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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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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燕尾服被温柔的风撩起尾角,那人清瘦的背影勾勒着悲鸣。
玫瑰花还在飘荡,他的指尖还淌着血。
今晚,他要跟自己和解。
碰琴十余载,沈州从没有过如此投入的弹过琴。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别墅大堂里走出西装革履,浑身萦着冷漠至极的男人。
他一出现就立刻成了众人的焦点,可男人却目不斜视迈着修长的腿,大步朝着台上那弹琴的人走去。
五彩的灯光晃在他雕塑般的脸上,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众人目光紧随着那男人的步伐,一片愕然。
“丰总...这是?”一宾客压着声音悄声朝着向身边的人说道:“我怎么感觉要有大事发生呢?”
身侧的人‘啧’了一声,看着台上那人愈来愈低的气压,困惑的摇了摇头。
“我听说那沈家少爷不知道怎么惹了丰总不高兴了,前些日子的报导你不知道吗?”
“那事儿还有人不知道吗?”宾客嘁笑了声,抬眸看向台上意味深长的笑道:“看样子,要有好戏。”
表演台上。
丰淮瑾停住脚步,立于那人身后,冷漠的表情如同撒旦降临人间。
“停下。”
弹琴的人指尖微顿,仅仅空了半小拍后便将身后的冷压充耳不闻。
丰淮瑾眼眸倏地半眯,上前一把攥住沈州的手臂。
“我让你停下。”丰淮瑾低沉的声线冰到极致:“听不懂吗?”
琴声的戛然而止,众人也屏气凝神地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
四下寂静的仅剩风声,在悠悠地游动。
拂过他额前碎发,沈州缓缓抬眸对上丰淮瑾幽暗深邃的冰眸。
“停下的意思...”沈州淡声问,声音嘶哑疲惫:“我可以走了?”
仰脸看着丰淮瑾的神情却异常平静淡漠。
恍然刚刚那些所有的悲亢都只不过是他塑造的弹琴者。
与他本人无关...
若不是那眼底渗着的暗红暴露了他当下最真实的情绪,真要以为他毫无触动。
丰淮瑾收紧手掌,将那手腕握紧几分。
却感受到那腕圈细到不该是一个男人该有围度。
丰淮瑾眉头兀地锁死:“你怎么瘦这么多?”
几乎是脱口而出....
以至于问出这话后,两人皆是一滞。
半响。
沈州率先回神,短促笑了声,将手腕从那人手掌里挣出。
“丰总,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沈州起身支起虚弱的身子。
朝着丰淮瑾微微欠了欠身。
礼貌疏离。
月光下沈州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苦涩却释怀。
结束了,都结束了。
琴是。
你也是。
沈州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绕过身前的男人抬步就走。
不再多看一眼。
可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沈州的手腕上再次袭来一股力道,将他迈出的步伐拦断。
“没什么要说的吗?”
丰淮瑾低沉的嗓音响起,没有波澜的语调让人无法判断他的情绪。
沈州身子微滞...
半响,他转头看这那人冷酷的侧脸。
沈州垂眸哑声问道: “你想我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丰淮瑾看着沈州一字一句:“说你没说的。”
沈州身子赫然一顿,诧异的对上丰淮瑾的目光。
丰淮瑾也在直直地盯着他不说话,幽深如潭的眸底透着复杂。
那攥在沈州手腕上的力道紧的不能再紧。
沈州有些疼,他下意识的垂眼看了过去,一阵失神。
他怎么会听不出丰淮瑾的意思......
“沈州。”丰淮瑾低沉的声音响在他耳畔:“说吗?”
沈州心里五味杂陈。
抬眸复杂的看着丰淮瑾沉默。
良久。
他终于动了,缓缓抬起手,沈州将将握在手腕上的指尖一根根剥掉。
“ 丰淮瑾,你拿我当什么?”
沈州短促的苦笑了声。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丰淮瑾紧盯看着他的动作,瞳孔霎时迸发着阴沉,冰冷骇人。
“沈州,你应该知道我耐心不多。”
沈州闻言笑了....
摇了摇头,淡声说道:“丰总,我可以走了吗?”
“沈!州!”
“两清。”沈州定定地看着他:“你说的,我应了。不是吗?”
丰淮瑾:“......”
“祝丰总与夫人。”沈州风轻云淡的说道:“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丰淮瑾脸色彻底阴到了底。一把扯回沈州欲走的身子,逼着他直视自己。
“我说了又怎么样?”丰淮瑾阴狠地盯着沈州冷嘁道:“我有喊停的能力,就有说开始的权力。”
“你!”
“丰淮瑾!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沈州双眼赤红,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出尔反尔?你还要不要脸?!”
“这也是种资本。”丰淮瑾平静的勾起嘴角。
“等你有资格掌控规则的时候再来评判我。现在,只要我不愿意放你走,你就只配被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好。”沈州连连后退,瞳孔充/血满目通红,颤声说道:“你逼我,你就这么逼我,想逼死我…”
沈州浑身都透着灭顶的悲伤,眼神里的绝望让丰淮瑾心咯噔一下。
眉头锁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扶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被沈州大力挥开。
沈州失声怒吼:“不用你假惺惺!”
丰淮瑾看着被挥开的手掌有些失神。
抬眸看向沈州。
“沈州,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沉吟几秒丰淮瑾蹙眉沉声不解。
“我允许你留在我身边了。”
“所以,你还闹什么情绪?”
沈州听到这话瞠目欲裂...
他几乎可以断言,活了20多年这是他听到过最大的笑话。
天大的笑话!
“允许...允许我留在你身边?呵...呵呵呵...”
沈州垂下头控制不住的笑着,笑得肩膀直颤。
身侧的手死死地攥着,掌心的伤口渗出的血正大滴的滴在地面上。
“丰淮瑾,你真以为我他妈非你不可吗?”
沈州抬起头充/血的瞳孔直直的对上他:“我闹情绪?哈...好,我告诉你什么叫闹。”
沈州冲向台中心的钢琴,在丰淮瑾错愕的眼神下猛地抬起琴凳,当着他的面发狠地砸向钢琴。
一声巨响轰炸在院落里。
沈州一下比一下狠,发疯般失控的砸着。
钢琴很快承受不住轰的一声散了架。
底下的众多看官们,无一不是目瞪口呆。
震惊不已。
可沈州并没有就此停下,拾起钢琴骨架的钢管转头就跳下看表演台,奔着那一排排精致的甜品区,钢管猛然再次挥下。
掀翻一张张桌子,砸碎一套套餐具。
‘霹雳巴拉,轰砰’
碎裂坍塌的声响像另类的交响曲,不断的传遍整个院落。
仅仅几分钟,满地狼藉。
订婚?
定你妈的婚!
而全场的众多看官们,无一不是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下巴都快砸到了脚面,这场面估计活百年都难得一遇。
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丰氏的订婚宴啊!
满京城往前数,数十个春秋也没一个敢这么造次,想死也得换个死法啊。
可就是这么一个20多年轻人就敢了,并且无一人敢拦。
尤其是在看到那表演台上的男人。
噙着平静的眼眸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那人砸烂所有陈设。
虽然面色依旧冷漠,看不出半点情绪。
但就在他悄然挥手打发了那想去制止的佣人时。
众人也就明白了。
今天这个叫沈州的年轻人就是把这庄园掀了,那人也会眉头不皱一下的随他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