔫了一样，无精打采的子女，徐父也没说什么，去跟老太太告别，又暗地里塞了十块钱后，全家都没过夜就坐公交车急忙赶回去了。
　　这一天除了徐父参加侄子婚礼很高兴和徐爱军交了不少好朋友，放肆玩了一天之外，其他人心情都不怎么好，都觉得是受了一天的罪。
　　大家都很疲惫，因此也没有怎么说话，洗漱过后就赶紧熄灯上床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了，近期忙着另一篇文，这本暂不更新，不过不会太监的，大家放心收藏。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