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禅院直哉今天发现老婆是影后了么？》陌上紫薇

13、第十二章 禅院幸子

　　也不知是那药太烈还是怎么回事，那一晚，禅院直哉做得格外激烈，不知道拉着她做了多少次。
　　虽说爽是真的爽，但结束的时候，远山莲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第二天起床，她更是腰酸腿软，差点没摔地上。
　　罪魁祸首睡得正香，而她却还得去收拾禅院直哉搞出来的烂摊子。
　　远山莲气不过，重新爬回床上，恶狠狠地在禅院直哉胳膊上咬了一口。
　　禅院直哉吃痛，悠悠转醒，然后看见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抱着自己胳膊咬的小女人。
　　远山莲也装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在他胳膊上舔了一下。
　　“好吃么？”
　　“好……好吃……”远山莲用迷茫的眼神望向禅院直哉。
　　禅院直哉忍不住笑了，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低语道：“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远山莲闭上眼睛，确实想要再睡一会儿，可最近养成了早起的作息，怎么也睡不着，可也不想动，于是就这么靠在禅院直哉怀里。
　　两个人就这么相依偎在一起，都不说话，气氛称得上温馨。可远山莲躺了十分钟，便彻底清醒过来后，又想起了禅院直哉留下的烂摊子。于是她轻轻戳了戳禅院直哉的的胸口，问道：“直哉大人，昨天您说的话，是真的么？”
　　“你觉得我的眼光有那么差？还不是你办事不力，连个人都管不好。如果不是那贱人下了药……以她的姿色，给本少爷提鞋都不配。”
　　平心而论，那小侍女长得挺不错的，是活泼清纯型的小美女，而且当时禅院直哉还能追过来跟她生气，也不像被药物控制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推锅。不过远山莲并没有拆穿禅院直哉，而是勾了勾唇角，让自己的声音染上一点笑意，道：“对不起，是我的疏忽，请直哉大人责罚。”
　　“你还笑得出来，如果下次有人往我饭菜里下毒，你是不是要放礼花庆祝？”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远山莲忽然抬眼，望向禅院直哉，琥珀色的瞳子清澈透亮，像是在阳光里漂洗过一般。
　　禅院直哉愣了一下，伸手敲了敲远山莲的头：“说得倒是好听！行了，起床吃饭。”
　　吃饭的时候，远山莲便抢了禅院直哉碗里的玉子烧。
　　“我在给直哉大人试毒！”彼时远山莲嘴里塞着玉子烧，腮帮子鼓着，嘴角还有食物的碎屑，完全没有平日里那副端庄沉稳的仪态。
　　可禅院直哉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他想伸出手擦去远山莲嘴角的碎屑，可最终只是冷哼一声，道：“身为女人，吃饭也没个仪态！”
　　远山莲咽下玉子烧，吐了吐舌头，又恢复了那优雅从容的模样。
　　禅院直哉将远山莲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见远山莲唇角的碎屑，最终还是忍不住伸手，将那碎屑擦去。
　　远山莲愣了一下，然后弯了弯眼睛，道：“试过了，没毒，直哉大人可以放心用餐。”
　　·
　　不过这早饭才吃了一半，禅院直毘人便派人来传唤禅院直哉，不由分说便把禅院直哉臭骂一顿。
　　为的是昨天的事情。
　　其实昨天也没实际发生什么，禅院直毘人这种反应，大概禅院直哉以前没少祸祸家里的侍女。
　　远山莲对昨天那小侍女其实有点印象。
　　小侍女叫禅院幸子，来自禅院家分家，今年也不过十八岁，聪明伶俐，长相漂亮。她半年前进本家，在禅院甚壹的院子里侍候。
　　分家把这样一个女孩送进本家，还是嫡系少爷禅院甚壹的身边，目的不言而喻。
　　禅院幸子转头爬了禅院直哉的床，野心还不小。
　　只不过，空有野心，却不够聪明，不了解禅院直哉的情况下就那么唐突地爬了床，甚至还用上了下药这种低劣的伎俩——以禅院直哉那恶劣的性子，如果当时她没有撞破，禅院幸子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禅院直哉挨这一顿骂不亏。
　　而且这破事肯定最后又是丢给她处理。
　　这么一看，远山莲甚至觉得禅院直毘人骂得不够狠。
　　远山莲这边在心里吐槽着，那边已经升级成了父子对骂，拍桌子、砸杯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下一秒两个人就真的打起来。
　　最终禅院直毘人把禅院直哉踹出门，扔去神棚罚跪，然后又唤远山莲进来。
　　禅院直哉自己不解释，远山莲得解释。毕竟禅院直哉这次确实没真的做什么——也可能是没来得及做什么。
　　禅院直毘人听完，脸色略略缓和下来，打开随身的酒葫芦，痛饮了几口。
　　远山莲趁机装模作样地求了情，禅院直毘人酒葫芦一扔，让她不要管。
　　远山莲心里点头附和，面上却还得表现出几分迟疑和为难。又演了一番后，她便开始给禅院幸子求了句情，说小姑娘可能只是一时糊涂，这件事又事关家风，不宜声张，压下内情，小惩大诫。
　　禅院直毘人点点头，让远山莲自己定夺。
　　·
　　告别了禅院直毘人，远山莲往关押禅院幸子的地方去了。
　　有了禅院直毘人的首肯，这件事便不难处理了。虽然禅院家活像活在几百年前，但现在毕竟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了，仆人们并非卖身到禅院家，而是被禅院家雇佣，只要随便找个由头辞退便可。至于之后禅院幸子会怎样，便跟她没有关系了。毕竟，做错了事情，就要承受相应的代价。
　　只希望小姑娘不要不识好歹，别把事情闹大。
　　思考间，远山莲便来到了目的地。
　　看守的仆人是禅院直哉的亲信，也知道禅院直哉对远山莲的宠爱，不等她发问，便将昨天的情况解释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自己去抓人时禅院幸子虽然晕倒但是衣服很完整。
　　她委婉提醒了仆人几句，让他不要声张。仆人连声应答，然后识趣地走开了。
　　支开了仆人，远山莲便推开门，步入暂时充作关押之地的杂物间。
　　禅院幸子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板上，衣衫齐整，神色平静，只是眉眼间隐着一份紧张。
　　“夫人。”禅院幸子行了一礼。
　　远山莲见地板光洁，似乎被人打扫过，便也跪坐下来，然后将从厨房顺来的点心递了过去：“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禅院幸子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本能，接过了点心，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远山莲也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禅院幸子。女孩的脖子上的掐痕已经泛起紫色，可见当时禅院直哉下手多重。
　　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禅院幸子吃完东西，远山莲温声道：“昨晚的事情，我会帮你压下来，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不会损害你的名誉。如果有需要，你父母的工作，我也可以去做。本家，不是个好地方。离开本……”
　　正说着，远山莲看见禅院幸子竟然红了眼圈，盈盈的泪水似乎下一秒便要落下来，她忙递了张帕子。
　　禅院幸子抹了一把泪，闭目缓了片刻，将泪水生生忍住，道：“谢夫人垂怜。只是，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来本家，也是我自愿的，我不能离开……”
　　远山莲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自己似乎即将踏入一个更大的漩涡之中，可看着小姑娘湿润的眼睛，再想想自己操蛋的温柔人设，她叹了一口气，问：“为什么？”
　　禅院幸子看着远山莲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又温和——这不是应该出现在禅院家的一双眼睛。可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带着这样一双眼睛来了，而且，还在禅院家这个大垃圾场里维持着眼神不变。
　　许久，她暗暗地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叩首一拜，道：“请夫人救我。如果我就这么离开本家，那个人不会放过我的。”
　　果然，她不该多问的。
　　远山莲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但还是扶起禅院幸子，道：“何出此言？你先起来。”
　　禅院幸子不起：“只有您能救我了。”
　　“我只是一个侧室，没什么权力，也不知道怎么帮你……”
　　“我知道自己的的要求很过分，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您愿意先听听我的故事么？”
　　“如果你愿意，可以先跟我说说你的难处，如果我能帮得上忙，一定尽力。”
　　“多谢夫人。”禅院幸子这才抬起头，沉思了片刻，道：“我的父亲原本是“炳”的一员，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在任务里出了意外，去世了。妈妈无力抚养我，选择了改嫁。继父不是咒术师，所以地位不高，但对我和妈妈还算不错。第二年的时候，妈妈又生了弟弟。我弟弟叫雅纪，虽然跟我不是一个父亲，但我们的关系很好，雅纪还说要保护我……”
　　提到弟弟，禅院幸子眼睛亮了起来，甚至翘了翘嘴角。
　　远山莲静静地听着，实际上是一边在观察禅院幸子的表情，一边分析她话里的信息。
　　“添了弟弟之后，家里的日子便过得有点紧，但还能应付过去。而且我的成绩很好，我那时候就想，以后考上东大的医学部，毕业后成为医生。因为听说医生的工资很高，这样我就能改善家里的情况了。那时候我还很小，不知道天高地厚。”禅院幸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笑容里又隐着一份哀伤。
　　表情到位。
　　远山莲在心里点评。
　　“后来，我被继父依附的大人物看中，收在身边培养。那位大人送我去很好的学校，请人教我礼仪、插花、舞蹈……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家里的情况也因为他的接济好转了很多。对此，我很感恩，所以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毕竟，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但是，雅纪在四岁的时候觉醒了术式。虽然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术式，可即使是在禅院家，尤其是我们分家，咒术师也很稀有，所以他也将雅纪收入麾下。我当时很高兴，以为通过我和雅纪的努力，可以改变家里的情况，可是我没想到咒术师的工作那么危险……”
　　“一年前，我不小心撞见了咒术师祓除咒灵的场景，虽然马上就被帐挡住了……但是，祓除结束之后，我看到，其中的一个咒术师……死得很惨……甚至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说到这里，禅院幸子眼里露出了些许悲伤，声音也颤抖起来，“我当时就想到了雅纪，我不想雅纪也变成那样……虽然我知道咒术师的工作很伟大很有意义，但是作为姐姐，我只想让雅纪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那怕是成为最平庸的人……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想雅纪变成那样。”
　　远山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是咒术师，我理解……”
　　禅院幸子眼圈又开始发红，似乎情绪有些失控，她握住远山莲的手，缓了许久，才继续道：“所以我跟那位大人做了交易，接受他的一切安排，只求他以后不要给雅纪安排那么危险的任务。他便把我送到了本家，送到了甚壹少爷身边……”
　　“可是我知道，这样只能保雅纪一时。而甚壹少爷，并不喜爱我，所以……所以我才做出了昨晚的事情。我无意破坏夫人和直哉少爷的感情，夫人和少爷的感情我们有目共睹，所以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败。我其实，只是为了能和夫人这样见一面……”
　　远山莲几乎要笑出来。
　　“当初，我通过松田嬷嬷的关系来到本家，在她身边跟过一段时间……”
　　“我愿留在夫人身边，为夫人分忧解难，随你处置，只求您……救我弟弟。”说完，禅院幸子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叩首。
　　远山莲看着低伏着身子的禅院幸子，忽然觉得像是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不过她可以确定，禅院幸子最初的目标，就是禅院直哉。换做是她，绝不会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去求助一个刚刚掌权的侧室，现在，禅院幸子只是在计划失败之后，给自己寻找退路。
　　可禅院幸子的话也确实漂亮，递上了那么大的一个把柄，又提到松田嬷嬷，虽然话还未说全，但远山莲明白，她极有可能真的掌握着一些有关松田嬷嬷的秘密。
　　禅院幸子出手虽急，却也不是远山莲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愚蠢冲动。
　　如果禅院幸子昨晚真的成功了，便有机会留在禅院直哉身边，成为侧室。她的利用价值提高，便多了跟大人物谈判的筹码。倘若获得禅院直哉的宠爱，或者日后诞下继承术式的孩子，便能一步登天，甚至摆脱背后之人的控制。
　　禅院直哉不愿留她在身边或者勾引失败，禅院幸子便像现在这样，利用远山莲所表现出的“善良”来给自己谋退路。
　　倘若远山莲真的表里如一，那么必然会被禅院幸子悲惨的经历和对弟弟的拳拳爱心所打动。倘若远山莲看出她是在博取可怜，必然也能读懂她没有说完的话，被“分忧解难”所带来的利益所打动，而她这一番剖白，将自己的把柄递过来，让对方觉得能控制自己。如若远山莲不打算帮她，为了维持人设，也不会将这件事张扬出去，最多也就被辞退。
　　当然，这一切成立的前提是远山莲对禅院直哉没有感情，有了感情的干扰，若是她再多点妒忌心……
　　不过，禅院幸子的预判很准确，她对禅院直哉确实没什么感情。
　　这般年纪，便有这般聪慧和心机，难怪会被人看中培养。
　　说实话，远山莲其实有些欣赏禅院幸子，甚至对她提出的条件有些心动——倒也不单纯是为了扳倒松田嬷嬷，她对权力没那么大的欲求，反而更好奇这个小姑娘能做到什么程度。
　　可人心难测，这样一个留在身边，万一被背刺了，可就是致命的一刀。而且这件事背后，还牵扯到了禅院家本家和分家之间的权力斗争，水太浑。
　　但提到弟弟时，禅院幸子眼里的光，又不像是作假……
　　“松田夫人，您怎么来了……”
　　思考间，远山莲忽然听到仆人刻意放大的提醒声，几句客套交谈后，木屐踏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禅院幸子抬起头，望了远山莲一眼，咬了咬牙，忽然哭道：“夫人……我已经是直哉大人的人了，求您替我做主……”
　　远山莲将那句即将出口的“好，我帮你”咽了回去，几乎要气笑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禅院幸子，比她想得还要果断。
　　这笔账先记下，若是以后禅院幸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也不必客气了。
　　远山莲深深地看了禅院幸子一眼，取过她手里的帕子，替她擦起泪来：“哎——你先别哭呀……”
　　“夫人，松田夫人来了。”仆人敲了敲门。
　　“稍等我片刻。”
　　待“安抚”好禅院幸子，远山莲才打开了门。
　　松田嬷嬷立在门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远山莲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松田嬷嬷，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此时事关直哉少爷和她的名誉，望您不要声张。”
　　松田嬷嬷的目光越过远山莲，投向正在低声抽泣的禅院幸子，含笑道：“老身明白。”
　　仆从望着神态各异的三个女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次少爷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啊，还是……之前已经做过了？
　　似乎真的有这种可能性……
　　少爷啊少爷……您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