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神明投入水中的温柔》仙阙和婳

41、裴城生气了

　　裴城生气了
　　“小荼还是没有回家吗？”莫绮芮坐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动作不大，却把蹲在门口看班的任望希给吵醒了。
　　“欸，应该是还没有吧。我昨天怎么睡过去了。”任望希挠了挠头，起身又去敲了敲江荼的家门，依旧是空荡荡的，活像一座凶宅。
　　裴城依靠在栏杆旁，太阳穴呼呼地跳着，他在手机里翻找这老爷子的电话号码。无论是拨通还是不拨通对江荼来说都是凶多吉少的。
　　当他还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是江荼回来了。”
　　任望希在走廊尽头大喊，声音因空旷的空间被放大得响彻云天。
　　江荼是被祁婳跟祁昇一起送回小区的。祁昇被眼前四五个人迎接江荼的阵仗吓得够呛，比起弟弟，祁婳倒是淡定多了。
　　“江荼，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我们找了你一个晚上有多担心吗？”莫绮芮话里只有担心，没有半丝对江荼的责备。
　　反正这又不是江荼的错，要怪也是怪裴城。
　　江荼在携着祁婳跟祁昇在众人之中站定，她抱歉地看着大家，欠身鞠躬。
　　“对不起大家，我昨天跑出清风涧，祁姐姐看我一个女孩子那么晚回家不安全就把我接回她家住了。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大家，我不知道你们这么担心。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呸呸呸，你别再说有下次了。”任望希不迷信，偶尔也会听信那些老人家的谗言。
　　“我们在裴城家里等了你一个晚上。”莫绮芮伸手勾住了江荼的胳膊，这会他们才注意到跟在江荼身后的一男一女。
　　“你就是收留小企鹅的姐姐吗？姐姐，你好漂亮啊。”这是来自任望希由衷的感慨，这是她这辈子见过除了江荼之外最漂亮的女生了。
　　也是自己认识江荼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发现有人的颜值可以与江荼媲美，真是人间罕见啊！
　　祁婳笑着跟任望希挥了挥手，果然小姑娘的朋友也是一样的热情啊。
　　“我叫祁婳。他是我弟弟，他叫祁昇。”祁婳把祁昇扯到跟前向大家做了自我介绍。
　　“祁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祁昇我认识，三中的扛把子，比我们大一届。上次打架还是他来......”
　　钱帆混混惯了，跟祁昇都是一条道上的人，彼此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钱帆话还卡在喉咙里，就被突然上前的祁昇给封了口。
　　祁婳瞪着祁昇，眼神仿佛在警告祁昇要是再打架她就告诉叶芝，让叶芝来收拾他。
　　祁昇真是想把钱帆一脚踹死的心都有了，他白了钱帆一眼，钱帆理亏。随即祁昇的眼神就落到了裴城身上，能让江荼那种女神级别的人物爱的死去活来的，当真是帅。
　　不过跟他未来姐夫江肆还是差了点，毕竟江肆搁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那个裴城也就有那么第一点小帅，成绩不行，听说家里也没几个臭钱，关键是人还渣。真不知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看上这个渣男。
　　裴城察觉到灼热的视线，他迎着对方的目光看了回去。祁昇刚才还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这个时候已经是京剧变脸般换上了纯真的笑容。
　　他脸上笑呵呵地跟裴城打了招呼：“五中的裴佬，久仰大名啊。”
　　这就是社会认识的奇特打招呼的方式吗？在坐的女生都表示自己看不懂他们的套路。
　　“现在混社会的都是一个帮派的吗？为什么大家都相互认识啊。”
　　祁婳语塞，因为她发现莫祁芮说得倒是一点都没错。
　　裴城看到江荼的那一刻脸色就冷了下来了，就算是祁昇的问好，他也只是应付地回了句“幸会”然后冷冽的眸子又一次回到江荼身上。
　　江荼其实还在生昨天晚上的气，她知道裴城盯着自己看，可心里憋屈，就是不想回复裴城一个多余的表情。
　　她虽然性子软，但不代表她真的就能容忍那些人那么嘲讽自己，裴城做为话题的本源，不但没有站出来澄清，反而在原本火已经烧的很旺的锅炉里加柴火。
　　拉拉扯扯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空荡荡的走廊里顿时只剩下江荼跟裴城两个人了。
　　江荼转身拿着钥匙要去开自己的房门，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就被裴城先握住了门把手。
　　江荼瞪了他一眼，保持沉默，她拍开裴城的手打开了房门。江荼一只脚还没进去，裴城就偏身进了江荼的房子。
　　江荼在心里一次次说服自己不要生气。
　　她才刚进门，门就被裴城迅速关了起来，还上了锁。江荼气得瞪圆了双眼，她看着裴城向着自己步步紧逼，她有些害怕地后退。纤细的脚踝碰到了冷冰冰的房门，江荼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
　　“你干什么？别离我那么近。”江荼被裴城逼退在墙角。
　　又是从裴城身上传出的森冷禁欲的气息，她之前也有好多次有这种整个人的呼吸都被他占据的错觉，仿佛他的存在可以替代世界而活。
　　“你他妈没事乱跑什么？你才来海城多久啊，万一你走丢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们找你找的有多着急。”
　　裴城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江荼，把江荼的每一个小动作的收在眼底。
　　他昨天担心到在阳台抽了一个晚上的烟的人，现在还在他面前跟他闹脾气。如果那个人不是江荼的话，裴城很有可能把人从四楼丢下去。
　　江荼原本还在说服自己忍耐，可被裴城那双憎恶的眼神看着，情绪终于还是从平缓走向了崩溃的领域。
　　“你凶什么凶！你不就是希望的早点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吗？你不就是嫌弃我打扰到你跟那个姓段的在一起吗？什么叫你担心我，我要是在昨天晚上在外面别人贩子绑架了，我想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开心吧。”
　　江荼一直都是乖张的性格，裴城从来没有见过江荼像今天这么急躁。那话里带着的细小哭声把裴城心里生气的大火都给扑灭了。
　　“反正从小到大你们不都觉得我是个扫把星嘛。”
　　小姑娘的眼泪还在流着，裴城心疼的同时也才发现他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了江荼了。会被江荼的一言一行影响自己整天的心情，会因为想救他而放下自己的尊严去求老爷子出动海城的那支军队，会不想她的人生像自己一样被束缚
　　这不是他在荆市时对江荼的一时新鲜，这就是他放下身段的理由。
　　可是就算他再也不当渣男了，又能许诺江荼怎么一个美好的未来。他只能让江荼离开自己，他不想让江荼被裴家当成诱饵一样来诱骗自己回去继承家族的产业。
　　裴城伸手把江荼揽腰抱在胸前，沉默再次写就了新一年的标题。
　　“江荼，你想不想听真话？”裴城抱着江荼坐在沙发上，江荼的头枕在裴城肌肉相对发达的大腿上。
　　“什么真话。”江荼冲着裴城眨了眨眼睛。
　　裴城沉了声，打算把一切都告诉江荼，他的命运，过往，以及种种难堪的面目。
　　“我并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样，口袋里没几个臭钱，我从小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它是一个可以脱离国家束缚而独立存在的军事集团。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我要面对的困难是你无法估量了，你跟我在一起只会没什么好处的。”
　　裴城说着说着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他说的是事实，裴家对自己的压迫很强烈，江荼跟着他只会被当成威胁。
　　“我不想听。”江荼认为裴城为了逼自己离开而设想出来的理由实在是有些扯，这都什么年代了，国家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个人独立军队的存在，裴城找了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要找这种小说里面才可能出现的人物背景，说出去有几个人会相信。
　　江荼挣脱开裴城紧紧抱着她腰的手，起身进了房间。进门的时候还不忘记耍耍小性子把房间门给反锁了。
　　裴城昨天一个晚上没睡着，眼睛酸涩难耐，他微微垂眸，手指揉了揉眉骨。
　　手机响了，裴城皱着眉，敛起疲倦的眼皮看向手机。那是江荼在房间里头给他发的微信。
　　“裴城，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我可以重新追你啊，像你当初追我一样。你答应我好不好，要是我这次数学竞赛没有拿到第一名，我就跟你会荆市，而且我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了。但如果我拿到了第一名，你就给我一个追你的机会，好吗？”
　　江荼难得在裴城面前服软，裴城因某些特殊的因素无法给她任何回应，不管江荼是不是第一，她都得走。
　　裴城懒懒地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长腿迈出了江荼的家，回到了自己的小房子里。全身都陷进了主卧的大床，整个人看上去委顿不堪，如果不是为了安慰江荼，他估计都撑不到回家看到床的那一刻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已经好久好久都不能睡一个安稳的觉了。
　　梦里，江荼孤苦伶仃地被抛弃在广场中间，周围是裴家的那些人指着她的鼻子骂着她不要脸。
　　江荼被老爷子当成人质五花大绑关进了小兽笼子里，老爷子给自己打了一通电话，让自己回去接管裴家，要是他抵抗的话，他们就会把锁在笼子里的江荼扔进海里，要么沦为鲨鱼的晚餐，要么被无情的海水献进此生的所有荣誉，最后被海水活活淹死了。
　　裴城从迷梦中醒来，他错愕地坐在床上，额头，手心，后背都渗透着他被噩梦下出的冷汗。无
　　裴城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想睡觉了，因为一睡觉梦里就会出现江荼被百般折磨的模样，自己只会越看越心疼，越看越想把江荼从自己的身边推开，恨不得她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自己。
　　裴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翻身下了床，他透过夜晚的窗外的微弱灯光，就知道江荼还在房间里做习题，准备那场期待已久的数学竞赛。
　　裴城低声嗤笑，就算她真的得了第一又怎样，这个世界上最诚实的就是命运了。即便她拿了第一，也依旧摆脱不了回到荆市的命运，这不是强迫，只是想让她摆脱梦里的危险，回到正常的生活。
　　“真傻，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自己这个混蛋。”
　　裴城出了房间，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柔软的触感缓解了身体的疲惫，他低声说着，眼角却不禁红了几分。
　　要是江荼从来都不认识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