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化学反应》月木流苏

25、迷雾笼罩的人们

　　颜卿愣住了，相当震惊的望着唐，甚至忘记了该说些什么。
　　唐一改往日的随和，拉着颜卿的手就是不肯松开，又认真的问了一遍“你是要找薇薇安•季吗？”
　　这一次颜卿总算有了反应，“你，你知道，知道什么？还是，还是知道……”
　　唐淡淡的一笑，又问“你要站在门口说话吗？”
　　颜卿彻底清醒了，看看四周探寻的目光和纷纷竖起的耳朵，对唐点点头，说：“我正要去薇薇安姑姑家，如果不介意送我一段吧。”

　　汽车内，一时间异常安静。唐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听音乐，所以安静的让颜卿忍不住想找些话说。
　　“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算这几天你们还没发现薇薇安不见，过两天也就会有人过来学校调查的。我之所以急着回来，就是想告诉你关于她的事情。”
　　颜卿越听越糊涂了，难道不是简单的失踪吗？
　　“我不明白！”
　　“过两天伦敦警察就会到了，季文心如今在伦敦警察局，罪名是恐吓。”
　　“什么？”颜卿一声惊呼，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无奈的看了一眼颜卿，点点头说：“这是真的，她将装了炸弹的礼物盒给汤森之后，没等离开就被抓住了，可以说是证据确凿。可警方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她却怎么都不肯开口。所以，才会决定到学校来调查一番。你知道，牵涉到外籍人士，警方也总会小心一些的。现在的资讯太发达，谁也不想惹麻烦。更何况……”
　　“等等，你，怎么知道？还有，你说的汤森，是？”
　　“因为我就是人证，当时我和父亲正在跟汤森吃饭，不用怀疑就是你也认识的汤森•劳伦斯。”
　　惊悚！颜卿的脑子里只留下了这两个字。这已经不是让人震惊的事件了，而是惊悚。她原本以为只是季文心和凯文吵架什么的，也想到了会不会是情杀，却从没有想过季文心会去拿着炸弹恐吓人，而且是跑到伦敦去恐吓人。
　　“这不可能。我了解薇薇安，虽然她人太骄傲了点，但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已经不是你了解不了解的问题了。颜，答应我不要管这件事好吗？”
　　颜卿突然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唐急切的要阻止她牵涉在其中？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内情在里面？还有刚才被她打断后面本想说的还有什么？
　　唐将颜卿的怀疑看在眼里，长舒一口气的解释：
　　“其实我父亲是议会的一员，他和霍尔教授以及我们研讨会上见过的托马斯曾经都是好朋友。只是后来因为政见不一致，霍尔教授离开了伦敦，并发誓再也不跟我父亲和托马斯交往。至于汤森，他差一点就成了霍尔教授的女婿，如果不是一场意外夺去了霍尔教授女儿的性命的话。
　　当然，我一直是支持霍尔教授的，可我并不能跟我的父亲断绝关系。这一次在伦敦，我知道他试图将我拉到他的阵营，可我只是陪他吃了几顿饭而已。我并不知道薇薇安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可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叫无风不起浪吗？我不得不怀疑还有什么我们都不清楚的事情，你知道政治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我，不希望你涉险。颜，我爱你！”
　　这时候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可唐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到颜卿排斥的眼神，整个人都乱套了。
　　颜卿不想看唐殷切的目光，偏着头看向车窗外，很久才说：“唐，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另一个人，我和他的恋情刚刚开始，我不想没有结果的就停止。而且，你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朋友，我从没有想过朋友之外的情感。”
　　唐苦涩的笑笑，这个答案其实他早已明了，却还是不死心的要问清楚。至少她现在说了自己很重要，是不是已经可以暂时满足了？
　　“虽然被拒绝了，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认真考虑，当然我不会逼你做什么决定的，也不会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你到了，我想还是先跟薇薇安的亲人打声招呼比较好。或者让他们去一趟伦敦劝劝薇薇安，事情指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唐与杰瑞一家并不熟悉，自然不好贸然登门，将颜卿送至门口便原路返回。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那抹倩影，唐前所未有的失落。他还是没有完全跟她说实话，那些他知道的，反对的，又无法完全切断的东西。
　　岔路口，一条是回自己家的路，一条可以到霍尔教授的家。原本应该继续直走的唐，一个向右打方向拐上了另一条路。

　　颜卿到的时候，杰瑞爸爸已经把律师请到了家中，看上去也已经商量过很久了。杰瑞妈妈虽然精神不好，却还是硬撑着在一边“旁听”，看到颜卿的时候，眼睛亮了很多。似乎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依赖信任颜卿，或者是觉得颜卿已经算是亲人了吧。
　　“周先生，周太太，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过来。”
　　“你能来我们很感激。这位是罗伯特律师，平时跟我们公司就有联系。”
　　颜卿向罗伯特微微点头，这人看上去四十几岁，很老持稳重的那种。看到颜卿的点头，也同样报以问候的微笑。或许是看懂了颜卿的欲言又止，便转身向杰瑞爸爸请辞。
　　“今天我们就商量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好早点休息。”
　　杰瑞爸爸将罗伯特送出门，回头还没到客厅就听到杰瑞妈妈的惊呼，跑到跟前的时候就看到杰瑞妈妈几乎昏厥在颜卿的怀里。颜卿看着他，很无奈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文心有消息了，听说已经被伦敦警察局以恐吓罪逮捕，因为她一直不肯配合调查，所以案子还在警局，没有转到司法程序，可能这两天就会有伦敦警局的人过来问情况。”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一个刚从伦敦回来的同学说的，他当时就在场。”
　　“这，这怎么可能……”杰瑞妈妈又是一声痛呼。
　　周先生和周太太都是老实守法的人，当年怀着一个年轻的梦到了英国，而多年的海外生活后，那些曾经的拳拳之心却已被慢慢的磨平，现在剩下的可能只有安稳度过每一天的心情。可就在他们这样甘于平凡的时候，却出了季文心这样让人震惊的事情，谁都无法接受吧？
　　颜卿长叹一声，摇头的说：“我也不相信文心会这么做，可我那位同学不会骗我的，也没有理由骗我。周先生，我想您和周太太有必要去一趟伦敦，见到文心，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如果伦敦警察真的来调查，文心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到学校了，是不是要想想怎么避免？”
　　颜卿刚一说完，杰瑞妈妈就扑到了杰瑞爸爸怀里，她已经哭不出声了，这一切都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可那闷声的呜咽更让人异常揪心。
　　“别哭了，别哭了，不会有事的。至少我们现在已经知道心心的下落了，其他的就等见了面再说吧。我送你回房间休息吧，回头我再找罗伯特。”
　　转头递给颜卿一个感谢和自便的眼神，脚下的步子却显得的异常沉重。
　　颜卿又是一个长叹。是啊，知道了在哪里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可为什么她总觉得面前是一场迷雾，即便是散开了，也会有人在其中迷失。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来了。再找不到你人，我就要打电话给威廉了。”
　　刚一进庄园的大门，颜卿就被罗斯太太抱了个满怀，听着她激动的“感慨”。颜卿这才想起来她的手机下午就没电了，而她又一直忘了打电话说会晚回来。抱歉的说：“对不起伊莉莎，因为发生了很重要又很急的事情，没能及时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我的孩子，只要你没事就好。你要是出事了，威廉会伤心的，我也会。对了，颜，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弄意大利通心粉，再煮些热浓汤来，看看你这手冰冷的。”
　　一整天，颜卿第一次露出舒心的笑，那种孤独和悲伤的感觉也在罗斯太太的笑容下慢慢淡去。握着罗斯太太的手说：“伊莉莎，你不要忙，我已经简单吃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你聊聊。”
　　突然间，颜卿很想好好跟面前这位慈善的妇人聊天，像朋友，或者更像一对亲密的母女那样。
　　颜卿那期待而又害怕被拒绝的眼神，看在罗斯太太的眼中，一阵心疼。
　　“当然可以，去花房吧。我们可以在玻璃屋顶下看天上的星星，我还可以给你煮花茶，威廉一直最喜欢我煮的花茶。以前他住在这边的时候，我们总喜欢坐在花房里聊天。有鲜花的陪伴，一切烦恼都会消失的。”

　　罗斯太太也看出了她的烦恼了吗？有些沮丧，或许她真的如武穆说的，太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可更多的是高兴，有人会为了她的烦恼而担忧。
　　颜卿挽着罗斯太太的手臂，两个人静静的走在庄园的小路上。偶尔有石子会嗝脚，有风会吹乱耳鬓的发丝，有黑夜的鸟叫会惊了心，却总有手心下的温暖照顾着她，告诉她，这一刻她不再孤单。

　　已经可以看到花房柔柔的灯光了，在四周的昏暗中，那一点灯光格外的引人注目，也格外的让人想要靠近。
　　颜卿是知道的，花房是罗斯太太最喜欢的地方，武穆说过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那些花儿。能够对花朵都如此友爱的人，怪不得能温暖别人受伤的心灵。
　　她真的很幸运。

　　花房里很温暖，很芳香，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舒适。罗斯太太果然将这里照料的很好。透明的茶壶里正滚着玫瑰花茶。不同于玫瑰盛放的浓郁，那小小的花骨朵带着矜持的淡香，将茶水浸染成柔和的米黄色。

　　平安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