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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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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一道声音传来,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竟然有人敢说话,人们齐刷刷地看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这么有勇气。
接着,便看到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的主簿大人站起了身看向这边。
林益看着这突然齐刷刷射向自己的目光,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只是因为他实在也是看不过去了,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再说,这样的少年如同寒石上的青竹,挺拔干净,有骨气,以后必成大器。今天在这搞好关系,没准以后可以帮得上主角一二,那岂不是很好,想想林益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非常优秀。
“白菜”县令也转过头来,用他那又白又胖的脸对着林益,眯着眼睛开口道:“林主簿,怎么了?你对本官的判决有异议?”
声音听着阴阳怪气的,明显对他的做法不满。
林益轻咳了两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朝着县令方向拱了拱手:“大人的判决自然是对的,偷盗确实是应该受此惩罚。可……”
“白菜”县令抬眼盯着他,道:“可什么?”
林益笑着又是一拜,回道:“可此案尚有些疑点,如此审判怕是太过草率了。”
“白菜”县令眯着眼睛看着林益,眼神里的不耐和生气显而易见,冷冷地问道:
“你…说我……草率?”
这怕是要恼羞成怒的节奏啊。
林益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凑近“白菜”,低声说着:“大人,听说最近帝都派了一位钦差大人下来,到处查访,已经有不少人被拉下马了,如今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啊!”
说完又一脸诚恳地看着“白菜”县令,十分得情真意切。
其实林益也没弄清楚他在游戏里的身份,还有他所在的是什么地方。不过他之前玩游戏的时候,确实有钦差下访,所以就顺口说出来唬一唬“白菜”,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只见“白菜”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银锭,摩挲加沉思了一会儿,又抬头对着林益说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了。”
虽然语气中还是有些不耐,但是林益心里明白,这事儿成了。他回去自己的位置坐好,等着“白菜”开口叫他们回来。
片刻,果然又响起了“白菜”县令的懒洋洋的声音。
“既然还有疑点,那你们先回来吧!”就见“白菜”县令抬着自己蒲扇一般的手,朝着快走到门口的衙役和少年招了招。衙役又将少年带(提溜)了回来,提溜着少年的衙役猛地一松手,“噗通”一声,少年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一旁的“刻薄相”则是一脸的吃惊,看着“白菜”县令,欲言又止:“大人……我……”
“行了!”白菜县令瞪了“刻薄相”一眼,“刻薄相”这才不情不愿地又低下了头,临了还恶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少年一眼。
这也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林益心里想。
“林主簿。”
林益听见连忙应道:“大人。”
“既然你说还有些疑点,那便由你来判吧!”
“啊?”让他来判案?这县令真是……
接着就见“白菜”县令抬着眼皮用他那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道:“怎么,还有问题?”
这分明就是因为自己刚刚当众拂了他的面子,才将整个案子扔给自己,想叫自己得罪那个典当铺的老板。这人不仅贪得无厌,还小肚鸡肠,真不知道他怎么当上官的。不过也好,交给他,总比给那个“白菜”好。
看着一旁一脸刻薄相的“刻薄相”,林益心中正义感爆棚。臭不要脸的,就知道欺负小孩!爷今天就叫你知道“正义”二字怎么写!
林益朝“白菜”县令俯下身拱了拱手又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堂上的二人,开口:“现在由我来判你们的案子,记住一定要实话实说,否则……”
说着看了一眼立在他旁边衙役手中的廷杖,意思很明显了,不说实话,我就打你打到说实话。
少年始终没什么反应,他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一侧,依旧挺拔的脊梁。而另一侧,“刻薄相”神色却明显有了些变化,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不愧是商人,脸变得真快。
林益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脸色,对着“刻薄相”说:“您说他偷了您店里的银钱,可有证据。”
“有啊!他手里的银钱便是证据。”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叫林益觉得颇为搞笑。
“手里的钱?”林益突然轻笑出声,道,“那您又是怎么知道这钱是出自贵店的呢?”
“刻薄相”十分得坚定:“他就是在我们店里拿的,如何不是!,肯定是!”
“您如此说的话,所有在您店里的人,他们手里的银钱都是您的不成?”
“刻薄相”被堵的一时答不上来,林益继续道。
“再请问,他为何会去你们店里?”
“是来偷盗的……”
“你胡说!”一旁的少年忍不出大声反驳。
“咳咳!”林益低声咳了两声,示意少年不要出声。少年虽不情愿还是闭上了嘴,林益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孩子还挺给面子。
“偷盗?陈掌柜你可确定?可不要说谎啊!否则……”林益意味深长地看了堂上的“刻薄相”一眼,接着说完,“后果自负啊!”
陈福低下头,眼神躲躲闪闪的,嘴里也支支吾吾起来,却还是那句话:“我……我说的就是实话!”
还真是嘴硬。
“行,既然陈掌柜如此坚定,下官便信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千万不要说谎,否则‘后果自负’啊!”
林益格外加重了“后果自负”四个字,然后眯着眼看了“刻薄相”须臾,他看见“刻薄相”额间的汗滴,转而笑了起来。
“刻薄相”低下头,干笑了两声:“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林益一看便知道,“刻薄相”这是心虚了,心里有了几分得意。还是道行浅啊!小样的,就这样,还跟他斗,哼!
林益得意了一会,转过身来,俯下身子对少年说:“你来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林益却是尽量地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怕吓着这半大的孩子。
少年听见林益的询问,突然顿了一下,接着又偏过头去,忿忿地说着:“你们这些狗官,怎么会信我们的话。”
林益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自认为自己也不丑啊,难不成,这副身子的脸很丑?竟然把孩子吓成这样!
别啊,都说“食色性也”,倒不是他在意皮相,可若是要是顶着张让人厌烦的脸,怎么才能叫人心生亲近呢?
看来,他还得想办法,得给自己谋个好名声才行,不然顶着张不叫人待见的脸,再顶着一顶“狗官”名声,别说帮主角了成功上位,恐怕还没找到主角,他自己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林益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依旧是一副笑脸,看着少年道:“你敢说,我便敢信。”
他真的尽可能地叫自己温柔一点,真诚一些,可面前的少年似乎对他的反应好像有些意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开始说:“因为不久之后便是乡试,我母亲为了给我筹路费,便拿出她的陪嫁叫我去当些银钱。”
“那店里的人看来看去,一直在挑毛病,分明就是想压价,因为我急用,也没和他争。后来他给了我五两银子,写文契的时候却说印色没了,要去里间去找印色给我的典当文契盖上章印,叫我外面等。可是……”
少年突然激动起来,抬起头盯着一旁的“刻薄相”,冷冷道:“可是后来他出来了,不仅没有给我文契,还叫伙计将我抓起来,说我偷了他的银钱,要把我送官。”
少年说到这儿,林益也大致地了解了一些,他猜测,应该是这陈福看上了少年带来的东西,觉得少年年纪小想坑他一把,想将这东西强抢过去。
林益看着一旁的“刻薄相”,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陈掌柜的,这小兄弟说的,可是事实?”
“他……他放屁!钱就是他拿走的!”陈福都快跳起来了,眼睛还一直往“白菜”县令那边去瞟,可是“白菜”并没有打算搭理他的意思,只是低着头,仿佛只是个跟这件事丝毫没有关系的看客一般。
林益沉声道:“这是公堂,陈掌柜的,注意你的言行!”
“刻薄相”瞟了一眼座上的“白菜”县令,见他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便又老实地退了回去。
林益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这算是狐假虎威了?不对,应该是借的“白菜”威。
林益对着少年说:“既然你是去典当的,那东西应该还在当铺,还有那个文契,如果不是预谋已久,应该还在陈掌柜身上才对,当然了,陈掌柜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不值钱的东西蓄谋陷害你吧!”
“刻薄相”的脸色闻言都绿了,全身的都在颤抖,脑门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淌。
林益看着他,轻笑出声:“您说呢?陈掌柜。如果陈掌柜实在想不起来,那就烦请各位兄弟,帮陈掌柜想想了!”
这句话是对周围的衙役说的,话音一落,接着一两个衙役十分给面儿地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围着面色早已变得五颜六色的“刻薄相”。
“刻薄相”竟直直地瘫坐在了地上!
然后,又跪在地上朝“白菜”县令直喊:“大人,救我啊!大人!”
“陈掌柜的!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找找到底您身上有没有那张文契,又不伤害你,救你什么啊?”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说谎,后果……我可是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啊!”
“刻薄相”看着衙役腰间的长刀,还有林益的笑,只觉得恐怖,最后放弃了挣扎:“大人,主簿大人,我招,我全招!”
“什么?招什么?陈掌柜的,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林益装傻。
“刻薄相”心中感叹,真是倒霉,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还有一张纸,递到林益面前:“这……这就是……”
是什么林益也猜到了,不过依旧装傻:“这是什么啊?”
“是…是他拿来典当的玉佩,还……还有典当文契,都在这了!”
“那他到底偷过你们店里的银钱没?”
“没!没有!”刚看着还无力的“刻薄相”,此时却非常有力地摇着头。
林益笑得开怀,摆了摆手:“行了,这案子结了,兄弟们回去吧!”
刚出来的两个衙役又退了回去。
林益转过身,朝着县令弯腰行了一礼:“大人,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是,这孩子是被冤枉的,一切不过是那陈掌柜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话音刚落,“刻薄相”便激动地插嘴:“不是自导自演,是真的有人来我店里偷了银钱。”
县令有些不耐地问道:“这次,你可有证据,或者抓到人?”
“我和店里的人一同看到的,他从我们店里跑了出去。”陈福突然指着一侧的少年,激动地说:“你,你一定看到了,他从门口跑出去的!”
少年静静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声:“我没有看见什么人!”
“你……你说谎!你说谎!”陈福突然又激动了起来,指着少年和林益:“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
“啪!”
上座的“白菜”县令,猛地一砸手中的惊堂木,看着堂下疯疯癫癫的“刻薄相”,冷冷地说:“既然证据确凿,陈福把东西还给人家,再赔付他五两银作为补偿,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打二十大板。”
林益:“……”
林益还没反应过来,这人竟然已经下了判决,还真是干脆利落!然后,便看见衙役又上前将瘫坐在地上的“刻薄相”,架了出去。
耳边只剩下了,“刻薄相”又尖又细的喊声:“大人!大人,救我啊!”
林益愣在原地,直到“白菜”县令懒洋洋的声音又传来。
“林主簿啊!”
林益才猛然回过神来,恭敬应道:“下官在!”
“你快把东西还给人家,你拿着那个干什么!”
说完,慢慢悠悠地从凳子上抬起了自己的屁股,摇摇晃晃地走了下去。
林益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布包和文契,走过去,递还给还在地上跪着的少年:“拿着,回去好好准备考试,祝你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这是真心的祝福,可是这人脸色还是很难看,拿了林益递给他的东西,甩了句“我不会感激你的!”转身就走了。
看着少年的渐行渐远身影,林益揉了揉眉心,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