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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的眼泪 ...

  •   黑与白的交错,现实与虚幻的交融,毁灭和希望的世界,梦,那就是。

      古老的城墙,成了碎片的光,飞得好远,远的再也不能回来,回到那个她追忆的梦里,追求希望和绝望。

      黑色的蝴蝶在天空唱着歌,就在那鹰嘴里,随着风声,唱出生命的落幕,那是她的追求,她喜欢唱歌,那也是她的悲哀,她注定要在歌唱中死亡,就像是飞蛾,追求毁灭的光芒,不死不休。

      无尽的黑夜,藏着多少邪恶,我们,应该,怎样,消除他们,才能恢复夜的纯净,我们无法消除,因为我们就是邪恶,我们只能维护邪恶,保卫自己,我们无从选择。

      梦,如同死神,直面黑色海上的泡沫,敲碎它。繁华世界尽归虚无,我们将载着船儿,穿过无尽的黑暗海,梦的世界,就在那端。那是死神的世界,我们就是死神。

      梦千世界,交汇出无限宇宙。深夜里,我们搭着深邃的船,来到梦的大陆,看着如同玫瑰茎下的根脉,盘结错落。她就是黑暗天使那淡伤的眼睛,洋溢了虚幻般真实,充满了真实的虚幻。梦地世界,就那样。我们无法捉摸。我们追着她的影子跑,我们是梦幻的人,我们不属于这里的现实,我们只是另一个梦里人。我们不属于这里。我们是另一个梦里人。我们就生活在另一梦。

      天地断层的雪啊!哭泣着,无影的暗手在抓着他们,摄住他们那飞碎的心灵,拖向那个恶念兹生的地狱,拖向那个充满死神的大陆,砰地一声砸在地上粉身碎骨,魂飞魄散。蓝玻璃色的风,带着温温的潮热,像流浪的浪子,空空徘徊在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无奈与悲哀,但也夺不去他们的信念,他们是伟大的。

      宿地小镇在蓝色深林里,冰莹剔透,带着飞花淡淡的伤,遥望那血红的天穹,顽强挣扎。

      梦元历一二八七年八月二十三日。

      白色的牵情花,开了,挥着淡伤的幸福花香,在紫树林里,独自落泪,嘤嘤地哭泣了。

      身穿黑色袍衣的宿,如天地冷落的王子,梦幻蓝色的眼瞳里,洒着冷魇的悲哀,看着牵情花群。白色晶莹的长发,随着蓝色虚幻般的轻风,在紫树的注视下,轻巧跳着,如同精灵般的漂亮。冰一样的脸蛋,雕画出千年古树的沧桑,华丽的容颜,成了时间的宠儿。溢出深深寒气的脸啊!还是那么的高傲,像冰雕的圣人,蔑视着眼下的人。无法形容的气质,在他的身上溢出,感染着一切,随之共舞,让世界憔悴,变得暗淡。

      梦的神秘,就在他身上汇聚,冲击着梦的世界,还原了现实,变得残酷起来,不再虚幻了。

      每年牵情花开的时候,宿都会来到这里,看一看,想一想与雪的回忆,就觉得幸福了。他是单纯的孩子,充满了幻想,幻想着他喜爱的雪,就会开心地笑了,他还是十八岁的孩子,他的心还是温暖的。外表上的冰冷,只是他不想被伤害,他太害怕再经历失去的痛苦了,就如同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姐姐,他的雪,一个个都先后离开了他,他不愿再失去了,所以他就不再拥有什么。

      宿站在银色大地上,看着白色纤细的牵情花,在蓝风中微摇,他想起了第一次他跟雪来这里的时候。

      宿牵着雪的白皙小手,奔跑在银色大地上。

      那时,村里的姥姥告诉他们,在紫树林里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叫做牵情花。

      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女孩,她叫做兰,他的丈夫风封已经三年出去没回来了,她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去找风封,她相信风封已经回来了,正在家里呢,可是每一天她都失望了,因为她从没看见风封,她伤心极了,她哭了起来,她哭的伤心极了,她跑出村子,她要去寻找风封,她跑过很多很多地方,最后她跑到了一片牵情花群边,坐了下来,开始胡乱的说起她和风封的每一天,她说了很多,她开始笑了起来,她觉得风封就在身边,从此以后,她每天都来到牵情花旁,说着她和风封之间的事,她觉得风封就在身边,听着她说,一直度过了一生,而风封早已死了,死在他出去的一年后,早已不在人世了。

      宿坐在银色的地上,挨着雪,看着雪白的牵情花。

      宿说,雪,你会离我而去吗?

      雪摇摇头,红色的大眼睛看着宿,可爱极了。

      宿说,你答应的,以后就永远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雪看着苍白的宿说,我以后永远在宿的身边,陪伴宿永远永远。

      宿笑了,他说,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每天都来看牵情花好吗?

      雪点点说,好,雪儿要跟宿每天都来看牵情花。

      宿拥抱住雪,想要时间停止,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因为他害怕未来,害怕变幻莫测的未来。他害怕失去。

      宿站在蓝色风里,他看着牵情花,看了许久。最后他说,再见了,雪,我要到外面去了,你等着我回来,我一定可以复活你的。

      宿深深地看了牵情花地一眼,转身离开了。

      梦元历一二八七年八月二十四日。

      白色的森林内,宿站在银色的大地上,冷淡地看着眼前这巨大的红色蜘蛛,蓝色的光,从天照在他身上的黑袍,淡漾出蓝色流转的光芒。红色蜘蛛在宿的对面,对宿来说它就是庞然大物,它的高度差不多三米高。

      宿左手双指并拢放在胸前,紧紧地看着眼前这个红中带蓝的大蜘蛛。他念道,化飞成颗粒的冰,请汇于我身边,聚拢成万千冰箭,射杀我眼前的红蜘蛛吧,梦万冰箭。万枝冰箭出现在宿的身边,嗖的一声飞快刺向移动的大蜘蛛。

      血红蜘蛛早在宿念咒的时候,就飞快地奔跑起来,这时,万枝冰箭全射不中红蜘蛛,撞碎在银色的地上,成了碎冰片。

      宿拿出忆雪这把剑,专注地看着红蜘蛛。

      红蜘蛛飞快的爬了过来,用第一对步足狠狠地扎向宿。

      宿向右跳了起来,躲过了这次攻击,他落地后,就跳上红蜘蛛的头部,用亿雪扎了进去,红色的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宿晶莹的脸。

      红蜘蛛痛的倒地滚开,宿飞快拔出忆雪,跳上了白色的树枝上,看着下面疯狂的血红蜘蛛,狂怒的爬上树干。

      宿飞快地连跳树上,并念道,冰的女神,在天地歌唱,传导出死亡的乐章,毁灭这眼前的红蜘蛛,梦死亡冰束。一束声音狠狠撞到红蜘蛛,一下子,红蜘蛛就砰地一声炸开了,变成血渣飞溅到处。

      宿停了下来,看着树下的红色血渣,正被吸收不见。他想,第一次战斗,有许多都不懂,例如,我刚才开始的时候慌了,结果就乱使用梦咒,一点效果都没有,还有这只蜘蛛本来可以不用梦咒就能杀了它,结果用了两次梦咒,才彻底解决了它,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天才,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雪,我真的可以成为梦王,救醒你吗?

      我真的没有信心,雪,我要怎么办?我真得不行啊!宿大声喊,但是我不会放弃的,直到死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雪,等着我。

      宿跳着飞速离开,在蓝光的照射里,他的眼神坚定,他不会放弃了,直到死之前。

      四周的生物汇集这里,开始了一场厮杀。

      黑暗的齿轮在飞速转动,一场黑色的传奇将要开幕。

      宿躲在白树下后,目光冷冷看着天空中的大群黄鸟,从南方飞向东面,直到不见后,宿才松了一口气,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振动,宿向前扑了过去,并把剑伸向身后,乱挥着,可是宿还是被打中了,他飞向前去,口吐银色的血,撞在白树干上,落到地上,宿知道那是声音类梦咒。

      怎么可能?从宿身后传来惊讶的女声。

      宿艰难地转过身去,没看见那个人,他不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那么惊讶,他只要知道自己没有死,就够了,他还要复活雪,自己绝对不能死。

      宿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走到插在银色地上的剑前,双手奋力拔起忆雪后,失去重心的他向后摔在了银色地上,望着血红的天空,他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他哭了,蓝色的泪顺着雪白剔透的脸,滑落在银色地上。

      蓝色的太阳在西边的天空上,宿觉得好漂亮,他又回忆起雪跟他一起躺在村子外的草地上,看着蓝色的太阳,那时他问雪,为什么喜欢看太阳。

      雪说,她是蓝色的,我最喜欢蓝色的东西了。

      宿说,那么现在我也喜欢了。

      雪说,你明明就不喜欢,干嘛乱说。

      宿说,雪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

      雪不语了,她说不出来了,她看着宿,说,那我喜欢你呢。

      宿说,我也喜欢你。他们看着彼此笑了,就又躺下看着蓝色的太阳。

      在宿吐血的银色大地上,此刻开始扭曲了起来,然后范围越来越大,把昏倒的宿笼罩了进去。

      扭曲的空间之力,收缩成一个透明的圆球,宿静静躺在球中心,想起了从前。

      背着六角琴的女孩,躲在远处的一颗白树下,看着空间圆球里的宿,眼神交变了数次,终于灰心的向后跳起,看着越来越远的宿,直到不见。

      一场悲伤的雨,下得到处都是,宿站在雨帘里,雨水透过宿直接落在银色的地上,溅起雨花,蓝色的风,在雨中哭泣,呜呜的发出声音,围绕着穿着黑袍的宿空转。

      宿看着眼前两个小孩子,躲在大蘑菇下,好奇地张望外面的雨水世界,眼睛里是惊奇的。还是小孩的雪说,宿,我们要怎么回家啊?宿说,等雨停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雪高兴的嗯了一声,看着宿,眼睛里是那么的明亮,带着一丝喜欢的意味。

      宿含泪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小心地走上他们身前,蹲了下来,看着那么熟悉的小时候自己和雪,宿颤抖的伸出白皙的右手,摸向雪的脸蛋,宿看着自己的右手透过雪的脸,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暗淡伸出手,放在雪的脸庞外,感受着梦幻的温暖。

      雪静静地坐在地上,无端地流出泪来。还是小孩的宿慌了,连忙安慰她,你不哭好吗?我给你讲个笑话,好好笑的。

      雪哭着点头。宿说,从前有一头蓝色的鹿问红色的熊说,熊大哥,你怎么是红的,而我是蓝的呢?熊想了想后,突然知道了为什么,熊立即说,因为我是吃红色的肉,而你吃的是蓝色的树木,所以我们就被沾染了这些颜色,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的颜色了。鹿恍然大悟了,大声说,怪不得我看见一只小猫是银色的,原来是吃这银色的土地啊!

      宿首先大笑了起来,雪也嗤嗤地笑了,可是眼泪依旧不停。宿看着雪说,雪,我们现在就回家,走。说着牵起雪白嫩的左手,奔出了蘑菇下,跑进了大雨的伤悲里,感受着雨的刺寒。
      宿站了起来,看着两个小孩在雨中的背影,渐渐模糊。

      周围的雨消失了,宿看到夜里的萤火虫在飞,十三岁的宿和梦就坐在草地上,看着一只只发着绿光的萤火虫,在黑夜里自由游荡。

      那时候的宿说,明天我一定可以得到冠军的,雪,你相信吗?雪高兴说,宿一定可以得到冠军,我永远相信没有什么是宿做不到得。

      站在远处的宿说,我这次真得办不到了,原谅我,雪。

      十三岁的宿回答道,那是当然,只要我肯做的,没什么做不到。雪大声嗯地一声。

      宿苦笑地看着这两个小孩,认为他们太天真了。

      十三岁的宿这时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办不到呢?雪大声说,一次不行,那么就再努力,直到成功为止。宿也大声说,一次不行,那么就再努力,直到成功为止,我会做到的,雪。雪大声嗯地一声,大大的眼睛看着宿,迷恋了进去。

      站在远处的宿看着小时候的自己说,真得可以做到吗,可是我死了,我怎么可能做到呢?雪,出来帮帮我好吗?我真的好迷惘。

      有着萤火虫的夜破碎了,重组成有草地的空间,宿看见了十六岁的宿和雪躺着看蓝色的太阳。
      雪问宿,今天那个人是谁啊!镇长怎么亲自招待啊?

      宿回答,那人是超级强者,所以镇长自然就跑出去迎接喽。

      雪问宿,那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宿摇了摇头,伸出右手轻轻敲着雪的白色头发里的头说,今天怎么说起别人了?

      雪说,我也不知道,当我一看见他,我就感觉非常的害怕,说着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宿左转过身,那蓝色的眼睛认真看着雪的红色眼瞳说,雪,我会永远保护你的,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会杀掉所有的敌人,我发誓,已梦的名义发誓。

      站在远处的宿,浑身发抖了起来,他看着草地上依偎的两个人,无法再控制身体了,整个人朝后摔在银色的草地上。

      空间又一次破碎了,如蝴蝶般飞走,一去不回头。宿看着,他大声喊,下一次又是什么啊,我都死了,难道这样还可以救回雪吗?我真的不知道,梦,你出来,告诉我啊?

      空间又一次重合,这是下雪的小镇街道,宿看见雪花从天而降,落到银色的大地上,消失不见。在浓浓雪幕里,两年前的他坐在地上,呆呆看着陨落的雪躺在街道上,没有流泪。站在远处的宿,看着雪颤抖地一步步走来,跪在雪的另一边上,呆呆看着雪。

      时间的蔓延,是死神在作祟。两年前的宿站起来,俯下身抱起雪,宿看见雪白色晶莹的头发直垂地上。

      两年前的宿抱着雪,一步一步走着,绝望地走。

      在雪花笼罩的世界,注定将会有绝望,传说这是死神降临的征兆。所以雪注定悲哀,因为她有这个不详的名字,所以她只有宿这个朋友兼情侣。

      宿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前走,跟着从前自己的背影走着。

      宿站在紫树林里的牵情花群前,看见那个背影跪了下来,把雪轻轻的放在牵情花上,就大声哭了。宿忍不住也哭了出来,蓝色的泪水,无声的落在银色的大地上,混合着雪,消失不见。

      雪花依旧在纷飞,蓝色的风依旧在回转,紫树林依旧存在,但时间已经不能重叠了,对宿来说,时间是断节的。空间再一次破碎开来,成了无尽的黑暗。

      宿想,是时候重归黑暗了。他张大眼,无尽的黑暗开始将他包围。

      黑暗的死神正吞噬着他,一点点,从白皙的双手开始。宿看着雪白晶莹的指甲变成黑色,直到和周围化为一色,再也看不见,感觉不到。接着就是指头、双手、手腕、手臂、肩,全成了黑色,感觉不到了。

      宿闭上了双眼,最后想着雪那可爱的容颜,微笑的面向死亡。黑暗即将他毁灭,消毁在世上。

      一束银光从天而降,落在宿的身上,与黑色发生战斗。宿仿佛又看到了雪,站在他的面前。

      雪说,活下来吧,为了你自己。

      宿笑着说,我恨透我自己了,为了自己,我有什么理由吗?都是我,爸爸、妈妈、姐姐还有你,都死去了,你说我怎么为了自己而活下去呢?以前,我为了你而活下去,但现在,我就算为了自己活下去,也是不可能了。

      雪说,那你为了我活下去吧,你曾经发下的誓言呢,你不是说,雪,我会永远保护你的,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会杀掉所有的敌人,我发誓,已梦的名义发誓。那你杀死所有的敌人吗?你保护了我吗?起来吧,守护我为之战斗吧,不管前途多么艰险,我都在你的心里,为你加油。

      宿抽泣地说,可是我要死了,怎么能再继续战斗。

      雪说,你还没有死,只要你相信你可以活下来,那么你就可以战胜这一切,为了我,为之战斗吧。

      宿复杂地看着雪,低声说,我知道了,那么就让我守护雪战斗下去吧,不管遇到多大困难。银色的光芒一下子压过了黑色,逼退了那黑色的光,从宿的身上退开。银色的光拉着宿从黑暗消失,重新回归了现实。

      银光从宿的身上飞出,重新回归到银色的大地上。

      宿张开眼睛,看着暗红的天空,发呆。突然他发现了一条蓝色的蟒蛇,正悄悄曲折潜行游了过来。宿念道,冰的女神,在天地歌唱,传导出死亡的乐章,毁灭这眼前的蓝色蟒蛇吧,梦死亡冰束。无形的音束一下子轰击到蟒蛇头部,便嘣得一声炸开了,碎肉和血雨喷洒开来,沾染了白树和银色的土地,只剩下没有头的身体,在地上胡乱翻滚着,挣扎的生活下去。

      宿站了起来,看也不看那没有头的蓝色蟒蛇,就走开找地方睡觉了。

      宿最后无可奈何的在白树的枝干上躺着,看着暗红的天空,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宿跳下树干,轻巧地落在地上,他看着四周的白树,便惊喜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宿右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紫色的硬币,朝天扔了出去,看着硬币落下,滚了开去,宿就走了过去,捡起紫色的硬币,朝着这一方向走去。

      清晨的蓝色太阳悠悠升起。

      宿看着太阳,心想,这次太阳又从哪里升上来呢?他回想起从前的他,总喜欢一大早就起来,到房顶上看蓝色太阳从哪个方向升起。

      那个时候,宿还和镇里的孩子打赌,说好谁猜的最准,谁就能得到所有的赌注,为此,他几乎每天都早起,看能不能找到太阳升起的秘密,好能赢钱,可是一直都找不到。

      有一次,宿输光了爸爸给买食物的钱,为此他一晚不敢回来,躲在镇里的那家破房子,直到第二天才哆嗦地回去了。

      结果爸爸并没有骂他,而是跟他说,宿,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吗?宿当时高兴地直点头。现在宿想来,觉得那时好幸福,他笑得走向前去。

      梦元历一二八七年八月二十六日午后。

      冬天的雪,落在新蓝的屋外,冷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染寒了一颗冰冷的心,在屋内瑟瑟发抖。

      新蓝倚在窗前,失落看着外面血红的天空,留下蓝色的血泪来。

      二姨的丫鬟平儿端着脸盆站在小径看着二小姐,叹了叹气,便继续往二姨的房间走去。

      “夫人,如今新家要倒了,你带竹儿、蓝儿、风儿走吧,家里的钱财都带去吧。”新老爷坐在白色的靠椅上,一脸的颓废,他对着正埋桌痛哭的大夫人说道。

      大夫人扬起带着泪水的脸,伤心说:“那老爷你呢,你不走吗?老爷。”大夫人紧紧地看着丈夫。

      新老爷苦笑了起来,他笑着转头眼光锐利看着大夫人说道:“新家千年的传承,今天却毁在我的手里,你说,我能逃避吗?”

      大夫人双眼眯成一线,冷看着老爷说:“只要我们把新蓝嫁给二王子,那么这事不就解决了吗?而且新家也不会倒闭,那么老爷也不会成为新家的罪人了。”大夫人期待的看着老爷。

      老爷叹了一口气,右手揉着太阳穴,很久后才说:“我是新语,所以就算成了新家的罪人,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我也不会强迫新蓝的,好了,时间也不多了,你还是快走吧。”

      大夫人眼泪又流了下来,痛哭着说:“老爷,也许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如果没有,我看把新蓝交出去也就没事了,大家都知道林家的背后分明是二王子,这次林家这么做摆明是受了二王子的指使,是为了得到新蓝才会这么威逼,我们只要把新蓝交出去就不会有事了。”

      新语愤怒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还不快给我滚。”

      大夫人哭着跑了出去。

      新语重新坐在椅上,喃喃自语:“二王子不是要得到新蓝,而是要得到王器啊!”

      “妈妈,为什么不带二姐走啊?”一个九岁小男孩天真地说道。

      大夫人看着儿子说:“二姐要留下来,不能一起去了,风儿要乖乖地知道吗?不要再问了。”

      新风忍不住好奇对妈妈说:“二姐也会乖乖地,为什么不带她去啊?”

      大夫人摸着新风的脑袋说:“风儿不乖了。”

      远处三辆马车疾奔而来,停在大夫人的面前。大夫人抱起新风上了第一辆马车,而后新家大小姐也上了第一辆马车,其他人或货物等统统上了其他两辆马车。一阵忙活弄好后,三辆马车就绝尘而去。

      二小姐新蓝来到大厅,看着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父亲,低声说道:“父亲,我要嫁给二王子。”

      新语抬头看着新蓝,目光带着徐徐温暖,他说道:“蓝儿,你喜欢二王子吗?”

      新蓝坚定的目光一下子涣散了,带着迷惘,但她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咬着牙说:“我喜欢。”

      新语挥挥手示意新蓝到身边来。

      新蓝一步一步地靠近父亲,慢慢地走到父亲的身边。新蓝看见父亲伸出手摸了摸新蓝的白色带蓝的秀发,眼睛里散着泪光,新蓝知道他在回忆着死去的母亲。

      新语说:“还记得你母亲吗?”

      新蓝摇了摇头。

      新语又说道:“你母亲也有一头白色带蓝的长发。”接着就不说话了。他想了一会儿,对新蓝说:“蓝儿,其实你母亲是火梦大陆的人,但具体是哪个地方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去找,那么你自己决定吧。”

      新蓝看着父亲低声说道:“父亲,恐怕我是不能去了。”

      新语看着新蓝说:“其实二王子并不是要娶你,否则他不会这么笨到派林家要毁我新家了,他只是想得到王器而已。”

      新蓝震惊地看着父亲,到了现在她才知道,二王子并不是要娶她而派林家来,原来他是要得到至高无上地王器啊!她一下子全明白了,她觉得以前的她傻透了,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新蓝缓缓地清醒过来,她看着父亲焦急说:“父亲,那该怎么办啊?”

      新语笑着看新蓝,右手抬起摸着新蓝的脸,温和地说:“不会有事的,我可是第三阶魂器梦术师啊,他们还杀不死我。”接着他大声喊:“管家。”

      过了一会儿,顾管家急匆匆地进来了。新语大声说:“顾管家,让雪华到大厅来。”顾管家应了声:“是。”就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新语重新看着新蓝问道:“你母亲的遗物呢?”

      新蓝低头从脖颈上拉出那串雪白色的项链,在项链中央有一把黑色的小剑,普普通通地。父亲连忙叫她放进去,并郑重说道:“这项链你以后不要拿出来给别人看见知道吗?而且就算身边没有人也不要拿出来。”

      新蓝点点头说:“知道了,父亲。”

      这时一个三十多的女人走了进来,傲视着新语说:“不知有何吩咐?”

      “雪华,带蓝儿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新蓝不在乎雪华这不敬的态度说道。

      “好的。”说完她就打昏了新蓝,抱着她走出大厅。

      新语又重新沉默了,他看着门外的飘雪,陷入了回忆。

      梦元历一二八七年八月二十七日早晨。

      雪华坐在篝火旁,看着新蓝发呆。

      突然这时,一只浑身雪白的雪鹰从天而降,尖嘴朝下飞速地冲了下来,但一点声响都没有。

      雪鹰似一颗子弹般冲到了雪华头顶三米多的区域时,雪华的身上突然飞出无数冰刺,瞬间在雪鹰的身上刺出无数窟窿,并冲着它飞出掉落在远处的树林里。

      雪华一直发呆着。

      宿蹲在河岸边,双手捧起清凉的河水,不时有滴滴水珠从指缝间悄然落下,击荡在平静的水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涟漪。此时真实的宿是一个弱小的孩子,他再不是平时伪装成冰冷脸孔地淡漠男子,他只是一个想家的孩子。几日来的危险路途,彻底让这个菜鸟懂得了什么叫做生死,还有那一颗想家的心,之前的宿是没有家的,他这么认为。蓝色流转的眼瞳里,宿看到地又是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不断消逝无法追忆如同时间般远遁的漏水吗?

      拾起忆雪,宿面无表情沿着河水下流走去。白色的花,形如人状,无声落下把宿吞噬,化为一朵白花,直至淹没在满地的落花坛里,消失不见。

      雪花依旧在下,蓝色的风也来玩闹,调皮地黏着白色晶莹的六星状雪花,重重撞在了诡异的落花坛上,飞灰烟灭,只剩下那白色的花瓣儿,层层叠叠,尤为壮观。

      宿看了一眼前方一只雪鹰倒飞的奇观,就低头思考了起来。片刻,宿抬头又望了一眼前方的白色花林,只见前方白色的雪或花纷纷扬扬,根本瞧不见任何一个人。宿没再犹豫,依旧谨慎地走上前去。

      宿直直地来到雪华的前方,眼里的高兴不自觉浮现而出,正好被睁开眼的雪华看见。雪华冷森地说道:“你是谁?”

      宿又变成一个冷峻少年模样,冷气直冒地回答道:“宿。”

      雪华听见后,紧接着就闭上了眼。只剩下一个不善交际的家伙在那里陷入尴尬中,不知是说好还是离开或干些什么,他站在那里,别扭难受极了。犹豫了一会,宿还是走上前去,安然坐在篝火旁,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宿看见周围的白色雪花,飞舞在空中,然后就是两个爱睡觉的女的,正大睡特睡。一个手脚大张仰着,头还歪到了一旁,加上嘴里还吮吸着右手大大的拇指,整一超大婴儿;另一个也真是怪,坐着也能睡,而且是说睡就睡,还打着呼噜。宿也不再看这两睡虫了,开始看起雪花来。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

      “妈妈,这些好好看的是什么东西啊?”小时候的宿第一次看见雪花时,他好奇地问妈妈。

      “宿,这些好看的东西叫做雪。”妈妈不说话了,她转过头看着雪花,突然低声叹道:“这是人的眼泪啊!”

      当时的小宿显然不懂为什么人的眼泪会从天上降下来呢,于是他问妈妈:“人的眼泪怎么可能从天落下呢?”

      “宿,那你相信不相信呢?”妈妈蹲下身子看着宿问道。

      宿看着妈妈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轻微摇了一下头。妈妈还是依旧平静地看着宿,轻轻地说道:“宿,永远没有不可能知道吗?我们只能百分之九十九不能相信那是可能,但是我们不能抹杀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知道吗?”

      宿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

      宿慢慢地清醒过来,看着雪花心里这时就突然空空的,说不出地难受。刚才他居然看见了妈妈和小时候的自己,这让宿很伤心。宿看着雪花想起了妈妈最后的一句话。

      “宿,永远没有不可能知道吗?我们只能百分之九十九不能相信那是可能,但是我们不能抹杀掉那百分之一的可能,知道吗?”

      宿有些明白了,在人的眼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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