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怎么还不穿书》余摇

25、第 25 章

　　瑶兮脸上一红，昨日晨间的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她没有反驳，而是尽力将这些杂念抛开，施法将那小二耳后疮口处留存的怨气引出，伤口也随之慢慢结痂。

　　“果然还是怨气在作祟！”断疏也收起面上的戏谑，正色起来。

　　那股怨气被引出之后，在外流转一周，又重新钻进了小二的体内，疮口又开始隐隐浮现黑气，脓液顿时挣破束缚，自疮口喷涌而出。

　　“这是他自身的怨气，无法化解便不能痊愈”，瑶兮叹息道。

　　断疏道：“可是人生在世，谁能一丝一毫的怨怼都没有？我平日在鬼界待着，也是一身牢骚无处可发呢！若我是凡人，恐怕也难逃这场天劫。”

　　“当初我师父建议你用‘生魂清洗’之法，是为了应对忘川怨气积累过载而引发的劫难，现如今忘川这边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若是以后局势失控，可以及时停下来，忘川也可以缓冲一下。”

　　瑶兮无奈道：“这场瘟疫的源头、缘由、表征都不同于以往的情况，万般因果互相缠绕，我不能擅自插手，这恐怕会破坏六界秩序和他的缘法。”

　　“知道啦，现在你的小郎君最重要！不过听你的意思，他的出现或许是一场六界因果秩序巨变的开始？”

　　她面对这个多年的挚友兼同僚，没有隐瞒心事，继续怅然道：“也许吧，很多事情我都是摸索着去插手变动，但是自第一批生灵开始在世界生存，一切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有时候我觉得做的是善事，可是却会导致更坏的结果，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转机就在他身上也说不定。”

　　谁知道她种下的因，最后真的成了那本脑残小说里的样子呢？看来自己放手去干，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突然感觉这么多年对作者的吐槽有点内疚肿么办？

　　断疏也被她带得有些惆怅，“我们可能得找一个新的化解怨气的法子，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

　　瑶兮闻言点头赞同，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是守恒的，有毁灭就会有新生，有疫病自然也会有克服之法，现在只是还没发现罢了，顺应世界本生的秩序才是王道，鲁莽的插手只会变得更糟，我们且看他们怎么应对，从旁协助便是。”

　　虽看惯了生生死死，一直看着这么多人受难也是挺于心不忍的。

　　“那这店小二还管不管？”断疏踢了地上的人一脚，“我建议最好不要，昨天晚上我看见他鬼鬼祟祟地去厨房偷拿很多吃食藏了起来，早上又在那里搬弄是非，就算不是个恶人，平日里也是一个自私鬼！”

　　瑶兮看了眼他身上逐渐扩散的疮口，道：“今日若放任他不管，他明日必身魂俱灭，先把他隐藏起来，供我们试验救治之法，也算为他积一份功德了。”

　　“如此也好，但是客栈里无端少了一个人，恐怕会令人生疑吧”，断疏将他翻了个面，嘟囔道：“可惜了，长得还挺标志。”

　　瑶兮盯着断疏看了良久，计上心头，问道：“断疏，你的‘身外化身’修炼得如何了？”

　　断疏道：“已修出三个了，自上次一别，我就照着你给的功法修炼，卡在第三层一直无法突破，后来寻你也寻不到，就暂时搁置了，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瑶兮突然上前握住她的双手，眼含期待地看着她。

　　“你不会是要我——”断疏瞬间变了脸色，她默默咽下一口气，艰难道：“你知道我很多很多很多年没有接触过人类了吗？还是以这种身份——”

　　瑶兮摆出一脸笑容，道：“就当为了我体验生活嘛！”

　　一刻钟后，店小二打开房门，捧着册子继续查房，顺便嚣张地督促一些房客交上接下来五日的房费。

　　查到谢兰昭等人所处之处时，瑶兮笑吟吟地出来接待他，得知需要补齐房费达近两千两黄金之多时，她凝住笑意，将他领到隔壁连淮的住处。

　　“夫君，你这里还剩多少银两？”瑶兮殷勤地迎上去道：“要交五日的房费了。”

　　谢兰昭起身怔住，“其他的住客也是如此吗？”

　　小二与瑶兮对视一眼，道：“是的，所有住客都是如此。”

　　瑶兮低声问道：“连淮之前不是把所有钱都交给你了吗？ ”

　　谢兰昭眼神示意她看向床上的人，窘迫道：“他刚醒就全要回去了。”

　　接着三人齐齐刷刷看向连淮，他正脸色苍白地倚在床头，一脸被人欠钱的模样。

　　“一共多少？”他憋着怒气道。

　　小二看了账册一眼，说道：“公子一共订了四间上等房，每间一日百两黄金，一共两千两黄金。”说完，他还小声吐槽了句：“好贵啊，这也太坑了！”

　　瑶兮瞪了他一眼，他才抬头又看向连淮，脸上堆满笑意，“公子，要是银钱不够，可以用其他东西抵押。”

　　连淮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从枕头里侧抽出一沓银票，咬牙切齿道：“小爷怎么会缺钱，六联钱庄的银票，拿去自己数！”

　　小二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噙着笑意接过来，细数了一遍，把多出来的几张塞给瑶兮，这才转身离开，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瑶兮见连淮伤情也有好转，便将那客栈有新患者的事摘头去尾、稍加杜撰的事跟二人说了一遍，询问他们的意见。

　　“我与金姑娘恰好碰见那人，便将他暂时藏了起来，我们几人或是修者，或有法力，应该不会受其影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谢兰昭道：“也好，我们只知这疫病与怨气有关，还未仔细看过病例。”

　　他看了眼一脸不悦的连淮，问道：“你要去吗？”

　　“我们现在被困在人界回不去，一个落得一身伤，一个法力不知为何全失，还因为疫病被该死的客栈坑，我反正是要缓一缓，你们去看吧！”说完，他缩回被子里翻身靠墙，不再言语。

　　二人只好留下他，叫上符离和阿泽前去同看。

　　“金姑娘，这就是那位患者吗？他的左脸怎么有点奇怪，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对啊，这个鼻子好像也有些歪。”

　　断疏淡定地坐在一旁，说道：“你们是来看疫病的，还是来挑剔人家长相的？”

　　“就是就是，疮口在耳朵后面，有些脓液，小心不要碰到！”瑶兮也在一旁附和道。

　　谢兰昭仔细打量了一阵，问道：“符离，你看他的脉象如何？”

　　符离在他的两只手腕上推来按去，凝神诊了好一会儿：“这人只是有些肝气郁结、脾胃湿热，本来也并无大碍，但是我把脉这少许时间，他生机渐退，身体愈发虚弱，照这个情况恶化下去，不出三日，便会撒手人寰。”

　　“他是不是疮口泛红，流出大片淡黄色脓液，脓液所经之地，溃烂得更快？”阿泽急切地问道。

　　“正是，他的上口不止一处，腿上也有！”谢兰昭看到他左腿膝盖处被浸湿了一片，掀开衣物一看，果然也有一处疮口。

　　瑶兮凑近一看，“刚刚那股怨气正是从这里钻回他的身体！”

　　谢兰昭低声问道：“你用法术也不行吗？”

　　瑶兮摇摇头：“法术仅能解一时病症，一旦撤去，病情又会加重。”

　　谢兰昭又道：“他现在昏迷不醒，也问不出什么来，金姑娘，他昏迷之前可跟你交谈了什么吗？”

　　断疏心道：“我打晕他之前到时问出了不少活计上的事情。”

　　于是嘴上回道：“我只是好心收留他一下，以防他被直接带走死在疫区，也没说上几句话，他就昏迷不行了。”这倒是真的，现在他确实叫也叫不醒，应该是真的昏迷了。

　　几人正在这里议论纷纷，商量到底要怎么办是好，外面却又是一阵喧闹传来，听声音好像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于是瑶兮紧急将结界布好，将病人暂时隐藏起来。

　　几人还未出门查看，便听见断疏突然拍案而起，大骂一声，然后起身打开房门，朝着楼下冷冷地看去。

　　此时楼下乱作一团，又有一名凡人被整装的士兵压倒在地，正要被关到铁笼子里，一边大力挣扎一边哭爹喊娘，忏悔连连。

　　昨日那将军也武装而来，抽出剑来对着一片乱象大声呵斥，挪动的时候被刚刚推到在地的店小二绊住了腿，便又是一脚揣在他身上，看起了用了十成的力气。

　　瑶兮一看，心道不好，一把抱住在暴怒边缘游走的断疏，低声劝她：“冷静，冷静！”

　　断疏一脸怨气地朝她看过来，冷哼了一声，又转过头来朝着楼下那将军恶狠狠地瞪了过去。

　　那将军发觉有道目光一直冷盯着他，抬头一看，是位妩媚动人美人儿正望着他目不转睛，还特意想这边抛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气得断疏又回到房里生闷气。

　　瑶兮本想去安慰一番，却听见谢兰昭突然在她身后道：“阿瑶，你帮我看一下，门口是不是站着几位上了年纪的修者？”

　　“是啊，确实有一位两鬓泛白的老修者，其他倒也没那么显老。”瑶兮放眼望去，仔细瞅了一番，“那人怎么有点儿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