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暗柳明》沫筱镜

9、第 9 章

　　良久，楚然恢复了元气。慕璟受了楚然一掌，虽无大碍，但为楚然输送了大量真气，脸色惨白。楚然见他脸上毫无血色，想起方才她出手攻击，慕璟却还为她疗伤，自感羞愧。
　　楚然自小性格孤傲，又加之在清武派的这几年，门派内弟子对她多有娇惯，更使她嚣张。
　　“我打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疗伤？”
　　楚然虽觉羞愧，但她此时还不肯放下面子，保持着她那仅有的骄傲。柳芊芊对她的态度十分不满，又想起她那蛮横无理的师父楚怀奕更觉气愤，再次拔剑指向楚然，并说道：
　　“我师兄救了你，你一句感谢都没有，反而质问我师兄，信不信我再打你一次！”
　　“好啊！刚才是我失手，现在我倒要你们这对狗男女看看本姑娘的厉害。”
　　此时慕璟身体虚弱，依靠柳芊芊搀扶可略微支撑一会。柳芊芊将慕璟的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慕璟头便微微靠在柳芊芊肩上，以此稍作休息。二人从小一同长大，虽时常因意见不合而吵闹，但感情还算不错，加之二人对彼此都毫无兴趣，便如同亲生兄妹一般。慕璟突然意识到他与师妹举止却有些亲密，容易遭人误会，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慌忙起身。
　　“楚然姑娘，你误会了，我与师妹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慕璟解释道。
　　慕璟性格温和，又有些软弱，从小在明阳派受了不少欺负，每次都是柳芊芊出头，行侠仗义。慕璟也多次帮柳芊芊解围，让她在楚怀奕面前少受了些惩罚。但今天，柳芊芊第一次遇见她的师兄胳膊肘向外拐的时候。
　　“楚然姑娘，我救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听闻清武派已搬来扬州，我虽无颜再见我父母，但得知我母亲重病，心中郁闷不已，恳请楚然姑娘带路，让我前往贵派再见我母亲一面，要打要罚我全都认。我师妹一路奔波劳累，受了不少苦，希望您同意，将我师妹一并带上，让她能在贵派安顿一阵子。”
　　明明是自己的家，言语中却透露着无奈，像是拜访其他人家。

　　楚然瞧他二人所用的剑法是明阳派武功，又知道她那条长鞭的来历，便姑且相信这人是慕璟，答应了他的要求。
　　从前清武派位于豫州城中心，地势平坦开阔，慕璟怎么也没想到，清武派竟会搬到一处荒郊野地的地方，四周荒无人烟，偶尔有几只野兔蹿过。
　　此处名叫青悬山，清武派建在山顶处，需绕过十八道弯，并借用轻功翻过陡峭的山坡。对于清武派弟子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而柳芊芊轻功一向较弱，如今让她攀爬青悬山，更是累得气喘吁吁。
　　柳芊芊跟在二人身后，见二人一路上谈笑风生，如同一对璧人，她恨不得此时折返下山。但四周寂静荒凉，此时又在半山腰，进退两难，最终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清武派的门前无看守之人，只有一道威严的大门，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慕璟此时内心复杂，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和手足，不知该如何面对昔日的同窗弟子，他的心情如同此刻的晚霞，炫彩夺目却终究是黑夜前的征兆，既期待又畏惧。
　　“师父！师母！师兄！”楚然快步走进清武派内堂，“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三人抬头望去，与慕璟目光相对，怔怔地看了几眼。
　　慕璟看到他的父母，曾经一头乌黑的青丝生出了不少白发，脸上也生出了皱纹，与他记忆中的父母全然不同，母亲更是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他的大哥慕澄，也不像十年前那个充满朝气的少年，如今的他，多有些而立之年的成熟稳重，当年那张充满少年感的脸庞多了些许沧桑。这十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慕璟不觉湿了眼眶。
　　“我把慕璟带回来了，你们不认识他了吗？”楚然又说道。
　　慕夫人最先上前去，细细的看了他一会，不一会儿，紧紧地搂住他，趴在慕璟的肩头哭了起来，嘴里不断重复着慕璟的名字。
　　“璟儿，母亲都十年没有见过你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慕璟离开时不过才十岁，那时还未到她肩头，如今竟比她还高了一头，母亲恰好可以依靠在他的肩头。
　　慕璟再也忍不住，抱着母亲哭了出来。
　　过去十年，无论再多困难，他未曾流过一滴眼泪。如今回到了家，再也无须隐藏自己的表情。
　　夜晚，柳芊芊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看星星。青悬山高耸入云，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万千星辰。
　　此时他的师兄正享受天伦之乐，而她又何时享受到这份乐趣。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你自己坐在这干嘛呢？怎么还不去睡觉？”柳芊芊听到了一个熟悉但又让她厌烦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真是楚然。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一家人此时不应该欢聚一堂吗，你跑出来干嘛？”柳芊芊回怼道。
　　“他们一家人团聚，我一个外人去掺和什么。”
　　“外人？你不是马上就要和我师兄成亲了吗？”
　　“你......你胡说什么......才没有的事......”
　　楚然霎时间羞得脸红，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柳芊芊也能隐约看到她涨红的脸庞。
　　柳芊芊没想到，楚然还真对她师兄动了心。想到慕璟日后要天天受这疯丫头的坏脾气，柳芊芊觉得既心疼又好笑。
　　“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啊！”柳芊芊见她这副模样好玩，索性挑弄她一下。
　　“才没有！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慕璟的婚约是父亲和师父定好的，自然要履行，你想嫁给我师兄，门都没有！”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慕璟了！你这人......”柳芊芊没想到自己中了自己设下的圈套......
　　黑夜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挺拔而又坚韧。走近一看，才看清这人正是慕璟。
　　楚然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羞愧难当。
　　“师妹，楚然姑娘，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去寻找横域神剑，你们好好休息。”慕璟说完后，便独自离开了。
　　留下柳芊芊与楚然四目相对，疑惑不解，明明刚与家人团聚，怎么这会又着急走？

作者有话说

　　终于磨叽到横域神剑的主线剧情了（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