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不是小事》姒汜

37、第 37 章

　　任霓回到教室时，唇上的唇膏已经晕开些许。她随手抹了抹嘴角，指尖沾上一抹嫣红。
　　谁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
　　陈斯言就坐在窗边的位置，指间转着一支黑色钢笔。外面的灯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打在他侧脸，勾勒出明显的轮廓，他头也没抬，钢笔在指节间翻飞的节奏丝毫未变。
　　任霓也没管他，径直回了座位。
　　任霓刚在座位上坐下，前几排的李宏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任霓前面，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你和沈望..."
　　她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她抬眸瞥了眼李宏，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你也想试试？"
　　李宏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摆手："不、不是..."
　　红红的小胖脸像个红苹果似的，任霓忍不住去揉了揉他的肉脸。
　　“哎呀！任霓！”李宏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把她手拉开往后缩，双手捂着脸不让她摸。
　　许佳含咬着笔帽凑过来：“你们到底……”
　　"啧，"李宏突然打断她，小胖手夸张地在眼前挥了挥，"许大学霸，你这眼力见儿还不如我呢！"他模仿着任霓惯常的表情，半眯着眼睛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这不明摆着嘛！"
　　他模仿的很到位，也很搞笑。
　　看李宏这个样子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几个男生开始起哄地拍桌子，女生们则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后面传来"咔哒"一声轻响。陈斯言的钢笔突然停在指间，金属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依旧没抬头，但钢笔翻转的频率明显乱了节奏。
　　越来越急，直到——
　　"啪！"
　　笔突然掉了下去，墨水溅在他灰色的衣服。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陈斯言慢条斯理地摘下钢笔，从抽屉里拿出湿巾。他擦拭的动作很轻，很慢，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文物。灯光下，他修长的手指沾满了黑色墨渍，看上去莫名的有点鬼魅的好看。
　　班上同学觉得氛围不太对，要知道前几天他们俩的事还历历在目。
　　"没事。"陈斯言突然轻笑一声，将染黑的湿巾揉成团。纸团划出抛物线，准确落入后排垃圾桶，"继续。"
　　这两个字像解除了某种封印。前排几个女生立刻假装翻书，纸张哗啦作响；男生们低头摆弄手机，屏幕光映出他们偷瞄的眼神。
　　只有李宏还傻愣愣地张着嘴，被许佳含狠狠掐了下手臂。
　　陈斯言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我去洗个手。"他说。
　　走了就没回来。
　　陈斯言推开酒吧沉重的玻璃门，重金属音乐像一记闷棍砸在太阳穴上，他扯开领口，喉结滚动。
　　"龙舌兰。"他敲了敲吧台，指节上有未洗净的墨渍。
　　酒保推来酒杯时，冰块碰撞声让他想起任霓耳环的声响。陈斯言仰头灌下，烈酒灼烧着喉管，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再来。"
　　等江勉和周航文来的时候，陈斯言面前的酒已经空了几杯。
　　冰块在杯底融化，像他此刻模糊不清的视线。
　　“你疯了吗？光喝酒多没意思。”
　　他把骰子递给陈斯言：“来来来一起！”
　　在他喝第五杯时有人搭上他的肩膀。浓烈的香水味中，他看见一双画着烟熏妆的眼睛，穿着黑色吊带短裙的一个漂亮女人，脸上带着笑。
　　她在陈斯言身旁的高脚凳上坐下，微微侧头： “介意加我一个吗？”
　　陈斯言轻抿了一口酒，淡淡的酒香在口中散开，他不紧不慢地回答：“理由。”
　　女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兴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说：“有眼缘。”
　　陈斯言轻嗤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却也没拒绝女人的加入。
　　江勉和周航文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女人拿起骰子摇了摇，打开后挑眉笑道：“我这手气还不错，该你了。”
　　陈斯言随意摇了摇，掀开盅，眉头微皱，点数果然比女人的小。
　　“愿赌服输，喝吧。”女人递上一杯酒，眼神中满是挑衅。陈斯言二话不说，接过一饮而尽，烈酒下肚，胃里一阵翻涌。
　　江勉在一旁起哄：“哎呀，言哥，你这不行啊，被美女轻松拿捏了。”
　　周航文也跟着笑闹：“就是就是，拿出点气势来。”
　　又几轮下来，陈斯言输多赢少，酒意更浓，头也开始发昏。女人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凑近了些，吐气如兰：“我看你心里有事啊，不如和我说说。”
　　陈斯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胸部，确实很有资本。
　　他轻笑一声，突然伸手勾住女人下巴，将她拉得更近：“你搭讪的方式很老套。”
　　女人反而将手搭上他的大腿，指尖若有若无地向上游移："是吗？可直觉告诉我，这招很有效。"
　　"错了。"陈斯言松开手，任由她手指滑向更深处的肌肤。
　　女人拿起他的酒杯抿了一口，鲜红的唇印留在杯沿：“跟我走吗？”
　　陈斯言只笑了笑，没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
　　女人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也不多纠缠。

　　自从高三毕业以后，高二的学生便担起了全校的压力，明显感觉到大家学习都更加刻苦了。
　　可对于任霓而言，没什么不一样的。
　　周六她和沈望约好了要去艺术馆。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缎面吊带裙，肩带细细的挂在肩头，勾勒出锁骨精致的弧线，她一头黑色大波浪卷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头，发丝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和平常很不一样。
　　沈望今天很巧，也是一件米色的上衣。
　　“今天很漂亮。”沈望笑着看着任霓。
　　“那我以前不漂亮？”
　　“不是！”沈望立刻否认，镜片后的眼里满是真诚：“也很漂亮，什么样都漂亮！”
　　真的很漂亮。
　　任霓笑嘻嘻的牵着沈望手，不逗他了。
　　平心而论，任霓长这么大一次艺术馆都没有来过，更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约会。
　　艺术馆人头攒动，沈望站在她身旁，不动声色地帮她挡开拥挤的人流。
　　“这个是什么东……”任霓指着面前一幅抽象画，对旁边沈望说。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沈望的肩膀，定格在几米外的一个身影上。
　　沈望察觉到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个拥有一头耀眼的金发的男生，此刻正背对他们与馆员交谈，修长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任霓？"沈望低声询问，却发现任霓的脸色不太对劲，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仿佛感应到什么，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身来。他有一张相当漂亮的脸，轮廓分明一看就是有着西方的基因。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又显得文质彬彬，当他的目光落在任霓身上时，手中的展览手册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霓霓..."他的嘴唇动了动，虽然隔着嘈杂的人群，但任霓似乎还是听到了这个曾经专属的昵称。
　　沈望明显感到任霓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下意识地向前半步，挡在两人之间。
　　"好久不见，叶行。"任霓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什么时候回国的？"
　　"有段时间了。"叶行弯腰捡起手册，动作优雅，但起身时却差点撞到旁边的展台，"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任霓的脸，仿佛要把这两年的变化都看进眼里，最后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沈望，眼神顿时暗了下来。
　　"这位是...？"
　　"沈望。"任霓简短地介绍，举起他们十指紧扣的手，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往沈望那边靠了靠，"我们还有别的展区要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