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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毒 ...

  •   他样貌生的很是风流俊逸,偏微抿着唇,给人一种压着的感觉,浑身散发着很是沉稳内敛的气质。

      这人除了顾时安还能是谁。

      整个话本子里,长了一副这般出挑容貌,还有这气质的,任傻子都能猜出是谁来。

      不过,看样子他刚从顾景明院里出来,想必那补汤已送到了。

      她必需得让顾时安去阻止老太爷喝下。

      玉竹立刻侧身隐进一旁半人高的树丛中,轻蹲下身子,拿字条包了一块石子,又用弹弓对准顾时安直接弹射了过去。

      顾时安轻踏在鹅卵石上,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祖父对顾景明关切重视的眼神,真是好一副翁慈孙孝,倒衬的他像个局外人。

      心绪怨恼下,手不由用力攥紧了袖袍,愣神间,不知何处飞来一块石子,正好击中他的胸膛,力道之大疼的他当即闷哼出声,冷汗都从额角微微冒了出来。

      他吃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神色阴狠的仔细巡看着四周。

      可除了冽冽风声,什么都没,别说人影便是连鸟影子都找不到。

      玉竹见他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来下次得弹的轻点,被弹坏可就不好了。

      顾时安没找到凶手,刚收回视线便发现落地的石子上包着一张字条,他蹲下身去将字条拆开。

      上头的字一印入眼帘,他便皱起了眉头,一言不发像是在辨别内容的真伪。

      他倒云淡风轻,玉竹这厢却急的快跺脚,再看可就出人命了,赶紧回去啊!!

      不多时,顾时安便变了脸色,顾不得其他,攥紧手中字条着急忙慌往院内冲去。

      玉竹见他跑远了,才敢从一旁绕出来。

      顾时安生性多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何况这事也涉及他的名誉,他怎么着也会仔细确认一番才安心。

      她站在鹅卵石小径上耐着性子慢慢等了一会儿,没多久,不远处顾景明的院子里突然炸裂起来。

      传来许多丫鬟婆子的惊呼声,隐约间还听得有人高声喊大夫。

      院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进去,半柱香的时间都未到就快要站满了人。

      玉竹见人到的多了,便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慢悠悠往那处走去。

      果然,人的本性都是八卦的,这么一出大戏,谁不上赶着来瞧两眼。

      偌大的庭院,此刻配着酷暑的热浪,随着滚滚热风席卷而来,整个院内都笼罩着一股子压抑气氛,连气都喘不过。

      此刻顾家人基本都到齐了,齐刷刷盯着顾时安,面上什么情绪都有,除了信任和担忧。

      顾时安茫然无措站在院中,两手紧攥,用力到指尖已微微发白,整个人死死压抑着某种情绪,神情极为可怖。

      一旁有个中年男子攥住了他的衣领,神情很是激动,破口大骂道:“你小子安的何心,你祖父现下躺在床上生死未卜,这下可满你的意了?!”

      边说边喷着口水,洒水壶般往外输出,一会工夫便喷了顾时安一脸。

      想必这人应缺了不少牙,玉竹轻啧了几声,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脸。还好被喷的人不是她,不然她可以在脸盆里浸三天三夜,再也不必出门了。

      顾时安整个人浑浑噩噩,完全没理会脸上的水渍,只是奋力甩开那人动作,紧皱起眉,焦急解释道:“我何故要下毒,那可是我祖父!”

      大夫人站在石桌旁轻倚着,气质华贵出尘,一瞧便知身居高位,白皙的面上虽有几丝皱纹,却依旧挡不住她容颜的惊艳。

      她微拢了拢绣着牡丹的外袍,看向顾时安的神色冷到发寒,好半晌才语带讽刺道:

      “我看你想毒那人应是你大哥罢,他若是出事,这偌大顾家便落入你手了,当真是好毒的心思,”

      说完,停顿片刻又继续道:“偏今日父亲来了景明这处,替他挡下这一遭,你现下背着的可不仅是意图弑兄这一项罪名了。”

      顾时安一向看不惯大伯母高高在上的姿态,如今又这般冤枉他,气不打一处来,他脸色当即冷下来,有些阴恻道:

      “我若真想毒大哥也不会愚蠢到亲自送来,大伯母不必这么急就要将屎盆子扣我头上。”

      一旁的庶兄顾峰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差当场磕起瓜子来,坐在石凳上反唇相击,“如此才可见用心呐,你怕是早就想好用这个理由来为自己开脱了罢。”

      顾时安被气的发癫,整个人都有些遏制不住的微抖起来,嘴里刚吐出一个你字,顾峰又继而开了口,

      “你若真的无辜,又怎会知道汤里有毒,匆匆跑来就打掉了祖父的碗,你……”

      他话还未说完,不知看见了谁突然止住嘴,不再说话了。

      顾时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到顾景明从屋内出来轻轻阖上门,缓步从如意踏跺一步步走下,身上透着一股威压,满眼冷意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

      玉竹抬眼间,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顾景明浑身透着清冷的感觉,墨蓝色外袍,领口袖口都绣了银流云纹滚边,腰间束了白色宽边织带。

      长身玉立,身上的贵气挡也挡不住,衬的周遭人瞬间失了颜色。

      他这张脸未免也生的太过招摇了罢,眉眼清润,气韵清雅尊贵,举手投足间皆是赏心悦目。

      这般容貌也怪不得能将周觅迷的神魂颠倒,辗转难眠了。

      她心里又不免为顾时安这个炮灰男二默默心疼了一把。

      他如何能压得住顾景明,有这样的人在也难怪得不到周觅芳心了,毕竟见了他眼里哪还能容下旁的人。

      顾时安的模样已属难得,可与顾景明比起来简直是断层式的差距,真不是一星半点就能追上的。

      这话本子的作者未免也太过偏心了吧!

      顾景明默然看了他们两个几眼,又快速扫过院内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好半晌才开口,

      “祖父还在里头躺着,你们可吵够了?这件事情没定论前,你们谁都不要再怀疑三弟了。”

      音质如雨落玉阶,清冷淡漠,听入耳里却莫名觉得慎人,总觉的他话语间含有愠怒。

      喷水壶几步上前,对着顾景明语重心长劝道:“大侄子,证据确凿你还谈何兄弟情义,依我看这般歹毒心思的人就应该家法处置了,省的留着有损我顾家声名。”

      顾时安闻言气不打一处来,二叔眼里只有大哥,可有将他当侄子吗?咬着牙拿起字条摊开展示在他们眼前,

      “这汤是我院里端来的不假,可厨房里这么多人,并非只有我一人碰了,你们就敢肯定没人被收买继而下毒吗?

      至于我为何会知道这汤里有毒,是因我从大哥院里出来时,有人将这字条扔给我,我这才匆匆赶回来。”

      顾景明闻言眸色深了深,接过字条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不多时便抬头神色复杂的看向一旁弱柳扶风般的孙姨娘。

      孙姨娘被看的心脏漏跳一拍,有些磕绊的问,“大公子何故这般看我?”

      顾景明将手中字条递给了孙姨娘,嘴上未说什么,眼神却极为冰冷,看的她不由打了个哆嗦,微颤着手接过这字条。

      当她看清上面的字,当即惊叫一声,尤如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快速扔掉了这字条,磕磕绊绊解释起来,

      “这事与我何干,我怎有机会碰到三公子的东西,再说我有何理由要毒害大公子?他可是我们顾家未来的希望啊。”

      顾峰旋即变了脸色,再没一开始置身事外的闲散态度,上前扶着孙姨娘快支棱不住的身子,冲着顾时安吼道:

      “你当真是好毒的心,竟提前准备这手拉我娘做替死鬼,我娘无缘无故为何要做这档子事!”

      顾时安这才冷静下来,看了看孙姨娘微抖的手,又看向顾峰缓缓道:

      “自然是为了你呀,我的好二哥,大哥若是中毒出事,而我又是那个下毒之人,这顾家岂不就是你的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转头看向孙姨娘,语调微扬,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目的就是要破掉孙姨娘最后的防线。

      大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全然没了平日的风度,胸腔被愤懑和多年的仇恨填满,恨不得生撕了她,快速上前死拉过孙氏那狐媚子的手,恶狠狠道: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想毒死我儿子对不对!”

      这狐媚子整日里扮柔弱装可怜,将老爷迷的团团转,害她嫁进来没几月便独守空房。

      现下竟还要害景明,他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盼头了!

      大夫人很快便抓住了孙氏的发髻,也不顾孙氏的辩解,开始撕扯拽拉,左右开弓,完全没了以往的雍容高雅。

      下手之狠厉,仿要将多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孙氏一时招架不住,又不敢还手,很快就被打的半瘫在地。

      二人发间满头珠翠互相碰撞,发出珠落玉盘的脆响,明明是极好听的仙乐,此时此刻却不免叫人鄙夷、唏嘘。

      众人赶忙围上去拉架,却不知大夫人何来的力气,任他们用尽了力也分不开两人,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玉竹看着她们,心中有了一瞬的恍然,书中对大夫人与孙姨娘之间的仇恨只淡淡带过,并未多用笔墨。

      她看时也没带入多大的感情,现在这幅情景却真切让她感受到了她们的情绪。

      并非纸上的草草一笔,而是鲜活浓烈的,每个人的情感都如此真实,并不是毫无生气由他人摆布的纸片人。

      良久后,她们才被人拉开一段距离,孙姨娘发髻被扯的散乱,衣裳口子也有几处被划破了,人更是瘫软在地上眼泪扑簌,颇为委屈难抑,可怜哭诉道:

      “老爷今日若是在,也不会由你们这般欺辱我,我虽未给顾家做什么大贡献,好歹也是诞下子嗣的,怎可这般空口白牙来诬陷我!那字条上写的是我,便是我了?谁知那不是别人诬我的手段呢!”

      说完拿帕子拭眼角余泪,止不住地哭泣起来,看的人我见尤怜,当真是一朵清新脱俗的小白莲。

      顾景明一直默站着,淡淡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眉头微折,看上去极为不悦,见她们止了手才冷冷开口,“够了,要查这毒是何人下的,也并非毫无办法。”

      继而转头看向一旁路平,“你将三弟厨房的人都带去严刑拷问,不论用何办法都要撬开他们的嘴。”

      玉竹闻言看向他的眼里愈发晦暗忌惮。

      这就是顾景明,温润,正直,却不愚善,他虽心怀正道却也是做事果决不留情之辈。

      或许这也是他将来能走上权力巅峰,带领昌周走向繁荣盛世,二百年而不衰的原因。

      只可惜,此番并不能查到真凶,因为下毒之人并非在厨房,而是顾时安院里一个普通的洒扫杂役。

      而且这个杂役早在三日前就被孙姨娘灭口了。

      他早早听闻顾时安要炖进贡的雪参给顾景明,便每日里偷偷将雪参浸在稀释过的毒水里。

      如此一来雪参不会因猛然接触大量毒药而变黑,日久下毒素又足够致命。

      本是想留些时间,好容他在事发之前跑路,现下这时间却刚好被孙姨娘利用来灭他的口,实在令人唏嘘。

      玉竹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这样只是消弭时间,等他们一步步流程下来,再查到杂役头上,顾时安就要错过寿宴了。

      她必须得做些什么引导他们更快的查出真凶,才能让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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