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循香（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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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离七月十五越来越近，陆金针其间又来了好几次，再也没出过任何纰漏。送了喜服便在外面安静等候，有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记下便离开，下次把改后的衣服再送来。虽然喜服的尺寸看着并不像是寻常女子穿的，但是她就像完全不知一般，从不曾问过。
纪之初也问过跟着陆金针的人，她每日只在绣坊和家两处，有时会去市集买些家里所需物品。
“并不曾与什么人过从甚密。回家也是吃了饭，做些家中的杂事便休息，没有什么异常。”
纪之初将手中的消息又看了一遍，果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嗯，继续跟着她，在婚礼之前要寸步不离盯着她，事无巨细都要回禀。”
“属下明白。”
盯着陆金针的人刚走，岑立便来回话。
岑立掏出一份尸单，双手呈放到桌上：“王爷，这是仵作验看过那十几具尸体之后重新绘制的耳后符文的图。属下认真比对过了，和程思耳后相同的只有三人，其他人的都是别的图案。最上面这四份便是。”
纪之初把这四张纸展开，果然一模一样，再去看其他的，什么样式的都有，再也没有相同的。
拿起这四张纸仔细看着，纪之初注意到图案下面的一行小字：“‘此处颜色犹深，迥异他处
’？我记得当日验看尸体时，确实是这里比其他被剥皮的地方颜色更深，而且那里的伤痕似乎更深些，难道是从这里开始剥的？”
“王爷明鉴。”岑立点头，“郑仵作也有此疑虑，只是此类案件实在骇人听闻，自大德建国后便不曾见过。典狱用刑也不曾有此酷刑，虽仵作有所怀疑，但也不敢十分确认。”
“郑安经验丰富，在殿前司供职年头也不短，大小案件见过无数。他说的，自然有几分可信。”纪之初将一沓纸收好，起身往外走，“这几日别院这边未必太平，你留下。”
“是。”岑立跟在纪之初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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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戴！”刘玉京把一只耳钳丢回首饰盒，偏过头去，“绿沁姐姐你这是在寻我开心！”
绿沁憋着笑去扳刘玉京的肩：“哪有新娘不戴头面首饰的，那传出去不让人家笑话娘家人抠门？你看看这套翡翠头面、还有这套足金的，都是皇后娘娘吩咐尚服局赶制的，样式是娘娘亲自绘制的，您可不要辜负了娘娘的好意啊。”
“哼。”刘玉京别别扭扭扭过头，看着面前珠光宝气的饰品，小声嘟囔，“姐姐就是想看我出丑，小时候便总拿我当女孩儿般，还总给我穿裙子，如今大了还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这张脸不戴首饰太亏了！绿沁这话可不敢当着刘玉京的面说出来，不然指不定怎么闹呢，她给对面的官媒使了个眼色。
赵媒婆心领神会，甩着红手帕凑了过来：“哎哟喂，我的国舅爷！您这可是为了咱们大德朝牺牲的，做的都是积德行好的事儿！逮到了那个剥皮杀千刀的，能让多少姑娘家免得成为寡妇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玉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让他穿上喜服便罢了，如今还要把这沉甸甸的东西往头上戴，还要给脸上描眉扑粉，怎么想怎么别扭，可事情是自己应下来的，三拜九叩都拜了，就差这一哆嗦了，总不能前功尽弃。
“好吧！”刘玉京一咬牙一闭眼，“来吧！”
“好勒！”赵媒婆大喜，拿起一只翡翠耳钳，“咔哒”一声夹在了刘玉京的耳垂上。
“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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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之初甫一进门就听到了刘玉京杀猪般的嚎叫，来不及细想，踹倒隔挡的屏风，大步就走了进来。
刘玉京正捂着耳朵哭得梨花带雨，猝不及防见了闯进来的纪之初，顿时止了哭声还很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嗝。
纪之初进来也愣了，看到被一堆女人围在中间的刘玉京，眉毛已经被修成两道弯弯新月，面上涂了香粉显得原本就白的皮肤更是如剥了壳儿的鸡蛋般白皙细腻，唇上涂了艳红的口脂，微微嘟起，仿佛一颗熟透的樱桃正在等人采撷。又大又圆的杏核眼里泪光盈盈，一行清泪滚落腮边愈发我见犹怜。
“咕咚。”纪之初的喉咙不禁滚了滚，觉的渴得厉害。
赵媒婆是常年在这里面打滚的人精，看了纪之初的样子就明白了几分，只是刘玉京的身份太过特殊，一个不好自己脑袋就要搬家，她忙笑着迎了上来，肥胖的身体刚好遮住了刘玉京：“哎哟，纪大人！勇毅王！您这可不合规矩，怎么能就这么贸然闯进来呢！成婚之前见面可是不吉利得紧，而且这满屋的女眷，还有绿沁姑姑在呢，您就这么大喇喇进来可不成啊！”说着，轻轻推着纪之初就往外走，还狠狠剜了他身后的岑立一眼。
岑立心中冤枉，他哪知道自家王爷平日那么一个冷冰冰的人，今天会就这么不知礼数的闯进去，赶忙走过去扶着纪之初往回走：“王爷，咱们要不先回去。”
纪之初被这一推也回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冒失，听到刘玉京的喊声就以为他出了事，什么也没想就进去了，其实想想可笑，这院子里全是坤德殿的护卫，能出什么事，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关心？纪之初为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怔楞片刻，只是认识了数日的纨绔子弟，怎么就会关心上了呢？
看着被推出去的纪之初，刘玉京低下头，轻轻捂着脸颊：好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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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情不愿，刘玉京还是将喜服和头面全试了个遍，其间绿沁还把觉得不太适合的两条项链和两个宝石戒指拿回宫重新修改。一直折腾了五日才算把所有新娘要用要戴的东西全部定下来，这时离七月半只剩下五日的时间。
但就是这五天里，刘玉京也没得一时半刻消停，宫里的东西流水般地送了进来。除了已经定下来的喜服、头面首饰，下剩的手帕、香囊、玉佩、盖头、就送了几十套，还有各色香粉、胭脂、口脂更是成箱成箱地往别院抬，甚至还送了两大筐京西裕王的果园里种的大苹果，每个上面都粘了喜字。
“绿沁姐姐，不用这样吧。”刘玉京咔嚓一口咬下一大块苹果嚼嚼嚼，“又不是真的成婚，送这么多东西我又用不上，多浪费。唔，这苹果真不错，可以再送些。红玉，你把这筐给纪大人送去，让他和殿前司的兄弟们都尝尝。裕王可宝贝他这些苹果了，一般人还吃不上呢。”
“是，国舅爷。”红玉带着两个小厮抬了苹果出去。
绿沁上上下下打量刘玉京：“传闻国舅爷和纪大人不和，且国舅爷还被抓去过殿前司审讯，都说你二人相看两相厌，今日一见，倒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坊间传闻不足为信。纪之初这人除了嘴毒点儿，人还成。”刘玉京把果核放回盘子里，丫鬟端了水来，他一边洗手一边道，“脑子机灵，胆大心细，虽然没有我帅，但也算不错。以前没见过的时候，光听梁桓他们说他坏话了，真以为是阎王夜叉呢。”
“哦？这倒是奇了，奴婢还是第一次听国舅爷这么夸过人呢。”绿沁笑得别有深意，“看来这是看对眼了？”
刘玉京给了绿沁一个无语的眼神：“绿沁姐姐你说什么呢，又不是王八，怎么对眼？好啦，宫里姐姐离不开你，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省得宫门落锁。来人呐，好好送绿沁姐姐回去。”
“是。”两个护卫走了进来，朝绿沁行礼，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呀。”绿沁拿团扇在刘玉京肩上轻轻拍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总算把人送走，刘玉京对着满屋子的箱子、托盘，摸着下巴想了想：梁桓能不能找个不错的当铺把这些东西卖了去，应该还挺值钱的？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循香（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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