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大秦》无闲和有闲

11、第 11 章

　　看望倪莹的第二天，王文哲约刘冉去吃日本料理，这个北方城市的料理店并不多，要绕过整个主城区，再穿过一个街区的小巷子，在巷子的深处，远远便可以望见挂着鲤鱼旗的旗杆。

　　刘冉早就消气了，她自己也觉得最近时时喜怒无常，她点了一份鹅肝手握，又点了一盘新鲜的三文鱼，日本清酒上上来，浅浅地倒满了两个小酒杯。

　　离他们位置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日本女人穿着和服在吟唱一首很古老的日本民谣，王文哲静静听了会儿，心里有块地方，突然安静下来。

　　刘冉很多话，说了开学要忙的事情，手上的课件，家里的琐事，王文哲始终安静着，料理店的灯暗的，红和黑的色彩浮现在他们身边，日本清酒在喉间缓缓流动，王文哲的喉结轻轻一动，一口酒落下肚去，味道不烈，像是小时候喝过的奶奶酿得米酒，小时候多好啊，王文哲抬头，和那个日本歌姬对视，他在后者眼里看到了然，他喉头发苦，要拥有怎么的经历，才能让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一眼就能看穿他想要说得话。

　　刘冉中途跑去厕所，出来之后脸色不太好，王文哲要了一碗鲱鱼荞麦面，问她是不是胃疼，刘冉想了想，似乎是胃，又似乎是别的什么地方。

　　那个日本歌姬换了一首歌，是一首粤语歌，歌很哀伤，王文哲几乎落下眼泪，他又喝下一碗清酒，想象这个时间倪莹会在做什么，他脑海里出现那一帧画面，绿色的窗格，透明的玻璃，白色的床单，消瘦的女孩。

　　他听到自己手指关节的声音，“咯咯”作响，他放下酒碗，在暗黄色的吊灯下面抬起眼，努力直视刘冉的灿烂笑脸。

　　“刘冉，我们分开吧。”

　　有什么落在地上的破碎声，音乐戛然而止，又很快恢复如常，哀婉的女声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还在梁上绕。

　　刘冉睁着一双受惊的眼，“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王文哲从未有今天这般坚持过，他把手放在桌上，轻轻拽紧拳头，他嘴唇轻抿，吐出最决绝的话。

　　“刘冉，分开吧。”

　　“为什么？”伤心欲绝的女孩儿不依不饶。

　　有松香味在他们身边萦绕，“你喜欢上别人了吗？”女孩儿的眉眼令人心碎地向下弯着。

　　王文哲似乎吃了一惊，他猝然抬头，那一刻的表情说明一切，刘冉瘫坐在椅子上，时间悄悄地停下来，如果虚幻时空里真的有着什么，那么这一刻，它会不会微微俯身，倾身看向这一切。

　　“她是谁？”心碎的声音。

　　“她…她…”王文哲颓然叹息。

　　“如果让我知道她是谁，我不会放过她的。”

　　王文哲紧张起来，抬起一双忧愁的眼，“刘冉，不关她的事啊，是我一厢情愿。”

　　“到现在你还在维护她，你有没有想过我？”

　　王文哲愈加为难，“我以为…以为……”

　　“以为我水性杨花，跟你不过是露水情缘？”

　　王文哲眼神里透进了慌张，“刘冉，你别这么说自己，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承担后果，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就好。”

　　刘冉抓起提包，又是一阵难受的反酸顶上来，她稳了稳自己，义无反顾一般，从料理店的门口离开了。

　　王文哲呆呆地坐回位置上，餐桌上还有没喝完的清酒，残落的寿司，破碎的碗碟，耳边萦绕的女声一如方才，清幽婉转，似乎在唱一首离别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