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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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今天好热——我要融化啦！】
抛开军训第一天被通知队里有学生集合迟到、翻墙逃训、在训练场上一言不合就割腕，以及在餐厅买饭时差点被两个为了学弟联系方式在地上滚做一团的女生波及以外，宋敛对薛瑜的印象也不怎么好。
他一直对自己要求严格，热衷于事事追求第一，因此无法理解那些对生活不抱什么热情，得过且过的人。在看见薛瑜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两人的性格一定不和，因为他在薛瑜眼里看不见光。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拥有聪明的头脑、帅气的外表、让他梦寐以求的身高却还一心追求着死亡，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明明很怕疼还要随身携带一把小刀。宋敛把薛瑜从主任的办公室里领出来的时候把脸拉得老长，对于身后低着头插着兜的男生连个眼神都欠奉。
但他到底还是得带薛瑜的班训练一个月，总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宋敛叹口气，决定在休息期间搞个小活动，让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薛瑜坐在小板凳上发呆，手腕上缠着干净的白色绷带。轮到他的时候他才回过神，走到队伍前面沉默了好久，只报了个名字出来。
队伍里的女生小声尖叫着“好帅好酷”，宋敛抽了抽嘴角，出声提醒薛瑜介绍一下自己的特长和爱好。
“特长?"薛瑜用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点着下巴，讲了一个冷笑话:“腿特长算吗?"
“.....你开心就行。"
“爱好的话，似乎也没什么。"薛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表示自己介绍完了，就自顾自的入了列。
傅城眯着眼睛坐在一旁看书，他和宋敛一起负责A班，但他不怎么插手训练内容，大部分时间只负责学习和吃零食，偶尔收一收学生们的检讨打发时间。薛瑜因割腕刚出没几天院，队伍结束休息开始训练时他没有动，捧着一杯热水坐在原地看热闹。
“手腕疼吗?”傅城头也没抬地问道。
薛瑜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天天摸鱼的教官会与自己搭话，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回答:“挺疼的。"
“疼就别再割了。"傅城继续说:“你快把宋敛吓死啦，他如果不能带你们训练，可就需要我上了。"
作为一个失血过多住院观察了四五天的伤员，薛瑜拿着医院盖章的证明在军训场地公然划水，每天的日常就是跟傅城聊天，看傅城吃零食，吃宋敛的零食，撩拨宋敛。两个人聊得很投机，薛瑜与傅城不仅交换了联系方式，还从学长那里得到了宋敛所有社交软件的账号，特别猖狂地发去了一堆好友申请。
宋敛烦不胜烦，罚薛瑜写三千字检讨，分析他拿到教官社交账号后的心路历程，以及深刻反省自己给教官带来的麻烦。
薛瑜认真检讨死不悔改，宋敛不同意好友申请，他就从群里翻到宋敛的电话号码，一天发几十条短信打十几个电话，直到宋敛同意了那些申请才罢休。
但不知是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喜欢上发短信，每天都要絮絮叨叨一大堆废话发给宋敛，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好不好吃、路过花坛看见一只蜗牛、手机里的游戏打腻了要不要联机，等等。
宋敛觉得有趣，经常会回复几句，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薛瑜蹬鼻子上脸，像蚂蚱一样越蹦跶越欢。
正在会议室听报告会的宋敛被口袋里一直震动的手机弄得烦躁，一气之下把薛瑜的电话拉黑，社交账号屏蔽，最后干脆把手机关成静音，总算安生地度过了两个小时。
开完会，他一打开手机就被满屏幕的未接电话吓了一跳，仔细看看，还有几个傅城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随手点开一条没多久，宋敛就被信息内容气笑了。傅城在短信里说薛瑜从训练场地溜走回了宿舍，被宿舍的管理人员发现在房间里吞安眠药，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洗胃，他已经过去，让宋敛安心工作。
宋敛握紧了手机。他脑子一片混乱，一会儿想到薛瑜还在昏迷，一会儿想到收件箱里两人断断续续的聊天，开始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冲动。
“这个家伙.....”宋敛压下心里的焦灼与担忧，拨通了一个号码，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他挂断电话，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
心情差的不只有宋敛，还有躺在医院的薛瑜。
托这几年失眠的服，安眠药对薛瑜早就没多大作用，在洗胃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一直头脑昏沉睁不开眼。他迷迷糊糊地知道很多人都来过，胡主任，祝端姐，甚至跟他没多深交情的几位同学也在医院待了一会儿，但宋敛一直没有出现。
薛瑜被送到病房里躺着，隐约听见医生对胡主任说还需要观察几天才能出院，他感觉很累，头很疼，干脆放空大脑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他依然没看见想见的人，傅城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吃薯片，桌子上还堆着几包未拆封的零食。见他醒了，傅城咽下口中的食物，抬起手打了个象征性的招呼。
薛瑜木着脸，懒得动作。
傅城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上的薯片渣，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你这么做不太合适吧?"
薛瑜语气生硬地说:“我怎么做不需要别人置喙。"
“你太危险了。"
“与你无关。”
薛瑜撑着身子坐起来，他的手臂还使不上什么劲，按在床单上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傅城好整以暇地抱着臂，上身坐得笔直。他慢吞吞地开口:“是吗，那既然这样，我提醒宋敛一句也和你没关系吧?"
薛瑜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一脸微笑的傅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想得到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得到。"
“你无法掌控他。"
“我可以。”薛瑜说，语气里多了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不能。"
傅城微眯着眼与薛瑜对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越来越差，现在薛瑜仿佛是一个磁场，周围的空气里漂浮着愤怒的电子，正随着对方的呼吸劈啪作响。
半晌，薛瑜放松了手臂，把自己的坐姿调整到舒服的姿势。“你话真多。"
“是吗。"傅城往椅背上一靠，气定神闲地说:“可我只说实话。"
“嘭。"
门被撞了一下，接着是一个人的痛呼。屋内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口，门外的人显然疼得不轻，吸了好几大口气才勉强缓过劲来，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啊，被听到了。”傅城又拆了一包薯片。
“……”
“你不担心宋敛知道吗?"
“不。”
“为什么?"
“因为我是薛瑜。"
“你自信的过头了。薛瑜，不得不说你对恋爱的定义错得离谱。"咔嚓，咔嚓，咔嚓。
“......恋爱?"薛瑜低声重复了一遍，露出了来到医院后的第一个笑容。“看来傅教官有些高见。"
“不算高见，只是些忠告罢了。"傅城把薯片放下，走到门口按下把手。门外的地上放着一份打包好的蟹黄粥，塑料袋里还有一张纸条。
傅城弯腰拿起塑料袋，转身走回病床前，将粥和纸条递给薛瑜。
薛瑜过纸条，打开来读，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他轻声念了出来:“安心休息，记得喝粥。"
落款是“宋敛。"
“这不是宋敛的字迹。"薛瑜说。
傅城把粥放在床头柜上，继续吃他的薯片。“是罗常树的。宋敛今天有不少工作要整理，但他料到你醒来后会饿，特地让罗常树给你送粥，字条也是他让罗常树写的。"
“所以你看，"傅城推了推眼睛，对沉思的薛瑜说:“他无法掌控，但他很值得去爱。"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