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两个长期与主角纠缠的怪人 ...
-
温度一点点降下去,换了一身行头的耳文感受着明显的温度变化,暗暗咂舌道:“厉害!”一个法阵就能引起这么广范围的异常变化,布下法阵的人肯定不简单。
耳文的身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正在替耳文把脉,此时老者收回了手,说:“小李这是得了大机缘,原本堵塞的经脉现在竟被打通了,只是经脉还不够坚韧,没什么大碍,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大壮刚想回话,一道红光闪过,下一秒耳文就感受到自己被紧紧抱住,透不过气来。
颤抖地女声响起:“孩儿啊……还好你回来了……还好……好……”
李妙柯在哭,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一整年,这一整年她用尽了办法找他,她将能找到儿子的溯灵盘给了每一个可能帮上忙的人,她也走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可是没用,她恨自己的没用,她不敢相信任何自己的孩子已遭不测的消息,她怕失去唯一的希望与盼头。
可是她感觉得到,他们母子连心,她在天地之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直到十天以前,她才从自己布下的法阵中再次得到了与自己孩子的联系,才拼命地赶回这里,还好……还好她没有失去自己的孩子。
耳文僵硬的被抱着,僵硬的开口想安慰一下这位母亲:“额……娘?”
李妙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直哭到打嗝,听到耳文出声一把放开他,抓着耳文的肩膀答应道:“诶!娘知道你想娘,娘也好想你,我的好大儿!”
一定是因为突然多了个娘不适应,耳文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占便宜的诡异感觉。
“我……”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娘说,娘帮你宰了他!”李妙珂完全没注意过自己打断了耳文的发言,一脸鼓励的看着他让他说出自己的遭遇,“你放心,娘厉害的很,无论他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他欺负了你,我都会把他头拧下来!”
被这一番残暴的话震住的耳文一时无语,这和他的想象出入有些大……
“李婶,小李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问他没用,”大壮出声道。
这时大壮的爹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的一大群人,满满当当的塞了一屋子。这群人围成圈,全部一脸关切的看着耳文,让耳文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被围观的猴子。
给耳文检查身体的老者出声问:“小李,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耳文平静的回答。
“我苦命的儿啊!”李妙珂突然又哭了起来,边哭边痛诉:“你被人害了啊!你却不知道是谁,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是谁,我会把你保护好的,这种事情我不会让它再次发生。天啊……啊!”
这下她直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着又将耳文抱住,勒得耳文差点断气。
大家见此情境赶忙上来劝慰:“李妹子,你别着急,只要小李待在村里,我保证他不会有事,绝对安全。我们村里的人虽说不是很厉害,但好歹有些本事,咱们加起来还怕护不住小李吗?”
“是啊!你别担心,我这老头虽然年纪大了,但本事还在,如果再有人想害小李,我第一个冲出去跟他拼了!”白发老者说道。
“没错!”
“对!”
李妙珂见此终于放开了被勒得快要断气的耳文,向屋里的众人抱拳行了一礼,抹干眼泪说道:“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对我和小李的照顾,我到村里时受人所害记忆尽失,承蒙各位关照,我与小李才能在这里活下去。如今我的记忆已经恢复,想起了之前的事,可前事种种万分危险,我怕会牵连各位,我万万不能再待在这里。”
说到这里,大壮的爹着急地说:“李妹子,你太小看我们了,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不凡的过往,我们村子存在的目的就是给想避世的人一方净土,你留下,我们自会保护你们。”
李妙珂扶起坐着的耳文,拉着耳文再次向众人鞠了一躬,对大壮的爹说:“大鹏哥,我无避世之心,也放不下红尘之事,为人为己,我非走不可。”
被拉着鞠了个躬的耳文此时心情非常凌乱,他原本想的是在这个村庄休整一段时间,再多学点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可看现在这个架势他又得上路了。
大鹏闻言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来挽留她,最终却还是和大家一样陷入沉默。
“李婶,你要走我们也不能拦你,但小李他刚回来,窦爷爷说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一阵子,你还是过一段时间再离开吧!”大壮劝到。
窦爷爷点点头,说到:“趁着小李养身体的这段时间,妙珂你也可以准备一下,毕竟外面人心险恶,不比这里安定。”
再次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耳文很是同意这个建议。
李妙珂侧头看着耳文,轻轻地回道:“好。”
夜晚,在李妙珂一阵嘘寒问暖后,耳文终于得到了独处的空间。他坐起身,拿出贴身放着的袋子,他已经知道他从那两具尸体上扒下的袋子是储物袋了,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还要归功于把他身上的伤治好的人。
在他在深林里游荡的第五天,那个人又出现了。当时他正在吃烤肉,突然他全身发起光来,正当他猜测是不是自己吃了什么奇怪的动物让自己身上有了荧光物质,那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飘来。
“废物。”
被这人骂了两次废物的耳文转过身去,那极美的场景又一次撞进了眼里,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却还是觉得如梦如幻十分不真实。
他与这深林的黑暗格格不入,好似他应是九天之上的月,高不可攀,圣洁无比。周围的一切被蒙蒙的照亮,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无比柔和的光将眼前之景衬得更加朦胧。
原来是个喜欢骂人的神仙,耳文总结。
白色的身影消失,突然又出现在耳文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近,耳文条件反射地退后一步。
那人就这么看着耳文,耳文也干瞪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小废物,吓傻了吗?”那人嗤笑了一声,绝美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耳文依旧面无表情:“没有。”
他皱着眉再次打量着耳文,只见他神色如常,似乎他的出现根本没有影响他分毫。
“你不怕我吗?”洛尘问道。
“怕,”耳文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但你救了我。”
“小废物还挺有胆识,脑子也够聪明。我让你从那黑衣人手中活了下来,并治好了你身上的伤。我的确不会害你,还会帮你修炼,但是你要帮我的忙,知道了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耳文,微微眯起的凤目极具压迫感。
耳文知道自己没办法拒绝,只能点头道:“知道。”
“我可以帮你打通经脉,助你引气入体,踏上求仙之路。等你实力足够,我自会告诉你我要你做的事是什么。”
听到求仙之路的耳文眼睛亮了一下,他对这一点分外好奇,刚到这个世界时他便见识了那个黑衣男子的恐怖,一头巨兽和两个同为修仙者的人就这么被黑衣男子杀死,耳文很想知道修仙后一个人能强到什么地步。
更关键的是,有实力后才能自保,才能活下去。于是他点点头说:“好。”
然后两人又陷入沉默。
原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几乎拧成了死结,他不耐烦对耳文说:“你这个小废物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耳文看着对面的人紧缩的眉头原本以为他突然对自己不满意了要杀之后快,谁知他突然说让自己多说话。
他话少已经是习惯了,平时的训练和课程并不需要交谈,因为职业的特殊他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对象,就算后来他叛变慢慢爬上组织的高位,他给人的印象还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但如果偏要他说话也不是不行,所以他立马回答:“能。”然后便没了下文。
洛尘的表情更加不爽了,原本就没有任何向上的弧度的嘴角跨得更加厉害,他刚才还夸这小废物聪明,怎么现在他表现得就这么蠢呢?
小废物对他这个不速之客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对能引他修炼改变他命运的自己没有表现出丝毫崇敬,明明是那么弱小的人,却让他觉得无法拿捏,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耳文正坐在地上等神仙的下一句话,突然被扯住了头发从地上被提了起来,头皮的疼痛让他不得不扬起头,对上了一双阴郁的眼睛。
耳文攻击的动作被尽数拦下,四肢被不知从哪里升腾起的细细的白烟缠住,动弹不得。
洛尘看着眼前的人,耳文的眉眼其实很是漂亮,那道不浓不淡的眉毛因为疼痛深深的皱起,清亮的眼里有着些许疑惑,除此之外依然没有其他的东西,没有他想看到的惊慌害怕,更没有其他激烈的情绪。
眼中的阴霾没有减少半分,洛尘语气森冷的说:“你要记住,是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我让你活着你才能活,若是你有丝毫反心,代价你承受不起。”
说到底就是来讨债的,他不是都答应了他提出的要求了吗?耳文感觉自己的头发快要脱离头皮了,早知道有被扯头发的一天,他一定剃成寸板。
“不敢,”耳文张嘴只说出这两个字。
“不敢?看你的神情你是没有半分不敢的样子,看来那代价你是想提前领受了,扒皮抽筋之痛,粉身碎骨之苦,这些你可以都尝试一番。”洛尘的声音更加冰冷。
耳文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怎么发展到这一步,当下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挽救。所以他说出了对话以来最长的句子:“我无福消受,也并不想尝试,还请放过我,我会听从您的命令。”
眼前的人眉毛一挑:“你可是在求我?”
“是。”
“可我并不打算放过你。”
耳文被猛的摔在了地上,四肢任然被绑着,被扯痛的头又磕在了地上,颅内一阵闷疼。还没等他缓口气,束缚着他的白烟钻进了他的皮肤,带来剧烈的疼痛。
咬牙忍了一会儿,但那疼痛有着愈发厉害的趋势,耳文只觉得浑身都皮肉在翻腾,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觉得那人是真想杀了他,什么会帮他要他帮忙都是鬼扯。
洛尘看着难受得在地上颤抖的人,他看着他清亮的眼睛变得迷蒙,古井无波的表情变得扭曲,只能徒劳的挣扎。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想起了那个无法掌控一切的自己。
突然觉得自己和那个自己恨着的人没什么区别,残忍可怕,看着他人痛苦。
洛尘感到了烦躁,不喜眼前这一幕。
耳文侧在一旁的脸被蹲下身的洛尘扳正,他的脸色苍白,只是这一小会儿散落的头发就被额上渗出的汗水打湿。他皱着眉看向他,嘴唇哆嗦了两下,费了极大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放过我……我想活……”
他好像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刚开始作为一把杀人的刀被组织使用时。只要有丝毫失误,他就会被折磨很久,被人侮辱,被狗咬……
他们那一批人最终只有他活得稍微长久,他活得不舒心,也很痛苦,但他还是想活着,因为有人对他说过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洛尘终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东西,那是欲望,想活下去的欲望,它将这双干净漂亮的眼睛染红了 ,显得那样疯狂。
“我会放过你的,放心,这只是一个警告 ,我也没想着要你的命,等疼痛过去,你的经脉会被洗涤得更加强韧,直接引气入体 ,进入练气期。”
放开了耳文,洛尘便消失在原地。
银色的光芒消失,只留下一堆一直燃烧着的火,火光照亮了耳文毫无血色的脸。耳文将自己抱作一团,独自承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退去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