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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炮灰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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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霸宽大的袖子一挥,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我就再在这儿待上一晚上再出发,你可得替我把事情办妥当了。”
看着郡主高挑的背影离去,矮了半个头的万强心里不是滋味,声音嗡嗡的,“这位郡主好高啊。”
书中描述这位郡主活了十七年,并没有用太大篇幅来描摹她的人生,只匆匆给了她一个潦草的结局。
“可不是。”楚漫边说边睨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弟弟,以后姐姐尽量赚多点钱给你买烧鸡。”
万强:“……”
后山竹林茂密,静谧的夜晚薄云纤毫可见,明月当空,头顶的树影在她头上投下了一圈圈光斑。
“真要去啊?”万强看她一副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模样,心里有点没底,“这不太好吧?”
“不然呢?”楚漫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黄符,折成一个小巧的三角形,把几枚茶叶放进去,系在淮烛的脖子上。
楚漫把小烛龙放在地上,拍拍它的脑袋,“去吧~”
这只小烛龙浑身漆黑,又傻又笨,是她上个月在河边捡的,当时它差点被拇指高的水淹死,幸亏她及时把它的尾巴拎了起来。
“快去快回。”楚漫一本正经地叮嘱它,“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跪地求饶。”
小烛龙还不会说话,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看主人,点了点头。
“碰到不怕死的吓吓他就好了,装的像一点,吐舌头,对、就这样,凶他。”
它走起路来很是滑稽,时不时甩着那条小小的黑色尾巴,它“嗷”了一声,倒也有模有样。
万强抖了抖那张黄符:“符里面装了什么?”
楚漫拍拍膝盖上的枯树叶,睨了他一眼,“茶叶。”上面有白芷言的气息。
“哇!你——”万强捂住嘴巴,满脸嫌弃,“你是不是对郡主有什么想法?!”
她指着他的太阳穴,捣鼓着手里的物件儿,“我那里还有治脑袋的药,你要不要?”
万强:“……”
她睨了他一眼,扯下腰上的香囊,里面的黄符微微发烫,正发出微弱的光芒。
——
“小姐,该梳妆歇息了。”黄银端着一盆水,低着头,久久都不敢抬起。
“阿银。”
“我是这样叫你的么。”
白芷言已经摘了头上的钗子,乌发如瀑布般泻下柔顺,只着一身白色襦衣,不着粉黛的脸庞比白日的浓妆艳抹更加好看。
“是,小姐。”黄银觉得小姐似乎又长高了不少,本来小姐就比寻常的闺阁小姐要高上不少,现在光是坐着都比自己高一个头。
白芷言:“你怕我?”
“没有。”
盆子里的水洒了出来,黄银跪在地上,摸了一把泪水,“小姐对我恩重于山,阿银绝不会背叛小姐。”
“哦?”
白芷言斜斜睨她一眼,放下手上的木梳扶她起来,“阿银,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和我一起去死么?”
“小、小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黄银抓住她的手,眼中已是泪水横流,“莫公子还在府中等你呢。”
莫公子,莫公子,又是莫公子。
她觉得没意思,摆了摆手:“算了。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小姐。”
“下去。”
白芷言敛了眼色,眸中冷漠,拿起桌上的木梳继续打理头发,屋内刚添的烛火渐暗,黄银不得不退下去。
夜里山风大,竹舍催来好几阵沙沙声。
楚漫穿过竹林,纤瘦的背影跃进竹舍的内墙,山中结界就要升起,脚程得赶快些了。
这是一间上好的厢房,院里水车还在咔哧转动,晒干的茉莉花晾在窗边,洒下的月光投在簸箕上,上面有个小小的黑影。
楚漫对淮烛做出嘘的手势,她跳上廊前的房梁,很快就有一个丫鬟捧着东西出来。
“你在外面把风,随时待命。”楚漫叮嘱道。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窗格,轻松从窗缝钻了进去。
屋子里很暗,人肯定是睡下了的,连烛火都没点。楚漫脸上裹着黑布纱,蹑手蹑脚地在屋中找寻书中说的招邪灵玉。
她记得白芷言就是被这定亲的玩意儿给邪祟入了体的,黄符上的气息是一道极其霸道的灵气。只是这来源怎么会是床上那位弱柳扶风的郡主?
她踮起脚尖,拨开木床的白纱幔,上面的被子拱成一团,只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楚漫正要把被子掀开,却觉得肩上被轻拍一下。
“要死啊!淮烛!别闹。”
“咦咦咦!”
“你摸我脚干嘛。”
咿呀咿呀的声音在地上响起,脚被蹭得有些痒,像是在有东西在咬她的鞋袜一样。
她顺着声音低头,迎面而来一张惨白的脸,正在蹭自己的脚,“淦,鬼啊!”
她一脚踢开那颗头,砰的一声,那颗头正中洗脸盆里,依旧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根据她看过的那么多鬼片推断,只要不呼吸就不会被发现。
楚漫咽了咽口水,扯了扯被子裹住自己,体内的净化异能还没恢复正常,该不会又要被丧尸追了吧。好不容易从丧尸时代穿过来,这又碰上了,咋整?
被窝下那人翻了个身,睁开朦胧睡眼,嘟哝道,“怎么回事?”
“别出声,有鬼。”楚漫捂住郡主的唇,把她的位置挤出来,自己坐到里面去。
白芷言:“……”
天刚刚亮不久,门外还雾气缭绕,万强已经捡了一大筐蘑菇回来,而和那颗头熬了一宿的楚漫也顶着两颗黑眼圈归来。
“昨天晚上那颗头怎么回事?”
淮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叼过她手心的那颗糖,脑袋一歪一歪的,满足地眯起眼睛。
万强放下竹蒌,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毛巾,问她,“什么头?”
楚漫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说了一句话,万强面露惊恐,“不是吧?!”
随即,他又看看正在吃糖吃得不亦乐乎的淮烛,“你没给淮烛看吧?!吓坏小孩子。”
“没有,我哪有这么坏。”
万强:“不是,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整天跟个小孩子似的。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楚漫嘟哝道:“我那是历练。”
万强放下手中的活儿,嗤笑一声:“是是是,你能耐。”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个厨房杂役匆匆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人围着一件白色围裙,左手抓着只鸡,右手拿着把生锈的菜刀。
“师傅,怎么了?!”万强问。
“郡王!郡王身边的丫头失踪了,现在正在搜查!”
他喘了好大一口气,“说是在楚漫的房里查出来了,现在人正往这边走呢!”
楚漫和万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怎么回事?”
“楚漫你个臭丫头!”
……
宴厅上,韩兼言今天一身白衣,神情冷淡,手里摇着一把淡墨山水扇,少了几分平时的讥讽之意,倒也像个鸾凤飞举的天之骄子。
他端坐在主座,白天霸坐在右边的客座,白芷言捏着帕子相邻而坐。
楚漫跪在门前,执剑弟子见状顿了顿,执证道,“我们在她的房里发现了赃物。”
“楚漫。”他轻吟她的名字,刮了刮杯子上的茶沫,视线停留在她身上,探寻又好奇的心理油然而生。
她不过是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出入竹舍。
有点意思。
“我们在她房中搜出了内门弟子的低阶法术书籍和伪造的通关文牒。”那名弟子上前一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东西,“还有带有血迹的贴身衣物。”
“那明明是我杀鸡用的围裙。”
白天霸拍桌而起,指着她的额头,“你接近我是为何目的!。”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早知道我就不和你——”
“不和她怎么?”韩兼言吹了一口气,把冒着热气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狭长的眼眸微眯。
白天霸的脸有些发热,拂袖不语,冷哼一声在他旁边重新坐下。
“当然是和郡王商量怎么保护郡主回府的事。”
楚漫不疾不徐说道,“我与郡王早有约定,要当做郡主的护使,保护她离开湘南地界。”
“那日的值守弟子可以作证,不信你可以问他。”她随手指了个熟眼缘的弟子。
韩兼言使了个眼色,门前上来一名弟子,说道,“她所言句句属实,弟子的确看见她与郡王达成一致意见,两人欢笑离去。”
她跪得膝盖疼,仰头说道:“至于那位侍女,弟子认为她应该在郡王所在的竹舍里。”
白天霸脸上挂不去,唤人去自己的住处那儿找。众人找了一番,果不其然,那侍女就躲在郡王房里颤颤巍巍地说胡话,一看就是失了心智。
这是昨天晚上看见那颗头了吧。
昨天晚上她和郡主两个窝了一晚上没睡好,那颗头一开始还在床前扒拉几下,后来被楚漫的结界挡住进不来就走了。
那颗头怨气冲天,明显在找仇家,她得尽快找些法子离开才是。
“当下妖怪蠢蠢欲动,回京之路遥远。我恳请护送郡主回京都,还望掌事成全。”
韩兼言把扇子搁在桌上,疑惑地看着白芷言,“哦?”
“只是我派弟子人才辈出,不知郡主为何选了这么一个外门弟子?”
楚漫:“自然是弟子有过人之处罢。”
韩兼言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子,“那你说说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我扛打能跑,每次吃饭都是跑得最快的。一遇到危险,我保证马上跑到郡主面前,绝对不跑路!”
闻言,韩兼言笑出声来,狭长的凤眸微微上翘,拍了拍手掌:“的确是过人之处。”
“哥哥,我们在此处也叨扰许久,府上该着急了。”白芷言起身说道,“还请韩公子快快放人罢。”
韩兼言薄唇微抿,微笑着说道:“那是自然。”
“谢谢掌事成全。”白芷言微笑欠身行礼。
“不用谢。”他含着笑,目光落在楚漫的发旋,“该谢我的,另有其人。”
“谢谢师兄!”楚漫给他磕了个响亮的头,额头和地板碰撞发出沉闷的一声。
他合上扇子,望着她不说话,探寻的目光幽深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