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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刺探 ...

  •   御花园内,宣印珏帮太子推着轮椅,碾过干燥洁净的汉白玉地板。才三年未见,太子的病情竟然加重到如此地步,宣印珏的心里满是心疼与惋惜。在他的记忆里,太子皇叔是温和睿智、沉稳有能之人,若他成了祁朝的皇上,必然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造就祥和盛世。奈何天妒英才,让他中了奸人暗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从众人拥戴的高台跌落,与皇位失之交臂,可恨!
      “珏儿,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沉默内向啊。”太子宣仪珩笑着开口,眯眼看着这花团锦簇、蝶舞蜂吟。这个时辰的阳光,于他一个久病之人,属实是有点刺眼了,但是他还想再多呆一会儿。
      “叔叔以前就希望你能开朗一点,能够活得自在舒服。”宣仪珩想起了从前,他这小侄子总是不爱说话,几岁的小孩却闷沉沉的。“现在看来,你的沉稳却是好事。毕竟只有沉稳练达,耐得住寂寞,才能坐在高位之上,咳咳。”他又咳嗽了起来,他不知道还要咳多久才能彻底停下,他实在是厌倦了。
      “皇叔,别这么说!”宣印珏知道,太子这是明白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对他抱以厚望。但是他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如此良善之人,为何要无端遭受这般磨难,他推着轮椅的手不由得捏紧。
      “不必安慰我,我早已是强弩之末,空占这太子之位多年,也是父皇心疼我。如今,该是时候让出来了。可是珏儿,你难道真的甘心让那人坐上这个位置吗?”宣仪珩用尽力气捏了捏自己这侄儿的手,厚实刚硬,是握得住这江山之人。
      宣印珏当然不甘心、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太子、周王、母亲、慕家、杨家...如此奸恶之人,怎可让他窃取这美好山河,一桩桩,一件件,必要他偿还!
      “皇叔,今日昇儿前来,还有一件事。”宣印珏从怀中掏出玉佩交给宣仪珩:“皇叔可识得此物?”
      宣仪珩接过玉佩,仔细一看后便递还给了宣印珏。“你既是来找我,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吧,为何不问你的父王?”
      “前几日我在京中遭人刺杀,此物便是歹人留下的证据,我只觉眼熟。父王脾气火辣,不会忍让,我不敢告与他此事,便只好前来求皇叔验证。”宣印珏害怕一给父王看,他便冲动的找人算账。
      “哈哈,我这二弟什么都好,就是行事莽撞了些。幸好侄儿你随你母亲,思虑周全。”宣仪珩又回忆起了当初他与二弟共同辅佐父皇打下江山的往事,振奋人心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只是这热血却再难沸腾。
      “这确实是齐王的东西。宣仪琳年少时酷爱雕刻,对刻玉甚有研究。这玉佩正中的图案与镌刻手法,皆是他所创,对于认识之人,一眼便能看出其独一无二,当年他也曾送给过我们,表示兄弟之情。现在想来,真是讽刺啊。此物的主人,必是他的心腹之人。”太子说着便已然忘却了齐王之称,直呼其姓名。
      “珏儿明白,多谢皇叔指点。”宣印珏曾在父亲书房看到过这个玉佩,就挂在配剑旁,日日落灰。
      “珏儿,再陪我在御花园走走吧。东宫的景色,不如这外面来得好。”高墙之内,实在太闷了。
      “好。”宣印珏强忍着内心的愤恨,平淡的回答之中却是更加坚定的决心。

      肃王府内。
      “莫修,王爷此时在何处?”宣印珏今日从宫中回来,一直呆在自己书房。
      “回世子,老爷今日上完早朝回来,便一直在演武场练功。”莫修能够感受的出来,王爷今日心情极差。
      宣印珏摩擦着手心的玉佩,拿定了主意。“你去王爷房里,将那尊白玉观音取来包好,随我出府一趟。”
      “啊!”听到世子这话,一向宠辱不惊的莫修都忍不住惊讶了。“世子,这怕是不妥。万一王爷知道了...”这白玉观音是王爷花高价从好友处讨来的,一直喜爱的不得了。今日王爷心情又不好,自己可不想触霉头做炮灰啊。
      “晚会儿,你重新去寻一个一模一样的来换上便可。”宣印珏知道自家老爹其实就是叶公好龙,他一个武将根本不懂得玉器的真假好坏,当初便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硬要买了罢了。
      一边是王爷,一边是世子,莫修真的很为难。他一边擦着落灰了的观音像,一边思考着等会儿该去哪里淘回来一模一样的玉器。

      齐王府门口。
      这齐王不愧是当今最受圣宠的皇子,单单看这恢弘气派的门楣,便可见一斑。院外朱墙环护,长约近百余丈,绿柳周垂,高墙耸筑。门口矗着两尊汉白玉狮子,口含玉珠,脚踩绣球,惟妙惟肖。黑色琉璃瓦脊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意要腾空。正红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书烫金御笔“齐王府”三个大字。丈大红门旁端立着六个家丁、四个侍卫,好不气派!
      “世子,齐王有请。”小厮跑来通报。
      宣印珏带着莫修,跨入了这豪华堪比皇宫的齐王府。齐王府内部布局规整、工艺精良、楼阁交错,楼阁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园林曲折变幻、剔透玲珑,美景美色令人目不暇接。
      齐王身着绛红对襟蟒袍,在一芙蓉清渠旁的殿内等待着自己这皇侄儿的拜访。虽是候客,却自顾的喝上了茶。这殿名叫识君阁,其殿内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青松翠柏,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皆是名手雕镂,。一槅一槅,或有贮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花设瓶,安放盆景处。其槅各式各样,或天圆地方,或葵花蕉叶,或连环半璧。真是花团锦簇,剔透玲珑。
      宣仪琳望着踏门而入的宣印珏,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茶杯说道:“印珏,你来了。”
      宣印珏也回礼:“皇叔久等了。”
      “来啊,还不快给世子看茶。”宣仪琳吩咐下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齐王便问:“不知侄儿今日找我这四皇叔有何事啊?”
      “今日前来,印珏是给皇叔送礼的。前几日我偶得一尊玉像,听父王说四皇叔对玉石深有研究,便想来赠与皇叔。”
      “哦,难得侄儿给我送礼,那本王可要好好看看了。”齐王笑着回应。
      莫修入内,呈上白玉观音。齐王见了大喜,捧起玉像便仔细观摩了起来,指尖细细摩擦,感受玉石的细腻。
      “好玉啊好玉,这雕工也是极佳,真乃珍品啊。”齐王爱不释手,对于真正爱玉之人,此乃珍宝。“如此极品,侄儿当真舍得送我?”
      “好物自然是在懂它的人手中更有价值,印珏对玉石了解甚少,远不及皇叔。自然是在皇叔手里才能体现他真正的珍贵。”宣印珏看得出面前的齐王,此时是真的开心。
      “侄儿今日来确实有事相求。前几日在街上我偶然捡得一块玉佩,雕工精美,独具一格。想是别人的珍贵之物,遗失了必然着急。听闻皇叔精通玉石及雕刻之道,今日前来便是想请教一下此物出自何人手笔,我好便于归还人家。”宣印珏说着便掏出袖中的玉佩,展示给齐王看。
      齐王看到玉佩的那一瞬间有些许呆滞,转瞬便恢复了自然,接过玉佩,笑着说道:“不是一家人不见一家门啊。印珏啊,这玉佩是出本王之手,看这样子应当是王府管家之物。”
      “哦,如此甚巧。”宣印珏假装吃惊。
      “管家。”齐王对着门外喊。
      一年近四十的男人走进殿内,“小人在。”
      “你看看,这玉佩是不是你丢失的那块啊?”齐王眼神示意管家。
      管家看见玉佩脸色大变,缓缓接住齐王手中的玉佩,仔细观察后战战兢兢地回复:“这确实是小人的玉佩,不过奴才前几日出门的时候弄丢了。”
      “被世子捡到了,还特意前来归还,你还不快谢过世子。”齐王抿了口茶。
      “小人谢谢世子,谢谢世子。”管家摇拳弯腰,他虎口上的疤痕更明显了。宣印珏可以确定,那日的刺杀必然是宣仪琳指使管家去做的。
      “失主找到便是最好,侄儿也算不虚此行了。既然如此,那印珏便也不在打扰四皇叔休息了,告退了。”宣印珏行礼告退。
      “侄儿慢走。”齐王眼神阴狠,看着宣印珏走远的身影。一旁的管家吓的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王爷责罚。”
      “起来吧,下次注意就是了。”齐王继续捧起白玉观音观摩,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哼,知道是本王做的又如何,本王便是告诉你了,你又能拿我怎样。“宣印珏,本王的好侄儿,这玉像,就摆在这里你说可好啊?”齐王起身,将玉像摆在了槅板之上。看着眼前的白玉观音,眼神之中,一抹阴毒狠辣闪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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