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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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景尧不太喜欢理人，但是小少爷这么些天却没有闲着，一直在找他拉呱，吃饭，写作业，放学跟着他走一小段路，像个小跟班一样……
转眼就到了十月末，过了气节白露，天气渐凉，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季节，道路旁的秋桐都染了一身凉薄的黄。
按照这所高中的“两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平时天天测”的规律，又快考试了。
经历过几次考试，顾景尧现在已经差不多摸清楚江苏省的出题模式了，考试虽然比以前的学校频繁，倒也见怪不怪了。
前几次考试，他考的挺好的，每次考试基本上保持在年级前十名，有两回甚至考了第二。
虽然在以前的学校总拿前三，但是毕竟江苏试卷的难度系数摆在那儿，加上他本就没有什么好胜心，尽心尽力过了，这个成绩他就很满足了。
但这几次考试过后，班里的人不再拿他当个绣花草包只顾看他的脸了，有时候不会的题目就过去问他，虽然他说话态度都很冷漠，但是不会不理人，所以班上男生女生对他的好感度是不断刷新的，甚至很多人开始喊他“尧哥”，“老顾”。
当然，以他的颜值嘛，偶尔会有几个女生来跟他表白示好的，每次都被他委婉的拒绝了，声音虽然冷冷清清的，但态度很谦和，他不想驳回女生的面子，但也依从自己的想法。
林若宸和他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比以前更好了，虽然顾景尧说话还是容易冷场，但他每次都能很容易的化解尴尬的局面，一来二去，两人变得更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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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将至，现在是凌晨一点钟。
晚自习后的天更阴凉了，林若宸写完作业，把该复习的复习完后，错题集还未看，就支着下巴和杜雨泽闲聊起来了。
—听说隔壁六班班主任要组织秋游，好像要去大连那儿，咱班怎么没点动静呢？
—不知道，可能李老头忘性太大了，没给咱班说吧。
—后天就月考了啊啊啊啊，若宸啊，你复习完了没有？
—差不多了，就那样吧，还剩错题没看了。
—你口中的“差不多”就是年级前列，所以是我不配“差不多”这个词吗？？？我上次考就90多名，最好的也只有40多名。。。呜呜呜
—你怎么好意思说呢？你上次自己涂错卡了，一伙20多分就没有了，你不考这个分谁考？难道是我吗？！
—你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老伤心了，为嘛你的成绩都能稳住不动，我的就上下来回飘呢？
—可能你带飘的吧。。。
—不，能，吧，明明你比我还飘呢。
“哗啦——”
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甩了一地，动静很大，还有争吵声，应该是客厅传来的。
林若宸往后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是锁着的。
—雨泽，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再聊。
他转过头，按住手机屏，给杜雨泽发了条语音。
—又是你妹吗？还是别管她了吧，你在她身上浪费的时间够多了。
杜雨泽打字很快，林若宸刚把手机放下，就看见了，眼神一顿，回了消息。
—再说吧。
屏幕凝滞在那句话上，杜雨泽没有再发任何话，光度渐渐暗淡下来，林若宸没打开门。
他拉开柜子，点了一支烟，没有吸，只是点着，然后看着它烟雾缭绕。
杜雨泽那边似乎沉默了很久，手机再度亮起，很简短的一句话，“如果没有那个人，你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客厅里的喊叫声中夹杂着辱骂，甚至有的不堪入耳，然后是电话的挂断声……
是他妹妹在和什么人吵架……
他就这样，坐在阳台处，把自己身上熏了一身烟味，却半口也没吸。
杜雨泽也说过，他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可，他能怎么办啊？
有这么个妹妹，还有一个那样的爹……
从小到大，他所有的事情都只告诉杜雨泽一个人，只有在他面前，那是一个透明、完整的林若宸。
杜雨泽了解他，知道他想的什么，虽然有时候打打闹闹的，还经常互损对方，但他的事，杜雨泽从来不当个玩笑，一直都尽力开导他。
他说过的意思他都知道，道理他都懂。
他知道，但他不可能把这些事就当作鸟惊风动似的，可也无可奈何，他也不想的……
终于等来了外面的寂静，手机的铃声也停了好久，他无言。
夜已经深了，凌晨两点多，他默默地拿起手机，看到杜雨泽发的消息。
99+的颜色鲜明，他张了张嘴，再次沉默了。
他心情凝重地打了两条消息。
—放心。
—晚安。
。对方的语音回复很快，看样子一直在等他，还没睡着。
—若宸，你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自己难受，咱们兄弟那么多年，都可以告诉我，或许我不能帮到你，但至少比你一个人扛着要好。
杜雨泽虽然平时说话很随意，但他是个很好的人，他知道林若宸的为人处世，了解他的过去和现在，也明白他外表下的那颗心有多脆弱。
—天不早了，别影响明天上课。
他说不出话来，用键盘打完字，然后趴在床上不想动。
那个颓唐的样子，实在让人想不出他平时的表现，成年人的崩溃在一瞬间，而少年人的颓唐也在一瞬间，他十几岁，但也不容易啊。
这么多突如其来的事让一个16岁的少年来承担，委实太不公平了。
他原本也该有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会在身边的，可是就因为父亲的一时兴起赌博，家里光景变得惨淡，时常酗酒，到彻夜不归，经常实施家暴，母亲离开了，后来林越又合伙经营了一家公司，把欠款还上，家庭才又富裕起来。
而今人去楼空，虽说现在家里不缺钱，但妹妹的性格在那时变得异常暴躁，甚至有时不可理喻，开始反抗，不听林若宸的话了，和社会上的人打交道……
林夕如不是父母亲生的，，小自己四岁，是不满一岁时父母从福利院抱来的，因为母亲一直想要个小女孩，所以对林夕如自小就有些骄纵。
林夕如幼时的记忆忘却，加上林家父母也没有提及过，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疼爱有加，她便以为这是她的亲生父母，对自己的身世从来不知。
她七八岁时，家里出了事，父亲要把她送走，母亲不肯，那夜她被林越打得很惨，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模模糊糊地，她听了个大概。
到后来，林夕如上了初中，接触了更多的人，也学着别人，谈了好多男朋友。
她脸上的妆画的越画越浓，穿着也越来越成熟，时间久了，他都不记得自己的妹妹以前到底是什么样了，他知道那些人里，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喜欢她的，把她当个笑话看而已。
林若宸实在看不惯那些人欺负林夕如，可自己能看着她一时，还能看得了她一辈子吗？
于是他尝试“混社会”，说实话，他混得确实不错，在学校是当之无愧的“校霸”，可他到了校外，还是有人比他混得好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一句流传了那么些年，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唉……今天的事，他没出去就知道怎么回事，凌晨一点多才回家，又失恋出去发酒疯了呗。
说实话，以他的脾性，他根本不想管这些破事，但他身为哥哥，又是看着林夕如长大的，虽然并不是亲妹妹，但她再怎么说，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他了解林越的脾气，知道林夕如干这些事肯定不能饶了她，可是林越虽然没有找后妈的想法，但是因为公司做大了，应酬不断，屡次不回家，自然知道的少，加上他对母亲的愧疚，林夕如长成小姑娘了，在他面前乖巧懂事，他一般是不怎么打骂的。
但他感觉很对不起林夕如，若是没有他家里的缘故，或许林夕如不会是这个这样吧……
她本就遭遗弃，如果不是这样，那她本应该在一个温馨的家庭中和别的孩子一样快乐的成长，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却小心翼翼，每走一步便如履薄冰，生怕被嫌弃第二次，像被丢弃的猫一样，四处游荡，遇到零星点的爱被以为是家，投靠各种她以为是“家”，却带不来一点安全感的人。
林若宸很多次试图将她带回正轨，却遭受嘲讽，甚至有时候都想扇她一个耳光把她打醒，却始终不舍得……
他又默默地想了好久，熬不住困倦，躺在床上睡着了。
窗外，知了安静地趴在枝叉上，天上的星星也终是倦了，时隐时现，只有那颗启明星闪烁地亮着，恭迎啼声破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