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运》kudu在心

2、第 2 章

　　小爱？小爱你在吗？楠姐来看你了。敲门声响起，福原爱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蜷缩在张怡宁之前的床上，窗外天色大亮，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昨天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好像这半辈子流的眼泪都没有昨天多。张怡宁，原来在我心里，输了那么多场球都不及失去一个你啊。福原爱惨然一笑。
　　小爱？小爱你在不在？门外郭跃的声音又响起。我在。福原爱应了一声，感觉嗓子像刀割一样疼，想起身，却觉得浑身无力重又跌回床上。门被推开了，王楠带着刘诗雯和郭跃走了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福原爱脸色惨白吓了一跳：小爱，你这是怎么了？王楠上前两步走到福原爱的身边，伸手摸了她的额头：啊，好烫！发烧了。扭头对刘诗雯说：快去找队医，郭跃你去抱床被子来。好。刘诗雯和郭跃飞快地冲了出去。王楠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毛巾用水打湿敷在福原爱的额头，坐在她的床边心疼地说：怎么睡在这里啊？连被子都没有。郭跃她们也是，一点不会照顾人，这要是老张在看到你这副模样指定心疼死。哎，郭跃，我正说你呢，你怎么照顾的小爱？王楠从出现在门前气喘吁吁的郭跃手中接过被子，一边给福原爱盖好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楠姐，福原爱吃力地抬手握住王楠的手，怎么了？王楠柔声问福原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摇头：没什么。看着福原爱红肿的眼睛王楠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想找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个…队医来了！刘诗雯拉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顺便解救了陷入尴尬中的王楠。队医麻利地给福原爱量了体温：三十九度一。去医院吧。医生建议。不去，我就在这。福原爱倔强地说。拿不定主意的队医询问地看向王楠。医生，您先给她打退烧针吧。王楠觉得自己跟老妈子一样操碎了心，可是这对不让人省心的娃倔起来哪个她都管不了，转头对郭跃说：快去把李指请来。福原爱的倔强她了解，不光是赛场上屡败屡战从不气馁，生活里认准的事也是别人很难改变的。加上张怡宁这几年对她无条件的纵容，王楠表示机智如我，还是请援兵吧。
　　李指很快就赶来了，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福原爱也是心疼：小爱啊，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不去，就在这。福原爱摇头。可是…李隼刚想说什么，福原爱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李指，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让我说的那些话我也说了。这这…王楠正讶异福原爱的陌生和强硬，就看到李隼紧张地搓了搓手：好吧，我去跟上头说，但是要有人照顾你。我来吧，李指。王楠说。好好，那就拜托你了，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李隼说完急急忙忙地转身离开了。队医留下一些药，仔仔细细说明了服用方法然后也离开了。小爱，吃药。王楠把福原爱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把药凑在她嘴边，虽然很苦可福原爱眉头都没皱两口就咽了下去。吃糖。郭跃掏出一块奶糖放在她面前。福原爱愣了一下，还是颤抖着手接过，没有吃，只是紧紧攥在手里：我想睡觉。好。王楠和郭跃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地退了出去。
　　门小声被关上，福原爱盯着天花板发呆。门外王楠教育郭跃的声音传来，虽然小可还是钻进耳朵里：你怎么照顾小爱的！连个被子都不知道给她盖？昨天队内比赛，我忘了。郭跃小声回答。这是理由吗？！王楠叉着腰数落郭跃：你都记得小爱吃完药给她糖这个小事，你说你忘了谁信啊！那是宁姐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糖也是宁姐留下的，她还给我写了好几张A4纸的备忘录，这是我刚才去找李指的时候拿过来的，你看，如何照顾生病的小爱，就写了一页呢。郭跃弱弱地说。把手中的纸递给王楠，王楠看着纸上熟悉的笔迹，事无巨细的把所有细节写的清清楚楚，拿到医院当护理手册都绰绰有余。唉～老张这个二十四孝妻奴啊。王楠感叹道。
　　妻奴？福原爱听到这个熟悉的词不由得笑了，好像每次张怡宁陪在自己身边，楠姐就会这么叫她。彼时自己还不懂妻奴的意思，问张怡宁，可张怡宁只是嘿嘿笑着把脸凑到自己面前说：亲一下就告诉你。那个人啊，球场上面瘫，可在自己面前怎么就能笑的贱兮兮的让人又爱又恨呢。后来，每次都听楠姐这么说，自己还是在网上查了一下，一大堆解释弹了出来，其他的没记住，只记得妻奴是好丈夫的代称。好丈夫…好丈夫…所有人都看出她对自己的不同，只有自己傻呵呵地拿她当朋友当偶像，也是有够迟钝的。张怡宁，这么迟钝的我，让你很累吧？
　　那次好像也是生病吧…福原爱想起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场景。
　　好久没来北京的福原爱刚到宿舍就被张怡宁劫走了。我说老张，你不用训练吗？马路上，福原爱问蹬自行车带着自己张怡宁。请假了，张怡宁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上次答应了骑车带你出去玩的。对啊，这车你从哪搞到的？跟李指借的，抱紧我，加速了。哎哎哎～张怡宁，你打算带我去哪？福原爱紧紧抱着张怡宁。去我的地盘。走喽！哈哈！张怡宁越骑越快，福原爱被她的笑声感染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到了。张怡宁停下车。福原爱从后座蹦下来，看着面前的建筑问：这是…？这是什刹海体校，我最早接触乒乓球的地方。进去看看？张怡宁自然而然地牵起福原爱的手带着她走了进去，带着福原爱走过体校的每个角落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那些好玩的事情，福原爱边听边笑：老张，你小时候咋这么逗呢？还好吧。逛了一圈，张怡宁搂着福原爱往外走去：旁边是后海，我带你去吃北京小吃？好呀好呀。听到吃福原爱眼睛瞬间就亮了。吃货。张怡宁抬手轻轻捏了捏福原爱的鼻子宠溺地说。
　　啊啊啊，我要吃这个！吃这个！吃这个！福原爱看着琳琅满目的小吃眼睛发亮，兴奋地叫着。张怡宁把福原爱看中的都买了一份堆在她面前，是不是有点多？福原爱看着满桌子吃的心虚的问。没事，吃吧，吃不了打包。张怡宁柔声说。那我开动了。福原爱看着眼前的美食吃的满足，张怡宁看着眼前福原爱大快朵颐的样子笑的满足。
　　俩人疯玩了一天，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虽然正值夏天，可夜晚的北京城还是有些微凉，张怡宁的自行车筐里塞满了打包盒，坐在后面的福原爱一手搂着张怡宁一手还拿着糖葫芦吃着。小爱，你重了。张怡宁的声音忽然传来。啊？我没吃多少啊？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减肥啊，福原爱着急地说，听到前面的人低沉的笑声才反应过来，抬起手不甘心地打了她一下：老张，你又骗我！以后别叫我老张？张怡宁忽然说。为啥？大家都这么叫啊。福原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是因为大家都叫，所以才不想让你叫。福原爱觉得有理，老张实在是太普通了：哦，那我叫你啥？怡宁？阿怡？要不我叫你阿宁吧。行，就叫阿宁吧。张怡宁应了。不让我叫你老张，是因为那时候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不同于别人的存在吗？福原爱扪心自问。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忽略的很多事情都一一明了，可是是不是明了的太晚了？福原爱自嘲地笑了笑。
　　到公寓时，王楠正站在门口等她们，等两人走到面前，劈头盖脸地数落起张怡宁：你把小爱拐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不知道大家会担心啊！我还以为你俩私奔了正打算去报警呢。她上次离开之前我答应等她回来带她去玩的。张怡宁解释。哦？所以提前一周就请好假计划好行程，还软磨硬泡地把李指那辆新车诓来，老张，用心良苦啊。王楠调笑道。我哪有！张怡宁的脸一下子红了，只不过黑暗中没人看到。行啦行啦，赶紧把小爱送回宿舍休息，玩了一天，你不累小爱还累呢。王楠无奈地说。好。张怡宁怕王楠继续念叨，赶紧拉着福原爱快步离开了。
　　果然，乐极生悲，昨晚玩的太嗨又吹了冷风的结果就是福原爱发烧了。医生，她没事吧？一早跑来想叫福原爱吃饭的张怡宁看到她烧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当时就慌了，急急忙忙去拉了队医过来。没大事，打一针就好了。队医看了看体温计说道。哦，那就好。张怡宁松了口气，王楠和李隼听到消息也赶来探望，对着张怡宁又是一顿数落：老张啊老张，你看看你，玩起来就没个谱，看把人家小爱折腾的…（以下省略一万字），每次被说都一脸不服气的张怡宁这次却低着头一脸懊悔。李指，我要请假照顾她。等俩人的批评教育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张怡宁才开口。有医生在就不用了吧，你下周还有比赛，不能分心。李隼显然不是很同意。她是因为我照顾不周生病的，理应我来照顾，至于下周的比赛，我保证赢。张怡宁态度少有的强硬。李隼知道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固执的性子，加上比赛对手不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打了退烧针的福原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半梦半醒间觉得额头传来冰凉的感觉，整个人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感觉浑身发冷，不由得喃喃自语：冷，阿宁，我冷…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她，给她用凉毛巾敷额头降温的张怡宁听了这话想都没想，脱了鞋子和外套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搂住福原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通红的小脸眼中满是担忧。睡得迷迷糊糊的福原爱浑身又痛又冷，忽然感觉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身上的冷意散去些，福原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往暖流处使劲蹭了蹭，安稳的睡了过去。可是被蹭的张怡宁就不那么安稳了，作为一个早就对怀里的小哭包存有非分之想的大灰狼，平时还能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可是现在，张怡宁低头看着福原爱红扑扑的挂着一抹微笑的脸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莫名感觉到一股燥热：我被传染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全是冷汗：没发烧啊。想不通的张怡宁又紧了紧搂着福原爱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她微微勾起的嘴唇脑袋短路地想着貌似很好吃，好想尝一口。行动力极强的大魔王想到做到，下一秒就凑了上去将自己的唇轻轻附在福原爱的小嘴上，福原爱的嘴唇有些干裂，脑袋处于短路状态的张怡宁想着应该给她喝点水，可是抱着小哭包又不方便起身，歪头想了想，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嘴唇。好甜啊。呆萌魔王表示人生满足了。
　　福原爱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张怡宁放大的脸，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担忧。下一秒发现自己躺在她的怀里，不由得吓了一跳：老张，你怎么在这？张怡宁伸手摸了摸福原爱的额头，紧皱的眉头才微微展开：烧退了。还有，不许叫老张，叫阿宁。说着起身，把被子给福原爱掖好，端起桌子上的药碗又放下：吃药之前应该吃点饭，否则对胃不好。你等一下。说着人一溜烟就不见了。没过一会儿，王楠就进来了，见福原爱醒了很是高兴：小爱啊，你终于醒了。再不醒老张非崩溃了不可。楠姐，我怎么了？说话的时候福原爱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发烧，你睡了两天了，再不醒老张估计就疯了，哎？老张人呢？她守了你两天，你这会醒了她去哪了？我回来了。张怡宁端了碗粥走了进来，看到床边的王楠笑着说：楠姐，你来啦。你去哪了？王楠问。空腹吃药对胃不好。我去厨房热了碗粥。哎呀，老张，你还会做饭了？张怡宁脸红了红：我就是热一下而已。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福原爱扶了起来，用勺子盛了点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才喂给她。烫不烫？福原爱摇头。一碗粥喂完张怡宁又端过药，一股苦味飘来，福原爱苦着一张脸冲张怡宁撒娇：阿宁，我不想吃。不行。张怡宁断然拒绝，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又赶紧柔声安慰：乖啊，吃完了病就好了。苦。福原爱摇头。唉～这样好不好？我喝一口你喝一口？楠姐…张怡宁又转头看向王楠。我监督你们。王楠抢着说，张怡宁二话不说咽了一口药，然后喂了福原爱一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勺，一碗药很快就喝完了。好苦啊。福原爱皱着眉头抱怨，张怡宁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开送到她嘴里：现在好点了吧？嗯。福原爱点头，奶糖甜甜的，冲散了舌尖的苦味。老张，我来看会小爱，你去训练一会儿？下周还要比赛。我就在这看着小爱，比赛即使不练我也不会输的。张怡宁的语气很是笃定。好吧，你心里有数便好。王楠说着起身离开，却在出门前回头看到张怡宁仔仔细细地给福原爱掖好被子，笑着调侃：老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妻奴啊。楠姐！张怡宁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有些气急败坏地叫王楠。好了好了，我训练去了，有事随时找我。以后的两天，张怡宁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喂粥喂药喂糖，还要陪喝药。
　　感冒痊愈的福原爱去瞻仰大魔王的风采，却明显感觉赛场上的张怡宁精神不济。虽然如此，她还是凭借她扎实的基本功和冷静的心态一球一球地将比赛赢了下来。怎么感觉阿宁精神不好啊？福原爱问一旁的王楠，为了照顾你他好几个晚上没有合眼了。不过也是她活该，要不是她擅自做主带你去玩你也不至于生病。楠姐，啥叫妻奴啊？福原爱想起之前王楠说的那句话开口问道。王楠憋着笑看着比赛中镇定自若再下一城的某人：还是去问老张吧，她最有发言权。
　　看着王楠手里的粥，福原爱垂下眼帘，一口一口顺从地吃着，白粥就是没有味道。为什么这些年自己却觉得它是最好吃的呢。喝药吧。王楠端过药想喂她，可福原爱却伸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没有了那个心疼自己宠爱自己愿意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人，还有什么可矫情的呢。王楠看着面无表情的福原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只是默默地掏出郭跃给她的糖塞进福原爱嘴里。楠姐，这是福原爱这一整天说的第一句话：糖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