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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日葡萄 ...

  •   “相公~”睡梦半醒错愕,他睁开眼,看见身边的人尚在浅眠,便是低下头吻了吻他的眉梢。
      那人伸手将他搂进怀里,眼睛尚未睁开,困倦的嗓音从他的脑袋上方传来,“又做噩梦了?”

      噩梦吗?算是噩梦吧,不过比噩梦更可怕的,就是自己心知肚明,那些都是真的。

      大殿之上,再无往日歌舞平乐,空坐一人,发髻散乱,宫里该跑的人,都跑了,此刻,只剩下他这个无能的皇帝了。

      先皇临终重托,将世代相袭的江山托付给他,如今,已是日暮穷途,再无转圜。朝中的老臣骂他荒淫无道,骂他色令智昏,他嗤笑无言。

      “朕真的是昏君吗?”酒杯里只有半杯酒了,剩下的一半,刚刚出城门应敌奋战的风将军喝了。
      “陛下这杯酒,为臣留着,若是我战胜凯旋,陛下就用剩下的半杯与臣对饮,若是我败了,陛下这半杯酒,就散在地上,就当是给臣探路了。”风裕这人从来不说这样的丧气话,此战凶多吉少,他们都清楚。

      “曹公公,把朕的琴拿来。”大殿外的公公慌慌张张的进来,不小心踩到了衣摆,原本这大殿之上就已经是荒唐至极了,加上一个曹公公倒也无伤大雅。
      “陛下,泠音坊的乐师都跑了。”

      “跑了?跑了好啊!”他坐在殿中狂笑,“草木尚有求生之欲,朕的琴也跑了吗?”
      “并未。”曹公公颔首,他站起来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
      “朕去一趟泠音坊,你也逃命去吧。”

      他出了门,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将那根红色的发带系上,黑云压城,天边风卷残云之势,他没有去泠音坊,而是去了习武场。
      琴棋书画他端的起,金戈战马他也御得住。

      “长风,我要是死了,你就跑的远远的。”他顺着马背,长风的眼睛很大,有他的拳头那么大,他背上了自己的银枪,飞身上马。
      “驾。”一人一马,冲出了皇宫深院,奔向了金戈战场。

      风裕,你等我。

      他冲进乱军之中,两军早就战成一片,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万军之中的他的那位将军。
      乱马银枪入阵中,再回首,皇权加身已是陌路。

      “你来做甚!”风裕和他嘶吼,原本就是腹背受敌之况,此刻看见来人,便将他护在身后。
      “朕的国,朕自己来守。”
      先人开疆扩域的路,怎么可以断送在他的手里!

      对面的将军看见了这个他孤身入阵,自然是认得的,原本稳坐中帐的人此时已经对立在他的面前了。
      “不知陛下可还认得微臣?”那人若是不开口,他自然连看都不会看这些人一眼,可是他开口了。
      “不认得。”面相眼熟,但是每年朝奉的人那么多,他哪能每个都认得?

      他的父皇一向体弱,在他五岁时父皇驾崩,他作为唯一的皇子,理所当然的要继承皇位。
      他是在皇位上长大的皇帝,小时候,他的母后垂帘听政,十三岁时,他的母亲终于追着先帝,撒手人寰。

      “若是没有陛下,可能哀家早就跟着先帝去了。”那是他听他的母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他总觉得这世袭的制度宛若笑言,五岁的皇帝如何能治理家国?不过就是个连皇后都无法决定的傀儡罢了。

      “陛下何必...”
      “若是这一仗胜了,朕看谁还敢阻我立你为后。”
      若是败了,便是阴曹地府朕也为你红衣出嫁。

      如今站在这沙场之上,天空中风起云涌,对面的战鼓累累,而身后,是遍地的哀嚎。
      这一战,其实胜负早就定了。

      “朕,不是一个好皇帝,愧对先皇。”
      乱军丛中,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金科玉律,战火纷飞,他的长枪又刺破了谁的胸膛?
      “臣,未能护我南瑜国安,有愧陛下。”
      十三岁的少年手握长剑,身中数箭仍然立在他的身前,血就顺着剑锋滴在地上。

      “风裕小心!”眼看着乱军中不知哪里飞出的箭,他下意识扑开了风裕,那剑从他的肩膀窜出,本就浑身是血,这一下可真是鲜血直流了。
      “陛下!”
      看见风裕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忽然笑出声了,以他的身手,又怎么会避不开这箭?属实是朕有些多管闲事了。

      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了,看不清了,只剩下一根红色的发带,缓缓落在他的眼前,那是风裕小时候送他的...

      “陛下!”风裕的声音不知为何都有些模糊了,昏昏欲睡的他,再醒来,天地已换了一方。

      曾经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仿若无痕,如今这繁华尘世间,灯红酒绿,他又活了五载。

      “不怕不怕,都是假的。”风裕眼睛都没有睁开,可是嘴里的碎碎念一直在安慰他,手掌顺着他的后背,让他确实安慰了不少。

      风裕日夜躺在他的身侧,只是那不再是仗剑纵马的将军。
      五年的光景算不上长,但是却好像是偷来的,他和风裕的故事,早就结束了,如今的这一切,更像是偷来的。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说不上是前世还是梦境,当初自己明明已经死在叛军围剿的乱箭之中,浑浑噩噩的半梦之境,他竟然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
      “小逸...”

      那是他的乳名。可是自他五岁登基,这乳名早就没人再唤了,是谁这般大胆!
      可是等他缓缓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早就忘了刚刚心中被人唤起乳名的怒意。

      “你没死?”他抱着风裕,眼泪夺眶而出。
      “说什么傻话呢!”风裕轻轻揉了他的脑袋,这他才看见,除了这张脸以外,这个人身上再也没有风裕的一点特质。
      原本少年人的长发马尾不见了踪影,一身的戎装也不见了,脸上没有伤口,全身安然。

      林逸抱住了他,他还活着,这就比什么都好。
      “你怎么了?”风裕把他从身上扯下,探了探他的脑门,“没发烧啊?”
      还没等林逸说什么,就看见风裕□□着的胳膊,就是平日里两人相见,也从来守礼,哪有如今这般,更何况,现在还是....
      还是...
      在.....哪?

      林逸这才环顾四周,耳边仍是战鼓在响,但是身前身后丝毫没有战火的样子,这是...哪里?
      “喝口水,脑袋还疼吗?”风裕递了一个东西给他,顺便还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东西透明的,上面缠了一圈白纸,写的什么?山?山水画画的一般,都不赶他画的,字看不懂。
      第一次见到瓶装矿泉水的林逸,重新返祖,拿着那东西晃了半天,只是看得见水,但是喝不到。

      可能是见他样子有些奇怪,风裕拿过了他手里的水瓶,给他拧开了,又递回来。
      这林逸才喝到水,边上的风裕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下一场还能上吗?”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林逸看着他,刚开口想问什么,就被对面的一群人叫走了。

      “林逸!你怎么跑对面队伍去了!”
      “林逸,你不是要叛变吧!”
      “我跟你讲,你离那个姓风的远点,他下手可黑了!”
      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教训的林逸莫名其妙,明明风裕对我很好啊!怎么能说人家坏话呢!

      “你脑袋没事儿吧,下场还能上吗?”
      又是一样的问题,林逸晃了晃脑袋,没感觉自己脑袋怎么样啊?
      “那行,那下场你继续上吧,不过你小心点风裕。”
      ????
      什么啊?上哪啊?林逸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推上场了。

      搞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和风裕就被面对面的放在了场地中央,林逸的身高并不比风裕矮多少,但是风裕总是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让他想喊大胆!
      不过,他还没有喊出口,就听见一声长哨,让他一瞬间恍如隔世。

      那东西,小时候皇叔从西域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只,让他被他送给风将军家的小儿子当生辰礼了。
      后来被小风裕弄丢了,他哭了好些日子呢!

      现在重新听见长哨的声音,他抬眸就看见了一个红衣服的女人,朝天上扔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就跑了。
      还没等他看清楚,风裕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跳起来了,这时林逸才看清,刚刚扔到天上的是一个球,不过此时,已经被风裕拍走了。

      “林逸,你干啥呢!”场下有人在喊他,他还整个人处于懵逼的状态,风裕落地的时候,朝他笑了一下,不是以前温柔的笑,是...
      嘲讽。

      这个人怎么会是风裕!风裕他怎么敢的!
      仅仅是一个笑,就激起了林逸的怒气,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风裕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笑朕!

      即便是到现在,他还没有认清现在的局势,整场比赛,最开始发愣,中锋不跳球,后来整场追着对面的中锋跑来跑去,裁判给他发了黄牌,换下来的时候,刚刚把他拽到场上去的老男人又过来唠叨他什么。
      “林逸,你脑袋是不是刚才让风裕给砸傻了啊!”
      其他的话,他没听到,唯独这句,听得真切。

      好你个风裕,就算朕不是皇帝了,你也是朕的皇后!砸我?你完了!
      狠话是这样说的,但是刚刚来到现代的小皇帝此刻看什么都新奇,一会儿拿着小红旗摇摇晃晃,一会儿看着自己的篮球背心走光太多套上外套。
      三十多度的天,场上的人恨不能光膀子打球,这面的林逸硬生生给自己加了一个长袖出来。

      没有林逸捣乱的篮球赛虽然还是输了,但是背锅侠有了啊。
      文学院的大字报写的非常不错,文学院痛失冠军。
      不过经管的就没那么多闲话,一个大标题——经管院小组赛无压力进半决赛。
      最尴尬的是,两家学院在校报的同一个版面上。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刚来的那天,风裕好像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还有一个时而温柔,时而邪魅的笑容。
      “老公~”软软诺诺的老公叫出口,风裕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别闹,明天还上班呢~”

      大概,如果,自己死后,风裕还能会下去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呢?
      林逸微微合眼,在风裕的嘴角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篮球赛结束后,林逸就一路跟着风裕,一方面是因为他刚刚让自己出丑了,另外一方面,他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
      反正风裕总不会害我的。林逸这样想着,可是风裕回头的时候,显然是有些不耐烦的。

      “你有完没完?我要回家了!”
      “你砸了我...不用负责吗?”林逸原本是很有气势的,可是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感觉还想自己就像个地痞无赖似的。
      不知道风裕听没听到,反正没再理他,自顾自的走了,也没说让不让他跟着。
      那林逸就跟着啊!

      在学校里还好,榕树茂盛,人来人往,不过真的天气太热了,林逸没走多久就冒了一身汗,偏偏风裕还不理他,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后来出了学校,林逸也跟着,看风裕走到哪,他就跟着走到哪,丝毫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辆。

      大概最清醒的时候,是一长串的车笛声在他的四面八方传来,他被来往的车困在了马路中间,根本不敢动。
      那一瞬间,他看着风裕的背影在来往的车辆中,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小时候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风裕小时候奶奶的,乖乖的,长大了英俊潇洒,长枪策马,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这是哪?
      为什么我没死了?
      我应该以身殉国的!为什么!

      “你想什么呢!”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时,他努力想要去看清那张脸,想看看风裕戎装的样子,可是没有,他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打湿,随后,脑袋也被打湿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躺的地方软软的,也不知道是在哪,但是睁开眼睛,就看见扶着额头的风裕,让他有一点点开心。
      “你醒了?医生说你大脑有问题。”风裕冷言冷语的说,林逸倒是丝毫听不出来,这句话有在骂他的嫌疑。
      “哦。”他乖乖的点了点头,伸手去拉风裕的手。

      风裕倒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赶忙缩走了。
      “风裕~”林逸的声音总是带着小奶音,二十几岁了,还是奶奶的,让人觉得有些可爱,但是又不厌烦。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奶而不娘吧。
      “你好好说话。”风裕显然是对他的这个叫法有些不适应,“嗯~?”林逸不懂,明明他就是正常说话,为什么要他好好说话。
      “风裕~我怕~”不让牵手,那就拽衣角,反正是你砸的朕,朕也就认识你,管你是不是风将军,反正朕赖上你了!
      风裕倒吸了一口凉气,抽走了自己的衣角,“哥们,我们不熟!”

      “哥们?不熟?”林逸重复了一下风裕的话,歪歪脑袋,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显然还没搞清楚自己目前的情况。
      不过显然,风裕也没搞清楚状况,“是,不熟!如果不是我篮球砸到你的脑袋,我都不认识你。”
      “那现在认识了吗?”
      “算是吧。”
      “那我可以做你娘子吗?”
      大概林逸真的做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准备吧,风裕竟然被问的哑口无言。
      “可以吗?相公!”还没等到风裕答应,林逸就一口相公直接把人叫晕了,是的,真的叫晕了。直接倒下去了的那种。

      “这是?兴奋过度了?”林逸自言自语的跑下床去看风裕,眉眼还是那双眉眼,嘴角的轮廓都没变,长得真是人中龙凤。林逸心里一边想,一边美着把人往床上扶。
      不知道是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可是看见风裕,就是会安心。

      踉踉跄跄的把人扶到床上,人还没醒,他就委身上去了,床不是很大,但是躺下两人绰绰有余。只不过,林逸不想躺在他边上,拽开了他的胳膊,就往他的怀里蹭了蹭,蹭到人的身上时,林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
      “相公~”谁能知道为了这一声相公,他曾经不惜与满朝文武为敌,只不过他都不知道,他也不是风裕。

      林逸很清楚,他不是风裕,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再自己的南瑜了,属于自己的风裕,可能已经随着国破为奴了。
      只是想着,看着,念着,他的眼泪就这样落下来了,打在风裕的脸上。

      似乎是被林逸压醒的,又似乎是因为他落下的眼泪醒的,这都不重要,看见自己身上压着的林逸时,风裕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把他弄走。
      “你干什么!男男,男男...男男也授受不亲啊!”看见风裕紧张起来,林逸笑了一下,“你是我相公,授受得亲,还可以更亲。”
      说着,眼睛就闭上了,等着风裕来亲他,只不过,想要的吻没等到,等来的是风裕的巴掌。
      “神经病。”
      说完,他就被风裕扔下了,不过他也不是说扔就扔的,光着脚就跟着他往外面跑。
      “风裕~你等等我~啊~”奶声奶气的林逸寸步不离的跟在风裕身后,不像是跟屁虫,更像是小拖尾。
      不够林逸的小身板真是差极了,跟着风裕没走几步,就已经累的不行了,“风~裕,你等~你~慢点啊~”
      他停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应该是风裕的家,好大啊!赶上朕的寝殿了!这要是以前,风裕肯定是要被抓起来的!全部都给朕充到国库里去!
      哪里还会有暴乱了!

      “哎?这是什么?风裕~你家墙裂了~”林逸一边叫他,一边伸手朝着那两个小洞抠,这要是多小的老鼠能盗这么小的洞啊!
      “哎!别抠!”已经走远了的风裕回头事,正看见那个小傻子拿手抠墙上的插座。
      听见风裕不让,他赶忙把手收回来,怎么老鼠窟窿都比我宝贝呢!你肯定不是我的风裕!林逸气鼓鼓的,但是看见风裕回来的时候,还是眉开眼笑的。
      “相公~脚疼~背我~”
      “什么娘子相公的!我不是你相公,也不想当你相公!”风裕一本正经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脚疼~”不知道是之前打篮球的时候崴到了,还是刚才在马路上被车碰到了,他走了这么远,脚疼的厉害。
      风裕听了也朝他的脚上看了一眼,脚踝的地方又红又肿的,“怎么都不穿鞋?”
      “不会...”林逸说的是实话,那鞋子全是带子,在风裕晕倒的时候,他就想穿鞋的,可是穿了半天也没穿明白,搞不懂这里的人怎么穿鞋都那么麻烦!
      “唉”风裕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后背给了林逸,也算不上是苦肉计得逞,但是林逸就是很开心。风裕心软的样子,也和以前一样。

      “你们不叫相公娘子吗?那叫什么?”刚刚风裕说他的话他还记着,现在趴在风裕的背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说说话呗。
      “什么?”虽然看不见风裕的脸,但是林逸总感觉他就是在装听不懂。
      林逸偷偷凑近了他的脑袋,在他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就是,你们这儿的夫妻叫什么?”
      没等到风裕回答,就已经到之前的房门口了,林逸乖乖的给他推开了门。
      “哎呦~”
      “又怎么了?”风裕有些不耐烦,林逸揉了揉自己撞在门框上的脑袋,“没事儿~”
      疼是挺疼的,不过他也听得出来,风裕不想和他多做纠缠,进屋之后他就被扔到床上了。
      “风裕~”被扔到床上的林逸也不恼,委屈巴巴的声音叫着他,“别叫了,我去给你找药。”
      听到去找药,林逸才放下心来。

      “哎呦~”
      “又怎么了?”
      “痒~”风裕盯着他,眼神突然温柔了,林逸小声的叫了一声,“相公~”
      “都说了,别叫相公。”
      “那叫什么?”林逸小声在嘴底又嘟囔了一句,“你也不告诉我。”
      “叫老公。”
      “老公?”林逸试探的叫了一下,风裕还是刚才一样,没什么表情,“是相公的意思吗?明明都差不多啊?为什么要叫老公啊?谁说的?是统一规定的吗?”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风裕咬牙道,林逸被他说的赶忙闭上了嘴,但是没有一分钟,实在忍不住又开口一句,“十万个为什么是什么?”
      林逸真的是一本正经的问的,原本还觉得他话多的风裕一下被气笑了,“你这家伙...这哪是脑袋坏了啊!神经病都比你懂得多吧!”
      “神经病是什么?是病吗?会传染吗?会死人吗?南瑜之前瘟疫死了好多人啊,朕的国库都空了...”想起从前的事,林逸突然就伤感了,如果不是那次瘟疫掏空了国库,也不会没有军饷,战火连绵...
      “不是!你怎么还问哭了呢!”风裕被突然哭了的林逸吓到了,手上还都是红花油,两只手举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风裕~我没有家了~”越想越难过,最后干脆抱着风裕哭了起来,两只手就那么举在空中的风裕也没有办法抵抗,只好由着他抱着。

      在一场天灾人祸中,即便是皇帝,都显得那么渺小。所有的人都在说,南瑜皇帝不过十五岁的小儿,荒淫无道,要立男人为后,却极少有人知道,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风裕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就单单是他一意孤行要立男子为后这一条,就足以让他被钉在耻辱柱上,愧对列祖列宗了。
      所有人都可以说,是皇帝没有治理好国家,是皇帝昏庸无能,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也无能为力啊!交到他手上的国库早就是空的了,连年的旱灾洪涝,百姓日子过得苦,他又怎么忍心增加赋税!
      大国的外壳就像是一个熟烂了的果子,外表还算鲜嫩,但是里面早就黑了,烂了,而这一切,只有他自己清楚。

      “好了,别哭了,一会儿眼睛肿了。”风裕真是不会哄人,硬生生的几句话,林逸哭的更惨了,“你说了要给我做皇后的!你说过的,你怎么可以不认呢!你说你最喜欢我,你说你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啊!”
      哭蒙了的林逸也不管这人是风将军还是风裕,什么话都往出说,有什么说什么。
      “还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为什么我没死啊!风裕,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儿,我想回去,就算是死,我也想死在你边上。”
      “你说什么呢!什么皇后,什么南瑜啊!你脑子不会真的摔出问题吧!”风裕拿他完全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怎么能把这个小哭包哄好,说了半天,不仅没停,还哭的更厉害了,“好了好了,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当皇后,好不好?我的...”风裕安慰的话还没说完,身上死死抱着他的小哭包抽了抽鼻子,奶声奶气的说一个字,“好~”
      风裕有些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到风裕还愿意给他做皇后,林逸一下就雨转多云了,“相公~”
      “你故意的!”
      “没有~”林逸真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挺伤心的,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相公~”
      “风裕~”
      “老公~”
      林逸挨个叫了个遍,以前只能私下里叫叫,现在可以粘着风裕天天叫,不用假正经的坐在朝堂上跟那帮老臣摆弄权术,也不用偷偷摸摸的避人耳目,喜欢他,就叫他,怎么开心怎么叫就好了!

      “你怎么这粘人啊!”风裕有些嫌弃他每天跟着自己,但是又担心这个小家伙,连手机都用不明白,在自己把自己弄丢了。
      所以即便是嫌弃,也还是每天带在身边,除了两个人都有课的时候,他就告诉他下课之后去哪里等他,然后下课去找他。

      “风裕!”离老远就认出人群中的大高个了,等走近,林逸就一把跳上去,连犹豫都没犹豫,风裕显然也是被他锻炼出来了,就那么稳稳的接住了。
      “老公~我们去哪啊~”
      “带你去打游戏!”
      一年三百多天,风裕就这样每天背着林逸晚上放学,然后带他回家。

      回想这五年,林逸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和风裕一起完成的,第一次和风裕去电玩城,第一次看风裕玩跳舞机,第一次和风裕打游戏,第一次在家里做饭,第一次看电视,第一次用洗衣机....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但是每一次林逸都是一脸的吃惊,然后转成欣喜,最后一脸痴汉样的盯着他。
      当然,林逸也有很多是让风裕吃惊的,比如说骑马,射箭,古筝,国画,咿咿呀呀的京剧吊嗓他也能来两局,两个人的围棋他就从来没赢过。
      越和他在一起,风裕就会发现这个人越有趣。
      最开始,确实是勉为其难,毕竟是自己敲坏了脑袋,但是后来,他发现这个人,不仅可爱,而且让人惊喜。

      林逸很喜欢跑马,基本上每个周末,只要风裕有时间,就会和他一起去跑马,五年了,除了偶尔的几次加班以外,就一直保持着。
      “林逸”正在马上秀箭术的林逸听见风裕在叫他,马上就骑着马跑回来了,“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叫你。”风裕看他时,总是满面桃花,看得他有些心动,把马走到他身边。
      “相公可愿意?”林逸朝他伸出了手,风裕也把手伸出来,只是两只手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了,林逸又朝他那边走了走,没想到被风裕直接抓住了手。
      原本是想用力把他拉上自己的马背走两圈的,结果没想到风裕一用力,就把自己拽了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风裕就已经咬上了他的耳朵,“上马可没什么意思,还是上你比较痛快。”
      林逸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怎么就随时随地发情了!
      “你放开,这么多人呢!有监控!”林逸再也不是那个肆无忌惮的林逸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风裕在他的耳边说了两个字,他就拉着人家跑了。
      一路火花带闪电,马场里的马都看向他们。

      “陛下...”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好怕自己开篇写了个刀,然后就没人来了啊!
    唉,我的人间波浪号!这篇真的是写着写着有写长篇的欲望,我好萌软而不娘的受啊!对于我一个受控妈为什么写了一堆主攻文的这件事,我自己都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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