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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炮灰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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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个时辰，现在正是日头高照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来到了最近的岭山驿站。
“哎！官爷，您可算来了。”一粗布小厮迎了上来，说着就要扶白天霸下马。
马下军士拔刀而出，厉声道，“你喊什么呢！这可是郡王。”
他一拍脑袋，把白毛巾甩到肩上，赔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郡王，厢房都备好了，路途疲惫，等店里的伙计先煮些饭菜来罢。”
“行了，林羟。”白天霸不耐烦地跃下马，扔给他一条马鞭，“整顿队伍。”
“是！”那名唤作林羟的高大男子收回刀来，眸子冷冽地盯着那个杂役。
这是间两层旧式木楼，楼下只有一张收银红木台，摆着五六张矮桌，灰布后是后院，并不怎么看得清楚。沿着楼梯往上走，转角就是厢房。
“这厢房也着实破了些，小姐，小心脚下。”黄银扶着她的手腕小心地往里走。
“这驿站怎的没有伙计？”白芷言问道。
一推开门，房间里还有一个戴着顶灰帽子的小孩在打扫卫生，看起来不过十岁。
“郡主。”他做了个不怎么合规矩的揖。
“你怎么知道我是郡主？”白芷言退回门外。
他的脸很瘦很多斑，脸部凹下去像风干失水的苹果，开口时嗓子是沙哑的，“我阿爹说的。我们家已经好久没人来过了。”
“你们家？”
那小孩收了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姐。”黄银扯了扯她的衣袖，拧着眉，“我们先下去吧。”
白芷言看到床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床铺就脑壳疼，侧身道，“你先下去，把我的被褥、床铺通通换了，茶具都拿上来。”
“是，小姐。”
“你过来。”她朝他招招手，男孩怯怯地挪过来。
“给你糖。”白芷言掏出袖子里的糖，全部放在了那个小小的、干瘪的手心上。
“什么是糖？”
白芷言：“好吃的。”
“好吃的？”他笑起来脸皮下的骨肉都挤到一块地方去，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你不怕我。”
白芷言蹲下来，“我为什么要怕你？”
“不告诉你。但我爹爹会给你们做好吃的。”他笑咪咪地咧开嘴，耷拉下来的眼皮像被透亮的树胶黏起来。
“吃完你们就知道啦。”他把糖攥着，脚步紧凑，很快消失不见在二楼走廊转角。
呜呜呜——
“别叫了。”楚漫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撇了一眼后头的“人”，“装死也没用。”
“放我走吧，姑奶奶。”胡遥哭着喊，“我错了，我以后都不吓人了。”
要是他知道孤零零走在路上的是这位姑奶奶，他肯定早就拔腿跑了，哪还敢大着胆子去吓唬她。
“你这是恶趣味知道吗？”楚漫扯了扯缚灵绳，说道，“哪有妖怪天天跑出去吓人的？不知道妖吓人吓死人。”
“这不也没吓着嘛。”胡遥揉了揉白皙透亮的手腕，嘟哝一句，“我还差点被你吓死呢。”
楚漫突然止住脚步，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儿。”
“血腥味。”胡遥微眯眼眸，“他奶奶的，谁啊，居然敢在我地头杀人放火坏我名声，不要命了？”
鼻腔里的血腥味实在太浓，至少死了不下三人。
闻言，楚漫惊诧地回头看着他：“你没杀过人？”
“当然没有啦！”胡遥抱着手，“我们狐氏一族都是勤勤恳恳积累功德，都是盼着将来成仙的。”
楚漫丢掉狗尾巴草，问他：“你昨天晚上穿的那件带血迹的女子衣物哪来的？”
“捡的死人衣服呗。”他耸耸肩，“不要白不要，原本还想着吓你一下。谁知道被你的幻术折磨地疼了一宿，还怕回家被我爹娘揍。
“糟了！”楚漫循着味道往前跑，身后的胡遥跟着她跑。
“慢点！”胡遥喊道，“手勒得疼。”
她索性把绳子解开了：“自己跟上。”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的胡遥：“……”
“来来来，郡王、郡主。”店主捧来最后一碟菜，迎笑着为他们摆好筷子，“用膳吧。”
他站到一旁，依旧彬彬有礼地低着头等待传唤。
白天霸夹起一筷子竹笋炒肉片，放到碗里，“妹妹快吃啊，可别饿着了。”
“谢谢哥哥。”白芷言把他的筷子置下，隔着衣袖按住他的手，转头问道，“店家，你不吃么？”
“啊。”他行礼跪在地上，惶恐着说道，“请郡王、郡主们先吃罢，下人等下再吃也无妨。”
黄银在一旁提醒：“小姐快些吃吧，饭菜要凉了。”
白芷言轻笑一声说道，“好啊。”
她夹起一块鱼肉，放到碗里搅拌，眸子闲散地垂下，“没胃口喔，想喝酸梅汤。”
“我、我这就去做！”
白天霸看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往厨房里面去，狐疑不已，“妹妹，你——”
白芷言探过头，“哥哥，不要吃这里的东西，不要多问。快去取些干粮来，吩咐将士们，切不要吃这里的水和食物。”
看见白天霸神色沉沉地出去了，黄银凑过去问她：“小姐，少爷不吃吗？”
“吃啊，怎么不吃。”白芷言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递到唇边，又看着转角那抹灰色轻笑着放下筷子，“太腥了。”
“小姐，你就吃那么一点么？”黄银跟在白芷言后面，手里提着盏灯笼，“少爷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吃饭？”
“黄银。”白芷言停住脚步，微笑地看着她道，“今晚早些休息吧。”
嘎吱一声，门关上了。
“这下坏了。”楚漫看着马栏里好几匹被放光血的马发愁，郡主他们这是摊上黑店了。
再看那牌匾，哪里是什么岭山驿站，明明是一间荒废许多年的破宅子。
夜里，客栈里黑灯瞎火，只有外面投来的月光，映着摆着桌椅的影子。
“爹爹，我饿了。”地上那个小小的黑影开口。
“乖，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砰砰砰！有人么？！”外面那人敲得很用力，仿佛那扇门都快要散架了。
“谁啊！”是一个佝偻的老头儿，嗓音嘶哑，举着半截蜡烛。
“好心人！”楚漫避开他就直接闯进门，死命拖着胡遥的身子，抹了一把眼泪，“我弟弟快要饿死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楚漫捏了一把胡遥的腰。他吃痛地哎哟一声，“姐姐，好饿啊。
老头缓慢地回头，原本不悦的神情都消失了，他点亮楼下的烛火，嘶哑的嗓音说道，“在这等着，我给你们做点吃的去。”
楚漫刚刚松了一口气，现在她眼里只有楼上的郡主和白天霸两位主儿。
他们要是进了那老妖怪的肚子，她估计也混不下去，准备收拾收拾跑路吧。
老头嗖地挡住她刚刚迈上楼梯的脚步，脸色阴沉如黑水，“叫你等着！”
“喔噢，对不住啊。”
老头瞪了她一眼，手里的烛火一晃一晃，她跟那老头友好地笑了笑。老头重重哼一声，然后那盏小小的烛火又移去了后厨，很快里面响起铛铛的锅盖声。
“哎，你先留条尾巴在这儿。”楚漫拍了他一下说道，“然后去找郡主，看看她死没死。”
胡遥瞪圆了眼睛：“我哪会凭空尾巴变人啊！”
“狐狸精不都有九条命？”
胡遥：“……”
很快，老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出来了，手里捧着两碗面，“吃吧。”
她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啊！”楚漫现在怎么看那碗面怎么诡异，忙笑道，“太烫了，等会儿再吃。”
他沉着声音喃喃：“不烫。”
“烫！”楚漫摸了摸那个带着鲜血的碗沿，“哈哈，老烫了。”
他移了移眼神，指着趴在桌上胡遥的傀儡，双目无神道，“他、怎么了。”
“他睡着了。”
“睡着了，睡着了，我儿子也要睡着了。”他喃喃自语着，忽而又瞪大眼睛说道：“吃！”
“吃，我马上吃。”顶着那个老头的注视的目光，楚漫颤颤巍巍地捧起那碗满是腥臭味的面条。
就在那只破口碗快碰到唇上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穿破耳膜的凄厉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