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E]暮时逃亡》君观纸上墨

1、逃吧、逃吧！

　　01.
　　原田实打电话时面色相当凝重。
　　他的语调难得放得正式，沉甸甸地往下压，像一块正砸向人的石头。
　　“他们跑了。”他说。
　　02.
　　矶井来搬进这间合租公寓时，除了对她发出邀请的原田实外，另外两个住户也露了面，那是两位连她这个刚刚转入神知大学的学生都如雷贯耳的存在。
　　其中一人是就读神知大学医学系，因出生于艾斯库拉制药公司创办者的家庭，被诸多学生暗地关注议论的富家少爷宇津木德幸。一人是自国外归国，在学期过半而随挂名教授加入大学的年轻助教初鸟创。
　　虽然没人知道他们三人是怎么搭上关系，又住进学校边上出租的多人公寓的，但矶井来在拎着行李与他们打上照面时，心里出乎预料的没有半点自己即将要与三名男性同租的不安。
　　这大概得益于虽然是合租，但公寓内每个房间不小，公用的只有厨房以及冰箱，其余一律是独自成套。如果准备好事物选择不出门的话，完全能在合租公寓内长期不进行半点交流。可以说将性别不同的危机感大幅降低。
　　当然，其他原因的占比也不小。例如作为被监护人轻视的存在，矶井来早就锻炼出一身好体质与打架技术，但论战斗力，普通男性是无法制服她的。
　　再例如与她合租的三人一人是她的男友，虽然性格轻浮，但交往过程中从未跃雷池半步，甚至提出约会都会自我纠结是否唐突；一人是看上去就经常熬夜赶课题进度，模样相当病弱且不健康的学长；一人是容貌比她都漂亮，完全没有理由对她动手，且看上去就相当不适合打架的助教。
　　对当过相当长时间不良少女的矶井来来说，合租人们简直是文学系青年组合，不是不会发生打架事件就是不能打，要说安全问题，反而是她比较担心这三人会不会碰到她惹下的债而受伤。
　　原田实应该是早就和初鸟创与宇津木德幸打过招呼，在他帮着矶井来拿行李箱打开公寓门时，两人正立在门口。
　　宇津木德幸对还没来得及退开的原田实拉开礼炮，而初鸟创则是对着矶井来拉开礼炮。前者冲着青年的脸挂了个满头满脸，后者十分小心地避开她的脸，只从她头顶慢悠悠落下，彩纸大多都掉到地上。
　　“……喂！宇津木，你又做什么，你这是败坏我的形象！”
　　“你还有什么形象可言，”意外毒舌的医学科学长声音冰凉，“就顶着一头彩带作为祝贺的装饰物吧，原田先生。”
　　矶井来下意识扭头看向没参与进对话的初鸟创，对方正着看另外两人争吵，注意到她的目光后侧头对她微笑作为安抚：“欢迎你，矶井小姐。不用过于注意他们两人，很快就会结束的。”
　　正如初鸟创所说，原田实与宇津木德幸拌了几句嘴后自然停下，好像早就吵出经验——或者说，那真的算真争吵吗——二人也朝她看来。
　　原田实笑着用手肘撞一下宇津木德幸，后者侧身的动作迟一步没能躲开，就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后微微鞠躬，用着让矶井来下意识紧张起来的敬语口吻向她问好：“欢迎您，希望刚刚的失礼行为没有给您带来困扰。”
　　“啊、不，倒是我这边，打扰了。”矶井来手忙脚乱地朝他回个鞠躬，腰弯到一半被原田实拉住肩膀，重新摆正。阻拦她的青年还长长地“诶”了声：“不要这么严肃拘谨嘛，我可是早就对双方都打了招呼哦。”
　　“除了追求的道路走一步在这里喊一声，此外都只是发了个短信，”初鸟创温和地拆台，“虽然我们确实对矶井小姐有些了解，不过这样的情况，归类在陌生人中才是常事。”
　　“就是创所说的这样，不论如何，招呼还是得打的。此外，我们几人的课程安排不同，”宇津木德幸对着矶井来说，“说实话，即使住在一起也不会有很多碰面和交流的机会，请自便吧。”
　　“好的，谢谢前辈，”矶井来挑了个最正常的称呼，在原田实睁大眼睛喊着他都没听过前辈称呼的背景音中转换话题，“说起来，我之前也不知道这里这么大，房间是……？”
　　大概是通过原田实知道她年纪以及学科，宇津木德幸对称呼接受良好，他抬手指向二层：“房间在二楼。公寓内一层是公用的客厅、厨房以及娱乐室。二楼一共有四个房间，都是平行的，从左往右依次是创、我、原田先生，第四间之前一直空着当客房。有人住过一两次，昨天已经清理掉用过的器具，不过你可以再自己更换一下。”
　　“西奥多教授住的那两次也没用什么，算的上是全新哦，”原田实点出客房之前的住客，“至于之后嘛，啊、对，我们娱乐室还蛮大的。”
　　宇津木德幸都懒得朝说着说着就跑去一层房间开门展示的原田实翻白眼，他们三人跟着原田实的步伐往玄关右手边的房间走去，那里确实称得上娱乐室，昏暗的房间内装有电影用的大型屏幕，游戏卡带、CD唱片以及电影碟片堆成几个箱子放在墙角，两个手柄扔在游戏机前，正中间还放着两个大型的懒人沙发。
　　“这个房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拉窗帘的，比较影响观影视觉，”宇津木德幸开灯，“如果你更喜欢看书的话，就只能在自己的房间了。”
　　矶井来没反驳这个猜测，她环顾一圈娱乐室，发自内心的感慨豪华：“好全啊……只有两个手柄吗？”
　　“不，其实这是我和德幸昨晚打游戏忘记放回去的，”初鸟创解释，“因为手柄会影响打游戏的手感，所以我们三个人都各用各的。矶井小姐可以用实的，或者再买一个。”
　　在他的话语中，宇津木德幸已经上前去收起游戏手柄，并把卡带取了出来。矶井来瞥过一眼，发现那是个挺冷门的逃生游戏，据说因为难度异常高而无人问津。
　　“这样介绍就差不多结束了吧，”原田实合掌，“好！接下来就开party！”
　　“派什么对……”宇津木德幸深吸一口气，“你难道不应该上去帮矶井小姐整理东西吗？”
　　“诶呀、宇津木君就是太正经了啦，”原田实光速后蹭，躲到矶井来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初鸟创，“创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来刚刚加入，就是需要热乎乎的食物来调节我们四人的感情嘛，对不对？”
　　无辜牵扯进来的初鸟创左手握拳，微抵在下唇，遮挡住笑意地轻咳一声：“嗯，是呢。但整理也很重要，该怎么抉择好呢，德幸？”
　　唯一的常识人宇津木德幸没用一秒就举白旗，走向座机：“……要点哪家的外卖。”
　　矶井来看着他们，在短暂地介绍中快速理清了三个成年人之中的食物链，并自然融入其中，举起右手：“那个，我有带饮料哦。”
　　03.
　　虽然公寓内的厨房公用，但其实住在其中的四个人都不擅长料理。
　　除开明明是少爷却掌握相当精湛泡可可，以及其衍生的泡面泡芝麻糊技术的宇津木德幸，原田实在厨房负责偷吃，初鸟创在厨房负责美化环境，矶井来倒是会做简单的食物，但味道也不算出众。
　　也正是因此，每到饭点，都会出现四个人团团坐猜数字决定由谁来选外卖店的情形。说是为公平公正，但其实最终点餐落到的不是原田实就是宇津木德幸，对食物没有太大喜好的初鸟创从未在游戏里赢过，这大概是他不想赢的神色导致的，矶井来则是有女士优先的选择和拒绝权。
　　不过外卖餐餐吃也会令人腻烦，这就让原田实与矶井来在住入同一所公寓后，第一场约会居然就是外出采购冷冻食物。
　　穿着购物战斗服，气势汹汹跑去大型超市的二人在三小时后大包小包精神萎靡的回来，按了半分钟门铃后宇津木德幸给他们开了门，难得不是学习过度的蜡黄面色，而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迷蒙以及健康的淡粉。
　　“嘘，”他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于原田实刚想大声宣扬战绩之前先压住他们的声音，“创在娱乐室睡着了，小声一点。”
　　大概是还没清醒，宇津木德幸在说完后还相当自然的带他们去厨房。即使娱乐室的门关着，塑料袋也还是轻轻落地，他们拿取的动作都相当小心。
　　卡着冰箱容纳范围买的食物快速填充冰格，明明是立在冷气范围内，宇津木德幸却好像更困，放着放着还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被冰箱冷气冻醒的意思。
　　“诶，宇津木君，”原田实在东西快放完时才忍不住地开口，声音低得像气音，“不会吧，不会我和来出去约会的时候你和创就在家里约会吧，怎么还睡着了。”
　　宇津木德幸瞪他一眼，睡眼朦胧中没什么威慑力，连矶井来都没被吓到：“我和创只是看电影的过程中睡着了而已。”
　　“嘿诶，听起来就很假，直说你们约会嘛，我和来早就有猜想了。”
　　从未和男友讨论过学校前辈的矶井来在宇津木德幸扫来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暗地里掐了原田实一把：“嗯，前辈们都很值得尊敬，在一起也很相配呢，”
　　宇津木德幸没回话，他垂着目光似乎在思考什么，原本轻松的氛围穆然变得沉重，原田实快速把最后一包冷冻披萨放到他手里：“请吧我们的传输带宇津木大人！”
　　“……喂，声音太大了！”宇津木德幸又急又快地低喊，他看上去恨不得踹原田实一脚，不过良好的家教阻止了他，就只在把食物放进冷冻层后，从上方的冷冻管上撸了把冰渣撒到原田实脸上。
　　矶井来配合他地抬手去捂住原田实的嘴，防止男友因冰大喊大叫而被杀，得到帮助的医学生慢悠悠站起，把冰箱门合上，朝他们挥手示意快点走人。
　　他本人还在保鲜层翻看拜托他们买的可可粉以及巧克力，似乎是逐渐能进入会做甜点的层面，不论如何都不是正经做饭人。原田实拉着女友上楼，又悄摸躲在二楼走道，看宇津木德幸在放好东西后擦干净手，回去娱乐室。
　　隔音效果非常不错的门敞开，里面柔和的音乐以及电影主角的独白传出，宇津木德幸没有关门。矶井来学着原田实那样起身，朝房间内望去，在一片昏暗中，宇津木德幸小心翼翼地坐到懒人沙发上，播放着电影的屏幕将光撒在他与就躺在边上侧着身的初鸟创身上。
　　青年躺了下去，几乎没让柔软的沙发回应重量，矶井来记得自己第一次躺进原田实所属的那个懒人沙发时只是没收敛重力，就差点把坐在边上的原田实弹出去，此刻她只能对学长的掌控能力自叹不如。
　　娱乐室的二人很快成了面对面躺着的状态，宇津木德幸伸手勾住初鸟创放在身侧的手指，楼梯间的二人看不清他的手势，但从那小幅度的动作也不难猜测恐怕只是虚虚勾住几根手指。他闭上双眼，放慢呼吸。
　　电影陷入沉默，他们也都陷入沉默。在回归寂静的屋宅内，恋人们很快收起目光，手拉着手去房间中继续他们的约会，他们的友人们躺在台词记叙的另一段人生中起伏，手指彼此勾住。初鸟创的眼睫微微颤抖，似乎是睁开眼，又似乎是在梦中笑了一笑，他拉着另一人重回梦乡。
　　04.
　　生活中的麻烦并没有因他们逐渐彼此适应住在一起的生活而减少，最初找上门的麻烦是矶井来预想过得团体。她在过去惹上过不少人，加之代理监护人的不在意，导致不良记录十分清晰，甚至于那些人团聚在公寓附近蹲点，然后在四人组一起出门上课时上来阻拦。
　　矶井来也是那个时候意识到她先前直觉的不精准，比起纠结该怎么告诉三人的她，三位男性倒是反应很快地彼此看了看，随后由原田实出面：“嗨嗨，各位，这里是有监控的哦，要不要去巷子里呢？”
　　他们公寓边上确实有一条巷子，出乎预料的干净也出乎预料的无人关注，矶井来过去没留意过，此刻看三位文学系青年挽起袖子几分钟内就解决了战斗，发自内心地产生这莫非是他们毁尸灭迹地点的疑惑。
　　原田实打得最狠，打起来也相当不要命，冲着人就开始挥拳，被打也不躲，抽着气靠蛮力掀翻几个带武器的混混。宇津木德幸从他打倒的某人手上拿了棒球棍，朝着攻击原田实的人角度快准狠一下砸在后颈上，卡得恰到好处，混混挣扎都没挣扎就倒了下去。
　　医学生还有余裕向周围人告知一声：“没死。”
　　从头到脚怎么看都最不适合战斗的初鸟创则是打得最好看的那个。他的时机抓得比宇津木德幸更细，即使同样赤手空拳，却在围殴中轻松避开乱舞的拳头，捏着混混的手腕向下一拽，同时一反身将人的手臂反折到身后，抬脚踢向膝窝，再踩住肩膀施力碾压，直接让对方倒在地上没法动弹。过程除了手与鞋子，完全没有半点其他部位接触到对方。
　　刚捏起拳头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发现周围人都倒下的矶井来只能茫茫然站在原地，看宇津木德幸把棒球棍丢进垃圾箱——她这时候才发现对方在拿棍子前先包了层纸巾——初鸟创呼吸平稳地将袖子重新拉回手腕，原田实则带着嘴角淤青跑过来找她撒娇。
　　“别装了，”在包里翻新纸巾给初鸟创的宇津木德幸瞥他们一眼，满含不屑地对原田实开口，“自己专门凑上去受得伤还敢卖惨。”
　　“这你就不懂了，这就是有恋人的好处，诶，就是卖惨，就是爽。”
　　原本紧张查看他伤口的矶井来手指一顿，按着淤青下了狠劲，这下原田实是真的鬼哭狼嚎了。
　　“那个，大家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嗯……确实有问题，”初鸟创接过她不太安心的话语，手指指向手表，“我们马上就要迟到了，你和实这节课要不请假吧，我帮你们说？”
　　原田实朝他感谢地Wink一下，宇津木德幸也一并看着时间，漫不经心地等答复，矶井来抓着恋人的手紧了紧，最后放松地笑出来：“那就拜托了。”
　　当她看到追着原田实而来的和他争吵的他的亲人，以及刚一进门就导致气氛极度紧张的宇津木德幸的双亲，这才意识到混混真的只是小事件，这几位的家庭关系比只要打架就能解决的情况难得多。
　　随后，在她感慨一屋四个人只有初鸟创没有家庭问题时，原本偶尔会在她目前住着的现房间前客房居住，在神知大学内一直很有名气的西奥多.里德尔就打开了门。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端着可可的初鸟创与对方究竟进行了怎样的眼神对视，原本还在客厅讨论餐点的四人一下就体验到从盛夏到冰川的气场，宇津木德幸家人到来时那种敬语四彪的漠视态度都没现在这么冷。
　　“呀。”挂名教授朝他们挥手，“我听说我的房间在这里消失了，明明我才是房主吧。”
　　初鸟创放下杯子，他看上去依旧很闲散，但矶井来发现自己以及原田实和宇津木德幸都陷入背脊挺直的紧张状态，宇津木德幸看上去甚至想站起来挡在他们中间，不过还是没那么做。
　　“西奥多，”初鸟创喊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别于温和的审问，“你怎么来了？”
　　西奥多.里德尔吹了个口哨，没吹出来也不尴尬，笑眯眯地歪着头：“来关心一下散养的小孩，你不会吃醋了吧，创？我可是专门带了苹果派的食材来哦。”
　　“鲁梅德先生呢？”
　　“他啊，说是打算筹划什么所以把我丢在家里了，来，这是我带过来一起蹭饭的丽君——”
　　“你又捡小孩？”
　　“啊——呀——嗯——这个嘛——”
　　初鸟创叹气，他朝待在西奥多.里德尔身后的小男孩招手，发色半粉半黑的男孩看西奥多.里德尔一眼，快速跑了过来，选择了看上去就靠谱又漂亮的青年。
　　西奥多.里德尔也不生气，笑着捏了捏自己垂在脸侧的发丝：“我看起来那么不给人安全感吗？”
　　“这个词放在你身上就是个玩笑。”初鸟创毫不留情的回答，火药味在蔓延前被他理智地阻止，“请吧，厨房在这边。”
　　“……”矶井来看着初鸟创带人去厨房的动作，侧头贴在原田实的耳边，“怎么回事，什么关系？”
　　“好像是养父子，”原田实也配合她咬耳朵，“关系莫名其妙就很差，但反正我们这大部分都那样，随便猜原因，肯定能碰上。”
　　女性看着真的在厨房做起他们的午饭，还特地往其中一块派上挤了巧克力酱给初鸟创的西奥多.里德尔，以及在厨房外给人理出干净沙发的初鸟创，不是很想了解这一屋子男人复杂的亲情关系。
　　05.
　　二楼的房间实际是两两共享一个阳台的。
　　原本应该是四个房间外都连着同一个阳台，不过在矶井来住进来后另外三人就买了阻隔板，原本放在一起养的三盆花也就放在第二间与第三间房的挡板上，长势意外的不错。
　　矶井来后来也种了薄荷加入他们，为此撤了她与原田实阳台之间的挡板，便于自己去浇水，初鸟创也撤了与宇津木德幸阳台的挡板，不过原田实与宇津木德幸之间还立着板，将空间分成两片。
　　他们偶尔能在阳台上碰面，其中原田实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时间最多，初鸟创坐在阳台椅子上带着宇津木德幸一起看花草发呆的时间第二，矶井来则习惯在洗完头后去阳台上吹吹风，这也就导致当她立在阳台门前时，意外听到屋外有柔缓的音乐声。
　　她透过阳台玻璃门向外看去，屋外正是还留有最后一点日暮光辉的天色，属于圆舞曲的音乐缓缓流动，与这样的天色异常相配，原田实忽然敲响她的门——在房间门口，而非阳台门。
　　矶井来打开门，原田实拉着她的手去了自己房间，恰一进门，女性就发现这里的乐声更响，原田实用手指盖住她的嘴唇，带着她走到自己打开的阳台门便，习以为常般偷摸着往外看。
　　CD机是放在初鸟创门口的，音乐在针的转动下缓缓淌成河流。在另一边的阳台上，初鸟创穿着白色的西装，他非常适合这种颜色，看起来色素浅得如一道撒落的天光，宇津木德幸则穿着深紫色的西装，他显然对这件颜色不太正经的衣服接受不能，手指时不时抬手调整一下领带。
　　他们面对面站着，好像没注意到另边有人在偷看，初鸟创先在音乐中对宇津木德幸抬手，宇津木德幸回了个礼，将手放上去，随后白色的人抓住他的手掌，原本就只有两步的距离缩短，初鸟创比他矮一些，迈步时微抬着下巴看他。
　　宇津木德幸的脸因此也一点一点往下低，他原本四肢僵硬，但逐渐的动作也流畅起来，紧贴着的脚尖偶尔彼此碰撞，乐声顺着他们脚步踏得拍子前进，一二三、二二三，循环反复。
　　“是舞会，”原田实向她小声解释，“创因为脸被选上做开舞人，现在大概是练习。”
　　“是要带着宇津木先生跳开场舞吗？”
　　“除了他创也没人会邀请了吧，啊、事先声明，即使是创为了掩人耳目我也不会把来小姐借出去的哦——要跳舞吗？”
　　矶井来侧头看他，在微醺的晚风中，原田实看着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原本没理解为什么宇津木德幸这样的人会接受开场舞这种吸人眼目的行为，但看着恋人的模样，又忽然完全的明白过来。
　　矶井来站起身，借着隔壁的乐声以及月光，手指搭上他的手心。
　　06.
　　“诶，”矶井来有点惊讶，她没能去参与前辈们的舞会，“是没跳开场直接跑了吗？”
　　“不，是跳完然后在骚乱中手拉手跑了。”
　　“那不是很好吗，嗯、虽然可能是我看错，他们前两天好像买了戒指哦。”
　　“……可恶，明明是我先交往的，居然被抢了风头吗！”
　　“原田实先生？”
　　“啊啊，够了！来，我的意思是……他们跑了。”
　　“嗯？”
　　“我能也逃跑，然后找你跳舞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