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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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见面吗？”叶娉挂断电话前，听到简舍予这么问，然后听到自己回答：
“好，我去找你。”
刚回到H城的叶娉又准备出发去M城了。倪清华知道叶娉素来有主意，所以并未询问原因，只让司机送他去机场。
叶娉不喜欢出门，但他已为简舍予破了例。
再次去M城的心境已有所不同。上次是因为叶娉想亲眼看到舞台上的简舍予，也因为他不想说出口的细细密密的思念几乎蚕食了他的心脏。但这次有更重要的事——关乎自己生命的事，也是关乎简舍予生命的事。叶娉冷淡地抿了抿唇，戴上遮光眼罩。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叶娉直接去了医院，见到了独自一人的简舍予。
少年的身体似乎好转了许多，可以撑起上身半靠在病床上。他垂着头皱着眉，一脸严肃地玩着手机，认真得像是在看什么国际新闻。
听到敲门的动静，他抬起头，隔着透明的玻璃看见了门外的叶娉，瞬间舒展开脸庞，露出一个真诚的笑。
“怎么就你一个人？”叶娉推门进来，自然地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还是那副绷直脊背的高傲模样，但因为这句说出口的话，有了点人情味。
简舍予牢牢注视着叶娉，嘴唇微张，说：“我让妈妈回去了。叶娉，现在太迟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话虽这么说，但少年黏糊糊的视线轻易让人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叶娉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凭本能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哦，对。”简舍予不舍地将视线挪回到手机屏幕上，“我会问米麻具体操作步骤，并将内容记录在手机上，到时候再告诉你。”
说着，简舍予又陷入那种呆滞的状态，然后眼睛重新焕发光彩，手指在屏幕上动个不停。
叶娉很有耐心，他端坐着，光明正大地用眼神描摹着少年的轮廓。参加节目时，简舍予休息得并不好，一般凌晨两三点才回到寝室，洗漱后倒头就睡，但早上六七点就得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去练习室练习舞蹈。他很努力，各方面肉眼可见地提高，但最后却无人知晓，也无人夸耀，只能在万千星星中黯然消散。
少年的脸憔悴了许多，不止有眼下的乌青还有耷拉的嘴角。方才他明明是笑着迎接叶娉的，但笑容却维持不了几秒，转眼间就变为担忧，也不知他在思虑些什么。叶娉忍不住烦躁起来，他高估了自己，原来自己的耐心可以如此轻易告罄。
如果，简舍予愿意再对他笑一笑，也许他会平和一些。叶娉惊诧于这个想法，垂眸掩盖住所有不该在脸上流露出的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简舍予回过神来，将手机递给叶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
“穿越位面需要类者的精神力，与试殖者关系越亲密的寄体所需精神力越多。”叶娉将记录的内容念出来。
“因为我的精神力有一部分是属于齐老师的，所以我并不想耗费太多。”简舍予说出他的顾虑。
叶娉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在腿上轻轻地敲着，思索片刻说：“显然，关系亲密的身份更有助于攻略试殖者。这也解释了薇诺口中的‘耗费精神力’是用来换取齐之熙远房亲戚的身份了。”
“那寄体原先的主人呢？”叶娉问，但很快他摇了摇头，“算了，与我无关。”寄体原身就算是刻意被圣类者选拔大赛杀死的也无所谓。
但简舍予的脸色白了白：“你说得对，我要和米麻强调一下这点。”
叶娉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简舍予，暗叹他的单纯，又感怀于他无用的善良，继续看手机：“只有已被攻略的试殖者才能和类者一起穿越位面。”简舍予神色未变，对这条内容没什么情绪。
但叶娉的呼吸停滞一秒，想从简舍予口中得到应有的解释。
简舍予伸手拍了拍叶娉的肩膀，神态轻松：“这点我详细询问过了，米麻说可以保留你的精神力，只要满足‘被攻略’的条件就行。”
少年的表情不似作伪，可叶娉依旧有些不安——那只猫真的这么好说话吗？
“你选定穿越哪个位面了吗？”叶娉轻微晃了晃头，盯着少年胸有成竹的神情，企图给自己一些信心，“穿越后我们现在的身体会怎么样？”
叶娉问出手机屏幕上没有囊括的信息。
简舍予一拍脑袋，好似醍醐灌顶，不好意思地撅着嘴道歉：“我没问这个……”
“但我好像稍微记得一点位面信息。有星际，有末世，还有修真……”简舍予快速地说，想找补回来，重建一下自己在叶娉心中的形象。
叶娉勾起唇角，鼓励简舍予继续说，哪料简舍予真的只是“稍微记得”。
叶娉无奈地捏了捏鼻梁，说：“再去问一下那只猫，最好能拿到详细背景。”
“哦。”简舍予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重现木木的样子。
很快简舍予兴奋地舞动手臂说着：“在星际可以驾驶机甲！修真世界可以御剑飞行！只有末世不行，还得打丧尸。”说起星际和修真时，简舍予眼睛都亮了，仿佛非常期待借助外力大杀四方的情形，但提到末世就有些胆怯，对其避之不及。
“好，就去末世。”听完简舍予的描述，叶娉当下决定去末世。简舍予对这些位面的一切印象都来自于圣类者选拔大赛分配的助手一家之言，而从描述中可以得知这位助手的主观倾向性。它越想让简舍予去哪个位面，那就越不能去。
“为什么？”简舍予有点失望，他以为叶娉也会向往光怪陆离的世界，而不是黑漆漆的末世和恶臭的丧尸。
叶娉直觉上就很不信任那只猫，但既然简舍予想要答案，那他就努力解释清楚：“假定这三个位面都符合我们的想象，那星际和修真中的人类和我们为不同物种的可能性更大。”
这个说法对简舍予而言有点复杂，皱起眉头好像在思考，沉默半晌后才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说：“普通人在末世里也生存下去的几率比在其他世界中高。”
确实，叶娉就是这个意思。但其实那只猫没必要把简舍予引入高危险世界，除非还另有所图——比如精神力？叶娉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无法知晓圣类者选拔大赛存在的目的和意义，也不知道类者和试殖者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不过简舍予已经被叶娉说服了。看来比起猫，简舍予更信任叶娉。叶娉自得地勾起唇角，随即讨论下一个问题。
“米麻说我们是意识穿越，所以我们的身体也会变成植物人的样子。”简舍予乖巧地复述米麻的话。
叶娉察觉到不对劲，可他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看着简舍予澄澈的眼睛，叶娉索性放开自己，选择相信简舍予。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简舍予直起身子，腹部的伤一直在愈合，到现在快结痂了，只在偶尔传来一阵阵痒意，“只要你达成‘被攻略’，我们就能走了。”
叶娉垂眸，说：“不急，先把身体安排好。你的伤怎么样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回H城。”
简舍予隔着绷带摸了一把，没摸出个所以然，但是充沛的精神和逐渐回复的身体让他觉得这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差不多了，我们回H城吧。”简舍予翻开被子准备下床收拾东西，“还得跟妈妈说一声。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就说我去你家玩几个月可以吗？”
叶娉对这说辞无言以对，抽了抽嘴角吐槽：“哪有人会去别人家玩几个月……”
“那就说我跟你去旅行了，这叫高考前的散心。”简舍予忽然有点激动，这确实很像旅行，而且还是和叶娉独一无二的跨位面旅行。
叶娉难得“啊”了一句，也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就随简舍予去吧。
有点困了。叶娉不顾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病房内的挂钟。从简舍予受伤那晚起他就没好好睡过，现在他困了，想睡了……
简舍予还沉浸在“和叶娉旅行”的兴奋中，拨出舒书的电话正要说个明白时看见叶娉趴在无人病床上，连忙关掉手机，企图将叶娉抱到病床上。
嗯……抱得动，但不能完全抱动。
简舍予憋红了脸，小心地瞥了眼叶娉，见他没有醒过来的征兆，便换成公主抱，一手绕过叶娉的膝盖，一手穿过叶娉的肩膀，深吸一口气准备将精致的叶娉公主抱起。
叶娉猛地睁开眼，与简舍予对视上。
“你在干什么？”叶娉仿佛没有察觉到这等情形有多尴尬，依旧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问。
叶娉为了防止掉下去，甚至还主动伸手环住了简舍予的脖颈，一时间两人凑得更近了。简舍予几乎能感觉到叶娉打量的目光和温热的气息，一下又一下打在他发红的脸颊上。
“抱你…去床上睡……”简舍予没敢看叶娉，支支吾吾地解释着，手却没有松开，甚至还捏紧了叶娉的肩。
叶娉笑了一声，从简舍予怀里跳了下来，说了句“谢谢”。
简舍予更尴尬了，鞠躬道歉。
“你有住的地方吗？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简舍予挠着头，指了指病房内仅有的一张床，没好意思明说。
叶娉第一反应是拒绝，但随之而来的情绪是：激动、期待，于是他遵从自己的内心，答应了简舍予的提议。
时间不早了，简舍予暂时将一切抛在脑后，躺在床的一侧拍了拍床铺，示意叶娉上来睡觉。
叶娉竟露出个羞赧的表情，说：“我还没有洗漱。”
简舍予看着叶娉走进盥洗室，水流声随之响起。简舍予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身处在梦境之中，要不然叶娉怎么会如此像坠入凡间的神祇，一点点染上尘世的烟火气，一颦一笑都变得真切起来。以前的叶娉宛如一团抓不住的雾，努力去靠近也只碰到个空气，但现在他似乎具备了实体，能让简舍予抱住轻柔地抚摸他绷直的脊背。
啪的一声室内陷入黑暗，一切声音都变得谨慎起来。
昏色中，简舍予察觉到叶娉爬上床，忍不住屏住呼吸。叶娉的动作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简舍予热乎乎的腿。
与叶娉气质相符的肌肤凉意顺着皮肤渗进简舍予的骨骼，让他夸张地打了个冷战。
“抱歉。”叶娉迅速伸直腿，睡姿僵硬得好像棺材中的尸体。
简舍予既紧张又亢奋，这种情绪不停地刺激着他的大脑，令他越发清醒起来，但一旁的叶娉已经合上眼吐出均匀的呼吸，应该睡着了。
快睡觉，快睡觉，快睡觉。简舍予闭上眼催眠自己。
迷迷糊糊间，夏日的闷热驱使简舍予靠近体温偏低的叶娉，没意识到叶娉的反应，简舍予也大胆起来，侧着身嗅着淡淡的香气，体会着自然的凉意，渐渐睡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事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