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银色裙摆》镜小尘

1、第 1 章

　　东海·风车村——
　　“村长！有军舰停靠到港口了啊！”
　　斯拉普村长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抬起头应了一声：“哦！好！那去迎接一下看看有什么事情吧。”
　　“军舰的船头是个狗头！”
　　斯拉普：“……”要不还是当没听见，继续看报纸吧。
　　今天的天气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这个偏僻的东海小村落久违地停靠了一艘体积过于庞大的船只。海军制式的军舰很是威风凛凛，高高的桅杆上飘扬的海鸥旗在太阳下熠熠生光，蓝白的配色叫人想起平静日子里氤氲着金光的海岸线，莫名地觉得安心和崇敬！
　　如果这艘军舰不靠谱的主人没有擅自把舰上锋利的撞角，换成个甩着舌头，让上面沾的海水都看着活像流着涎水的巨大狗头的话。
　　“哇哈哈哈！久违了啊！故乡！”站在船头的老人身材健硕，灿烂的笑容几乎咧到了耳根，“来吧，露露！今天起，这里也是你的故乡了！”
　　卡普被海风吹得鼓胀，却并没有被扬起的外套披风动了动，披风上‘正义’两个大字底下像是被毛毛虫拱了拱，稍微扭曲了一下形状后，被小小的手掌放开，终于在海风中抖擞了自己遒劲的身姿。
　　“故……故？”放开披风的手转而抓住了老人的裤腿，小小的身影把自己藏在老人身后，警惕地露出半边脸的一只眼睛打量眼前的海岛。
　　“是故乡！而且你还有两个哥哥！啊，不过暂时只能给你介绍一个，你以后就跟着他！他要是欺负你，你就揍他！”
　　“哥……咕？”小小身影似乎是对说话这个事情很生疏，含糊不清地重复老人的话语。
　　卡普对此也没有不耐，笑容反而还更灿烂了，大手盖到小小身影的脑袋上，几乎把整个头都裹在了掌心：“别担心！这里很安全了！”
　　“安……伊？”小小身影皱着眉头，很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但是发出来的声音连自己都觉得刺耳，不由得更深地皱起眉头。
　　“哈哈哈！别着急，走了！先下船！我带你去见路飞！”
　　***
　　路飞觉得今天是这个星期他最倒霉的日子。
　　原因是他在森林里疯跑了一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逮了只大胖兔子，头毛凌乱衣衫脏兮兮地准备带去给玛琪诺帮他做成大餐，结果刚打开酒吧大门就被迎头痛击。
　　“呐呐！玛琪诺你看我今天……”
　　“路！飞！”
　　打开门后那与往日不同的巨大阴影就已经预告了什么，年幼的，尚且迟钝的路飞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沙包大的拳头A了过来，然后他就被打飞了。
　　路飞像个风滚草似的在地上滚出好远的距离，等他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脑袋的肌理也反应了过来，迅速鼓起了一个大肿包。
　　路飞对这熟悉的痛楚简直深恶痛绝，他翻起身来哭着对酒吧门抗议：“爷爷！”但他更伤心的另有其事：“啊！兔子！跑了！我的晚饭！”
　　卡普可不管孙子有多少不满，推开酒吧门神气地站在台阶上叉腰：“路飞！你居然又去疯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路飞就更生气了：“我是去打猎啊！你个把我自己扔下的糟老头子！不然我吃什么！”
　　“什么吃什么当然是买菜吃！”
　　“钱呢！”
　　空气忽然陷入了安静，数秒之后卡普瞪着眼睛挂着鼻涕耷拉着下巴露出一个无比惊恐的表情：“我忘记给你了吗？”
　　“没有！我这几个月都是玛琪诺给我饭吃的！”路飞气得原地手脚一起跺，“好不容易今天逮到兔子可以补上饭钱！”
　　“啊，这样。”卡普哼哼了两声，然后笑着抓了抓后脑勺，“我忘了。”
　　“至少说声对不起啊！臭爷爷！”路飞鲨鱼牙齿咆哮道。
　　卡普却‘你怎么这么小气’式地对他摇了摇手背：“哎呀我这有更重要的事情，你快过来！”
　　“我不！你是不是又要打我？”路飞表示不上当，警觉地摆出了一个十分熟练的逃跑起手式。
　　但这会卡普不像往常那样嘿嘿笑着扑上来逮住他一顿爱的铁拳，而是转过身去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嗯？”路飞疑惑地歪歪脑袋，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那铁血的爷爷居然有那么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路飞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卡普的海军披风里好像藏了个活着的东西，那东西被臭老头劝了好几句，又隔着披风被拍了拍，揉了揉，这才犹犹豫豫地从披风里钻了出来。
　　一个比他还矮的，有着银色头发的小不点。
　　路飞怔住了，不由得瞪大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风车村太小了！小到每年的新生儿都寥寥无几！跟他年岁最相近的那个小孩上个月才刚会说第一句话呢！
　　见小不点终于肯出来的卡普松了口气，扭头又冲自己亲孙子挥拳头：“你小子还不快点过来！”
　　“嗯？哦！”预感到什么的路飞不躲了，赶紧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银发小不点。
　　走近了才发现，银发小不点竟然是个小姑娘，可能比他小个一两岁，一头像是被狗啃过的凌乱碎发，间隙里隐约露出那双和自己一样的黑色眼睛，但是里头那种迷雾般的神色和自己一点都不像。路飞想，他喜欢太阳火辣辣的夏天，不喜欢起雾，而且她身材瘦得让他怀疑她是不是不吃肉，怎么能瘦成这个样子啊？
　　“来，露露，这是路飞！你的哥哥！”卡普笑嘻嘻地揉着小姑娘的脑袋介绍，那头凌乱的碎发现在像台风过后的鸟巢了。接着他又朝路飞道：“路飞，这是露露！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照顾好她！要是你欺负她了，我就把你揍得满头包！”
　　“呜哇！”路飞条件反射先后退了一步，双手抱住脑袋，而后才后知后觉话里面的重点，“妹妹？照顾她？”
　　就是说？路飞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以后她就和我一直在一起了吗！”
　　“是啊，和你一起。”
　　“太好啦！”路飞兴奋地跳了起来！他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了！
　　路飞眼神亮晶晶地把脑袋伸到小姑娘面前：“呐！我是路飞！路飞！你以后和我在一起吧！呐！”
　　银发的小姑娘被忽然凑过来的脑袋吓得往后缩了一缩，但是在听到路飞的名字时，迷雾一般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点：“路……路……”
　　“嗯？”路飞咧成个D的大笑脸一下子往下垮了，“我不叫路路啊，是路飞！路飞！”
　　“路……路……”露露眨了眨眼，眼中的迷雾也被扇走，男孩的脸清清楚楚地倒映在那黑色的瞳孔里。
　　原本在生气的路飞都被这双亮起来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这女孩子的眼睛好亮啊！像镜子一样能看清楚他的脸！是嘛！这样就比刚才那种雾蒙蒙的样子好看多了！
　　露露似乎是终于将路飞两个字与什么东西对应了起来，她松开了手里一直紧抓着的卡普的衣角，转而抓住了男孩的手：“路……”她拼命张开嘴，从喉咙里挣扎着吐字，“哥……路……路哥！”
　　“嗯？是路飞啦！不过路哥……”路飞抿起嘴角思考了一下，很快嘻嘻地笑起来，“也好啦！我还没有被人叫过哥哥呢！你是我妹妹，叫路哥也可以啦！”
　　露露抓着路飞的手，执拗地看着男孩，一声又一声艰难却又认真地叫：“路……哥……路哥……路……”
　　路飞以为自己新的小伙伴在和他玩什么你叫我答的应答游戏，嘻嘻嘻地一声声应，还每一次都用不一样的词：“嗯！哦！诶！哒！……”
　　见两个小朋友已经在玩了起来，卡普摸着下巴琢磨：路飞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讨人喜欢了吗？居然能把这个小狗皮药膏从他身上撕下来，厉害了！
　　对的，小狗皮药膏，卡普整艘军舰的海军官兵们都会同意这个绰号。
　　这个女孩子是在卡普的军舰准备自东海某个小岛出航，回马林梵多的时候忽然出现的。谁都没有发现她，只是一转头，她就不知何时抓住了卡普的衣角，愣愣地看着中将脑袋上戴着的狗头帽子。
　　“嗯？小女孩？什么时候上来的？”卡普心里一惊！他的见闻色完全没有感应到这个女孩的声音！这片大海里不缺奇特的能力者，某个装扮成小孩子的海贼吗？
　　女孩这时张开了嘴，喉咙震颤，一声一声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谁都没有听到声音。
　　女孩叫了好一会，好像终于发现大人们都一脸的戒备迷茫，这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一只手依旧紧抓着卡普的衣角，另一只手狠狠地砸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然后深深做了一个深呼吸——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收回了女孩身体里，然后卡普终于听到了女孩破败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爷……爷爷……爷……”
　　副官有点懵：“中将！那位……又有了个女儿吗？”
　　卡普更懵：“没有这样的消息啊！喂，小姑娘你是谁啊？”
　　女孩换了一个字：“露……露……露……露……”
　　“嗯？叫露露？”
　　女孩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执拗地重复：“露……露……露……露……”
　　卡普头疼地阻止了她，女孩这破锣嗓子他听着就像他在搞什么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就叫你露露好了！”
　　确认女孩不是什么装成loli的老不死，而是吃了静寂果实的静寂人后，卡普觉得这是个走失了在寻找爷爷的小女孩，本来想托付给附近的海军分部后继续起航。可人算不如天算，这孩子似乎认定了卡普，虽然不哭也不闹，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过任何表情，但是一直执著地要抓住卡普。如果用强硬手段分开，她就不吃不喝不睡，拼了命都要回到卡普身边。哪怕打晕了安置好，她居然也硬是很快就醒了过来，加上一个静寂人想溜也没人能发现，回过神的时候居然又扯住了卡普的衣角。
　　卡普头疼地看着抓着他裤脚打盹的小狗皮药膏：“啊，这可不行啊，我总不能带着个小鬼回马林梵多吧！”
　　“不过这孩子可真厉害。”副官把自己的正义风衣脱下来，披到女孩身上，“一个只是拿来隔绝声音的果实，居然开发到能隔绝见闻色的感知……而且她恐怕天生就具有十分强大的见闻色，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中将。”
　　“啊，神奇的孩子。”卡普抓抓后脑勺，啧了一声，“怎么样，找人的消息有回应了嘛？”
　　“附近的十几座岛都找遍了，没有走失过这样的孩子，恐怕是个孤儿了。”
　　“这样……”卡普右拳砸到左手掌上，“好吧！我收养这孩子吧！不过我可没空带孩子，横竖还在东海，就带去给路飞作伴好了！”
　　就这样，卡普带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回到了家乡。而现在，女孩终于松开了她紧抓了近十日的爷爷的衣角，转而抓住了哥哥的手。
　　像是知道她已经回到了故乡，不用再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