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清》提笔风月

2、2

　　中朝青帝，有女玲珑，年二八，能歌善舞，姿容淑丽，某日面显红斑，方士曰珠泪可愈。帝遣人寻，遇南海一鲛，神魂缭乱，连言绝色。
　　从南海匆匆赶往洛京，依着我们二人的速度，大约用了五日。
　　此时，我和旭燃坐在洛京城中一客栈的隔间内，听着说书人侃侃戏谈，虽是戏言，只为博君一笑，以养生计，却也是了解到一些事情。这人口中的南海鲛人，不出意外就是三公主凝之了。
　　“你们鲛人珠泪真可治这怪症？”旭燃忽然凑近问。
　　我有些无语，看他假意装作好奇的样子，不愿理他。鲛脉上古便存，孕育出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可这珠泪却无甚用处，还伤身掠魂，不到悲极，鲛人不会落泪。更何况，三公主有天命在身，成年后守护鲛脉，泣泪之能早已被夺，那有什么珠泪可泣。
　　“喂，这出法子的方士心脏的很啊！”旭燃嘴不停，话也不断，“那方士显然是想搞你们鲛脉，你不气？”
　　“此处出行，只为寻回三公主，这方士不是我要管的。”我撇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上一杯茶，茶香萦绕鼻尖。
　　“啧，你就撒谎诓骗我吧，”旭燃学着我的动作，也有模有样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在鼻子前晃了晃，似是闻到了茶香，满意一笑，“真不管？”
　　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忍住抬脚踹过去的冲动，突然明白鲲帝为什么宁愿牺牲三百年海源，也要把这人送出来。默默叹了口气，谁知道这是不是鲲帝的算计？这旭燃面上像个不学无术的浪荡模样，却每句话都落在实处，听闻这人出海前与那鲲帝私下里不知说了什么。再次抬眼看人，见人无知无觉，津津有味的听着说书人所讲的故事。不免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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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尽杯中酒，回望三千楼阁，这帝都繁华，才留入心间。
　　“摘皇榜，会一会这人王。”
　　方摘了那皇榜，便被这处的看官侍卫等匆匆忙忙送入了宫中，身上的利器被搜了个精光。这利器自然是旭燃那厮的，我问他，为何带了这么多发钗，他没有像平时一般胡搅蛮缠，竟羞红了一张俊脸，支支吾吾的想混了过去。
　　我突然想起这人是有一位娇柔可人的未婚妻，是我的堂妹。二人在鲛脉与鲲脉交界处相杀数年，不知为何看对了眼，私定终身。我对这桩婚事自然是坚决抵制。
　　“旭燃，回去把婚约解了吧。”你这般，我实在是看不惯。我走在前面，淡淡开口。
　　“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旭燃着了急，疾步跟上，却也知道分寸，没有大声说出来。
　　“你连给她买都钗都留不住，将来能留什么？”我撇了一眼，看他皱着眉，眼里难遮的怒意与嘲讽。
　　“切！”他白眼一翻，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我低头看，只看见他袖中露出一支金钗。这小子，还算机灵？
　　十年春去秋来，百年生老病死，千年王朝兴替，万年斗转星移。凡人用一日的时间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真的就好像是井底之蛙？（引用）
　　皇帝并未让我们为这玲珑公主看病，却是让侍卫引我们进了摘星楼。摘星楼，占星看运，卜挂算命，炼丹制药。
　　“这皇帝疯了，长生？”旭燃传音与我，语气中带着不解和嘲讽。
　　可能是放不下吧。立于千万人之上，手握无上权利，随心生杀予夺 ，一个真正能够做到淡泊名利的人是怎么可能爬上帝王之位。我鲛人受天眷顾，尚且仅有三百年光阴，凡人寿数由天，怎可延续？长生，是众生之梦啊。
　　“到了。”侍卫站定，便不再言语。
　　入眼，金碧辉煌，九龙共舞，更有彩凤呈祥，麒麟含香，比起鲲帝的水晶宫也差不了几分。人王安坐高堂，多年弄权所积之威严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