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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   她是他的秘书,他是她的老板。就是这样。
      但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夏栀白有自己的男朋友,那是一名警察。
      她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是的,因为有郑茗这样一个出色的老板。
      他确实出色,三十多岁的年纪已在全国富豪排行榜前十之列。
      他的公司环境好,工作轻松,年薪又高,年青俊杰们趋之若骛。
      夏栀白觉得自己会成为他的秘书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她不能干,而是人才太多;不是她不漂亮,而是美女如云。
      然而她就是这样脱颖而出,而且是被郑茗“钦点”的。
      那天她来面试纯粹为了长长见识,於是顶著清汤挂面似的长发,穿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就来“走场”。
      当她看到一个个艳光四射、充满魅力的“劲敌”时,顿时红了脸。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闪人。
      刚拎起包,只听到一个淡淡却不低的声音:“就是她了。”
      她好奇地转头看,只看见一个俊逸的男子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指著她。
      对,那就是郑茗,只是那个时候夏栀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当她一脸茫然地看著郑茗时,不知自己已成为众多眼神谋杀的对象。
      想到那时的自己,夏栀白也觉得好笑,然而傻人有傻福,她真真正正成了郑茗的秘书。
      女友得知她替郑茗卖命,皆一脸花痴地张大嘴:“什麽!那个英俊多金的郑茗?”夏栀白只是笑。还有的竟然说:“哎呀呀,那麽大一块肥肉在嘴边,赶紧傍住他,你下半辈子的吃穿都不用愁,何况他那麽帅,又不用你倒贴!”
      夏栀白不是个没有野心的女子,挤够了充满汗臭味的公车,住够了下水道老是堵塞的小公寓,何尝不想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从此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只是,只是……
      她有聂炯恒,她的青梅竹马,虽然感情已经转淡,但老聂却是最了解、关怀、照顾她的人。夏栀白是个怕麻烦的人,就这样,不是很好?
      而且大家并不了解郑茗。
      他是很俊,他是很多金,他甚至很温和开朗,但是,只是表面吧,他的心却似乎藏在深深的黑暗中,是热?是冷?让人无法捉摸。
      不过这只是夏栀白的想法,因为在别人看来郑茗几乎是个完人了。

      “你在想什麽?”好听的嗓音响起,夏栀白回过神来。
      哦,她是拿资料来给郑茗的。
      “对不起,总经理,我走神了。”她连忙赔礼,她对他还是生疏点吧。
      郑茗挥一下手表示没关系。
      看他低头认真看文件,夏栀白悄悄准备退出,转头看见地上一盆盆的花。
      第一次来郑茗办公室就看见这花了,是菊花吧,一个一个白色的骨朵。现在已是初冬,却从没看这花开过。
      “你喜欢这花?”
      夏栀白一凛,看见郑茗不知什麽时候已走到她身边。
      “呃……”夏栀白不知说什麽好。
      “这是风夜菊。”
      “咦?……”从未听过的名字,不过很好听,风夜菊……
      “好了,现在可不是赏花的时候哦。”郑茗温和的眸子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夏栀白刚想狼狈地退出办公室,只听有人敲门。
      “请进。”
      来的是两名警察。
      在他们进门的那刹那,夏栀白看到郑茗脸色一变。不过只是一瞬的时间,让夏栀白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郑茗因为身高的关系,俯视两个矮冬瓜:“请问有何贵干?”
      一个年轻点的警察几乎被他的气势吓到,顿一顿才说:“你,你是郑茗吧,你涉嫌杀害你的父亲郑承风,请跟我们到警察局走一趟。”
      他说话的声音不重,可字字却如雷般灌入夏栀白的耳朵里。
      夏栀白震惊地看著郑茗从容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他的外套,镇静地走过来、走过来!
      “走吧。”警察说。
      郑茗突然看向夏栀白,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夏栀白突然感到全身战栗,她知道他要干什麽了!
      可没等夏栀白喊出声来,他已经一把拉过她,用一个冰冷的东西指著她的脑袋,大声说:“别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看著警察的无助,听著同事们的尖叫,任著郑茗把她带走,夏栀白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隔了半个多世纪似的她才反应过来,也许是她根本不想反应过来,但是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被郑茗当作人质挟持了!

      确定警察没有跟上来,郑茗把夏栀白带到颇远的一个郊区里的住宅小区。
      他要藏身这里?他不怕被发现?夏栀白想,不过这里有上百家住户,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夏栀白突然笑起来,真可笑,她竟然在为劫持她的人担心。老板和杀人犯、劫匪,真是难以联系在一起。
      “进去吧。”不过他对她也不像劫匪对人质呀。
      走进房子,呵,又是那种菊花,风夜菊是吧,满屋子都是!仍是一个一个打著骨朵不开花。
      “你坐吧。”郑茗疲惫地说。
      他也会疲惫?夏栀白曾深深为他工作时的不知倦怠而折服。然而现在……他的面颊上隐隐冒出了青青的胡茬,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的神采。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麽?”夏栀白直视他的眼睛。
      出乎意料的是,他避开了她的视线,淡淡地说:“这里门窗和墙壁都是隔音的,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别想跑。”
      啪的一声,郑茗脸上多了五指红印,夏栀白愤怒地看著他。
      郑茗垂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锁上了门。
      “大骗子!大混蛋!”夏栀白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喊。
      该死,门窗都锁得牢牢的,夏栀白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对了,还有电话!夏栀白扑过去拿起电话。
      等等,郑茗会笨得在房间里给她留著通讯工具?
      夏栀白沮丧地垂下手。咦!这是……
      嘟──电话是通的!
      难道是郑茗忘记了?不管了,赶快报警!
      夏栀白用颤抖的手指拨了110,详细说了情况,警察说会在一小时内赶来。
      说完电话,她像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颓然坐在地上。
      面前是一盆风夜菊,似乎长时间没浇水,叶子有些蜷曲,夏栀白心血来潮,到厨房灌了一壶水,逐盆浇灌。
      钥匙响,郑茗回来了。夏栀白背对著他,不作反应。
      “噫?你……”
      夏栀白想他一定是为了她还有心思浇花而讶异。
      “你不爱护这些花,”夏栀白低声说,“其实花也有灵魂的,她们娇豔是为了给爱护她们的人看,而她们被抛弃後也一如失恋的女人般苍白憔悴。”夏栀白小的时候就梦想拥有一方花园,每天坐拥花香,美丽浪漫而不实际。
      “被抛弃的女人……如同……憔悴的花朵?……”郑茗喃喃念著。
      夏栀白转身看向他,发觉他的眼里……似乎有泪!
      沈默了一段时间,郑茗缓缓地说:“这些花是家母培育的。”
      “咦?”
      “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郑茗蹲下来,怔怔地看著那些风夜菊,他并没等夏栀白回答便幽幽说起来:“我母亲是菊花培养专家,不过她一直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母亲深爱我父亲,在他们结婚十五周年前夕,母亲想培育出新品种的菊花作为结婚纪念送给我父亲,并准备将他们俩名字中的各一个字合起来作为菊花的名字,这就是风夜菊。可是眼看时间快到了,嫁接实验仍然失败。那时我才十四岁,一天,母亲带著我到郊外寻找可栽培的花,突然刮大风,她想起数盆菊花还放在屋外,便和我急忙赶回家。当我们捧著菊花走回卧室,却发现……”他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
      他稳住情绪,继续说:“发现父亲,不,是郑承风那个混蛋!”郑茗捏紧了拳头,“他和一个女人躺在床上……那女人看到我们赶紧穿上衣服跑了,母亲很激动,她哭著和郑承风理论,可那个王八蛋却打了母亲一个巴掌。母亲怔住了,她的眼神变的好凄凉好飘渺,她突然笑了起来,接著一口血吐在了那盆菊花上,她却……她却再也没有起来……”
      夏栀白看到郑茗面前的菊花上多了几滴晶莹剔透的露水,她想象郑茗母亲当时的眼神,不禁凄然,上前轻轻地握住了郑茗的手。
      郑茗接触到夏栀白温暖的手,不禁一颤,他抽回自己的手,看著,低声说:“母亲葬礼一过,郑承风更加放肆,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家。一年後母亲忌辰那天,他装模做样地带我去墓前祭拜过後,回家又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其他女人,我回到房间,发现被母亲鲜血浸过的那盆菊花竟然刹那间开放了,是新品种!我先是震惊,继而悲哀,我看著那盆花越来越愤怒,终於我冲出房间拿起一把刀刺向了郑承风的心脏!”
      “啊!”夏栀白虽然有心理准备,仍惊呼出声。
      “看著他扭曲的脸,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我把他的尸体装在他车的後备箱里,开到一个偏僻的海边,让车自动掉下悬崖,车溅起了很大的浪花,那声音仿佛是母亲的笑声,至今仍在我耳边回荡……”
      “回到家几天後我冷静地报警,说我父亲好几天没回家,警察查了一年也没发现线索,只好放弃了。我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查到,只是……”他抬起眼睛直视夏栀白,“只是没想到在这之前会遇上你。”
      他的眼光变得清澈而又凄凉,深情而又绝望,夏栀白不禁动容,著了魔似的轻轻抱住他。
      郑茗的吻落下来,肆虐痴狂。

      “栀白!放心,我来了!”聂炯恒心里念著。
      接到下属的报告时,聂炯恒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栀白竟然被杀人犯劫持,好歹他也是个警察,却保护不了他最心爱的人,他冲动得恨不得立刻杀了那个人。
      他领著车队一路疾驰,路不好走,四十多分锺才赶到这个小区,
      他咬住嘴唇,妈的!他现在应该冷静、冷静!
      他迅速和部属商议解救计划,因为犯人持有枪支,所以不能轻举妄动。先把房子包围起来吧。
      但愿栀白没事。聂炯恒看向郑茗房子所在的八楼,默默在心里祈祷。

      房间里有缠绵过後的气息。
      夏栀白温柔地看着郑茗,她并不後悔。
      “你渴了吧,我买了两罐啤酒。”郑茗起身到客厅。
      夏栀白突然想起自己已报了案,脸色刷白。
      “你怎麽了?”郑茗回到床上,手里拿著开好的莱克。
      “我刚才……刚才拿电话报了警,”夏栀白艰难地说,“怎麽办?我们赶快逃吧!”
      郑茗身子震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黯然。
      他深深地看了夏栀白一会儿,将自己那罐啤酒一饮而尽,将另一罐递给夏栀白。
      夏栀白接过,轻轻的说:“我们赶紧走。”
      “‘我们’?你愿意跟我走?跟一个杀人犯一辈子过躲躲藏藏的生活?”郑茗苦笑著说。
      “是的,天涯海角,我永远跟著你!”夏栀白的声音极其坚定。
      是的,她可以不要工作,她可以辜负聂炯恒,她可以抛弃一切,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她想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即使是坠落深渊,也在所不惜。呵,是什麽时候开始的?他倾诉黑色过往时?他告诉她那种叫风夜菊时?他在众人中指向她时?还是上辈子时就……
      夏栀白轻轻地微笑,管它什麽上辈子,重要的是未来。
      “笑什麽?後悔了?”郑茗的声音有点冷。
      “不,我笑我真傻,因为我到现在才发现──”夏栀白脸上浮出红晕,低声说,“我爱你!”
      “什麽?再说一遍!”郑茗的脸不知怎麽的发青。
      “我──爱──你!”夏栀白含笑说著,欲饮啤酒。
      咣一声,她手中的啤酒被打翻在地!
      而打翻啤酒的郑茗却倒在了床上。
      “啊!你怎麽拉,为什麽?”夏栀白赶紧扶住郑茗。
      郑茗的嘴边有血迹,他用微弱的气息说:“还不明白吗,本来……本来我想带你一起去的,让……我母亲也能看看你,可我怎麽……能那麽自私,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爱上你了……好好保重……我爱……”
      他的话没有说完。
      夏栀白看著郑茗失去了光彩的眼睛,捂著胸口,微笑起来:“好好保重?我忘了告诉你,我和你母亲患有同样的心脏病。‘天涯海角,我永远跟著你’,这句话就要实现了。”一口血喷出……

      聂炯恒带著部属冲进房子的时候,只见满屋的风夜菊全部盛开了!
      想不到它们盛放时竟全是血红的颜色!说不出的妖异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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