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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邪祟年年有 ...

  •   只阅过几页禁术的残余,殷司谈倒落了个根子,每每想起那些呼哨图案,就不禁有些头昏脑热、几欲炸裂。

      禁术跟邪祟,这俩害人不浅的玩意儿虽说是一齐被毁了个片甲不留,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知者若想传,又不可能去塞住人的嘴。

      “喂!你是住这儿的?”

      陡然回神,殷司谈手指默默攀上纸侧迅速一闭:“不是。”

      “也对,现在谁还留在这鬼地方。”

      打量去,此人体型宽胖,占地儿怕都要两人份儿,一身暗绿衣裳给里外撑了个大,活活一个被紧缚的球。

      如此都不换下,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个仙门弟子,还是个发福的仙门,发福的弟子。

      “你又是?”

      “我?咳咳……那你听好了,小爷名叫顾润冶,就是这座山下的顾二公子!”顾润冶得意洋洋地摸了摸鼻头,更甚得意洋洋地开始自捧,“闲来无事,来这邪地方驱驱邪,也是为以后飞升做个好打算。”

      殷司谈似懂非懂。虽说他不懂飞升的乐趣快哉,但还是不得不为这顾二公子的资质短叹声气。

      搪塞几字衍事后,殷司谈起身正欲告辞回镇,站稳不过片刻,脚步却又倏然一顿。

      他僵在原地,静听不远处扬来的一阵寥寥惨叫、循环幽荡。

      一旁的顾润冶大抵也听到了,心下一急,屈身直冲殷司谈的大腿来了个驴打滚,嚷嚷吵闹:“我也要去!”

      险些被扑倒的殷司谈浑身一个猛激,转头看看这坨黏上来的肉,上手扒,扒不掉,用力蹬腿,依是无动于衷。他有些恼了,眉头紧簇一团:“你想去添乱还是送命?”

      顾润冶一噎,硬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嘶声哽咽:“带上我!我好歹也是拜了仙门的……我我我还会点儿小法术!”

      几番下来,殷司谈终是被折腾的精疲力尽,低头又看看他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瓷肉,倍感无奈:“你若真想去,也得放开我罢?”

      兀地,那喊叫化为狞笑,随黄昏中的烈风一过。

      “真的?”顾润冶激动地拍拍屁股起身后,立刻收回上一秒还在肺腑的神情,眯眼凝望那镇子,沉了几分嗓,“到时间了,我劝你还是别去了。”

      殷司谈愣是不解,转睛看向顾润冶。

      “你是外乡人吧?这镇子一带诡异至极,传说,里面的每步路都是由‘禁术’铺起来的。”顾润冶阴恻恻一笑,“也就是说,你进去后的所见所闻只能证实你自己的感受,跟其他人可是大有出入。”

      蓬乱的发绺随风向前飘去,寒冷交织紧张,直扑殷司谈的脊椎。

      至邪之术,杀人不露痕,好使是好使,但此咒一开,那就是只认定了发起者,即使对此术再出神入化的,也是半点儿不由。正像这种用一个镇子来大张旗鼓显摆的,殷司谈来回看个饱也绝想不到会使这么大个阵仗。

      他指尖虚颤,一时定身哑了声。

      “所见所闻,还剩所听,就是那声日落的‘鬼哭’,因为叫声奇特,会扮演人类以及其他动物,几年前吸引了各路正派前来探究……”顾润冶将嘴包成一条线,极力压抑了什么后,才又说,“结果都是无人生还、等到白天再去看,尸骨已被那常驻的邪祟啃了个无存。”

      “你可以直接告我。”殷司谈故作镇定,“为什么要演那出戏?”

      邪祟也分三六九等,尚为弱小的横冲直撞,较强的则能直接披上人皮,控制尸体,用怨念直击猎物大脑作攻,让人痛失意识,再强一些的,可能便是方才所介绍的神出鬼没、变幻莫测。

      “有东西一直盯着这里,你没发现?”顾润冶摊手一霎,眼尖瞅上了殷司谈腰侧香囊,迅速屈身,出手想一把抢过,不料被异常警惕的殷司谈侧过一闪,愣是扑了个空,“那是什么?”

      “香囊。”

      “我知道,这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殷司谈不知从哪扯来的一副脸不红心不跳,还强加补充,“地摊购来。”

      “购来?”顾润冶嘴角活脱脱弯了个诡谲,“这么好看一个物什,在哪买的?告告我,我也想买个去。”

      殷司谈面如死灰,额头布着细汗,他知道那镇子的东西不好触、不合惹,手里这又是个不省油的灯。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么多?”殷司谈咬咬舌,一撇话题,他手中早就凝起气宇,紧紧掐着一诀,“不是没有目的吧?”

      月色凌然,映着顾润冶的面无表情格外诡异。

      再讲道理的邪祟,从白天能忍到晚上的阴气浓欲已是极限,好听点儿说,是生前的本性警惕,难听点儿说,是好借此机会作辅助,来觅食。

      藏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

      “哦,你看出来了啊。”顾润冶一动一顿,骨骼扭曲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烘托下格外清脆,他抬手留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猛一伸臂——竟直接撕下了那张皮!

      血溅土地,殷司谈看的毛骨悚然、胃里翻江倒海,本能连连后退。

      “不过我不是邪祟那行的。”顾润冶刚解开那件勒着死紧的衣物,就从里面倏然跃出几团雪白的棉花,一一掉落。

      “我算个炼蛊的,不过还是更喜欢你叫我炼蛊师。”殷司谈凤眼一凝,滑向顾润冶缓缓抬头的动作,“你害怕了?”

      他半手遮脸,移开后,殷司谈眼帘随之一怔,竟想不到的——浮现出了一枚少年该有的清秀面容!

      “我也是人。”顾润冶搓了一把眼,渐渐睁开,那眸子很圆,漆黑如深崖至底,仿若一丝光都透不尽,“看吧,没想到,其实可以不用伪装,表里都是。”

      殷司谈撑起雪亮的眸子盯向他:“地上这副皮囊是谁的?”

      顾润冶笑道:“是被山下的人们‘献祭’而来的人,我也不知道具体,据说每年都会轮一户,今年就是他家,但来的本该是个女孩儿,不料前一天就仓皇逃走了,这不,碰巧家里还剩个他,父母为了这项传统的祭祀仪式,不得不将本该在仙门修炼的他召回家,不分轻重地一棒子锤下去,送来了。”

      这家伙倒是把知道的全招了,但殷司谈心中还是五味杂陈不休。

      只听拜鬼神,求平安,此地却来专门献祭邪祟?倒是大开了眼界。古往今来最招邪的一向仪式,相当于在自己家门口放了把火,怪不得阴气这么沉,也是小巫见大巫。

      殷司谈目光自觉量去地上,端了眼那被遗落的皮肉,那表情不必猜也知道有多痛苦,如今离开了宿主的寄托,也已是柴柴卷起,还引来了几只蝇子流连:“能将一张皮完整保存这么久,不是蛊的加持,你懂禁术?”

      “怎么可能,说了我不懂那劳什子玩意儿。”顾润冶张望一圈儿,手舞足蹈盘腿坐下后,眯眼冲殷司谈笑笑,神神叨叨地摸出一木质绣盒,“蛊能致死,也能保命,这是每个炼蛊师都要介绍的前提。”

      顾润冶很利索地破开那精密玄关,捏起两只漆黑的物体:“没能分清就贪心作祟,犹豫下用自己的命赌了把,好巧不巧,偷吃还能导致误食。”

      殷司谈问:“这是蛊?跟你会不会禁术有什么关系?”

      顾润冶:“蛊也会吸收人的精气、血液,直至他成为干尸,我则只需坐等渔翁之利,割下他的皮就好。”

      殷司谈居高临下,看着他胳膊上被鞭子抽出的道道血痕,鲜红的颜色不得不让人触目惊心,完全跟刚打下的如出一辙:“我又怎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转眼,顾润冶已经收拾好了那木盒,笨拙地一拐起身:“给你个建议,若现在进这镇子,说不定能踩上个禁术,一见他人的内心,不过就是不敢保证你有没有命能活着回来。”

      不得不说,殷司谈还真掂量过这轻重,可惜,神仙下凡,是要取九成功力作押。再说实话,凭殷司谈现在手里这点法力,留着对付个几个小邪祟是绰绰有余,若要碰见个稍微厉害点儿的,他便也没了十足把握。

      何况这还到了晚上,阴气更甚直袭脑袋,只怕现在是连几只小邪祟都打不过了。

      手中紧紧捏的诀早不知被递了多少汗,殷司谈又集了几分力,聚也聚够了,但无处施展,只好对着旁边一棵粗壮的老树重重扔去。

      只现一记寒光瞬息,老树上枯枝随即掉了几根,一侧的顾润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殷司谈凝神望了半晌,却迟迟不见那树身有什么变化。

      顾润冶也跟着探头瞅了半天。

      “你哪个仙门的?”

      “……”殷司谈倍感无奈,“没门,心浮气躁,自学的。”

      “你就这,也敢进那镇?”顾润冶背过手,对殷司谈啧啧称奇,“我劝你还是下山苟活,这里的邪祟最近不知是吃了什么极品阴气,别说小小弟子了,我估计是连一些掌门的都不怕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邪祟年年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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