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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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缝线横陈在额头上，镜子中的自己露出诡异的笑容。
“啧。”咒灵操术对此发出不满的声音。
“冒牌货。”他撇开视线，环顾四周。
整个房间都染上不详的血红色，猩红的色彩夺取咒灵操术的注意力。
动摇着的房间支离破碎，形态扭曲的咒灵浮现在眼前。
咒术师将祓除咒灵视为己任，而与其他咒术师不同的是咒灵操使吞噬咒灵来加强自身。
那么吞下去的咒灵会在哪里？
咒灵操术可以明确地给出答案——就在这里。
他看着数以千计的的咒灵涌进这个房间，嘶吼、挣扎着想要拉住咒灵操术。
“谁给你们的许可？”他出声质问那些咒灵。
庞大的咒灵潮在咒灵操术面前竟然退缩了，仿佛认出了面前的存在是什么，咒灵们带着惊恐的神色向后退去。
“太弱小了。”咒灵操术怜悯般说道，眼神却是冷冰冰的。
“因为杰太温柔了，所以才会纵容你们。”
红到发黑的细线缠绕住咒灵，勒进他们的躯体里。
“失败的是你们，弱小的也是你们。”
“已经死了就安分一些，杰需要休息。”
咒灵是由负面情绪扭曲而来的生物，咒灵操术能够明白吞噬过的咒灵的能力，它们的情报被放置在这里，就算是死了也在这里。
但说它们死了其实是不正确的。
跟人类不同，咒灵想要治疗自己只需要足够的咒力。
也不像人类一样，有心脏、大脑这种致命的弱点。
但是咒灵操术并没有供给面前咒灵咒力的打算，如果不是夏油杰不明显的收集癖，他可能连这些咒灵的情报也不想保留。
毕竟在他看来，全部都太过弱小了。
“做个好孩子？明白吗？”
咒灵们来势汹涌，离开时却连滚带爬，比退潮的海水还要急迫。
会被吃掉的！
那是对天敌的恐惧。
不可以再向前了！
用它们仅有的智慧思考一下，就能分辨出来。
咒灵操术看着它们的眼神是看待食物的眼神，而且是看见不喜欢甚至是厌恶食物时的样子。
被那家伙吃掉可不是被咒术师祓除那么简单。
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都要被那家伙奴役，连轮回都没有。
咒灵的本质就是人类的恶，只要人类存在一天它们就不会消亡。
就像是因为校园欺凌产生的咒灵，就算被咒术师祓除，只要这种现象一天没有消失，只要还有受害者在痛苦地憎恨着，那么总有一天，它会再次降生到这个世界上。
但是被那家伙吃掉就不一样了，就算依旧有相同性质的咒灵诞生，但不会是它们。
如果驱使它们的是人类的咒灵操使，那么咒灵糟糕的味道，携带的负面的感情，还有人类有限的寿命，终有一天它们能够得到解放。
但是那个怪物不一样。
只有人类才会被感情束缚，才会思考意义的存在与否。
但是身为术式的咒灵操术只听从命令，如果是宿主的感情，他可能还会在意一二，为了呵护人类脆弱的心脏。
至于除此之外的东西，他都没有放在眼中。世界大致上被他分为两类，能够吃的和不能吃的。
而作为他出生的这个世界，“食物”惊人的充沛。
咒灵操术的天堂既是咒灵的地狱。
而咒灵操术对天堂这个说法，其实是不赞同，毕竟全都是难以下咽的食物。
对于食用咒灵，咒灵操术并没有多少食欲，其实他也不赞同夏油杰那种来者不拒的吞噬。
没有必要。
太过弱小的咒灵和需要忍受的副作用不成正比，是亏本的做法。
“弱小的家伙团结起来也可以威胁到强者。”咒灵操术在雾气中看见熟悉的身影。
“杰！”咒灵操术叫着对方的名字，试图挽留对方。
虽然知道不是真正的杰，只是留在这里的记忆，但是对于术式来说，回归本体是本能，就像是婴孩眷念温暖的怀抱一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记忆中的夏油杰也是夏油杰。
是杰不就好了。
咒灵操术的思路简单粗暴，如果夏油杰的刘海会说话的话，他大概也会听从。
咒灵操术小跑两步上前，拉住记忆中的那只手，“杰，会被弱小的家伙打败的根本就不是强者。”
“只是更弱小者。”咒灵操术下意识地对强大与否这个论题提出观点。
“我会成为最强的，毕竟答应过杰了。”咒灵操术攥紧了手，生怕对方松开。
他们在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中行走，血红色的涂装像是用血直接泼上去的。
墙壁上悬挂着相框，里面封印着夏油杰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只有在夏油杰情绪波动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咒灵操术才会“醒”来，他曾见证的一切被保存在这里。
虽然如此，某个白头发蓝眼睛的家伙，出场频率有些太高了。
喜悦是人类最稀松平常的感情，毕竟人类是追逐快乐的生物，很少有人会清楚记得自己在某年某天笑过，或者这个月笑了几次这种事情。
相对而言，憎恨、后悔、绝望这种感情却更加容易让人记住。
人类可以习惯微笑，但绝不能习惯痛苦。
当一个人步入黑暗之中，等到他再去回忆曾经的光明，原本那份微不足道的光亮就会变得足够刺眼。
存放相片的相框被灌进猩红的血水，照片上应该存在的笑脸被抹去，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要保护弱者。”
“咒术师存在的意义？”
“猴子没有保护的价值。”
“尽头是同伴的尸山血海。”
咒灵操术牵着夏油杰的手，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反复变幻，仿佛在短短片刻便将那段记忆再次重演。
命令冲突了。
虽然说要清除所有非术师，创造出咒术师的乐园。
但是夏油杰自己也清楚那是无法实现的，没有给咒灵操术下达明确的指令，毕竟他自己也说过只是在做力所能及的的事情。
咒灵操术最后听到的命令是夏油杰被五条悟叫醒的那一次。
“要去帮悟。”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命令，但实际上操作范围相当的广泛。
比如，五条悟想要杀死咒灵，那么咒灵操术杀光所有非术师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也能够算是在帮五条悟。
“因为杰很温柔，所有没办法毫无理由地去讨厌谁。”原本跟在夏油杰身后的咒灵操术往前走了一步，从咒灵操术跟着夏油杰走变成了咒灵操术拉着夏油杰走。
血水从脚底漫上脚踝，淹过膝盖，咒灵操术拉着不走的夏油杰想要把他拖出血海。
“就算杀死猴子杰也开心不起来。”
“所谓咒术师的乐园不是能让杰开心起来的世界。”
咒灵操术没有停下动作，但是能令百鬼退避三舍的咒灵操术在夏油杰面前也只有小孩子的程度。
他甚至要非常用力才能让夏油杰挪动一步。
“让所有人得到幸福的世界是不存在的，这是连悟都做不到的事情。”
像是那个名字唤醒了某份记忆，夏油杰的模样变幻着，最后停在了高专时期的样子。
“所以我希望，至少杰能够得到幸福。”
“我是私心啊，杰。想要活着，想要幸福。讨厌苦夏，讨厌猴子。”
“我会按我的想法去做，如果杰要说我做得不对，那就等杰醒了再说。”
“我保证，杰在尽头看到的绝不会是同伴的尸体！”
像是被咒灵操术说动了一般，空间扭曲着，走廊的尽头出现在眼前。
但咒灵操术知道不是，这里的夏油杰只是记忆而已，不会接受外界信息给出回答，他会产生变化只是因为靠近了另一份记忆而已。
哪怕只是记忆，咒灵操术也不希望这份记忆浸泡在血水之中，所以他努力拖拽着夏油杰往前走。
再往前走一点吧，再努力一点活下去吧。
“跟我一起走吧，杰。”
不要留在这里。
不要让这个无理取闹的世界吞噬自己。
“血……”夏油杰呢喃着，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手，他突然挣扎起来想要甩开咒灵操术的手，甚至有回头就跑的打算。
血水已经淹没到腰间。
“杰在意这个吗？”咒灵操术没有放手的打算。
“没关系的。”咒灵操术甚至拉过夏油杰的另一边手，“是我杀的，杰又没动手。”
连泛着波纹的血池都停滞了一下，哪怕只是记忆的夏油杰也不免发出疑惑的声音：“什么？”
“走了走了。”咒灵操术终于挨上了门板，摸索着拧开门把手。
门打开了，光透了过来。
“喂！杰，太慢了吧？”穿着度假衬衫的五条悟冲着这边挥手。
毕竟记忆中有五条悟，他在这里是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海浪的声音，潮湿的沙粒，还有午后的阳光。
“海边吗？”
在咒灵操术带着夏油杰出来之后，那扇门里的血水就像是凝固的果冻一样停住了。
咒灵操术最后看了那些一眼，然后“锵”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门锁轻响，在咒灵操术把那些东西打扫干净之前，这扇门都不会被打开。
夏油杰的记忆融入这里，破碎的记忆构造出不存在的幸福。
“来了。”他这样回应着，朝着五条悟走去，走向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大海。
被丢下的咒灵操术没有任何不满，但他不敢看那刺眼的阳光，他担心下一秒美好就会被扭曲成糟糕的样子，毕竟杰高兴的时候他是不会醒的。
“该醒了。”他只是如此轻声低语着。
“再等等我，杰。马上就去接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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