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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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掀开帘子，只见瓷白的汤池之中，却是一池的血水。透过半透明的血水，隐约可见一具赤裸的人体。
凭借着咒术师良好的实力，远山莲看清了那人的脸。
禅院幸子。
远山莲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男人扭曲的脸、染血的刀锋，凄厉的惨叫，还有满手的鲜血……
她忽然感到一阵反胃，扶着墙干呕起来。
只片刻，她便稳住心神，对跟进来的侍女说：“不要动任何东西，保护现场，报警……”
这不是自杀。
昨日她和禅院幸子才做好了约定，也掌握了一些松田嬷嬷的把柄，禅院幸子没有自杀的动机。
是她和禅院幸子的密谋被发现了，还是禅院小四郎察觉了什么端倪？抑或是禅院幸子又得罪了其他的人？
思考间，她袖子下的手结出一个印，透明的虚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水中，替她仔细查探。随后，她安抚仆从，安排家中的大小事项，询问有关人员……
警察的行动难得迅速了一次，很快便赶到了禅院家，将禅院幸子的尸体从池子里打捞上来。
远山莲站在门外，看着警员抬走担架。白布遮住了禅院幸子的尸体。移动间，苍白的胳膊垂落，露出手腕上的割痕，还有胳膊上的一道划痕。由于已经泡了太久，伤口微微翻卷，泛着着肉粉色。
几年咒术师生涯，远山莲见过不少尸体，其中不少状态比这还要凄惨，远山莲都能平静面对。至于那最初的恶心，她觉得大概是被血腥味影响了。
热水池里割腕，再明显不过的自杀，警察的初步判断亦是如此。
可远山莲知道这绝不是自杀。
刚才她探查的时候，发现禅院幸子的致命伤在左手手腕部位，深深的一刀，直接将桡骨切断。如果是那种意志坚决、又有一定力量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可远山莲知道，禅院幸子是左撇子，力量也只是一般水准，不可能用非惯用手给自己造成这么重的伤。除此之外，她还在禅院幸子的头部发现了极其微量的咒力残秽。最重要的是，禅院幸子身上还多了一些簪钗留下的隐秘虐待伤，昨天她与禅院幸子在琴室的时候，她尚且没有看到这些伤，显然是凶手所为。
其目的，大概是在她。背后之人，似乎呼之欲出。
从松田嬷嬷的视角看，确实是很好的一步一石二鸟的好棋。
远山莲在众人眼里一向是仁慈宽容的形象，宛如泥潭里盛开的一朵白莲花。此事一出，松田嬷嬷在背后稍微引导舆论，便会让她失去人心，由还可能引发禅院直毘人和禅院直哉对她的不满——禅院家的侧室，只是玩具和生育工具，有什么资格独占禅院家未来的继承人，甚至逼死被禅院直哉宠爱过的侍女？
若是顺利，远山莲便可能失去禅院直哉的宠爱，而在禅院家，不受宠的侧室，地位与仆人无异，松田嬷嬷便能顺理成章地收回权力。松田嬷嬷跟禅院幸子的合作作关系并不稳定，而且禅院幸子上位，她和可能又多了一个对手。
驱虎吞狼，一不小心便可能养虎为患，倒不如先把“幼虎”杀死，并借此除去“狼”，即使不能除去，一个仁懦的侧室夫人，也比一个野心勃勃又狠毒冲动的侍女更加可控。
之前远山莲也猜测过松田嬷嬷会利用禅院幸子来陷害她，但她没有想到松田嬷嬷会如此狠毒，直接要了禅院幸子的命。
思考间，远山莲回到房间，看见了正和警官谈笑风生的松田嬷嬷，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禅院幸子死，也确实让她有一点愤怒——她昨天都已经想好了，等事成之后，她便送禅院幸子出国留学。
可这还没过十二个小时，禅院幸子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苍白的尸体。
而且，禅院幸子头部的咒力残秽，也说明有咒术师的参与，这便可能有禅院甚壹或者禅院小四郎的授意，事情很可能比她想得还要复杂。
她讨厌这种被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
顿了顿，远山莲松开紧握的拳头，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这一次，确实是她疏忽了。她一直作壁上观，自以为旁观者清，殊不知自己早已入局，也错估了对手的实力，没有彻底认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里，是禅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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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理说，当家的人应该站出来。不过今天很不巧，禅院直毘人昨天去京都参加高层会议，会议之后还有应酬，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而禅院直哉恰好又出差在外，禅院甚壹虽然在禅院家，却以训练为由推脱，禅院直美身体不好，所有的事情都落在远山莲一人身上。
松田嬷嬷虽然面上帮着处理，实际上没少煽风点火，小岩夫人也隐隐有倒想松田嬷嬷的趋势，仆人们看远山莲的眼神也有了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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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得知了消息，禅院直哉这次任务结束后，竟没在外厮混，而是直接回家了。
远山莲操回到卧室的时候，便看见禅院直哉正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刚洗完澡，眉眼间的锐利稍稍收敛，带着几分慵懒，金发半干不湿，身上一件深蓝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胸口便大喇喇地敞开，露出曲线优美的胸肌……
看见美人是会让人心情变好的，但前提是那美人没有长嘴。
“呦，忙完了。早让你把她处理了，非要留着，被背刺了吧。这次我不会帮你，自己想办法吧。”远山莲刚一进门，禅院直哉便凉凉的嘲讽。早上发生了什么他也略听闻了一点，不过，这种内宅争斗，他没什么兴趣，也不准备去管，让远山莲长点教训。
太软弱善良，在禅院家，是活不下去的。
远山莲本就没指望他帮自己，但是被这么一嘲讽，心里亦升起一点火气。
于是后来禅院直哉求欢的时候，她便拒绝了：“直哉大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我实在是没有心情。今天，就算了吧。”
“就为这点小事？做着做着，你就有心情了。”说着，禅院直哉便继续动手动脚。
远山莲却是一躲，眼里浮现出三分愤怒，道：“禅院直哉，那可……一条人命啊！”
禅院直哉停下动作，挑了挑眉头，道：“那女人自己不要命，又不是我杀的，瞪我干什么？而且，当初可是你执意要留下她的。”
“我……”远山最终沉默了下去，轻轻咬了咬嘴唇，解开睡袍的腰带。酒红色的睡袍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如玉的肌肤。再抬头，远山莲已经将眼里的愤怒收起大半，瞳子里含着泪光，神态便仿佛被献祭的羔羊。
禅院直哉上一次见远山莲露出这种表情，还是第一次去她家里，因为太过想念那身体，差点强迫了她时。
他又想起了加茂宪仁，心情被搅了大半，皱眉道：“别露出这种不情愿的表情，服侍我，是你的义务！”
嘁，你不过是老娘的□□罢了。
远山莲腹诽了一句，面上却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知道了，直哉大人。”
虽是笑着，可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琥珀色的瞳子里，又隐隐露出那种令人不悦的倔强和隐忍，像是尖锐的刺。
“你忍我忍得很痛苦啊？”禅院直哉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无名火。他眼里浮现出几分戾气，然后猛地将远山莲压在身下。
虽然肩膀被按得有点疼，但望着禅院直哉这幅强压怒意的样子，远山莲却觉得心情愉悦起来。
这个时候，继续挣扎下去可能会收获一场禅院直哉单方面的angle sex。若是平时，远山莲倒也不介意来点，但她今天确实不太想做，便摇摇头，委委屈屈地说：“疼……”
泪水涌出眼眶，更显楚楚可怜。
禅院直哉盯了她许久，想到那天最终不欢而散，最终还是松开手，背过身去，转移了话题：“死了个人而已，你当咒术师时就没有碰到过死人么？这就怕了，还想着继续当咒术师？”
对远山莲，有时候不能逼得太紧……
远山莲理好衣服，去握禅院直哉的手。
禅院直哉却将手一抽，冷哼：“装模作样。”
呦，还炸毛了！
远山莲挑了挑眉，却直接抱住了禅院直哉的胳膊。这次禅院直哉倒是没再挣脱，由她抱着。
远山莲靠在禅院直哉肩膀上，做小鸟依人状，轻声说：“我没有害怕，只是，我毕竟跟那孩子相处过一段时间。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说着，语气里又带上了一点哭腔。
禅院直哉终于转过身，望着眼含泪水的远山莲，道：“妇人之仁”。虽然这么说着，他却将远山莲往自己胸口一按，道：“哭哭啼啼的，真是败兴。”
禅院直哉睡袍是半敞开的，他这么一按，远山莲的脸直接怼在胸肌上。
不得不说，禅院直哉的身材真的很好，一对大胸肌，又软又弹，手感……不对，应该说脸感好得很。
远山莲甚至觉得自己的疲惫感都略略被驱散了。
看来，禅院直哉，除了当□□外，还是有点其他用处的。
做一做似乎也无妨……
只是她话都放出去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远山莲只好乖顺地靠在禅院直哉胸口，吸着洗面奶，换上温软的语调，道：“谢直哉大人体量~”
不过，她还没吸够 ，就被禅院直哉按回床上：“那就早点睡吧，明天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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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直哉睡得倒是快，躺在床上，没五分钟就睡着了。
远山莲一边怨念着没吸够胸，一边想着这的事，最终失眠了。
眼看着临近凌晨一点，远山莲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耳边又传来禅院直哉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情便有些暴躁了。
凭什么禅院直哉可以睡得这么舒服而她却睡不着！
必须拉着禅院直哉一起！
说干就干，远山莲便装模作样地尖叫一声，对禅院直哉又推又踹。
禅院直哉条件反射地抓住远山莲的手，翻身一压，将她整个人都锁住，同时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远山莲没想到会有这一出，但战斗的本能让她运起咒力，强行挣脱束缚，握住住禅院直哉的手腕，使劲上抬——阻止他将自己的喉咙捏碎。
她终于喘过一口气，忙道：“直哉，是我……”
但这终究没来得及阻止禅院直哉把她的肩膀卸下来。
禅院直哉略略清醒，借着幽蓝色的咒力火焰，他看清了远山莲布满泪痕的脸。
禅院直哉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将手松开，打开灯，然后望着远山莲，面色不善。
远山莲艰难地坐起来，眼里的泪流得更欢了，这到不是装的——脖子隐隐作痛不说，脱臼处更是一阵阵地抽痛。
禅院直哉的心情极其糟糕。本来他睡得好好的，忽然受远山莲这么一扰——虽然她动作不重，但睡眠之中，便下意识把她当成了杀手刺客，再加上他本就有点起床气，又见远山莲这幅模样，愈发不悦，几乎是吼着说：“大半夜的，鬼叫什么，不睡觉就滚出去。”
远山莲垂着头，默默咬了咬后槽牙，吸了吸鼻子，道：“对不起，直哉大人，刚刚做了噩梦，吵到您了，十分抱……”
禅院直哉不等她说完，便不耐烦道：“赶紧滚，别打扰我睡觉。”
远山莲咬了咬嘴唇，道：“是，我马上走。”说完，她又望了禅院直哉一眼，然后直接赤着脚下了床。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又望了一眼。禅院直哉已经重新躺到床上，正在伸手关灯。
灯光消失，黑暗包围了远山莲。她捏紧拳头，在小本本上又给禅院直哉记了一笔。
摸黑打开门，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冻得远山莲一哆嗦。也顾不得再给禅院直哉补一笔，她连忙跑到客房，开灯开空调裹被子一气呵成。
可动作间，又牵动了脱臼的胳膊，疼得她直飙泪。
流了一会儿泪，在心里把禅院直哉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远山莲也从寒冷中缓过来。犹豫了一会儿，她才不情愿地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将脱臼的胳膊接了回去。
关节复位的瞬间，又是一阵剧痛。
远山莲没忍着，直接尖叫出声。
禅院家的宅子是传统的木制住宅，隔音不算好。这一声，禅院直哉绝对听得清楚。
接完胳膊，远山莲几乎是脱力一般躺在床上。
算算，这是她这三年来，受过的最严重的的伤了。其实她刚才完全可以有更好地反应，绝对不至于被弄到胳膊脱臼，甚至还可以让禅院直哉挂点彩。
果然还是太久没实战了。
但最关键是，禅院直哉下手也太黑了！若是她反应再慢一点，或者禅院直哉下手再狠一点，她不死怕是也得进医院。
远山莲越想越气，于是伸手结印……
禅院直哉，你今天也别想睡了！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五章 败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