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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番外 补一场旅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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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
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
——《泰戈尔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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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大事都告一段落后,的确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不过,对于芸芸众生来说,不过是沉寂了许久的大侦探工藤新一回归,或者是他们并不熟悉的公安加强反黑除恶的活动罢了。
清晨的阳光很好,照得人很舒服,工藤新一翻了个身,伸出手抱住了身边的人,把头往前靠了靠,懒散地打了个哈,连眼皮都没跳,沙哑地开口:“几点了?”
“9点,还早。”
显然黑泽阵是早醒了,就是不想挪位。工藤新一猛地一惊,立马睁开双眼,就对上了赤裸裸的一双眼,眼眸倒映出他自己的脸,深邃又柔情。
但这不是重点,新一双手撑起半个身体,想出被窝中溜出来,身体却僵硬地让他倒吸一口冷气,随即被黑泽阵又拉回怀中。
经不住想笑:“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你好意思问,都说今天有一个重要的委托人,你一定拉着我到半夜,都这个点了。”新一有些埋怨,“你快放开我。”
“一定要今天吗?”
“一定。”
“很重要吗?”
“很重要。”
显然黑泽阵并不高兴,但是松开了手,枕在脑后:“去呗,我不拦着。”
新一立马散去了刚才不满的乌云,抱着他在脸上吧唧了一口,笑嘻嘻道:“晚上我回来,晚上就是你的了。”
黑泽阵看着新一扭捏困难地穿上定制的西装,心里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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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期,工藤新一和同学就成立了一家侦探社,现在侦探社也风生水起,他的名声也水涨船高,就出去自己单干了。之所以,不选择去警察局或者公安那,除了他查案喜欢自由,不爱被那些纪律舒服,就是家里那位对这行有种天生的排斥。他也不想每天穿着警服回家,还得怕黑泽阵会不会下意识拿着枪来迎接。
这次的委托人是灰原哀制造APTX4869解药的核心人员,于情于私都有恩。
“山介先生,让您久等了,因为私事耽搁了,真不好意思。”
工藤新一姗姗来迟与山介代日握手,对方也没有难为他,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他们约在熟悉的波洛咖啡厅,喝着熟悉的拿铁。
山介代日年过半百了,体型和阿笠博士相仿,从以前看到柯南,就好像看到他以前的孙子,在新一眼里,这是位对他十分慈祥的老人了。
据山介代日说,他的研究中心前几天被人盗了,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要是闯空门还好,就是怕有心之人来偷实验品。APTX一系列的药品还有人工智能的稿子,都被放在实验室。
工藤新一沉默着,单手节律地搅着勺,沉重地说:“这事最好先别惊动日本公安,我怕他们太过大张旗鼓了,您先带我去研究中心看看吧。"
研究中心在市郊,那里安静又偏僻,方便大型试验。工藤新一戴上口罩、手套和脚套,肃然地进入实验室,重要稿件依旧乱七八糟地躺在地上,而试剂被打翻在地上,发出漫天的异味。
新一打开荧光电筒,缓缓地用小刷子扫着,二人一寸寸地扫过,但是结果并不尽如人意。看似是个普通的小偷,实际应该是专业人员,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反而弄得很乱,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
自从回归正常生活,黑泽阵不让新一接危险的工作,新一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不出命案又伤脑的案子了。
查,没有方向,二人只好先把东西整理好。打扫复原,怎么也要个把小时,。
“山介先生,少了什么吗?”新一有些大汗淋漓,看着整洁的实验室舒了口气。
“就是那个你吃的那个药,他的改良版丢了,那可算会出大事的,我希望它是被我不小心仍哪个角落了。”山介代日焦急地四处翻动,然后蹲在桌子下,愣了愣,连忙喊道道:“工藤,你看,这个,会不会是他们留下的。”
新一闻声蹲下,接住了递来的东西,显然大受震惊,脸色倏然惨白,那是个圆形的环,闪耀银色的光泽。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个他每天晚上都会触摸的,戴在那个人手上,刻着“ Kudou”的戒指。
世界仿佛静止一般,他开始想,这些事务的联系。黑泽阵说前天去学校上课,前一天晚上他还是拉着这只戴戒指的手入睡,然而咋天新一还在问,黑泽阵只是说磕到了拿去修了。
“嘿嘿,工藤,还好吗?是不是不舒服?”山介代日用力摇了摇工藤,新一才缓过神来。
新一苦笑一声,连忙摆摆手:“还好,这是我的婚戒,可能刚才掉的,我就是担心要是丢了怎么和家里人解释。”
山介代日不免有些失落,却依然舒了口气,轻轻拍拍新一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没丢就好,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是搞不太懂,我还是不太理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你那位爱人毕竟挺危险的。这种过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要慎重选择。欸,你看我,又唠叨了。”
要是放在平常,新一会很骄傲地为其争辩,但是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新一强硬地露出了个笑:“他,对我很好,我们是神父见证过要过一辈子的爱人,所以我也不会给他二进宫的机会。”
回到东京的市中心,已经下午了,天公不作美开始下起春末的蒙蒙细雨。工藤新一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雨水从发丝一直流到脸颊,从下颔骨流经他秀颀的脖颈,最后落入大地。
新一糟心地抓着头发,落魄不已,兜里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鼻尖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酸软感。
他接起电话,保持缄默着,只有雨水拍打着衣服,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半晌,电话那头的人开口道:“下雨了,我去接你。”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顿时感到一阵压抑卡在心头,这种经年以前身为柯南时,才感受到的恐怖的气氛,竟然神差鬼使地又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出来了。
“咋天的戒指修好了吗?”
工藤新一显然一开口就后悔了,他太直接了,对方怎么可能不会察觉到不对。
黑泽阵显然也有些意外,过一会儿回答:“没有,我再买一套五克拉。”
工藤新一索性破罐子破摔,接连问道:“就要那套,修不好?还是怎么了?”他期待着对方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期待着那不是对方带到现场的。嫁祸,意外,巧合,怎么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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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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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二人皆沉默已久,工藤新一靠着路边的电话亭,没有在意路人异样的眼光,沉沉地回了句:“知道了。”
刚想挂断,新一又接起来补了句:“晚上不回来了,后续挺忙的。”
新一用雨水拍打着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就直奔警视厅。
如果来人就是冲着APTX4869的改良品来的,那么就一定是知道甚至是参与过组织的案子,那件事后,大部分成员被抓,其他的逃到国外去了,公安也顺藤摸瓜缴了几个□□。
本来就是周末,警视厅人不多,加上阴雨绵绵,大家都打不起鸡血,浑身懒洋洋的。看到一身湿漉漉西装革履的工藤新一,立马振奋了精神,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是这的熟人了,熟能生巧地找到高木警官去查了监控。但很明显,他们把这段给掐了,只能寄希望于现存的档案。
“工藤,要不先去换套衣服,会感冒的。”高木警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新一解释完,也只当人家是敬职敬业。
“不用,我拿条毛巾擦擦就好了。”
工藤新一从铁架子上搬下几个箱子,然后蹲在资料箱旁,翻动着,档案是按照日期排的,他们会定时销毁或者存入内档,普通人就是看不到的。怎么说也是五前的案子了,能找到的信息的确微乎其微。
他几乎在这里待到了半夜,像贝尔摩德这种重要人员要么是最后叛变了,要么就是现在还在里面,要么就是被毙了,基本排除。至于那些没有代号的成员,没那个胆也没那个能力,最后整理出两份未知名单。那是当年定案后,依就没有线索的人员。公安至今也没有找到这两个潜藏在组织里的人到底是别国的卧底,还是组织成员。
咚咚—
“工藤,工藤,你还在吗?”
门外传来佐藤警官着急的声音,他拍打着档案室的门。
“佐藤警官,怎么了,现在凌晨3点,你们就上班了?”工藤新一不免打哈气,揉揉黑眼圈。
“听高木说,你是过来查关于山介代日的案子是吗?”
工藤新一看见佐藤警官一身常服,妆也没画,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急忙问:“怎么了?是查出来什么了吗?”
“半个小时前得到消息,山介代日死在了米花宾馆。”
山介代日死了!?工藤新一难以压制内心的躁动不安,从一起盗窃案子到杀人案,性质就从民事违法行为上升为刑事违法行为。
佐藤美和子有些挣扎,他的表情比较痛苦:“工藤,请配合警方调查。我相信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我也要公事公办,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意思?你们把我列为嫌疑人?”
工藤新一犹如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并不完全是。”
审讯室工藤新一也不是没进过,但这次换了个位置,还真没适应过来。
“我们在山介代日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你,嗯,你爱人的指纹和皮肤肌肉组织,请问你是否知道那天他在哪里?”说实话,审讯的是暮目警官,但无论是谁,他们都会下意识的屏蔽那个人的名字,这仿佛是个共识了。
所有人都在玻璃间外,静静地等候,他们都不想听到一个不好的结果。
“谁的?”
工藤新一一瞬间头皮发麻,一晚上的煎熬,他想从其他地方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来开脱,现在好像是一场空。
“黑泽阵。”
“但犹豫他的危险系数颇高,我们并不想大张旗鼓请他来喝茶,工藤,我希望你不要被私情打乱了思路。”
工藤新一捉住扶手的掌心已经捏出汗了,他咬紧了牙关,心慌的感觉不亚于死神冲破地狱。
“请问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工藤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下午五点,而前一个小时前监控拍到他离开了家,然而他是晚上十点回来的,但是警方并没有找到他期间到底去了哪,米花宾馆的监控也在前一天离奇损坏,他有很充分的犯罪时间。”
“可不会有人栽赃陷害,指纹这种东西随便手机上,门把手上都能取到去复印,皮肤组织这种在头发丝,手上的倒刺都可以算,这其实很方便,你们不能一竿子打死把这个当证据。”
“工藤,你在说什么,冷静点。”
工藤新一涣然意识到他是失态了,双手握着头。
“你的意思是能有人从他头上把根头发,或者拔他手上倒刺,之后完好无损地离开,再去实行犯罪?如果可以,你这个人只可能是你吧。”暮目警官于心不忍地看着几尽崩溃的新一,“但很可惜,下午五点,你正在档案室翻箱倒柜地查这个案子。”
“那动机呢?他为什么要蓄谋去杀害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工藤,我们必须尽快抓住案子的凶手。因为山介代日就是死于他制作的APTX4869的改良版,毒性强,一颗就足以在五分钟内毙命,如果有心之人把这个当作毒药贩卖,可想而知会造成多少生灵涂炭。”暮目警官还是想义正言辞地好言相劝。
咚咚—
“至于动机,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那位好丈夫呢?”
在二人僵持不下时,推门进来一位金发男子。
人死不能复生,降谷零对于警校同学的死一直对组织怀恨在心,哪怕过去这么久,他还是不能释怀。
“工藤新一,当年你为他又找律师,又申诉的,可结果确实让人大失所望。”
“相比于,公安披着保家卫国的外套,为了国家安全能毫不顾忌地牺牲人们利益,把一个无辜公民的指纹放在爆炸现场,我不得不怀疑什么皮肤组织也是你们的主意。”
二人针锋相对,相互不对付。
暮目警官按住了工藤新一的肩:“工藤,别意气用事。”
“怎么激动,那我也要怀疑你会不会是那个帮凶。”降谷零眯着眼,依靠在门上,随后走上前去,“别说,没帮你,这是承诺书。”把一份合同递到桌前。
“如果你能帮我们公安把人引出来,那你将会被追授二等功。”
无力感在喉间翻涌,工藤新一斟酌了很久,汇成一句话:“你在贿赂我?”
降谷零扑哧一笑:“那你可误会我了,我公私分明,只是让你在他和主义间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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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只有工藤新一一个人,他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已经在咋天就没电关机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打过电话。
暗暗地小台灯打在他的脸上,明明暗暗地变换光影。他想哭,想大哭一场,然后第二天醒来,只是在那个人怀里的一个惊险刺激的噩梦罢了。
这是他第二次,对于心中坚守了二十多年的正义产生动摇,第一次也是因为他,新一才认识到这个世界也并非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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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初升起,已经六点了,新一给黑泽阵发了个信息。
“结婚四周年。”
然后附上一个地址,就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两天一夜的精神高度集中,是让他疲惫得有些缓不过神来。
警方在不远处埋伏着,他们希望实行抓捕前先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他在这等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但是可惜,工藤宅离这不过一公里。
工藤新一看着黑泽阵两手捧着花,满脸笑意,向他走来。
“四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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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新一牵着他的手,二人十指相扣,摩挲着掌心的纹路,就静静地走过河堤,像以往饭后散步一样。
“咋天我不在家,你干什么去了呢?”工藤新一低着头,径直往前走去,声音沉闷压抑。
黑泽阵笑着回答:“这不,在家等你。”
“真的?没出去过?”
“去买了个菜,你说你喜欢虾仁就买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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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天下雨了。”
“我还担心你会不会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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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
“嗯,你想去哪?我们是该补一场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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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新加坡,特别,特别,特别想。”
工藤新一的话语逐渐带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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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找点话讲,随便什么都可以,他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因为他怕以后再也说不上话了。
工藤新一走得很慢,原本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拖成二十分钟。他知道或许在远处埋伏的警方会着急、会不满,但他管不了这么多,这个时候他还想自私点儿。
听着身边人平稳熟悉的呼吸,工藤新一蓦然回头。黑泽阵披肩的黑发随风飘荡,一身休闲装把他衬得十分文雅。这些年,他把长发剪了一半,染黑了,吃了几年人间烟火,那种生人勿进的氛围感确确实实少了许多。他的眉宇很犀利,有一位意大利母亲的遗传,颧骨相对于亚洲人更立体,回望着。
他们就这样伫立原地,新一忍不住抬头向上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黑泽阵沉默地温柔地擦去他的眼泪。
他不敢看,他怕自己会舍不得。
“说实话,你跟组织那些人,还有关系吗?”工藤新一低声地说,“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没有了,我跟什么联系,你还不清楚啊。”
黑泽阵搂过他白皙的腰,想让他靠着,但新一一抹眼泪,用力地推开了他。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婚戒会在山介的研究中心,为什么他的死亡现场有你的指纹,为什么一个老师工资会高到随随便便买四五百万的钻戒,为什么我在努力给你脱罪的时候,你却被列为了杀人案的嫌疑人。”
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工藤新一狼狈地擦着泪。
不久,工藤新一被一股强大力推向后,他的后背撞到了树,疼痛让他不禁一愣。
黑泽阵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抚摸着他痛苦的脸,指尖从耳垂到下颚到修长的脖颈,他温柔地摩挲着脆弱的喉结,新一连咽口气都不敢,就四目相对看着对方。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那我怎么能让你失望。”
黑泽阵抬起工藤新一的头,温暖的气息喷在鼻尖,撬开了他倔强的唇齿,侵入了他的口腔。新一猛地一惊,向下咬了一口,鲜血在口腔中流淌,铁锈味立刻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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嘣嘣——
新一感觉自己开始耳鸣,黑泽阵捂着他的耳朵,子弹擦着手飞驰而过。
警方开始行动了吗?他还在这,他们再怎么也不会不顾人命。那是谁呢?
“不是条子,跑。”
黑泽阵松开新一,新一整个人都快往下掉了,他想爬起来才发现腿也被击中了。
全然是靠黑泽阵扶着,他们跑到了闹市区,还没找到家药店,就被警方的人拦住了。
“涉嫌山介代日杀人一案,请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这位黑泽先生。”
公安把黑泽阵和新一强行分开了,新一也不顾腿伤,跨步上前,抓着降谷零的衣领,大声怒吼。
“你不是看见了吗!还有别人,他们想杀人灭口。”
黑泽阵按住了新一,释然地一笑:“你先去医院,伤口别感染了。”
然后转头看向降谷零,眼神变得肃然起敬:“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你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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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