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是你的甜》栉安神

11、年（二）

　　『也不是第一次回乡了，竟然感到有一丝的空虚，连手机信息也不会发了。还好一回来，就能填上这内心的空缺。

　　——周皓白』

　　年30那晚，在姚安月离开家后的不久，周皓白便动身去了爷爷奶奶家吃饭。

　　爷爷奶奶是城里人，他的父亲是在某房地产工作，混了这些年升官做了个部门经理，专门管~市内他们公司的楼盘。而母亲原是售楼部一个小销售，现在也是销售经理了。

　　周皓白回爷爷奶奶家，正好与父母碰面，再到初二一起回乡下见外公外婆。

　　叮咚！一开门：“哟，阿白回来啦。”开门的是奶奶，见到孙子笑嘻嘻的。

　　“奶奶好。”周皓白回应

　　“这小子长大了，在外面住这么久都不舍得回家。”远远传来的是周母的声音。

　　“阿白是有自己的学业，在这儿准会被打扰。”奶奶忙狡辩。

　　“妈，您就宠着吧。”

　　“我孙子我不宠谁宠啊。”周母坐在沙发上，笑笑没说话。

　　周皓白走到侧边的沙发坐下，只见周母坐在正沙发看着电视吃着花生，爷爷还是喜欢待在阳台看报纸——那光线好，空气清新，奶奶又去拿了些干货。

　　“哎，齐仁呢？”奶奶放下零食问周母。

　　“他今天还忙活呢，6点才能过来。”

　　周齐仁是周皓白的父亲，自从当上经理后就变得忙忙碌碌。

　　“你可让他注意身体啊！”奶奶嘱托周母。

　　“我会的。倒是妈您，这么大年纪也不坐下来歇着。”

　　“哎呦，人老了，就要多活动一下。我去看看他爷爷。”奶奶也不嫌忙活，打开了阳台门，叫醒了沉迷在新闻中的爷爷。

　　“哎呀你呀！天天捧着个报纸，乖孙子来了也不晓得。”奶奶说教爷爷。

　　爷爷顿了一下，缓缓抬头，慢条斯理的说：“阿白来了啊？”亿转头看向门外客厅的沙发上，周皓白线条均匀的侧脸，爷爷有点匆忙的起身，将报纸什么往椅子上一放，开了玻璃门，朝沙发走来。

　　“阿白啊，回来啦。”爷爷疑问式的陈述句问候。

　　“爷爷好。”“诶好啊。在学校怎么样啊？有没有谈女朋友啊？”爷爷笑眯眯的。

　　“这孩子啊，榆木脑袋，除了学习啥也不会，拒女孩于千里之外的。”周母又插上一句。

　　“哟，这可不得了。要有喜欢的女孩子啊，要把她牢牢的把握在身边；那喜欢你的女孩子呢，要委婉的表达你的情感给她们；要一心一意，不能左拥右抱。”爷爷谈起了自己的经验。

　　这是爷爷第二次说了，之前周皓白只是点头微笑，这次他眼神专注，并回了句“好”。

　　晚上，由于第二天要去拜年，家里又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周皓白早早就睡了，自然也没注意到要不要发“新年快乐”。直到第二天早坐车时，看到姚安月发的祝福，这才想起。

　　有这句话，周皓白立马从早晨的混沌中提了个神，他也回了一句，还想再说些什么，终是没说成，闫臻的消息便熟视无睹了。

　　其实，周皓白在老家待的时间更长。小时候的寒暑假总会回去，等到快开学再上来。那时的奶奶胃不好，一直在住院吃药，爷爷也是照顾着奶奶；父母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工作忙，没时间陪他，他时常一个人在家，大了便会自己做饭，小时候会到大姨家蹭口饭。但后来表姐出国读书，全家人一起搬去；周皓白善寡言，孤身也自在。

　　老家山清水秀。一上山便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后院有个莲花池塘，外公喜欢在里边种一些水生植物；柴房边有个鸡圈，两三只，早些时候还有鸭子。往村里绕，临近后山，是外公外婆的一片果园，周皓白也会去帮个忙，但春节以走街串巷的多，还有祭祖。

　　周皓白喜欢这种感觉，自己一个人，山清水秀，青山环绕。早上有舒爽的清风，夜晚有满天的星空，恬静淡雅，幽静休闲，别有一番田园诗人风味。

　　这次却不然。

　　初二那天他回乡，也是姚安月去玩的日子，但他全记得姚安月这件事了。

　　捏准了时间，才给她发一句“出发了？”，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关心，也像是周皓白贯有的风格。

　　他初三去走访亲戚到初四早，初五又去祭祖，按一贯的风格，他本不必初六回城，但又听闻姚安月初六从闺蜜家回“家”，他也不再想久留。

　　这次的回乡之旅竟感到孤独！实际上周皓白和姚安月的交集网并不密，但因为有了交集，便希望这张网可以越来越密，最好是密不透风，严严实实，线与线间融会贯通，紧密相连。

　　所谓“静夜思”，正是在静谧的深夜，心事重重的人反复思索着捉摸不透的心思。夜，太漫长；思绪，太混乱；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

　　初五的这个晚上，周皓白像个小姑娘，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也不善于到网上查询，只知道这情感很美妙，很特别，只对姚安月有，也只有过这么一次。

　　不能说是日久生情，因为他们接触不到一个月，而这一个月内的接触更不多；也不能算是一见钟情，因为周皓白见到姚安月第一眼，只当她很神奇，又没见过世面。

　　不过爱情这种东西，说得准就没意思了。

　　初六嘛，初八要上班了，不论打工的管人的，都得回到城市了。

　　姚安月在路上花了40分钟，也不算慢，但周皓白说他半个小时就到了，她怕周皓白久等她，或是没见到她会担心。

　　好在周皓白的高铁也延误了，姚安月到车站出口的时候周皓白已经出站了。

　　“你在哪？”姚安月手机亮了，这才反应过来要跟周皓白汇报位置。

　　回消息还是慢，姚安月直接拨通了电话——这还是周皓白和姚安月的第一通电话。

　　“喂，周皓白，我到车站出口了，C出口。”她的语速很快，是怕周皓白因找不到她而着急。她为什么会要怕？

　　周皓白应了句“好”，没挂断电话，快步走向C出口。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再快些，再快些，他的脸上已经展露出不自觉的笑容。

　　姚安月视力好，她在车站口徘徊着，凑巧一个不经意的角度发现了周皓白。他长得偏高，也瘦，主要是比较青秀，基本路过的女生看向的地方会有他。

　　姚安月踮脚挥手。周皓白看到远处有双白皙的小手在晃动，即使他不确定是她，那也感应到是她了。

　　姚安月先开了口：“哈！怎么样，我还算准时吧！”她冲他展露笑眼。

　　“来了就好。”他拍拍她身后的羽绒服帽子，示意她边走边聊。这平淡的语言，足以表达周皓白内心的喜悦。

　　“我已经叫车了，就在前面，走吧！”姚安月也很开心，但就是开心，不问原因。

　　“晚上吃什么？”“我记得春节前最后一餐是我做的，今晚你做吧。”

　　“可是我刚坐车回来，舟车劳顿。”周皓白意在想让姚安月做。

　　“可是我也不远万里来接你回家了呀！”姚安月意在想让周皓白做。

　　怎么有种妻子接丈夫出差回家的感觉？不过感觉挺好，那就犒劳一下这位活泼可爱的“小妻子”吧。

　　“唉，那好吧，不过为了补偿我，你得帮我把行李箱拿上楼去，我要买菜。”周皓白等价交换的性格还未改变。

　　“遵命！”姚安月始终笑着。

　　这时前面开车的司机不淡定了，借着路上堵，也加进了群聊：“小伙子，这么可爱的女朋友都忍心让她扛箱子吗？”

　　姚安月愣住，周皓白接过话：“还不是女朋友呢。”

　　还不是，那就……“小伙子，加油啊，别太高冷了，小姑娘也要给个机会嘛！”助攻第一老司机。

　　周皓白瞄了一眼姚安月，发现姚安月竟然陷入了沉思——毕竟她没想过谈恋爱，不过是时候该想想了。

　　对于姚安月而言，今天她来接周皓白也是有小激动的，见到周皓白也挺开心。如果拿郭逸来比较的话，虽然周皓白的性格古怪了些，至少他没那么轻浮。不过，为什么突然拿郭逸比较呢？

　　周皓白一句问打断了姚安月的思愁：“你今天怎么这么活泼呢？是不是跟你闺蜜待久了被带偏了？”

　　“啊？有吗？我对熟人都会大方一些。你不也是说话没那么死板了嘛！”姚安月鼓起腮帮子。

　　“我啊，对熟人也不一样。”周皓白笑了，因为他是她的熟人了，可以对外开放了，而周皓白纯粹是因为喜欢这样跟她说话。不过这一说，又发现姚安月的另一可爱之处了。

　　姚安月意味深长的“啊——”了一声，便提行李箱上楼去。回到家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姚安月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样子和之前大有不同，可这种样子她很自在，也是她最自在的样子——乖巧可爱又不乏有一丝俏皮活泼，原先她也是俏皮活泼的。

　　她回房刚脱下外衣想拿家居服换上，又听到有咚咚敲门声——是周皓白没拿钥匙，她忙去开门。

　　一开门，冷风灌入：“快快快，好冷好冷好冷。”周皓白看见姚安月只穿了一件单衣。

　　他快步将手提物放好在餐桌，姚安月关好门，两人同时转身，面面相觑。

　　姚安月还不顾寒冷，想凑去看看周皓白买了什么好菜，结果被周皓白逮着了。

　　他正好穿了一件宽大的长羽绒衣，一把将姚安月裹住抱起，动作迅速轻快，直接往姚安月房间走去，将她放下在房间后，留下了句“快穿上衣服”，关门离开了。

　　还好穿了长羽绒衣。

　　姚安月向来反射弧长，刚被抱起的时候怔住了，吓了一下，等静下来，听到渐快的心跳声，当身体开始不自觉的发热，从脖子直上耳根过到脸颊，她才有了女孩害羞时的思绪。

　　啊啊啊，他干了什么呀！激动和不安交织在一起，她慢慢吞吞才披上棉袄，第一反应是抓上手机给欧阳洁发消息。

　　“你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但我生命有限，终究走不到一起，但他也喜欢我，我是为了一时在一起，还是为了他以后不要那么伤心而拒绝呢？”

　　欧阳洁眼睛一亮，是瓜瓜的味道。

　　“你和周皓白？如果你想在人生中画上完美的句号，那你就谈啊；如果你为他着想，那就应该告诉他实情，让他做决定。还有，你不要老是说自己死啊死的。你想啊，谈恋爱可以让人心情愉快，丰富情感，也有利于病情的好转呀！再说你本来只是中期，又没有断药，这又不是不治之症，你肯定会好的。所以你不要老咒自己，我还很难过的。还有啊，祝你和周学长百年好合哈！”

　　听完欧阳洁的长语音，姚安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回了欧阳洁一句：“你好疯狂。”

　　“所以你怎么认为他喜欢你啊？”

　　欧阳洁还是忍不住吃过瓜，姚安月便把自己的所见所想和刚刚那一个抱抱告诉了欧阳洁。

　　“哦嚯嚯嚯嚯~”欧阳洁发来一个猥琐笑的表情，是手机屏幕都隔不住的姨母笑。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后，姚安月放下手机，鼓足勇气去看看周皓白的动静。

　　她探了个头，周皓白正巧端菜出来，瞧见了缩头缩脑的姚同学。

　　“你饿了？我装个饭就可以吃了。”周皓白又走进厨房。

　　姚安月窜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她打算这次吃快点，要赶在周皓白吃完之前，好响他问问题。

　　他看着她囫囵吞枣的进食，有些震惊，他觉得也许是孩子饿着了，但不知道接下来却是一段心跳加速的环节。

　　“周皓白。”周皓白停一下筷子看着她。

　　“你是不是喜欢我。”勇敢的姚安月问得无所畏惧，她有底气，底气十足。

　　“嗯，是的，我喜欢你。”无论内心多么波涛汹涌，他仍回答的面不改色，也是个爽快的角。

　　大家都是直白的人，这就好办多了。

　　姚安月也不惊愕，而是接着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也是没有确切原因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姚安月惊奇。

　　周皓白也是一惊，他本来也是随口一说，竞猜中了一个这么令人兴奋的秘密。

　　“啊？”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我是喜欢你，那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姚安月说话声渐小。

　　“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谈。”两人的交往开头，是那么与众不同。

　　“那是准备好了的，我的男朋友！”她没有犹豫。

　　“请多指教，我的女朋友。”他自然而然。

　　姚安月笑了，笑的那么灿烂。

　　周皓白亦笑了，笑的那么温柔。

　　两个人在一起，一起谈一场恋爱，就干这么单纯，这样纯粹。简简单单，但记忆深刻；而严肃的，认真的，就是最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