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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信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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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天拉着萧殷躲到了街角的胡同暗处,刚站稳脚跟,便听见有人惊声尖叫着”杀人啦“,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哀嚎与嚎叫。
常天并非打不过那些暗卫,而是怕自己出手,暴露她和楚王的身份。
这下看来,萧崇在这京城中安插了不知多少眼线,若不是自己处处格外留意,恐怕一举一动皆会落入萧崇的耳目中。
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牵连的百姓。
这时,突然有只手拉了拉常天的衣绣。
萧殷蹙着眉头,脸色不是很好。
”把手放开,“他道,”你弄疼本王了。“
常天正欲松手,突然间听见有脚步声渐近,她反手一把将萧殷抱入怀中,捂住他的口鼻,只留一点缝隙让他呼吸。常天压着萧殷紧紧贴住墙根,将全身藏在巷中一废弃的推车后,若不留神细看,是绝对看不见她的身影。
一众穿着黑衣的暗卫在大街上奔过,速度之快,寻常街上的行人只觉一阵疯掠过,都来不及反应,暗卫们便没了身影。
常天静待那些暗卫飞速离去,也不动。不一会儿,她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想必一定是成庙堂的人赶来收拾残局。
“王爷,”她用气音在萧殷耳边说道,“可还翻得动墙?”
萧殷踩了她一脚表示回应。
常天轻轻笑了笑。“王爷可别出声。”
说罢,她一把打横抱起萧殷,三步上墙,一把翻了过去。
有人似乎感到角落有什么动静,仔细看去,却只看见一辆破旧的推车。
墙的那边是一处静谧的胡同,常天落地,抱着萧殷一直小跑到一处静谧的地方,才停下来。路途中,萧殷竟不似寻常般抱怨,只是沉默地任由常天抱着。
常天放下萧殷。
萧殷也不吱声,只是沉默地站着。
两人站在不知是何处的一颗柳树下,天色渐晚,乌鸦掠过天空,发出不详的叫声。
许久,萧殷轻声开口。
“方才那些人所说,将军……”
常天摇了摇头。
寻常怪谈她也听过更加骇人的,可若这怪谈惊动了皇帝的暗卫,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恐怕是真的。”
萧殷垂下眼帘,紧紧攥住手。他感到一阵恐慌,心跳无法控制地开始变快。
他从小只知自己是一不受宠的皇子,皇帝一直不愿让他见人,之后更是直接将他派遣边疆,再也没召他回京。当初萧崇召他回京,他虽提防,却也只是以为萧崇是为了那块狭窄的皇位。
可如今,萧殷却不得不去相信一个,过于魔幻的现实。
这便也能解释通,萧崇为何要取他的血。
他想长生不老。
那么,萧崇与自己果然不为亲生兄弟。
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
而自己的血肉,又为何可让他人长生不老。
萧殷面色变得愈发苍白,他突然抬起头,提防的眼中带着畏惧,看向常天。
那么常天呢。常天又会如何看自己。
常天许久未作声。
一阵冷风吹过,柳树哗哗作响,落叶飞溅。
常天的眼眸黑似无底洞,萧殷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就在此刻,常天轻起嘴唇。
“王爷,我对长生无意,只信生死有命。”她拉住萧殷的手腕,“就像你我之间的诅咒,皆为天命。”
“天命不由我伤你,便是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萧殷怔怔听着,常天手掌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过来。
“王爷,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会调查清楚,这一切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还请王爷,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信我。”
萧殷的手轻轻挣扎了一下。可常天紧紧握着萧殷的手腕。
片刻,萧殷点了点头。
“这件事,本王信你。”
……
待两人回府,已是晚上。王府的侍卫们没了白玉良统帅,正急地团团转,商议是否要出去寻,突然见一个黑影掠过屋梁落入府中,正是常天和楚王。
“王爷!”侍卫们赶到萧殷面前。“属下无能,不能保护王爷,还请王爷责罚。”
萧殷自然不会真的责罚他们。“白玉良的伤可好些了?”
“回禀王爷,白统领的伤虽不致命,却要好些时日才能好。”
“明白了。”萧殷点了点头,“从今日起,你们仍旧各司其职。白统领的位置,暂时由十五替代。”
被指名的侍卫是白玉良的大徒弟,平日里办事沉稳。
“不过,本王的贴身侍卫统领……”萧殷看了眼身边人高马大的常天,“即日起,便由这位无名氏代替。”
一时间,各种目光都聚集在了常天身上。
……
常天沐浴完,穿戴整齐衣物,去侍卫房领武器,衣物与挂牌。
侍卫房在王府的一处别院内,平日里鲜少有人出入,只有夜里时,侍卫们掩人耳目前来,向统领报告一天的任务。
常天进来时,屋内的低语声皆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身高八尺有余,与其余侍卫一样蒙着面,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身上什么也没戴,一头黑丝垂至腰侧,站在那里,便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侍卫房中多是跟随楚王多年,一同出生入死的侍卫,此刻常天突然出现在他们之中,许多人心里都十分排斥。更有人觉得常天不男不女,叫人不舒服。不过自然也有人好奇和羡慕,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让楚王直接封为贴身侍卫之首。
常天通通无视了这些目光,走到领取物件的地方拿自己的东西。
待她拿上包袱,就要离开时,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十五。
十五开口道。“我不认识你,也不信你。”
他的话虽冲,看上去并无恶意,常天打量了他一眼,便知他是个忠心护主的人。
“王爷曾经下令杀你,你也伤害过我们的兄弟,不过王爷既命你做贴身侍卫,之前的事也可以既往不咎。请你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信任。”
“否则,就别怪我刀下无情。”
说罢,他按住刀柄,似乎怕常天像之前一样发难。
常天听罢,也并未为难十五,只点了点头,抱拳道。“我自然会保护好王爷。”
十五瞧着她,末了让开一条道,放常天出了侍卫房。
常天刚走,便有一侍卫不服地说道,“他算什么东西,之前被王爷抓起来,打伤我们兄弟不说,现在还耀武扬威地来当王爷的贴身侍卫!”
十五不赞同地蹙起眉头,“既然是王爷亲自任命,我们自然要听从王爷安排。”
“王爷是在为虎作伥,”另一人道,“你们也许有所不知,她能在无人助力的情况下挣脱十八罗汉。”
“什么?”一时间屋内哗然。
“那日看守的兄弟们,将她关押入十八罗汉,她不仅震碎了铁牢,还将其余三名侍卫一同击倒,逃出生天。此人武功之高,高不可测。”
“我们若不提防,日后他若做他想,杀了王爷,恐怕我们也救不了王爷。”
“他功夫了得,既能为王爷所用便是极好的。”十五冷冷道。
“他若对王爷有任何不轨,即便武功再高,一人难敌四手,我们定能制服他。”
常天并不知这些侍卫说了什么,她也早知自己定不得信任,因此心中并无什么忐忑或怨怼。楚王给了她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到处晃荡,解决了许多细枝末节的麻烦。
此刻常天正在王府的池塘边等人。月色正好,一轮孤月倒映在池水中,池中鱼儿游过,搅起阵阵涟漪。
常天坐在中央的桥上,静静瞧着池中的景色。她在战场厮杀多年,早已忘了世间仍存在这般静谧的池水。便是这小小的池塘,也叫她感到心中平静。
只不过,不知这片刻的平静下,究竟藏着多少暗潮涌动。
身后传来飞速的脚步声,在离自己稍远的地方停住。
是碎月。
直到这时,常天才发觉,自己从醒来至今,一直都忙于适应与理解自己复杂的处境,竟没有好好瞧过碎月一眼。
她还是如往常一般,不善言辞,也不与人亲近。
只是,确实长大了,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常天回头瞧着她,招了招手,将她喊到面前。“娘近日如何。”
“夫人仍旧记挂小姐,只不过得知属下来照看小姐后放心了许多。”碎月轻声答道。
常天轻笑了一声,“论理,其实你该叫我王妃了。”
碎月眨了眨眼睛,看向常天。
“无妨,你继续喊我小姐便是。”常天见她愣愣的,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碎月,你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有几件事,需要你去查。”
说罢,她从衣内掏出从父亲房中搜出的卷轴。
“首先,我需要你帮我查清,这卷轴上所用的文字,出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