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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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珏宫，刑堂。
姬无夜面无表情，背后紧攥的手指却用力到发白。
眼前的情景，已如人间炼狱。
那些俘获的叛众，尚未施刑审问，便已丧失神智。
有的双目赤红，自残躯体，内脏横飞；
有的形同野兽，互相撕咬，状似厉鬼；
更有的不堪痛苦，头撞墙壁，脑浆四溢。
凄厉的嚎叫与呻吟声声不止，刑堂里一时血流成河，堆满了肉块、内脏、残尸、断臂……
暗宫各旗的旗主纵然见惯了形形色色的酷刑，心底仍泛起了无尽寒意，面面相觑的眼神中充满惊惧之色。
瑶姬更是面白如纸，平日的爽利早已不见踪影，强忍呕意声音颤抖：“主人，是，是万虫噬心丹。”
这种情形已无审问的必要。
姬无夜稍顿，转身向外走去，冷声道，“都烧了吧。”
这次行动，虽然肃清了反叛势力，但自身也损失惨重。
天珏宫弟子仅剩不到三分之一，四大长老除了叛乱的火云和为父亲守墓的惊雷，就只余重伤的流风与霂雨。
不过，如此一来，他终于可以完全接手了。
背后，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暗黑的天际。
天珏宫，主殿。
“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责罚！”柳凡僵直地跪在汉白玉地板上，苍白的面上隐带愧色，“邹仲就要被属下制服时，被一个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救走。那个黑衣人的武功高出属下甚多，而且，还隐藏了武功路数。”
黑衣人吗？姬无夜心中了然。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因而并不惊怒，“你起来吧。这样也好，他如果被你抓住，此刻恐怕也早已毒发身亡。”
“毒发？”柳凡不解。
一旁的瑶姬得到姬无夜的示意，解释道：“是万虫噬心丹。我们抓回的叛众全都已经毒发身亡。”
柳凡瞳孔骤缩，失声道：“竟是这么歹毒的蛊毒！”
是的，万虫噬心丹虽然名为“丹”，但其实却是一种蛊。
因其蛊虫中入人体前需要包埋在特殊的药丸中而得名。给人中蛊时，只需将包有虫体的药丸喂入即可。
万虫噬心丹极为阴狠，甚至在以蛊为生的南疆也被列为禁忌。
蛊虫中入人体后，立即孵化，每月释放一次毒素。中蛊者此时只觉全身被成千上万的毒虫啮咬，深入骨髓、内脏、甚至大脑，以致丧失神智、生不如死！如果不及时缓解，就会开始发狂地自残身体，及至痛苦地死去。
所以中蛊者最后常常都是被自己虐杀至死。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这种蛊毒一般每月一发，但是施蛊者也可利用秘术随时控制，因此常被作为培养死士、控制傀儡的阴毒手段。而所谓的缓解也只是用特制的解毒药丸中和毒性而已。蛊虫不除，永远不会真正得解。
但如果中蛊者采取激烈不当的手段杀死体内的蛊虫，那么中蛊者也会爆体而亡。
当然，万虫噬心丹也并不是不可解，只是解蛊的过程十分复杂和危险，稍有不慎便致丧命。
更甚者，虽然祛除了蛊虫，但是毒素对人体的伤害已然造成、很难恢复，没了蛊虫的支持，中蛊者恐怕一生都不会再有健康的躯体，只能是缠绵病榻、苟延残喘而已。
但是，由于这种蛊毒太过阴毒，会施这一蛊术的施蛊人，不但遭到中原武林的赶尽杀绝，也受到南疆族人的火烧之刑。所以这种蛊术，已经渐渐失传。
如今，万虫噬心丹重现于江湖，如果放任下去，不但会是天珏宫的灾难，也将是整个武林的浩劫！
殿内一时凝重非常。
“哎呀，怕什么”，瑶姬无法忍受此刻沉闷的气氛，按捺不住道。对 “柳木头”因为她言行不敬而黑掉的冷脸嗤之以鼻。
怕什么？主人虽对敌人狠厉，对自己人却并不冷血。
偷偷看向主人，果然，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示，于是放心地继续道：
“今日那些叛众发作的表现与典籍中的记载有些出入，属下以为肯定是幕后之人尚未完全研制成功所致。毕竟噬心蛊已经绝迹江湖很久了。不过，属下对蛊术所知甚少，也许等师父醒来会有更多发现。”
姬无夜颔首，“不错，本座也是有些疑惑。为今之计，只能继续严密探查邹仲的行迹，他与万虫噬心丹也定逃不了干系！”
“属下遵命！”
“另外，你二人即刻探访白衣圣手秋莫然的行踪”，姬无夜抚了抚胸，冷声道，“本座的毒，也该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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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姬将热烫的药碗放在桌上，上前查看红裳的情况。蓦地，瞥见她眉心微动，惊喜叫道：“师父，您终于醒了！”
红裳虚弱地撑开眼皮，又被光线刺得闭眼，半晌才适应。恍惚片刻，立马激动地扯住瑶姬：“萧易呢？咳，咳，他怎么样了？啊？”
“师父，您别激动，流风堂主早就醒了，他伤势并不严重。”
红裳闻言，全身的力气顷刻抽干，疲累地跌回床上，神色间却安心不少。
“师父”，瑶姬满脸不忿，“您之所以受这么严重的内伤，全是因为替他挡了一掌。结果他醒来两天了，一次都没有问起您。这样无情无意的人，您还想着他作甚！！”
唉，她何尝不知这些。但先爱上的那个总是要吃亏得多。更何况，他还从未回应过她的感情。
瑶姬眼看师父神色黯然，不禁暗恼，自己偏提这茬干什么，无端惹师父伤心！忙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碗，“师父，您吃药吧。凉了药性就散了。”
红裳苦笑地接过药碗，黑褐色的药汁缓缓地滑进胃里，苦涩的味道却慢慢地渗进心里。
“对了师父，主人，主人他可能会来看你。”
看着爱徒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微微一笑，“为师明白，为师自会将堂主信物交给宫主的。”
“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
红裳慈爱地抚了抚了下徒儿的头发，阻止了她的惶恐解释，“傻孩子，为师都明白的。为师几乎看着宫主长大，他心里的想法，总还能猜得一二。经此一役，宫主他恐怕终于实现了夙愿。”
“这次行动，宫主他并未告知我和萧易，一方面是保密，也是对我们的不信任；一方面，恐怕也是存着折损我们实力的想法。为师虽不爱打理宫中事物，心却还是明白的。好在，我也老了，霂雨堂总也要落在的你肩上。”
“师父……”
“呵呵，为师不怨宫主。为师蹉跎半生，无儿无女，只把宫主和你看成亲生孩儿一般，哪有母亲会怨孩子的？更何况，宫主他其实很苦。自小没了娘亲，老宫主又痴迷武学，不但对他疏于关注，连宫中事务也荒废了，结果弄得宫中上下心思浮动、虎视眈眈。宫主挣扎求存这么多年，他的苦我都看在眼里。”
“只是，为师虽精于医毒，于权谋上却懵懂无知。好在霂雨堂主管医毒，本身地位就比较超然，为师又不爱插手宫中事物，总还能应付得来，但也只是不给宫主添乱罢了。”
姬无夜立于门外，面容悲戚，刻意尘封的众多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他止住将要推门而进的动作，终于还是转身离开。
对不起，红姨。夜儿如今，实在不能放任一个陷入痴恋的女人做堂主……
不过，夜儿总会努力实现你的愿望就是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