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玄鐷

9、第 9 章

　　别看长明厅的外壳是教堂的模样，内部装潢其实一点儿教堂风格都不沾，完全的欧洲中世纪古堡样设计。巨大的水晶吊灯，银质烛台，餐巾上金色的流苏，无一不透着高雅和奢华。
　　此刻大厅里一片寂静，宾客们停下了彼此间的交谈，一起向巨大的花梨木楼梯——缓缓往下走的祖孙望去。
　　只见本田老爷子着一席红色唐装，面容不怒自威手扶着莫忧，一只手拄着一根拐杖——许多眼尖的人看出来了，那不是檀木或红木的，而是沉香木。他笑的和蔼，在场之人却都由衷的感到了上位者的凌厉，他波澜不惊的开口：“小忧啊，你看，大家都在等着我们呢，还不快和大家打个招呼，可不要失了礼数。”
　　莫忧知道老爷子是想借此机会确立自己的地位，便笑着应道：“大家好，我是莫忧，本田家的下任家主。”说到这，她故意顿了一下，看到下面或鄙夷或惊讶的不一反应，心底冷笑一声，接着说：“今天感谢各位朋友来参加小女的生日晚宴，我初来乍到在许多事上如果有不周到或失了礼数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在场的达官显贵在莫忧说完之后都沉默不语，一时间都猜不透莫忧的意思，惟有本田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面露赞许之意，莫忧见状便闭口不言了。
　　众人交头接耳，大厅一片哗然，本田崇明拍了拍手，全场立即安静下来，“好了，在晚宴开始前，我想先说明一下。今天是我的孙女——莫忧与我团聚的日子，也是她的十八岁晚宴，更是我的继承人首次与大家见面的日子，不仅如此，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情。”他环顾四周，看到莫忧冷静的笑容和迹部景吾阴郁的表情，老爷子继而说：“本田家将与迹部家联姻，因此，今天也是小忧与景吾的订婚宴。好了，让我们开怀畅饮，共享着佳肴美食，一同庆祝这个日子，我宣布，晚宴正式开始！”
　　三秒钟的空拍，接着掌声便如海潮般渐渐涌来，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一切都完美按照它既定的轨道顺利地演下去。
　　“小忧啊，来和我去见一下我的故交们，他们可是你将来的•••”本田老爷子狡猾地沉默了，莫忧见此情景，不知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接口道：“是，祖父。”
　　见过了迹部,源，大后，手冢等家族的一系列人之后，本田崇明停在了一个人面前。
　　令莫忧奇怪的是，今晚那些大家族的当家人全都没有出席，刚才的成人礼上各大家族的人全部到场，为什么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反倒是青年佳丽来了很多。按理来说，以本田家的声誉和威望，像继承人生日宴的事情，虽说比不上和国宴一般重要，也起码应该过个场吧......肯定是得到了本田崇明的默许，否则这种当众给本田家难堪的事，又怎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可是这样一来，她反而摸不透自家祖父的用意了。而且，分家的人呢？
　　“小忧，这是鹰司先生，”日本首相是他一手提拔的，出身日本最大的政客世家，是日本政界的第一人，莫忧在心中默念，优雅的鞠躬，“鹰司先生，感谢您的到来，希望我们以后会有更好的交往。”“本田•••哦不，莫小姐说笑了，鄙人一介匹夫，哪里值得大小姐亲降身份？若是大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鄙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了。”莫忧挑了挑眉，心里暗骂这老货的奸滑，面上不动声色：“看来鹰司先生对中文也有极高的造诣啊•••”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插口道：“我爸哪里稀得学什么中文？大小姐，那不过是以前我们家养的一条狗——的驯养师常对狗狗说的一句话，被我爸听到了，听的次数多了，也就记了下来。”
　　听到这充满讥讽之意的话，莫忧不由得回首，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丹唇不点而朱，繁复的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礼服剪裁得当，将女孩娇憨倨傲的气息衬托的淋漓尽致。她就是鹰司若华啊•••莫忧意味深长地笑着，似对她言语中的轻视浑无察觉。
　　“鹰司小姐真是天真可爱，爽快的很呐。”看到自家外公一幅自己看着办，假作与他人叙旧的模样，莫忧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鹰司若华睨了一眼莫忧，也不知是不是漂亮女人间天生就有种敌对感，反正她就是看她不顺眼，再加上，哼，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中国杂种•••
　　她敷衍似的说：“多谢大小姐夸奖，我就是鹰司若华，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莫忧无动于衷地看着对方施礼，没有一丝要还礼的意思，鹰司启邑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愠怒。
　　“莫家一手垄断亚洲的丝绸贸易，又是名门望族，想必一定家教森严才培育出如此具有大家风范的继承人。”
　　啊呀呀，指责我不懂礼仪，阿芷，我可见到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护犊子”了。莫忧嘴角轻扬，从刚好三人听到的音量说：“我想莫家再怎么家教森严也是比不上鹰司家，就说刚才鹰司小姐提到的那位驯狗师，因为偷将下人的食物中放入了五石散（一种使人神志不清的迷药，类似于吗啡）就被鹰司先生用锤头敲碎了除颅骨外的全部骨头，啧啧，真是家法如山呐，相比之下，莫家又算得了什么呢！”
　　莫忧说的愉悦，听的人却没有很好的雅兴。
　　鹰司启邑脸上清白交替，神色变幻不定。半晌，方长叹一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