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红嘴绿鹦鹉

4、出柜

　　眼神顺着货架的排列来回扫荡，指尖时不时划过栏杆，黎祁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找到。
　　他不喜欢问别人，什么事实在不行就算了，但现在他只想吃点东西，泡面就跟闹着玩似的一个也没有。
　　收银阿姨真的被黎祁“专注”的思考吸引了，她单手整理物品，一边摆着牛奶一边走过来说：“同学想买什么？”
　　一心想着阿姨别过来，一心着急买填肚子的东西，额头上又冒了一层冷汗。
　　晕车的后反劲竟在这个时候上来了，他感觉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刮着脸颊往下淌，伸手去摸却空抓了一手冰凉。
　　如果这个时候有镜子，黎祁就像被吓楞的小男孩一样，惨白的脸颊仿佛被扣上一张面具，呼吸时缓时急，难受的想吐也吐不出来。
　　“诶，咱们今天有新生来，矿泉水都出去好几十箱了，你想找什么我去库房给你看看？”
　　说着还看了看那些蹲在地上的人，看来是正在整理晚上新到的一批货。
　　“阿—阿姨有泡面吗？”
　　黎祁憋着一口气上不来，压着恶心的感觉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磕磕绊绊生怕人没听见。
　　“泡面...泡面....”阿姨看了两眼架子回过头对上黎祁的眼睛，煞白的脸蛋着实令人一颤。
　　“额咱，咱桶面都卖光了，你看...”伸手拽出来一个箱子，“就剩这种袋装的行吗—”
　　“行，随便来十个。”
　　麻烦死了，管你桶的袋的能吃就行。
　　黎祁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回去，再不走要麻烦清洁工了，他也不想丢脸。
　　“嘿！”小胖拍了一下黎祁的肩，“你没吃饱啊，这么多面！”
　　错愕之时，黎祁瞟了一眼旁边，楚葵也下来了。
　　艹？这不是刚给抬上去？下来干什么？
　　“屯着吧，这东西也不怕坏。”黎祁看看表，他都已经在超市逗留了20分钟了。
　　“嗯，我们几个就是来搬点水，葵哥跟着下来凉快凉快，你是不知道宿舍有多么多么的闷，我去....学校真的不安空调吗...绝了真的....”
　　听着刘无量的碎嘴，黎祁看看楚葵，虽说眼神还是飘忽，起码精神还不错，不过自己也没有管那么多的义务。
　　我背你回来……也没点表示，不要觉得几个谢谢就够了！
　　说是赌气，黎祁也确实没有什么想要的，正常情况下他不吸烟不喝酒，碳酸饮料也不怎么喝，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同学，一共30，来扫这里。”阿姨一边装袋一边说。
　　“好。”
　　嗯？这个....我没拿牛奶吧？
　　黎祁有点纳闷，担心是不是装错了。
　　“诶...这是给你的。”阿姨声音放得很轻，可能看出来自己身体不舒服了。
　　“谢谢...”
　　有那么一瞬间，黎祁觉得很温暖，融化了坚冰的太阳此刻就在心窝里，这个地方的人都很热心。
　　“诶黎祁你买完啦？那你先走吧！有人在宿舍！”小胖嘴里叼着辣条，手里捧着一堆零食，很滑稽。
　　“知道了。”
　　离开超市的那一刻，扑面而来的风吹得黎祁好舒服，下意识眯眯眼深吸了一口气，转到拐角处突然有一个黑影。
　　“操！什么东西！”
　　走近一点依稀分辨出是一个人，黎祁有点夜盲。
　　楚葵站在那贴着墙，脑袋摇摇摆摆的好像在拿石墙按摩，双臂抱在胸前靠的很舒服。
　　“不是乌漆嘛黑你干啥呢？大晚上耍酒疯啊！吓TM死我了！”
　　“哦…等你，走吧。”楚葵甩甩胳膊说道。
　　“你，等我？真的？”黎祁突然有点开心，刚把人背回来就得到了回应，差点要跳起来。
　　他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是啊，他们要买好多，我特意等你出来呢，走咯~”
　　楚葵走在前面，黎祁跟在旁边，路过的女同学都忍不住多看一眼，可能是因为才报道不太熟就没有敢打招呼。
　　“看看，都是看你的，大帅哥。”
　　黎祁吐槽了一句，楚葵却停下了。
　　“干什么……”
　　盯着人看了一会儿，“你也帅，大…帅哥。”
　　“哦。”
　　莫名其妙。
　　回去的路格外的长，黎祁饿的肚子直响，他突然很想念妈妈做的疙瘩汤，要是再多打上一个鸡蛋，撒上肉碎特别香。
　　“我喜欢男的。”
　　“啊？”冷不丁冒出来这一句，黎祁以为自己在看什么电视剧。
　　“说出来好多了，来吧觉得我恶心就直说，我真不想挨揍。”楚葵放慢了脚步，整个人精神多了。
　　黎祁耸耸肩，靠近了一点，“牛逼啊哥们儿，当我面儿出柜，我还是未成年不行哦~”
　　“你放心，我们不会搞直男的，你是吧？”楚葵笑笑，随口一说。
　　“我？纯爷们儿，你休想！”
　　“嗯~未成年……你生日小？”
　　黎祁应了一声，“冬天呢，小。”
　　“挺好，下雪了。”
　　“嗯对了要保密吗？”黎祁问了一下。
　　“随便。”
　　看来他不会因为我的性向感到不适…好像也不排斥这类群体。
　　气氛一时沉寂了下来，楚葵一脚踢开木棍，黎祁突然想到了什么。
　　“牛奶喝吗，解酒的。”又补了一句，“超市阿姨送的！”
　　“行。”
　　寝室楼下，等楚葵喝完了奶，二人又站了一会儿，贪恋着清爽的风，随后一起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