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1》负东篱

5、第 5 章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1推销员大叔！
　　初三结业考的下午，孟小偌拿着冰淇淋蹲在玩具店门口等裴丽丽。这个死丫头还真是慢啊，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小偌……小偌我跟你说，店里有个帅哥哦！”花痴的裴丽丽在此时给好友发了一条短信，怪不得待在里面不肯出来！无奈地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孟小偌站起来准备进去把花痴的好友拉出来。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可爱的小姐，买一个枕头吧~”如此少嫩的声音出自谁家少年！孟小偌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天啊，把这个帅哥妖孽收了！皮肤真白，眼睛也很大，黑黑的眼珠炯炯有神，像是玛瑙似的。
　　孟小偌转念一想，不过是个推销员嘛。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枕头啊。”孟小偌是心地善良的少女，即使对陌生人也很有礼貌。
　　“怎么可能呢！”面前的帅气少年不可置信地叫起来，“像你这样的皮肤顶多就是大妈类型的，暗黄有斑，没有质感，没有光泽，没有弹性，一看就是缺少睡眠引起的……所以，试试看我们的枕头吧，保证你天天睡的香！”
　　就算自己平时熬夜看小说打游戏也不至于像他说的这样吧！她有每天都用洗面奶洗脸啊！怎么会是大妈的肤质！
　　“去死吧！推销员大叔！”冲着面前的男生一阵怒吼，孟小偌拽着背包一口气跑回家。
　　镜子里的自己，不好看，像是丑小鸭一样，鼻尖有红点点，皮肤暗黄，脸颊还有淡淡的雀斑……难道真的像那个推销员大叔所说的一样，自己看起来真的那么像大妈？！

　　2 大叔原来是校草！
　　升入高中部的第一天，孟小偌就在此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冤家路窄。所谓冤家路窄就是我们亲爱的孟小偌同学在新生开学典礼上看到了身为校草的二年级学生代表——莫良。
　　莫良莫良，莫有良心。
　　孟小偌不自觉笑了起来，这推销员大叔的名字还真是有水准……
　　“感谢大家听我的演讲，下面我想请一位新生来讲讲未来三年的学习计划。”台上的少年笑靥如花，白皙修长的手指突然指着台下正在偷笑的孟小偌，“就这位同学吧。”
　　天哪……没这么衰吧！孟小偌咽了咽口水，顿时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在班主任再三的催促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台。
　　“其实……我三年的学习计划，就是……”舌头开始打结，她幽怨地看了一眼旁边衣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少年，怎么突然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就是超过身边的这位学长。”她满意于自己的回答，挑衅地看着莫良。
　　少年的眼中有一丝玩味。
　　台上的少女甩了甩头发，像是凯旋而来的女将一般走在台阶上，趾高气昂。
　　——孟小偌和莫良的PK，现在开始！

　　3 他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最近，孟小偌都忙着脸部包养。有那么一句话叫输人不输阵，至少不能再让自己被推销员大叔说成是大妈型女生！
　　这天，莫良竟然堂而皇之来一年级的班级上班会课。身为班长的孟小偌极不情愿地臭着一张脸抱着一堆材料跟在莫良后面走。
　　“你看呀，那不是一年三班的班长孟小偌吗？她怎么会跟在莫良后面走？”
　　“对呀，两人不是说势不两立的嘛，怎么和好了？”
　　“难道说……孟小偌喜欢莫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
　　噗……孟小偌被最后一种议论气得几乎要喷火！这个莫良，真实欺人太甚！士可杀不可辱，孟小偌一不做二不休站在楼梯口不走。
　　莫良不耐烦地回过头来叫她快点。孟小偌撅着嘴巴拿着一叠材料扔下去。心里真舒服！看这个推销员大叔以后还敢不敢指使她！可是，往往不经过大脑所作出的行为得到的结果就是——
　　“孟小偌！你发什么神经！今天晚上留下来清扫教学楼！”教导主任真是典型的八爪鱼，把她训了一个多小时不说，还要惩罚她打扫教学楼，五楼呀……更可气的是，始作俑者竟然坐在教务处的沙发上看报纸？
　　这让她情何以堪！孟小偌一咬牙一跺脚没理他。
　　闯祸了终究是要收拾烂摊子。正当孟小偌打扫完五楼，拿着一大堆清洁工具进军四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了莫良。他是来看她笑话的！孟小偌撅撅嘴扭头走过去。
　　“七点半了，这样下去你要几点钟回去？”这教导主任不过是象征性地惩罚一下她，她竟然傻缺到把五楼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孟小偌抬头看看窗外，天黑了。
　　“我才不要你管！”她生气地喊道。少年抓住她的手，刹那间她的脸颊通红。“你放开啦，我自己会打扫！不用你假好心！”
　　砰——水桶打翻在地，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他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水桶打翻了她又要花多少时间打扫干净？“我讨厌你！”她只顾着冲下去拾水桶，却没想到因为地上的肥皂泡沫滑到。
　　双脚顿时失去了直觉。
　　他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背起她。孟小偌不断地挣扎敲打着她的背：“你要干什么啊！放我下来！”
　　“如果你想回家的话，就安静。”她突然憋屈地待在他背上不吭声。

　　4 生病的时候怎么也能看到他！
　　孟小偌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吸鼻涕。真是太诡异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莫良竟然说代表学校来慰问？这怎么可能啊！
　　不过妈妈好像对他特别喜欢……
　　“你说，你到底来干什么？”孟小偌一个斜眼，万分鄙视。
　　莫良恬不知耻地拿着手中的水果显摆：“呐呐，我可是来慰问你的，谁叫某人腿瘸了呢？”
　　“你还敢说！我腿瘸了还不是你的错！”就是他的错，要不是他只会她拿资料她会生气地甩掉吗，会被教导主任罚打扫教学楼吗，会脚瘸了吗？
　　“诶，就算是我的错，你也不要这么生气吧，病人生气对身体不好。”他的声音突然闷闷的，孟小偌听到后有一闪而过的迟疑。“我削平果给你吃吧……”
　　“你好笨啊！怎么苹果削成这样！丑死了！”
　　“吵死了，你不吃我吃！”
　　“别动啊，我吃我吃！我是病人啊！”孟小偌突然觉得，推销员大叔心肠不坏。
　　周末的时候孟小偌的腿好的差不多了，裴丽丽神秘兮兮地带着她去那家玩具店。说是为了接下来的音乐剧比赛找灵感，其实是因为裴丽丽超级喜欢莫良那个蠢货，天天琢磨着怎么告白，这次拖她来，无非就是为了看几眼周末在这里打工的莫良。
　　孟小偌第一次觉得，工作时候的莫良真的真的很帅气。
　　“小姐你好，请问需要枕头吗？”少年抬头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孟小偌，没好气地转过脸去，继续冲着其他顾客推销。
　　孟小偌急了，走上前去堵住他。“莫良，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
　　少年浅褐色的刘海下有细密的汗珠，良久启唇道：“孟小偌，为什么不在家休息？”休息？休息什么？“脚不是才刚好么，这么急着出来干什么？”难道说，他在担心她？诶，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
　　被少年骂得一脸无辜，孟小偌灰溜溜地一个人跑去喝奶茶。毒舌推销员大叔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亏自己刚才还觉得他很帅，没天理啊！
　　晚上孟小偌看到自己的□□信息上有一条留言，下个月的音乐剧比赛，和我一组吧。

　　5 原来大叔还会唱歌！
　　再一次验证了没天理这个三个字的意思。现如今世态炎凉，就连路上推销枕头的大叔竟然都会唱歌，而且竟然是精通美式、通俗、名族唱法！说是跟他一组赢了可以拿奖金，但是他竟然恨得下心来让她端茶送水？
　　她只是个幕后的小人物啊！
　　“笨蛋！你在干嘛啊！排练都开始了，你给我去观众席看，给我记住每一句台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苛刻的人，竟然要求一个打杂的小妹妹记住没一句台词和场景！
　　孟小偌拖着下巴坐在观众席正中间。女主角是高二的学姐于青青，人长得漂亮，学过五年的声乐，够有气质，学校里一半的男生都暗恋她，还有一半就属于明恋了。孟小偌大概能猜到，推销员大叔估计也是喜欢这种气质型的女孩子。
　　不过，胸口怎么闷闷的……
　　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悲剧结尾被莫良改成了戏剧，孟小偌记得，在音乐剧的最后，莫良对着于青青说着，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真是猪脑子！看了好几遍就记得这这一句吗？！”莫良卷起剧本给她一记狠狠的爆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办法啊，她看的太入迷了，两个人的演技都很好，看到最后也就只记得结尾的这一句了。
　　闷不吭声一向都不是她的风格……“我跟你说，莫良！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一个小小的打杂的，就为了混个加分和奖金，我凭什么要记住每一句台词？”这根本就是无力的要求！
　　“你以为我们剧组这么好进？剧组里的哪一个人不是靠实力进来的？”
　　“这么说，我是靠走后门进来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自己真的很有实力吗？没有实力还不勤奋，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越说越气，莫良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还指望她能多学习学习，没想到还是一样的自大！
　　“去你的勤奋！我不稀罕！”说罢，孟小偌甩开莫良就跑出了排练厅，跑到学校的人工湖边嚎啕大哭。
　　他一点都不了解她，她很感激他给了自己这次机会，但是不知为什么，看到台上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她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
　　孟小偌拾起岸边的石子扔向湖里，听到路过的女生们议论莫良和于青青的事，眼眶又不自觉地红了。
　　“坏蛋莫良！”

　　6 我们在一起吧！
　　生气归生气，第二天莫良还是乖乖地把她“请”到现场。于青青穿着漂亮的礼服站在后台，轻轻地为他整理衣衫。
　　扭头不看他！不看他不看他！
　　孟小偌拿着舞台装在后台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乎。忙了，就看不到他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了……
　　“怎么办！于青青在厕所滑到了，现在送到医院去了，脚伤的很严重啊！”裴丽丽扯着嗓子喊，这无异于对整个剧组的人而言是一个晴天霹雳。
　　二话没说，莫良拿着戏服递给孟小偌：“快去换，你上台。”
　　“我上台？”孟小偌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啊！怎么上台？到时候别说奖学金了，不被人笑掉大牙都算好了！刚想阻拦，就被裴丽丽推进更衣间。
　　——小偌，你要知道，这关系着整个剧组一个月的努力。
　　当她穿着金色的戏服走上台的时候，整个会场都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掌声，她有些惧怕，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莫良走过去牵起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他的掌心，很温暖。
　　孟小偌突然庆幸自己记住了所有的台词，至少剧组整体还算流畅，不丢人。剧终，幕布落下的时候，他突然抱住了她。
　　“诶诶诶！你别激动啊，我知道我表现还不错，没有给你丢脸，你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说实话，孟小偌到现在还在为了那一句独白而不能平静，这个拥抱无疑是火上浇油。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干嘛再把台词念一遍？”
　　“我说，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啊？！”
　　“路途遥远，我们在一起吧。”
　　“好。”

　　7 其实……
　　很久以后，孟小偌突然意识到一个大漏洞！
　　当时于青青发生意外的时候，莫良第一个关心的为什么不是于青青的身体而是音乐剧？后来的后来，死党裴丽丽还是从实招来。
　　裴丽丽是莫良的表妹，自从裴丽丽和孟小偌勾搭上之后就一直给表哥讲这讲那，渐渐的，莫良对这个少女产生了好奇。初次的见面是策划好的，新生讲话是安排好的，音乐剧更是串通好的。
　　孟小偌更没有猜到的是，于青青竟然也参与了这场骗局！
　　骗子！一群骗子！
　　夕阳西下，孟小偌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看书。少年拿着白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微微一笑。
　　啊，就算是骗子又怎么样呢，反正都已经被骗了，就这样吧。
　　——路途遥远，就凑合着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