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解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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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尸体运到殡仪馆，记住要把骨头都找齐了，特别是指骨，下颌骨，椎骨这些，回去检查看看是否有抵抗留下的痕迹。”
“好的。”
在男尸画好轮廓准备运走的时候，齐阡沄突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得吓人。
江烟寒连忙上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男尸的额角，上面赫然有一个骷髅纹身。
她想起早上看到的档案，该不会这名死者就是……
江烟寒回忆着那名审讯室男人的外貌，迅速和男尸身上剩下的痕迹比对确认，显然就是他。
“他下手不会这么显眼的，不是他。”齐阡沄晃过神，笃定地看着发愣的江烟寒。
“你知道？”江烟寒讶异回头，这个纹身不是机密吗？为什么齐阡沄会对这个纹身有反应？
齐阡沄嘴角一抽，发觉自己说漏，故作镇定，含糊不清道：“之前有接触过，你又怎么会认识这个纹身？”
“我早上其实去了档案室，死者是几周前的嫌疑人，我查录像发现了他额头上的纹身，而且……那天想杀死你的蒙面人身上也有这个纹身。”
江烟寒轻而易举地看出齐阡沄的神色异常，早上的那个念头再次浮现，但是她白皙无暇的额头自己看过，确实是什么也没有，而且——
……是，我不会背叛你，仅仅是你。
江烟寒眯了眯眼，认真凝望着那个女人，她被清冷的月光眷顾，像是沐浴在池中的碧玉，梦幻一般朦胧，轮廓柔美却时隐时现，让人捉摸不透。
齐阡沄感受到了她审视的目光，就好似在琢磨一只插翅难逃的猎物该怎么下手，危险的眸光在眼中流转难掩。
气氛僵持，江烟寒突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可能多虑了。那个……继续搬下去吧。”
“是！”一旁的警员抬着担架小心翼翼地下了山。
“走吧，晚上看不清路，小心点。”江烟寒走出警戒线，脱下防护用具朝齐阡沄招手，剩下的现场工作交给刑警，法医组当下要去殡仪馆进一步解刨。
“哦……好。”
齐阡沄着实吃了一惊，在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大意的同时，脊背上也出了一身冷汗，难怪早上江烟寒莫名其妙要看自己额头。
她见江烟寒转身，松口气，抬手摸了摸后颈的一块突起：“麻烦。”
若是爬过真正陡峭的山就会知道，下山往往比上山危险得多，脚下凹凸不平，沙石松软不一，随时都有可能滑倒。
两人落在后头，江烟寒刚才工作时觉得没什么，现在神经一放松，那股酒劲又直冲而上，脑袋晕晕乎乎的，脚步不自主地一个踉跄。
天知道在这种路上脚下不稳有什么后果，但现在她们知道了。
江烟寒好巧不巧正好在一个小坡上，坡面像刀削过一样几乎呈九十度，这一下直接让她往前摔去。
前面是抬着死者的警员，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后领突然被一股蛮力拽住，紧接着便传来一声闷哼，江烟寒连忙调整重心站稳，好在制服质量够好，齐阡沄及时拉住了她。
警员被吓了一跳，沙砾从脚底滚落，差点就和它们落得同样下场了。
“江主任？”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站稳。”江烟寒歉意道。
警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这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江主任吗？果然，熬夜使人变傻，可怜江主任年纪轻轻就有平衡障碍，走路都走不稳了。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警员摇摇头，收回怜悯的目光继续抬着死者下山。
“你脚没事吧？”江烟寒回过身问，“对不起啊我还是有点醉。”
齐阡沄左脚好不容易可以勉强走路，要不是她眼疾手快还拉住了旁边的树干来支撑，现在恐怕又得去医院一趟。
她松开手，调侃道：“没事。喝醉了还逞强，如果一会儿解刨把人大卸八块了我可不管。”
“你可是我助手，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也有责任哦。”江烟寒稳住脚步，抓着周围的植物小心翼翼地往下走，竟然还不忘回嘴。
“江烟寒！”
“好啦好啦，前面那么多人呢别闹。”
齐阡沄：？？？
江烟寒仔细一想——好像说了什么不太对劲的话。
总之，两人在一场闹剧后终是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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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
宽敞明亮的解刨室里，大大小小的银色用具反射出冰冷的光，解刨台上是已经被刨开的尸体，上面的蛆基本上清理的差不多了。
“尸体都被蛆虫吃得差不多了，线索会变得少很多啊。”江烟寒皱着眉，仔细拨弄着尸体糊糊一般的内脏，里面依稀可以分辨出花花绕绕的肠子，其它就只剩下搅成一团的肉块。
齐阡沄在旁边静静地递工具，竟然看不出什么剧烈反应。
半晌，江烟寒放弃了在□□上寻找痕迹，不出所料，蛆虫永远是毁灭证据的头号罪犯。
江烟寒无奈，转身问在一旁检查骨头的沈泱：“怎么样？”
沈泱把骨头按照解刨结构一一排列好，认真思索了一番：“骨头并没有明显的凹陷处，也就是说死者并没有剧烈抵抗。”
“既然这样……”江烟寒想了想，毫不忌讳地从尸体体内取出残破不堪的胃进行酒精检测。
沈泱早已司空见惯，要是现在是正常上班时间，这间屋子里少不了要有一片作呕声，可惜享受不到了，原本以为齐阡沄会对这种场面反胃，没想到还能保持镇定，不愧是主任的助手啊。
可她不知道，齐阡沄面罩下的眼瞳布满了红丝，这就是为什么她坚持要做这不必要的防护措施——掩盖自己不正常的恐惧。
那天，母亲就是这样，死得惨绝人寰，在自己面前活生生的。
江烟寒全身心投入工作，口罩上的汗浸湿了一片深蓝色，好在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果然，有微弱的酒精反应。”江烟寒用肩袖擦掉头上碍事的汗，朝沈泱挥挥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再做几个内脏解刨就准备一下报告表，明天开完会结合现场情况再进行第二次解刨也不迟。”
“好的江主任，报告我来做吧，你今天精神好像不太好。”沈泱准备好解刨记录仪。
“原来你发现了，好吧，谢谢。”
江法医似乎真的醉了，身为同行的沈泱自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发现她的不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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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解刨室，江烟寒拉伸了几下酸痛的肌肉：“久了没体验连续工作几小时，身体还有些消受不住，仟沄你……仟沄？！你怎么了？”
齐阡沄扶着墙，似乎连站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有些吃力，她像是即将脱水而亡的鱼，艰难地一呼一吸，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又要发作了艹。
她心里疯狂压制着那股冲劲，死死抓住大脑的主动权，可有个尖利的声音一直在刺激大脑。
你妈是你害死的，没有你的话妈妈就不会死。
可是她也不想啊，她是被逼迫的，为什么好心换来的是这种结果？！
耳鸣。
“仟沄我在这，你别怕，冷静下来，深呼吸。”江烟寒按住对方发抖的肩膀，皱着眉耐心地引导。
她暗暗埋怨自己怎么忘了齐阡沄还有被迫害妄想症，看到这种冲击力这么强的画面换谁都不会正常吧。
齐阡沄咬住下唇，顺着那股檀味清醒过来，满头是汗。
“烟寒，你帮我买几种药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解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