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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兜兜转转兜兜 ...

  •   悠悠苍天,身在世间,难免犯错。

      雨中柔雾飘遥,他似踩云上来。

      万缕晨光如无色青灰,覆盖大地,空洞色调渲染小路中央。殷司谈仰头,望向伞外的天空,惆怅不已。

      再看看披大雨踩水坑的醉汉,以及旁边那位忧郁的邪祟,殷司谈清一声嗓子,道:“凡人敬神禳灾,遥遥问世,可惜我一介愚仙,哪配得上福祸一程,自然寻不得人间欢愉末屑。”

      “走马观花,俨然没有对错之分,既然如此,知人才敢论世。”

      殷司谈叽叽喳喳,目八斗一字不发,他脸色很臭,身上更散发着一股子逼人的冷气,也难怪醉汉不顾滂沱、往前蛮冲。

      殷司谈试过劝、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回拉他,几乎是无用功,还险些还赔上一只胳膊。迫不得已,只好捡起路边店铺前的一顶草帽,跟风拼速,扔到了醉汉脑袋上。

      真是操碎了心。

      殷司谈朝店铺拱手感激,目八斗在他身后默默掏钱:“仙师若遇到不顺心的事,到底还是自我欺骗,装作没有发生?”

      该来的总会来。殷司谈没想到他是如此单刀直入。

      “谁的耐心都不是刮风逮来的。”殷司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情绪,趁着目八斗举伞,蜷指一弹他的脑门儿,笑呵呵道,“目八斗,神官是可以杀生的,没有哪个敢道不是。吃东西要嚼碎,你不问我心性如何,便自个儿定义了?”

      目八斗眼珠一瞥,他看了看殷司谈,眉梢似乎缓下来了:“仙师有自己的主张,是我不好。”

      殷司谈撅撅嘴。陷害诬告、冷水几盆,他虽说自身清白,实际一次都受不起。无人教他要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这些没有解药的毒。

      “初生牛犊不怕虎。流言蜚语,我无需让所有人满意,只要你信我即可。”殷司谈莞尔,继续道,“不能制止的坏事倘若一定要接踵而来,那么先发制人才是最好的防守。”

      既然巫祝不好使,若想刨根究底,就不能再以逸待劳,他有一种预感,就是得去古朴,寻到“忌”,问是非。

      不过这事暂时别告诉目八斗的好,他毕竟也是邪祟,跟着一个神仙闯荡,若真与“忌”碰了面,估计再厉害都只是花拳绣腿,说也说不清,站哪边儿都不是,难免尴尬……

      殷司谈又陷入了沉思,突然灵光一闪:到时候要不然把目八斗藏起来?

      殷司谈下意识偷瞄了一眼目八斗,迷雾笼罩着他的眼瞳,发出两行弱弱的淡蓝光晕,彷若两枚猖獗的漩涡,不停滚动。

      殷司谈脚步一颤,表情开始不受控地凝重。

      阴雨天怨气凝重,自然弥漫,目八斗当然也有被熏陶,那他现在是有什么心事?殷司谈不自觉联想到了单暮,分秒都变得漫长,竟足以将分散的心重新绞在一起。

      嘶。

      “仙师所言极是。”目八斗颔首,殷司谈正过脑袋,很自然的配合他,“此躺古朴必不可免。”

      殷司谈问:“你可是古朴人?”

      目八斗故意思考了一会儿:“我经常闲逛,不落户,所以也算慕思山上的。”

      殷司谈:“那你还挺自在。”

      目八斗:“大概是生前便如此。”

      殷司谈玩笑道:“我时常在想,若世间没有神仙该多好,那样便没有愿景,人人都可以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您是自己,不是别人。”目八斗本能顺着殷司谈,追寻他的一举一动,慢慢收入眼底一刹那,眉宇透出了温情脉脉。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哗哗——

      “什么?”

      骤雨未歇,击打油纸伞,滑落青石板,冲刷去了脆弱的话语,零零碎碎灌进殷司谈的耳朵,他一头雾水,不远处醉汉的神神叨叨听的倒一清二楚。

      “都怪今日袜子穿反!”醉汉抓耳挠腮想躲雨,折腾了半天也没顾及到被淋湿的身子,他东躲西藏,撞歪了帽檐儿,又开始气急败坏地蹦来蹦去,“怎么这么凉……快到冬天了?”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喧嚣的雨声纷纷扰扰,醉汉回头瞅了一眼有说有笑的两人,特别多看了几眼目八斗。

      醉汉打了个寒颤,嘟囔道:“那个人怎如丢了魂儿一般?”

      旁边飘过一妩媚女子,盯着一副煞白尖脸凑近醉汉,两双柳叶眼一翘,轻浮着看这家伙过激的反应,手指在他胸前画了个圈,掩嘴偷乐:“性情中人,当然至情至性。”

      “你谁……谁教你这样打扮的?”朦胧中,醉汉一躲,只看到了女子一对红唇诡异一咧,笑的有些狂妄,随后便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香味儿,直接吓退了两三步,“呸呸呸!什么东西!”

      殷司谈瞪大了眼,一掀肩头的外衣,遮住头顶,箭步冲上前,捏住醉汉的肩,一把扯到怀里,表情很狰狞。

      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拔腿飞奔来,惊魂未定地看向那女子,硬着头皮问道:“何人?”

      大雨瞬间给殷司谈洗了个头,女子没想到会冲来个人,再看看这人惶恐失措的眼神,又滑向了后面不怒自威的目八斗,收回了不安分的手。

      “买香膏的。”女子赶紧从袖口摸出一块儿深红色小盒,眉眼生情,妖娆地亲了一口那铁皮盒,“不过既然如此有缘,便送给二位了。”

      醉汉这个姿势明显不是很舒服,他一面扒开殷司谈,一面稳住平衡:“你有病吧!放开我!”

      殷司谈没理醉汉,他接过手后,还未来得及道谢,便眼睁睁看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到了烟海之中,云空逐渐消散出一片金光,挂在窗前的雨点被照耀的晶莹剔透,留下一道徘徊的痕迹。

      目八斗摸了摸伞骨上的挂饰,他扬起嘴角,收好伞,走到殷司谈旁边:“女子是从古朴路上而来,她非人。”

      殷司谈撇过脑袋,目八斗已经把伞收入了黑手链里。若他方才直接过来,那女子的魂魄定然逃不过灰飞烟灭,殷司谈还是懂的,只不过为何那香膏能化形成真?

      微风夹杂泥土,拭过一阵花香,轻轻拂面,殷司谈皱起鼻翼,确认不是幻觉后,面露窘色:“古朴可有大批种植什么?”

      目八斗点点头:“古朴里,有三位人物,分别是巫祝,蛊师,还有一个活了很久的自私小人,没有名字,一般人都叫他‘那位’。”

      醉汉拿上那铁皮盒就跑去摘花了,殷司谈陷入了困惑,原地等着目八斗走来:“‘那位’?”

      殷司谈听楚亿卿说起过,可惜那回儿被负面情绪感染,没怎么放心上。

      不过这次可不一样,目八斗一看就了解的不少,而且懂得分寸,殷司谈准备先诈他一波:“你应该知道‘那位’的真实身份吧?”

      目八斗挑眉一笑:“仙师从何看出?”

      只要目八斗一反问,殷司谈的怀疑大概就拿准了:这家伙是真知道,嘴也没多严实,但还是想故意挑逗一下自己。

      殷司谈很认真地回道:“因为你也活了很久?我猜的。”

      目八斗随他也开始认真地较真:“不比仙师久。”

      殷司谈看到远处采花的醉汉,好像一只辛勤的蜜蜂,不忍噗呲一笑,被分散了一些注意力:“可我从不下过凡。”

      “当真?”

      不信拉倒,他在天上活了一千年,死脑筋的见多都习惯了。

      殷司谈哼道:“我忽悠你作甚?”

      目八斗趁机不知好歹,死皮赖脸道:“您要忽悠我,我也愿意。”

      殷司谈有些肉麻,倒也不是不舒服,白了目八斗一眼。

      目八斗道:“‘那位’喜欢玩乐,经常扮演各种角色各处跑,但近期反常,他频频进购一种名为‘泪泉’的花,此花濒危,只一株,香味便可灌醉整条城街,‘那位’如同中了邪似的,至少种了几亩。”

      “所以不是闲情逸致。”殷司谈不为此人作过多的评价,警惕道,“那么除了香,还有什么功效吗?”

      目八斗沉默片刻,才道:“产生幻觉,还记得您先前在永河见的尸体吗?他们眼周围都是肿的,我觉得是看到了什么。”

      “尸体多,怨气自然重,他们如此相似,有没有一种可能……”殷司谈眼神一亮,很大胆地猜测道,“‘那位’与疯婆子连手杀人,要搞禁术?”

      目八斗默认,显然还知道些什么,可他没接着说,而是道:“古朴被放火烧毁那日,恰好狂风怒啸,几乎惨遭灭门,如今此地没被遗忘,还承受世世代代的轮回,全都要靠‘密令’。”

      殷司谈直逼他的思路,话语越往下越犀利:“是禁术维生的?”

      能狂妄到拿诅咒当模板,还真与众不同。

      “仙师好生通透啊。”目八斗道,“那您可还知,楚亿卿在古朴被称为什么?”

      殷司谈知道楚亿卿是个另类,却能感受到那家伙过人的谋略以及威信:“倨傲的眼中钉、肉中刺,从来都是存金储玉的概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兜兜转转兜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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