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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缘起缘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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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复,缘灭。
有个声音告诉我,我是一盏灯,琉璃做的,所以叫琉璃盏,那一刻本灯觉得有被冒犯到
“为什么不叫琉璃灯呢?”它没回答。
我,本灯,又问它,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去?它又没回答我,我也没再问。
我自有意识起就看到一个白发老头,在白茫茫一片的宫殿里,还有一个不怎么大的紫色的鼎,目光一滞,这鼎外形略奇特啊。
我望向老头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好奇怪啊。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衣忙来忙去,向一个大鼎里投各种花花绿绿还奇奇怪怪的东西。
日复一日,总是一个人倒腾。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去一趟,每次回来都是念念有词的,“可恶,肯定是那老头使诈,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呢......”
我心想:这大概是个有趣的老头......等下,我有心吗?算了不想了,好费脑子啊......等下,我有脑子吗?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
“已过去千年了”那个声音好久没出现了,以至于这一次我缓了好久才想起来它,那个千年前唤我“琉璃盏”的声音。
积累已久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一群人声势浩荡的走了进来,远看是恭恭敬敬的样子,远听......然而并没有,我听不到。不知为何,我视力极好,千里眼也不为过。可就是这耳朵不太好使。
我叹了口气,唉,大概是上帝创造我时觉得我太优秀,给旁人带来了诸多压力,迫于无奈才降低了我的听力......真是烦恼啊。
那群人领头的对着老头说完,只是揖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身后的人自然也跟着尽数离开。
所以这么多人跟来,和只是领头的那一个人来,有什么区别吗,我想不通,遂放弃。
老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前一秒还是高深莫测的样子,等看不到他们了之后,便急不可耐的向我奔来像是看着什么宝贝似的“老伙计!我终于把它弄到手了!你等着!”。
那架势,可吓死宝宝了,他是在跟我说话吗?谁是老伙计?
等下,等下,嗯?那老流氓摸我哪呢,我看着他那热切的目光:不是吧,不是吧,小老头,我都搁着站了一千年了,你都没怎么看过我,这是又怎么了?怎么突然人就抽了呢?可是他貌似听不到我说话。
只见他一伸手,手掌里凭空出现了一颗红色的木头珠子,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珠子就开始发光,还围着我转了一圈,就在我以为我要得到什么大造化的时候,它灭了。
我:......你倒是接着亮啊,我灯都傻了,就这?
怎么感觉身子有点不对劲,发烫,灼热之感由内而外的渲染。
这一瞬间,本灯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我是不是要成精了,成精以后是不是可以变成任何形态,本灯是不是就可以跑出去了,......越想越激动,好!专心吸收这股能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当冷却后,我发现自己还是一盏灯的时候,怎么说呢,心情略复杂。
“不是吧,小老弟,你怎么还卖假药呢!无良商家,毁我青春......”
等下,我能说话了?
还没等我开始喜悦,这黑衣老头就抱着我亲了一口:“老伙计,你终于回来了”
本灯看着你这么虔诚的份上先暂且原谅你......亲我......啊啊啊啊,怎么原谅,你口水啊
没想到这老头却得寸进尺,竟然抱着我转圈圈“你整啥呢!咱俩很熟吗?别动手动脚的行不,赶紧放我下来!”
可恶!这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俩之前就认识?和这个小老头?本灯之前混的这么惨吗?
他听我这么一吼,眉头一皱,似是发现事情有什么不对,试探的问道“小白啊,你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黑啊”
本灯、本灯如果能看到自己的脑袋,大概会看到几条黑线滑过吧:“小老弟,可别乱攀亲戚啊,本灯可不认识你!”难道他救错人、啊不、灯了?
本灯瞄了一眼,看到了他空洞了些许的眼神,本以为他会懊悔、悲痛欲绝,谁知,他猛地一拍大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样子,
“小白,我是小黑啊,你不记得我了?”别这样,你搞得本灯还怕怕的呢
只不过,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欸乃一声,先是复杂的看了本灯一眼,而后终归于平静。
他的眼神许是太复杂了吧,本灯看不懂。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念念有道,本灯听见了他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像是一颗石子无意间被掷进了沉寂千年的湖中,泛起了阵阵涟漪。
本灯的识海中浮现了一幕幕画面。
京城门外,黑衣少年鲜衣怒马,即使是沉稳的黑衣也压不住稚嫩的少年气息,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却被一迎面而来的白衣男子拦下了马“仁兄,借马一用”,手中同时也被塞入了一个羊脂玉佩,黑衣少年看着离自己远去的宝马迷惑不已,越想越生气。
却猛然间看到了静静躺在地上的一颗黑色珠子,捡起后望着白衣男子远去的背影,玩味的勾了勾唇角:有意思......
画面一转。
三人饮茶于一幽篁之中。中间之人抿了抿茶,眉间是化不开的郁结。
看了另两人,似是也无话可说。气氛也没了彼时欢快:“真的决定了吗?”
余下二人对视一眼,眸子里的决绝自是映入了对方的眼帘,以及决绝之下隐藏的不忍......久久的沉默,取而代之的是林间的鸟鸣,
最后一幕,战场上的热血纷飞,最是醒目的,依旧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只是少年已不再鲜衣怒马,对酒当歌,而是披甲戴盔,剑目相向,肩上背负着沉重,太多,太多......
我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完了他们的一生,一丝冰凉滑落脸颊,我这是、怎么了
那是个比一千年还要久远的从前,一黑衣小生趁夜闯入庙堂之中,误打误撞的碎了案台上的一盏莹白的琉璃灯,却是明月高悬,碎下一地月光。
灯碎,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