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行千年》蝶伴夏

29、奈何孟婆

　　过了是非桥，离了可怖的血河，随着转世轮回的鬼魂来到了忘川河边。
　　走近看向河里，河水清澈见底，大大小小的零散圆石躺在河底。在着阴暗的地府里，忘川河的水却奇异地闪着耀眼的碎光，波光粼粼，却让人感觉流溢凄凉。
　　“忘川河乃是万千年来鬼魂的情泪聚集而成，当年在罗华星，陛下遣孟婆用忘川之水调制忘情水，让阴间之人在轮回之前喝下，以忘却前生的恩怨情仇来换取后世。如今这边地府的忘川原水即是当年从罗华星上取来的，再经历这千百年来的汇集而成。”地藏见我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缓缓流淌的忘川河，柔暖地出了声，语气之中似有些感叹。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那块石头是干嘛用的？”我手一指前侧，有一块立在忘川之畔奈何桥之边巨石，四周围了众多的男男女女，都哭哭啼啼的，石头却在众鬼的下身缝隙中露出片片的玄青色。
　　“陛下，那是三生石。”秦广王朝我拱拱手，回道。
　　“三生石么？”我喃喃自语，脚步不由地向巨石走去。
　　围着三生石哭泣的男女见到地府内的地藏、阎王以及判官竟来到忘川之边，皆惊异地止住了哭声，退到一旁，只留下忍不住的偶尔抽泣。
　　聚集的鬼群离开了，三生石完全显出了它的相貌来。其状貌奇钦磊落，通体为玄青色，顶上刻有“三生”两个血红色的大字，镌刻极深，字迹刚柔兼济，起笔似含柔意，走峰却是陡峭。我伸手轻轻抚摸上书的“三生”二字，无声无息地，嘴角却在颤抖，两颗大滴的泪珠滚落到手背上，顺着斜势的坡度落入血字之中。
　　石顶红光绽放，众鬼纷纷以衣袖遮住眼睛，他们受不了这种光芒。渐渐的，红光减弱，血字也随之隐退，露出依稀的影像来，愈来愈清晰。那是，我的天神前世。
　　那个白发白肤白衣的女子，身边立着一位黑发蓝衣的男子，跪在这块三生石前，满脸幸福地相视一笑，一齐出声，许下了那惊天动地的诺言：“勿视天荒地老，勿视海枯石烂，勿视天涯海角，愿以吾之心与灵，不贪三生三世欢爱情，但求生生世世永相随。”
　　“不贪三生三世欢爱情，但求生生世世永相随！”我蓦然心头一痛，捂住胸口，急急后退了几步。喉内腥甜，竟吐出一大口血来，染去了石上的“三生”二字。
　　“陛下！”后面众神纷纷冲上前来，要来扶我。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向后一伸左臂，止住了他们，稍稍稳住身子，还是有些摇摇晃晃，头晕痛得厉害。
　　“罗华星陛下！”从桥上冲下来一个满脸皱纹、焦急非常的老婆婆，看似年老，冲来的速度却是惊人的快。
　　“孟婆婆…好久不见…”我艰难地抬起头，忍住痛楚，勉强堆起一层笑容。
　　她冲到了这里，恰好接住了倒下的我，哽咽着：”陛下，您不该看那三生石的。”
　　“我怎么不能看？它不是显出了我的前世吗？”我虚弱地微笑。
　　“陛下，这三生石乃上古神石，大千世界仅此一件，灵力愈高者受其伤愈深。您，您前世太过伤悲，此间受刺激，生命会大获其害的！”孟婆伏在我胸口大哭起来。
　　“没事，此身体也活不久了，早些了结痛苦也好。而且，我死之后，不就可以回到罗华星吗？这样，岂不是美好的结局？”我挪出左手，抚摸着孟婆满头花白的头发，轻声安慰。
　　“可是…”孟婆还想说什么，却被我一手掩住了嘴巴。
　　“婆婆，前世之事我已记起一些，你不必多说了。还是早些送我回阳间，你也不想我死得更快吧？”我扯起嘴角的一抹玩笑。
　　“对对，陛下，您还是赶紧回去吧。”说罢，小心地扶着我起身。
　　“你们要送我吗？”我扭头对着静候在一旁的地藏众位，满眼的清亮眸光。
　　“当然，陛下。”众神皆是恭谨地一躬身。
　　“那走吧。”我头轻微一挑，示意他们跟着，孟婆扶着我踏上青石的五格台阶，走过奈何桥上的望乡台前。
　　“等等。”我在望向台边止住了脚步，侧头看见孟婆的摊子摆在那里。我盯着台上那一碗碗孟婆汤，漠然出声：“孟婆，给我一些忘情水可好？”
　　“哦，好。”孟婆放下我的手臂，去那边取了一个白瓶子过来。
　　“陛下，这里面就是忘情水，可供两人份。只是，陛下您要了何用？”孟婆将白瓶递给了我，疑虑十分。
　　“反正不会害人。”我斜瞥了她一眼，孟婆噤了声，低下头去。
　　“陛下真会开玩笑，您怎么会害人…”孟婆喏喏地又扶上我，往奈何桥下首走去。
　　走到桥尽头，勾头一瞧，奈何桥下几千丈，云雾缠绕，等待来生的是什么道，谁也不知道。我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众位皱眉说：“这怎么返回阳间？“
　　“跳下去即可。”孟婆笑容慈祥，面容成一朵绽放的菊花。
　　“请陛下尽早返回阳间。”地藏众等都低下头来，俯身深深一鞠躬。
　　“好吧，就跳下去。那，诸位，后会有期哦。”语毕，纵身一跃，跳入了白茫茫的云雾中。

作者有话说

　　晕晕，瞎掰果然还是要耗尽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