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推广华夏神灵》茶茶的猫

4、选择

　　三天后，熟练学会了上星域网的桑汧总算对这个世界有了大致了解。

　　她现在是位于一个叫阿尔贝星盟的联邦国，最初由一百多个拥有星际航行能力国家共同组建，为了他们同样的愿景——探索永恒的星空，征服无尽的星域。

　　当在读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得不说，桑汧有种深深震撼。

　　在她原来的世界，星辰大海同样是无数人的憧憬，但直到她离开，人类的脚步依旧没能走出太阳系，何谈携手共入星空呢。

　　与疆域数十万光年、拥有虫洞穿梭能力的阿尔贝星盟相比，蓝星仿佛还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让人畅想，千万年后，她是否也能在银河系取得同样的成绩。

　　然而，科技的发展又似乎并不是全然正面。

　　人类用星舰大炮征服星空，对自然的畏惧也一同消失在过去，阿尔贝星盟不知何时起，失去了信仰，也失去了文明，他们坚信，力量就是所有，心灵的枷锁是阻碍人类脚步的桎梏，只有释放野心与欲望，才能获得更伟大的成绩。

　　这样的思想，直到三十年前，都带领着星盟横冲直撞，没有遇到任何挫折。

　　结果，谁能想到，一撞就撞上了那堵最硬的墙，即将粉身碎骨。

　　桑汧发现艾伯伦的父母收集了许多当时的资料，给她探寻那段往事提供了极大便利。

　　事件最先爆发的是在阿尔贝星盟以西的格拉斯家族。

　　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生活着数亿人的格拉斯主星一日覆灭、化为死域，只有最后一道短短的传讯被联邦政府接收——邪神降临。

　　可想而知，根本不相信有神灵存在的政府收到这则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桑汧翻到了当时的报道，无一是恶搞或者嘲笑，最后，这场灾难被定性为格拉斯家族在主星进行非法实验，导致星球级杀伤性武器失控，其他星球幸存的格拉斯家族成员锒铛入狱。

　　其实，要桑汧说，即便是她，在武器实验与神灵降世之间，恐怕也会相信前者。

　　谁会想到，“狼来了”事件真能发生呢。

　　除了最初的情况，可以看出，后面的信息受到了联邦控制，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情都是作为叛乱被通报。

　　以格拉斯主星为中心，不断有星球沦陷，仅仅少数人得以生还，但那些幸存者不知为何，统一举起了对抗联邦的大旗，迅速陷落星盟疆域。

　　桑汧看着一篇篇报道，每一篇都代表数亿星盟人失去生命，触目惊心的数字令那段时间的阿尔贝星盟几乎化为黑白。

　　直到十年前，早已被证明死亡的格拉斯家族族长站出来，纸再也包不住火，联邦才不得不放出了神灵真实存在的信息。

　　这个令整个星盟哗然的消息后面，紧跟着的就是更坏的消息——如果说神灵分好坏，那么悲哀的是，头一个青睐他们的神灵恰好是邪恶阵营，人类遇到了足以灭亡的危机。

　　蒂亚瓦亨托，第一位降世的邪神，在祂的镰刀下，人类的灵魂如麦草倒地，除了少部分被视作“有用”的信徒，如今，已经占据星盟三分之一疆域的黑暗帝国，子民都是行尸走肉，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等待自己的灵魂被取走。

　　黑暗的信徒为神灵献上祭品，据说，他们喜欢在无边痛苦中，酝酿出取悦神灵的恐惧。

　　桑汧险些被火化，也可以说是由无数冤魂导致的阴影——总有贪生怕死的人偷偷信仰邪神，祈祷活命，导致整个星球的人类都被献祭！

　　为了这样的惨剧不频繁发生，联邦发布邪神信徒清除法令，一旦有疑似信徒者，可以就地处决——也是为了威慑那些潜在的投敌份子。

　　桑汧默默翻阅报道，最近的一篇，战火已经到了与波茨星相邻的布鲁星系，怪不得那些人狂热的态度，仿佛魔鬼附身。

　　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任何人都能变成可怕的刽子手。

　　她放下意识读取器，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茫。

　　系统是要她和那个邪神抢人？

　　一个真正的神灵？

　　已经打下三分之一星盟的帝国？

　　还随时可能打到她脚下这颗星球来。

　　那时候，她甚至都不一定成功逃离了出去！

　　哈，她倒是觉得继续冒充邪神信徒更有前途，反正，黑发黑眼是被黑暗侵蚀的标志。

　　也许是她强烈的吐槽欲望惊醒了系统，一直装死的系统终于再次有了回应。

　　【异界灵魂落到对方手中可能会暴露原来世界坐标，如果宿主需要帮助，可申请抹杀，本系统不强迫宿主完成任何任务。】

　　【艹！%￥#@*&！】

　　一大片被和谐的乱码从桑汧口中喷涌而出。

　　她觉得她从来没有这样愤怒过！

　　是，你确实没有强制任务，只是让我强制去死而已！

　　你们这么绑架式穿越，主神知道吗？！

　　还是说，你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无底限的三无系统，需要返工质检，重启一万次！

　　然而，这次，任凭她再怎么叫骂，系统都再没有出现。

　　桑汧停下骂声，迅速镇定，她不喜欢费工夫做无用之事。

　　不过，系统的回应也算把她逼到了绝路，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考虑，怼邪神就是。

　　她撸起袖子，锐利的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艾伯伦。

　　“大、大人。”艾伯伦一惊，吓得汗毛起立，疯狂回忆自己是否有惹怒桑汧的地方。

　　这三天他连门都不出，桑汧要什么给什么，就为了多活一段时间，结果，仅仅赢了三天时间而已吗？

　　他会被用什么方法杀死？利刃还是黑巫术？

　　想到这里，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数日的紧张恐惧一起拥了上来。

　　巨大的压力下，艾伯伦两眼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桑汧：“……”

　　……

　　当艾伯伦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时，不禁万分震惊。

　　但紧接着，就是更大的恐惧。

　　活着才会为未来担忧，死了反而一了百了，他虽然也怕死后的世界，但毕竟没有真正见过，在星盟的教育中，这一块也属于缺失，所以还没有对桑汧的恐惧多。

　　桑汧敲了一下桌子，把他吓得又一个哆嗦，这样的废物，她甚至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不过，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抓一个算一个吧。

　　她一拍桌，在艾伯伦惊惧的目光中沉声道：“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要么成功，要么死，明白吗？”

　　“明、明白！”艾伯伦疯狂点头，桑汧感觉他根本没听清。

　　“很好。”她微微颔首，为这份态度，“你有信仰吗？”

　　“没有、没有！”艾伯伦拨浪鼓摇头，让人怀疑他能把头甩出去。

　　桑汧指尖轻点木桌，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有一个信仰。”

　　“后土！你要从心底信仰她，愿意为她奉献一切！”

　　“做不到，我就杀了你！”

　　她冰凉的指尖快速划过艾伯伦颈部，痛得他大叫一声，然而，即便这样，他还是第一时间吐出惊疑：“不是蒂亚瓦亨托？！”

　　他震惊的目光与桑汧对视，房间气氛陡然凝固。

　　数十秒后，桑汧打破沉浸。

　　她起身，走过去拍了拍艾伯伦肩膀：“我从来没说自己是哪位的信徒，对吗。”

　　她低下头，近乎耳语：“吾主后土执掌灵魂轮回，她派我来拯救你们这些即将陷入黑暗的灵魂，作为她的信徒，你将无需畏惧蒂亚瓦亨托，灵魂自有归处。”

　　艾伯伦一抖，仰头，眼中充满怀疑。

　　真是麻烦。

　　桑汧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传教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干过啊。

　　她刚才表现得不好？

　　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

　　怎么就不能像之前那样乖乖点头呢？

　　明白身份拆穿的后果，桑汧也没有完全气馁，现在艾伯伦没马上反抗，证明她这几天的“教育”还是有效果。

　　不过，说服这种事情她知道自己不擅长，所以，她才要选一个罪有应得的目标……“砰”的一声巨响，桑汧直接拽着艾伯伦的头发砸到了桌子上！

　　“我说了，要么信，要么死！别犹犹豫豫，吾主脾气好，我不好！”

　　她一手按住艾伯伦的头，另一只胳膊压在对方的脖子上，头部被重创加窒息，艾伯伦的脑子总算灵光起来。

　　“信、咳咳、我信！我现在就信！”

　　桑汧拉开面板，明晃晃的0依旧刺眼，她心中烦躁，又加了一分力气。

　　“你骗我！你根本不诚心！”

　　“我、咳咳……”

　　快要被掐死的艾伯伦说不出话来。

　　桑汧没注意，她本来力气就大，这几日又坚持练习巫族锻体动作，一般专业训练的成年男人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何况艾伯伦这种弱鸡。

　　艾伯伦艰难举起一只手，示意自己快不行了，桑汧怒火一滞，连忙松开，顿时，剧烈的咳嗽响起。

　　“怎么这么没用。”嫌弃地吐槽一句，她一把揪住艾伯伦的衣领把他提起来，逼迫的目光压上去。

　　“听好了，我不是开玩笑，你今天必须给我全身心信仰后土，不管你是自我催眠还是怎样，做不到就给我去死！”

　　她阴沉沉的目光盯着对方：“别忘记，你害差点儿我被火烧成灰烬！不想承受报复，就证明你的用处！”

　　桑汧无视艾伯伦惊恐的表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虽然我不是蒂亚瓦亨托的信徒，但在灵魂方面，也有些造诣，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

　　说完，她一把推开对方，艾伯伦弯腰拼命喘气，连咳嗽都不敢，只是不停颤抖，如淋湿的鹌鹑。

　　他丝毫不怀疑桑汧的话，甚至有点儿自己吓自己，星盟各种宣传报道在脑海中不断滚动播放，那些行走哀嚎的骷髅架，已经换成了他的身躯。

　　会死吗？甚至死都是奢望？在痛苦与腐烂中留下骨头！

　　桑汧冷眼看着他挣扎，心中其实同样犹豫，万一真不行，要不要宰？

　　这可是一个大活人，不是鸡鸭鱼！

　　她收了收手指，咔嚓作响的关节把艾伯伦吓得一颤一颤，两个人都在犹豫，企图突破心中的枷锁，不过一个是迈入光明，一个是沉入阴影。

　　终于，艾伯伦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屈服。

　　他干哑的喉咙如风箱拉扯，发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我信、我信仰后土，怎么做？告诉我，怎样都可以……”

　　尘埃落定，桑汧心中一松，对自己的选择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